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余温 > 第7章 chapter 07 钟渺

余温 第7章 chapter 07 钟渺

作者:杬倾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13 01:35:53 来源:文学城

长沙发上左边坐着个顶着小黄鸭毛毯的赵奕钦,右边窝着个抱着秦昱在回家路上随便买的皮卡丘的阮银砾,后者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塞着一粒橘子味的硬糖。

两个大人环着胸站在小孩儿面前,个顶个的神情严肃。“说说吧,”林牧珩先开口,“雨不能白淋,课也不能白翘。”

阮银砾抿着唇一言不发,赵奕钦将脑袋上的小黄鸭毛毯揪下来,慢慢地团成一团在怀里抱好。他看了看秦昱,又瞧了瞧阮银砾,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学委说的。”

“那阮银砾说。”秦昱把目光落在阮银砾身上,点名道,“怎么回事儿?”

阮银砾没吭声,只是将怀里偌大一只皮卡丘紧了紧,几乎要把它的脖子勒折。秦昱耐性好,站在原地垂着眼睫等他说话。林牧珩叹了口气,把赵奕钦拎到厨房里去做水果捞。

阮银砾的事情只能交给秦昱去处理。论护短,二十八岁的酒吧老板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当年程良初来酒吧街被人坑了钱,林牧珩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昱率先出手把被坑的钱翻倍地找了回来。

秦昱对身边的人都很好,虽然未必走心,但起码让人心里熨帖。

“他们说,”阮银砾几乎要把脑袋埋进皮卡丘的后脑勺里,声音隔着层层叠叠的棉花传出来,听得不真切,“说我作弊。”

秦昱一挑眉:“嗯?”他拽了拽皮卡丘的耳朵,没拽动,只能隔着这只亮黄色的玩偶坐下来,“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阮银砾说,小孩儿把脸抬起来,眼神里尽数是迷茫和无措,“这周月考,今天出成绩,老师就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去,说我这次考试作弊。”

考试作弊这个问题无论在哪个学校都是非常严重的纪律问题,尤其是在保送名额这件事情上,这样的罪名扣下来就相当于直接宣判死刑。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需要多方面审查核实,才能真正地判定一个学生作了弊、从而取消保送资格。

像阮银砾这样,简简单单地被宣判,简简单单地被剥夺了了解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的权力,才不得不让秦昱多想一些。

“那你有没有作弊?”秦昱问,伸出手揉了揉阮银砾的乱毛。小孩儿洗完澡出来没吹头发,就着厚毛巾将头发揉了揉,半干不干地耷拉在脑袋上,乱蓬蓬的一堆,像极了猫咪胡乱垒的窝。

“我没有。”阮银砾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委屈,“我……我没有。”他仿佛拽着救命稻草似的拽着秦昱的袖子,说,“你信我,我没作弊。”

秦昱当然信阮银砾,他温声问:“证据呢?”

阮银砾还懵着,以为秦昱是在问他没作弊的证据,他咬着嘴唇说:“我……我可以把卷子重新做一遍的,我真的没有……”

“我不是说你没作弊的证据,”秦昱安抚性地捏了捏阮银砾的掌心,说,“我是说,老师告诉你你作弊了,被取消了保送资格,他没有给你看证据吗?或者是,目击者的证词?”

阮银砾回了神。当时场面有些混乱,他只听到老师说什么“泄题”,说什么“偷试卷”,又说什么“就他一个人”之类的话。他当时脑子很乱,大脑宕机的状态下根本没有办法去判断分析老师说的每一句话,而老师也明显无意听他申辩,落了锤判了刑,就让他走。

阮银砾颠三倒四地把事情讲述给秦昱听,男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很难不去怀疑这一切是针对阮银砾的一场蓄意栽赃,目的有很多,或许是针对阮银砾的保送名额,或许是针对阮银砾这个人。

他拍了拍阮银砾的脑袋,林牧珩正好端着两碗水果捞出来。秦昱接过来将叉子放进阮银砾的手心里,安慰道:“没事儿。”

是非黑白、真假虚实,去问一问、找一找,总能判断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是阮银砾真的做错了事,那不用学校来处理,他会先教训一顿这个小崽子。但如果不是阮银砾的错,小孩儿平白无故蒙受了这么大个冤屈,他也不会让始作俑者好过就是了。

……

林牧珩陪着秦昱去的一高。两个小孩被扔在家里,林牧珩一个电话把程良叫来,让二十来岁的小孩领着两个十七岁的小孩打游戏,自己跟着面色凝重的秦昱出了门。

秦昱本来不想让他跟,说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吃亏,但林牧珩生怕秦昱情绪上来了把老师办公室砸了。这事儿正好撞在秦昱一年一度的心情低谷期,又是关乎阮银砾前程的问题,他实在不敢放任秦昱独自处理。

再者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去有底气。林牧珩不了解事情经过,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他也不是非要逞这个英雄,只是事情撞到他眼前来了,又跟他兄弟多少沾点关系,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路上林牧珩问秦昱:“你打算怎么办?”

酒吧老板单手插兜,大步流星迈得飞快。天气还没真正转热,他外面套了件薄款风衣,随着他的步伐衣摆在空中打出一个弧度来。

“先让把证据拿出来,有物证拿物证,有人证出人证。”秦昱沉着脸说,“空口白话给人定罪,自古以来都没这样的道理。”

“如果拿出来了呢?”林牧珩问,“你应该猜到了,这件事儿根本不是小孩儿之间的小打小闹,背里的勾勾结结、弯弯绕绕,你不一定能处理得了,阮银砾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秦昱的脚步顿了顿。他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林牧珩道:“我知道,但是有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该争的该挣的我总得去替阮银砾试一试。”

十七岁的小孩还没步入社会,没能体会到社会的人心险恶、群狼环伺,但没关系,秦昱能在他前面拦着。拦不住了也没关系,秦昱好好教,阮银砾好好学,到之后,小孩儿总能长大的。

林牧珩和秦昱都是一高出来的学生,后来一高又扩建了几回,但大体格局没变,很容易就找上了高二教师办公室。

听闻他们的来意,阮银砾的班主任似乎并不吃惊,更让他挂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您二位,是阮银砾的……?”

“哥哥。”秦昱对答如流,“远房表哥。”他没多说更多信息,说多错多,更何况这也不是今天这场会面的关键所在。

秦昱开门见山:“银砾回家说,他的保送名额被取消了,理由是他作弊。”他微微抬了抬手谢绝了老师推过来的茶,双手交叉搁在办公桌上,浸淫在社交圈多年的上位者气息瞬间迸发,“我想,这不是什么小事,老师是不是起码得给我们看看证据?”

林牧珩在旁边打圆场,道:“老师,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来龙去脉。要是我们家孩子做错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异议;如果不是的话,这里头就得好好讨论一下了,您说是吗?”

秦昱和林牧珩是老朋友,互相一开口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往常多是林牧珩在外面扮白脸秦昱唱红脸,这回秦昱心里憋着火,一上来就把林牧珩的角色抢走了,纹身师就只能接过话茬温声温气地打商量。

班主任自然也能理解他们两个的心情。当时处分结果下来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阮银砾是他班里唯一一个被保送的,这个时候出了事,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事情我先给您二位解释解释。”班主任开口,从抽屉里掏出阮银砾这次的月考理综测试卷,把最后一道物理题翻给他们两个人看,“问题就在这题上。”

因为学生即将高二升高三,所以最后一道题出题老师是有意想给学生下马威的。题目是最近物理竞赛的大题自主改编,难度很大,几个学科老师拿到题都没能做出来,但阮银砾做出来了,还一分没丢。

“这不是挺好的吗?”林牧珩问,“我们家孩子拿过奥赛奖,人聪明,做出来也无可厚非吧?”

“还是说你们的逻辑是,只要这题做出来的,都算作弊?”秦昱沉着脸接着问。

班主任摆了摆手。问题不是阮银砾做出来了,也不是阮银砾做的全对。而是阮银砾的解题思路和方法步骤,明显跟命题老师提供的参考答案一模一样。这道题又不止一种解法,哪怕其中某一步换个公式套用,也能得出正确答案。但阮银砾的答案却跟参考答案是一字不差。

“这题是我们学校新从京城调来的物理老师出的,外面的参考资料上没这个题,根本不可能做过。”班主任说,“后来我们觉得这样定罪确实草率,去调了物理办公室门口的监控。”

班主任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监控拍得清晰,在月考前两天阮银砾进到物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张手写的信纸。班主任把视频细节放大,其中一张上面明明白白地就是这次月考的最后一道题。

“偷题,作弊。”班主任一锤定音,“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学校才决定取消他的保送资格。”

视频还在接着播放,班主任叹了口气,想要暂停,却被秦昱猛地按住了手。男人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班主任看,一字一顿地问他:“新来的那位物理老师,叫什么名字?”

回到家的时候石凯正领着两个小孩儿打魂斗罗,林牧珩冲着石凯使了个眼色,后者把游戏手柄一扔,环着赵奕钦就跟在林牧珩后头进了书房,只留下一个还抱着皮卡丘不松手的阮银砾。

“回来了?”阮银砾抬起脸问。他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小孩儿的自我排解能力和自我开导能力让秦昱自叹弗如,但尽管如此,该告诉他的还是该说。

“嗯。”秦昱把风衣脱了,随手搭在沙发背上。他一手撑着阮银砾侧方的沙发扶手,倾下身子来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阮银砾。小孩儿眼眶还红着,应该是哭过,“阮银砾,对不起。”

他没能解决掉这次问题,小孩儿被偷走的保送资格还不回来了。而他明明已经推断出所有的关节,却缺少一个最关键的证据替阮银砾翻盘。或许有,但他的退缩不允许他再去见一见那个人。

“没关系。”阮银砾想了想,伸出手来环住秦昱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你相信我没作弊,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比保送资格更重要。”

秦昱蓦然被小孩安慰,只觉得心里更揪得紧。他的手卸了力,环着阮银砾两个人就滚进了沙发里,皮卡丘被他们挤到一边,半拉身子搭在地板上,显得无助又可怜。

“你为什么要去物理办公室拿那个题目?”秦昱哑声问。

“因为钟老师说,要给我开小灶。既然已经拿到了保送名额,奥赛也有了不错的成绩,那么高三一整年冲一冲物竞,也不是没有拿荣誉的可能性。”阮银砾乖乖地回答他,“他让我去他办公桌上拿手写的题目,做完了再重新放回去。答案不要写在题目那张纸上,他之后会抽出时间来给我讲。”

“那你没觉得奇怪吗?”秦昱问,“月考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题目。”

“我以为是巧合。”阮银砾答。小孩用力地把自己缩进秦昱的怀里,揽着他的脖颈蹭了蹭,他其实也已经想明白了大概,“他说还会给另外一个人补课,所以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地……”

单纯地什么?这件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甚至连物理老师在阅卷时拿出来的参考答案,都是阮银砾上交过去的、自己写出来的解题步骤。

与其说是阮银砾抄了参考答案,倒不如说是参考答案剽窃了阮银砾的思路。

“你拿了两张纸,另一张上面是什么?”秦昱接着问。

监控视频没拍到底下那张纸上写着什么,透出来的一角上面露出来几个字母符号。但是学校方认定阮银砾也一并拿走了这道题的参考解答——而为之做佐证的,就是阮银砾口中的钟老师的证词。

钟老师说他将出的题目和写的答案放在了一起,两页信纸连在一块儿。但阮银砾却说:“另外一张上面就是几个物理公式,什么也没有。”

“跟这次考试的题目没关系?”秦昱确认道。阮银砾摇摇头。

物理办公室的监控、阮银砾的试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种无端的猜测。真正让这一切处处是漏洞、随时可以被推翻的布局合理化的,就是钟老师的证词。

钟老师不仅这么说,甚至在学校前来调查的时候,拿出了同监控视频里无二的写着题目的信纸,底下那张赫然是参考答案。他做的巧妙,骗过了所有人,但没能骗过秦昱。彼时他还分外愧疚,说自己没能放好题目,才让阮银砾犯了这种错误。

但秦昱不信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秦昱只信阮银砾。

“钟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阮银砾问。

秦昱没回答他。男人抱着小孩,一下一下地捋着阮银砾的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昱附在阮银砾的耳边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有些事情再躲下去也没有必要,哪怕不想见,有些人就能利用各种方式撞到你的眼前来。秦昱这辈子都不想再同钟渺打交道,但如果是为了阮银砾。

但如果是为了阮银砾,秦昱想,一个钟渺而已。

他的小孩该有万丈荣光锦绣前程,钟渺已经毁了一个秦昱,不能再让他毁掉一个阮银砾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