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令竹那里照顾了两天,夏且月终于有时间好好地在自己家里休息,只是刚躺在沙发上就止不住地咳嗽和打喷嚏,耳朵里也传来“咚咚咚”的如敲鼓一样的震动,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杀青前的半个月为了赶进度几乎每天都在熬夜,而她又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睡觉,于是连着两天不眠不休这种事对她而言都成了常态,回来前她就已经一天没睡,还没来得及补觉就又开始照顾秋令竹,再加上A市最近病毒肆虐,她又不是铁打的身子,身体自然吃不消。
将手放在额头上感受温度,有一点热但还算正常,她叹口气无奈地靠在沙发上。
总不能刚照顾完病人自己又要生病了吧。
防患于未然,夏且月找安羽要了未来一周的行程表,确定都是空白后,她将家里的所有垃圾全部清理干净,想着既然已经下楼,又去药店买了个退烧药,路过水果店时顺手买一些橙子和橘子,洗净后放在床头柜的果盘里,旁边还放着把小刀备用,饮水机的水温保持在45摄氏度,2升的大水杯也和蜂蜜一起放在饮水机旁。
这样的准备应该可以支撑到她恢复力气的时候了。
睡觉前拉上窗帘裹紧被子,半夜头果然变得愈发昏沉。
秋令竹这几天得了夏且月的照顾,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自然要给些谢礼,她看着手中的咖啡,那是夏且月选秀期间说想喝的康宝蓝,但她没让她喝。后来她参加一个活动时,主持人说可以让咖啡师教她做一种咖啡,她想了想,说想学康宝蓝。
现在她可以实现当初说的包她全年康宝蓝的约定了。
走到夏且月的门前按下门铃,但过了许久都无人应答。
她扫一眼门口的鞋架,当初搬过来时她就观察过,夏且月出远门一定会在走之前把家收拾的整整齐齐,鞋柜也会合上,而此刻门口的鞋被随意地摆放着,地上更是没有出现拖鞋的影子,她现在应该还在家才对。
秋令竹拨通夏且月的电话,等了很久然后被挂断了,过了二十分钟再打一个,又被挂断,但这次的速度快了很多。
她走到卧室外的阳台,透过对面窗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一丝光亮,应该没有在睡觉。夏且月昨天离开时还和她有说有笑,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除了临走时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被自己传染了?
秋令竹有些担心,知道自己让夏且月开门她肯定会拒绝,没办法,只能给金溪打去语音。
“金溪,我怀疑且月生病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夏且月本来在各种梦中奔波着,不是拍戏被不停NG,就是又回到了选秀的时期,终于电话声将她解救出来,她皱着眉挂断电话,已经干裂的双唇如今一抿就有会些许痛意,她知道她该喝些水,可是她现在连把手伸出去的力气都没有,眼睛一闭又陷入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中。
直到过了会,又有电话打进来,本就因为身体和门的原因心情烦躁,响个不停的电话让她真的开始有些恼意。她知道不会是工作,因为响起的手机是她的私人手机,如果是家人打电话,只要一次没接,他们就会明白她在忙,不会又打过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金溪还是林云木?
手机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她挣扎着看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又挂断了。
她可不想被她照顾。
把房间的灯打开,坐起身喝口水,喉咙终于好受些,动作定格住好一会,等她回过神时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就只是大脑突然宕机了一样,随后她又将灯关上,躺了回去。
或许人在生病时总是多愁善感的,她在黑漆漆的房间中睁开眼睛,许是因为发烧眼眶总是觉得温热,她不自觉地抬起手,只觉得这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或许我会就这样死去,直到被所有人遗忘。
她这么想着,泪水即将被悲伤的情绪推出。
微信响了。
她一怔,算了,不看,只是各种公众号的推送罢了,我还是继续......
“且月,你在家吗?”
微信不间断地响起,自怨自艾接二连三地被打断,后来哪怕她酝酿很久也无法接上之前的情感,夏且月忍无可忍挣扎着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全是金溪发来的消息。
“我给你点了皮蛋瘦肉粥,你记得拿外卖哦。”
这是最后一条消息。
夏且月回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
刚才情绪的起伏消耗她不少精力,她将被子裹得更紧些来抵御寒意,即使被子很厚她的手和脚依旧是凉的。
门口传来敲门声,说是外卖,对方敲了很久的门,后来估计是给金溪打去了电话,把外卖放在门口就离开了。
她本不想去拿,可如果在门口放久了,被秋令竹发现自己的异常怎么办?
她挣扎着还是下了床,站在地上的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以及寒冷,穿上拖鞋,烧得发昏的大脑让她做出了正常情况下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蹲了下来,巨大的棉衣将她整个人包裹着,一步一步像只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去开门。
她抬头看看门把手,将手从棉衣内伸出来把打开门,但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外卖,而是一双鞋,抬起头,是秋令竹。
本就发烫的大脑此刻CPU都要爆炸,究竟是该站起打招呼还是把头埋起来亦或是关门,她选择把门关上,但对方明显更快一步。
秋令竹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她被抱起放回了床上。
“你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对方的质问夏且月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只是想着想着又开始头脑空空了。
秋令竹本就没指望对方回答,她拆开粥,依旧暖暖的,吹一口,将勺子递到夏且月的嘴边。
“都是碳水,会胖。”夏且月靠在床上呆滞地说道。
“喝。”
“哦。”
她的脸颊烧得滚烫,双目无神地喝着。
粥很快见了底,秋令竹放下餐盒:“我送你去医院。”
夏且月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势倒在秋令竹胸前,哼哼唧唧地,语调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不要”。
而后竟然又睡了过去。
秋令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夏且月的家被收拾得很干净,但总体都是以白色为主,茶几和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红色的玫瑰,电视柜上放着兔子摆件,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巨大的娃娃。
她第一次真正走进夏且月的房子,这里果然和金溪拍的视频里一样。
秋令竹心中有一瞬的酸涩,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酸涩。
夏且月这半年吃的碳水加起来都没这两天吃的多。
她不是不爱吃东西,而是作为演员要进行身材管理,吃多少就要做多少运动抵消,而她,懒得动。
照这样吃下去等病好了又要减肥了。
直到有次真的忍不住,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靠着金溪走前买来陪伴自己的娃娃,可能是生病后总会有些孩子气,她拍下秋令竹在厨房洗碗的背影,发了个微博:“南村令竹欺我病无力,忍能逼我喝白粥。”
同一时间,秋令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
秋令竹正在洗碗没有听见,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会这么巧吧......
拍张自拍又发了条微博,那个提示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她看着手机两眼弯弯,嘴角提起止不住的笑意,吸口气想大声调侃一下秋令竹,可是刚吸入冷气又开始止不住地咳嗽,拿起热水喝一口,才稍微好一些。
“我把空调打开吧。”秋令竹洗完碗走过来,对自己已经暴露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要,太干燥了。”夏且月忍着笑意还是没有直接和她提起这件事,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下的评论,偶尔点几个进行回复。
秋月寒江:小月亮和竹子是室友吗?
夏且月:她住我对门。
夏且月的妈妈粉:小月亮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生病了还是要多吃些哦。
夏且月:快彻底康复了,吃多了会胖。
隐隐约约亮:你都那么瘦了,请多吃点好吗!
秋秋月月:竹子的手艺怎么样呀?
看到这条评论,她瞥一眼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秋令竹,抿唇思考一会,回复道:没我做的好吃。
秋令竹看到这个回复终于忍不住,在她那条回复下评论:你不都是点外卖?
明明两人就在同一个空间,可她们还是幼稚地在微博互相辩论。
夏且月:我也是会做饭的。
秋令竹:来,厨房让给你。
夏且月:你让我做我就做?我夏且月要是这么轻易就被别人摆布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秋令竹:下次演唱会给你舞台上的票。
夏且月:???
打下这三个问号,夏且月也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秋令竹。
“我想请你当我演唱会的嘉宾。”她认真地看着夏且月,从当初定下巡演时她就有过这个想法,所以最后一场才定在A市,“这是这次巡演的最后一场,我想你可以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