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泽清喝醉了嘴比脑子快,略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连腹肌也不知道?”
景陆舟瞬间心梗。
她……嫌弃我?
郁泽清坐着往后挪了一点,手在肚子上比划着给他看:“就是这里啊,腹肌,一块一块码着的那种。”
她抬头见景陆舟疑惑地看着她的肚子,就摆了摆手:“你没有的,你是一整块儿……”
坐直后看到对面的大刘,郁泽清歪着头问他:“你是他的侍卫吗?你平时练武吗?”
大刘不明所以,简短回道:“是。”
郁泽清笑了,伸手指着大刘对景陆舟说:“他肯定有腹肌,你看看他的就知道了。”
大刘在景陆舟可怕的目光中捂住了肚子:“王爷,奴才也不知何为腹肌……”
郁泽清觉得眼皮子有点儿沉,但是所剩不多的理智让她认为,还是有必要科普一下。
于是她指尖蘸酒,在自己和景陆舟之间的木桌上画了三横一竖:“喏,长这样,肚子上的。”
大刘和阿锦同时伸长了脖子瞧她画的东西,然后大刘摸着肚子,缓缓把脖子缩回去:“奴才的腹部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景陆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大刘,看了看桌面,又看向她:“你喜欢这样的?”
阿锦一愣,泽清喜欢什么?为什么她只出去这一会儿,就听不懂屋里在说什么了?
郁泽清努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不要这么困:“不止啊,还有宽肩窄腰……唔,你的肩倒是宽的,是天生的还是后期练的呢?”
酒壮怂人胆,她为了确定,伸出了大不敬的爪子,拍在景陆舟上臂,十恶不赦地捏了捏。
收回爪子,郁泽清很有经验似的鉴定完毕:“你这不行啊,没练过。”
大刘盯着郁泽清手上的动作,眼珠子瞪得溜圆。
阿锦太过震惊,以至于等她想起要制止郁泽清这种掉脑袋的行为时,郁泽清已经夹菜继续吃了。
景陆舟也愣在座位上一动没动。
自己喜欢的女子居然主动摸自己了!但是却给了差评……
他缓缓拿起酒杯,呆滞地喝着。
阿锦赶紧站起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爷……求您恕罪……泽清她喝醉了,无意冒犯王爷……”
这时传来敲门声:“客官,醒酒汤到了!”
大刘让小二进来,景陆舟示意阿锦坐下。
阿锦迅速从小二的餐盘那里端出来一碗,用勺子边搅边吹,喂给郁泽清。
郁泽清就着喝了一口,皱起眉避开她的勺子:“好酸啊……不想喝……”
阿锦瞥了眼景陆舟的脸色,小声哄她:“泽清乖,再喝些,醒醒酒。”
景陆舟开口:“郁泽清,把这碗喝了,否则明日起床头痛难受。”
左右两边都催她,郁泽清只好抵抗着困意,自己慢慢喝。
·
把姑娘们送到家,景陆舟回王府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按住大刘:“脱了。”
大刘:???
“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你的……腹肌。”
大刘无奈,只好宽衣解带。
景陆舟仔细看着他的腹肌,果然如郁泽清画的那样,沟壑和隆起整整齐齐。
他摸了摸大刘的腹部,然后抬眼认真道:“我也要有这个,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
大刘没想到自家王爷居然真的把郁泽清的话放在心上了:“王爷,这是习武之人和做体力活的民夫奴才们才有的,您贵为皇亲国戚,平日里自是养尊处优,怎么能吃这份苦头?”
景陆舟示意他整理好衣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我习武也好、做体力活也罢,我要有这个东西。”
大刘只能听命:“那您若愿意习武,奴才近日便为您请师父、买用具。”
景陆舟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如何练的就教给我。”
大刘惶恐,但景陆舟十分信任他。刘仲西师出京城武学名门,是他母妃千挑万选出来的,水平不会比吉城这些小武场的师父差。
第二天开始,景陆舟便跟着大刘运动训练、控制饮食,为了打造完美身材,在府中挥洒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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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泽清醒来后,被头痛折磨得在床上踢被子。
“统老师,有什么治头痛的方法吗?”
系统:“没有。”
真是没想到居然连喝小孩子的酒都会醉!看来以后不能喝酒了……诶?她昨晚有耍酒疯吗?
系统:“没有。”
那她就放心了,真的很怕喝醉以后大吵大闹撒泼打滚,尤其是当着王爷的面。
阿锦敲门:“泽清,醒了吗?”
她赶紧应声。不一会儿,阿锦端了碗解酒汤给她。等她喝完后,阿锦说道:“没想到你喝小青梅也会醉,以后可莫要在外头喝酒了,真吓人。”
郁泽清惊讶看她:“吓人?我干什么了?”
统老师不是说她没撒酒疯吗?
阿锦把碗放在梳妆台上,坐在她床边:“你说王爷没有……什么来着?哦!腹肌?是这个词吧?”
郁泽清感觉有道雷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紧接着第二道雷也来了:“你还捏王爷的胳膊,说王爷不行,没练过。”
郁泽清捂着脸,深吸一口气:“阿锦,咱们准备准备,还回羊街摆摊吧,这铺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对!铺子算什么……我的小命……”
阿锦捏了捏她的脸:“你呀!喝醉了居然这么胆大,敢对王爷动手动脚了!亏得王爷不跟你个小醉猫一般见识。”
郁泽清感觉活过来了:“他……没计较?”
阿锦帮她理理头发:“没有,还给咱们送了回来。你一点儿不记得了吗?”
郁泽清拍了拍脑袋:“感觉好像记得,但很混乱,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
拿过碗,阿锦起身:“你再睡会儿吧,咱们今天晚些开门。”
她忍着头疼起身:“不用,我没事,估计去店里的路上就能缓过来了。得赶紧去做包。”
路上阿锦告诉她,昨晚王爷说裁缝铺做新衣的工费已经付了,让她们有时间了去量尺寸。
郁泽清再也不敢把景陆舟的吩咐不当回事了,盘算着开了门之后看看人多不多,不多的话两人轮流去量尺寸定款式,赶紧把新衣服做出来穿身上。
经过这几天,郁泽清觉得景陆舟人其实还蛮不错的。有时候虽然会莫名其妙不高兴,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是为了她俩好,毕竟在生意上帮衬她们不少。
即便是救命之恩,人家堂堂一个王爷,差人把东西送来即可,根本不需要亲自来做这样那样的事。
说把她当朋友,郁泽清本来觉得他只是图个乐子,但这位王爷倒也确实拿出了对待朋友的态度和行动。
要不是身份上的差距,郁泽清很愿意把景陆舟当作可以畅聊笑闹的好友。
这该死的封建**。
到文檀街时,金丰已经在门口等了。
郁泽清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们不用来这么早,有空上店里转转看看就行了。”
谁知金丰却笑道:“我来得并不早,是你们来得晚。别家店都是巳时半前后就开了,你们比别家晚了两三柱香才到。”
郁泽清汗颜:“惭愧了,昨晚喝酒来着,今天起得晚些。”
金丰进门就特别勤快地拿起鸡毛掸子清扫:“我们家昨儿个也喝了,聊起在店里的见闻,我爹娘听了都觉得很有趣。”
“他们让我们哥俩这几天都来帮你们,顺便见见世面。我们平日里在徐家布庄,只和纺织机还有棉布打交道。来了您的店里,才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
阿锦表示赞同:“我昨日虽在一楼不久,但是能感觉到,文檀街的客人跟羊街真的不太一样,说话办事的那个劲儿……形容不上来。”
·
“郁小姐,我回来了!”金富挥动着手里的布片。
郁泽清放下手里的剪刀和模板,惊喜地接过。哎呀!这是染过色的!
让金富小弟坐下,喝杯水之后,他讲起了今天去易家医馆的种种。
易大夫动作非常快,布料刚送去,他就抽空着手制作染料了,还加温催化蓝草的发酵过程,缩短时间。
由于是第一次摸索着染布料,工具也不很完善,昨日刚染出来的帆布出现了颜色不均的问题,蓝一块白一块的。
易大夫托金富给她带话:抱歉,这批料子染毁了,他会再研究改进技艺的。
郁泽清却十分喜欢这个效果,有些像扎染出来的图案。这样做出的帆布包,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金富还告诉她易大夫说了,羊街有两个药农,几乎每日下午都会将上午,从鹿鸣山采到的山货拿去羊街卖。
如果有什么消息、书信或者小物件要来回捎带的,可以找他们,每次付个茶水钱便可。
太好了有同城快递!郁泽清给金富布置了新任务,让他找羊街上那两个药农,送一封简信。
既然这匹布阴差阳错染得还挺合她心意,那就先拿回来做包吧,看看市面上的反应如何。
她信上让易大夫把这匹布做完最后的固色收尾工作,明日她会抽时间去拿,顺便给他送新的布料过去接着染。这期间需要易大夫算一下染布料的成本。
午后阳光正好,这时客人不多,郁泽清便拿着扫帚出来,在店附近清理地面。
把落叶灰尘扫到墙边的树下泥土中,她仰头看看这棵树。
这时候比较冷了,许多树的叶子都已枯黄凋零。但是这棵不同,墨绿色的叶子依旧茂盛舒展。
她退后几步仔细观察树冠,居然还发现了许多青色的花苞,三三两两簇在枝头、藏于叶下。
“这是什么树呢?”她自言自语道。
“此乃茶花树。”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人如其声、如暖玉般温柔笑着的少年郎。
“郁泽清,许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