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生 第7章 第七章

烟火秀准时开始。

“快快快，听说在烟花下许下的心愿和在流星下许下的心愿一样容易实现。”张一寒兴奋地喊着。

“真的吗，那快点许愿吧。”

丁笙笙和张一寒闭上眼开始许愿，李齐听了也加入其中。

漫天的烟花绽放在天空，笼罩着四颗真诚炽热的少年心脏。

“你怎么不许愿？”丁笙笙睁开眼，看到身旁的郜于静静地坐着抬头看烟花。

“我不信这个。”郜于轻笑，歪着头看她，“许了什么愿？我听听。”

丁笙笙摇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烟花还没结束，快许一个吧，万一实现了呢？”丁笙笙对郜于眨眨眼，满脸期待。

或许是女孩太过真诚，让郜于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弯了弯嘴角，“好。”

“郜于，这个算是熟了吗？”李齐和张一寒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烧烤炉子旁，李齐正摆弄着手里的烤串，时不时还拿起来观察观察。

从张一寒的视角看，丁笙笙和郜于正头对头说着悄悄话。她瞪了李齐一眼，拿手肘戳他，“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

听到声音，郜于睁开眼起身，“来了，我看看。”

“笙笙，快来，尝尝李齐的黑暗烤串。”张一寒笑着招呼丁笙笙，还挥了挥手里的烤串，黑乎乎的，卖相确实不太好。

李齐不服气，拿着一串送到张一寒嘴边，“干什么拿我开刀，你尝尝，味道不错的。”

“我才不要，笙笙救我。”张一寒朝丁笙笙跑去，躲在她身后。

“别跑啊，尝尝嘛。”李齐追着她们，“笙笙，你也别跑，尝尝嘛。”

……

四人笑着，闹着，暂时抛下一切烦恼，共同迈入新的一年。

高一下学期，高一二班。

“嗨，笙笙，你也在这个班啊。”向屿站在班门口，正向里面望去。

丁笙笙抬头，“你好啊，向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向屿连忙进班，到丁笙笙前面没人的空位坐下。

“这位是？”坐在丁笙笙旁边的张一寒好奇地打量着向屿。

向屿挠挠头，“你好，我叫向屿，以前跟笙笙一个班的。”

“你好啊，我叫张一寒，是笙笙的好朋友。”张一寒笑着回他。

早读铃声打响的前一秒，李齐拉着郜于飞奔到教室。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怎么来这么晚？”张一寒回头看着累趴在桌子上的李齐和一旁气喘吁吁的郜于。

郜于双手抱胸，斜了一眼李齐，“你问他。”

李齐直起身理了理头发，“男人嘛，总要进行一下形象管理。”，然后又拉着郜于，四处打量着，“听说安梓也在这个班，安梓你还记得吧，就是上学期我拉着你偷偷看过的那个很漂亮的女生。”

丁笙笙心里一紧，很漂亮的女生？郜于会喜欢吗？

她回头，偷偷关注着郜于，他皱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没印象了。”

丁笙笙听到自己轻呼了一口气，但手里的课本已经被她攥出了褶皱。

张一寒的笑僵在脸上，她观察到，李齐今天抓了头发，剪了指甲，和平常随意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转过身，后悔自己为什么多嘴。

许是注意到张一寒的不对劲，李齐伸出手在她脸前晃了晃，“怎么了，冻傻了吗，这天儿不应该啊。”

张一寒回过神，她沉默着转回了身，把脸埋在课本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讲台，陈兵西抬了抬眼镜，“大家好啊，我叫陈兵西，是你们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

视线向下扫了一圈，“呦，班里有几个熟面孔啊。”

李齐几人有些惊讶，冲陈兵西笑了笑。

“好了，接下来一直到高考前夕啊，就一直是我来陪大家啊，我们一起打好高考这场仗啊……”

陈兵西分析过班里的成绩，为了不占用早读时间，他用了十多分钟，把班里的班干部定了下来。

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向屿和郜于依旧被陈兵西委派了班长和副班长两个角色，李齐也依旧是体育委员。

一向活跃的张一寒沉默了一个早晨，丁笙笙注意到她泛红的眼角，她明白，也没有拆穿，只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临近下课，丁笙笙戳了下张一寒，小声地贴在她耳边说，“一寒，我们今天去吃你喜欢的那家麻辣烫好不好？”

张一寒扯出一个笑，“好。”

“哎，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中午吃什么？”李齐往前凑了凑。

张一寒没有说话，丁笙笙看出了她的心思，扭头小声地跟李齐说，“我们两个有点事，今天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一直在旁边看书的郜于听到了笙笙的话抬起了头，“出什么事了吗?”

丁笙笙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没，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让一寒陪我去看看。”，她不擅长撒谎，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红扑扑的了。

下课铃声响起。

“那好吧，有什么事给我们发消息啊。”李齐起身，准备出门。

郜于看着丁笙笙红红的脸，一双眼睛因为有些慌乱显得楚楚动人，他抬手想试试她的温度，却没有碰上她的额头，最终收了回来，“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们，实在不舒服下午回家休息一下吧。”

“嗯。”丁笙笙点了点头。

李齐和郜于离开了教室。

“他们走了，我们也出去吧。”丁笙笙对旁边的张一寒说。

张一寒放下手中的笔，“笙笙，我不想吃饭了，我们聊聊天吧。”

“好。”丁笙笙点了点头。

因为是午休时间，班里的同学都出去吃饭了，没剩什么人。

“笙笙，我好看吗？”张一寒趴在丁笙笙肩头，小声地说。

“你很好看啊，一寒。”丁笙笙握住张一寒的手，轻轻的说。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张一寒小声的嘟囔着。

迷失在爱里的人，总是不理智的，他们固执，敏感，因为太在乎对方而忘记了自己。

一滴泪砸在丁笙笙手上，“哎呀，我怎么这么矫情。”张一寒不好意思地抬手擦了擦泪水。

“一点都不矫情，很可爱。”丁笙笙捧着张一寒的脸，又顺手帮她理理头发。

“笙笙，我从初一开始喜欢李齐，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我努力离他近一点，想对他好，装作朋友的样子陪在他身边，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他对我总是客气又疏离……”张一寒抱着丁笙笙的手臂靠在她肩上，声音越来越小。

客气又疏离？在李齐身上好像并不适用，李齐长的好看，风趣幽默，大大咧咧的性格吸引了不少朋友，看着跟谁都能说上两句。

“我觉得李齐对我们都很不错的，你们经常一起打打闹闹，玩的很开心不是吗？”丁笙笙说出自己的观点。

“不是的。”张一寒摇了摇头，“我看的出来，他其实一直都不开心，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丁笙笙张了张口，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意识到，原来喜欢可以让人这么痛苦，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陷入情绪的漩涡，把自信和骄傲全都剥离。

“算了，不想了。”张一寒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笙笙，我们去超市吧，这个时间吃饭应该来不及了。”

“好。”丁笙笙挽着张一寒，两人一起下了楼。

在四人第一次相聚的麻辣烫店，李齐和郜于面对面坐着吃饭。

“你早上，为什么那么说？”郜于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李齐抬眼，不似往日那样放荡不羁，“你肯定也能看出点什么，我一直没有回应她的感情，不是因为看不出来，只是想让我们的友情更长久一些。”

李齐想起跨年那晚，张一寒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心愿，第一，希望李齐干干净净的不要总是那么邋遢。第二，希望和李齐永远在一起。女孩声音很小，但又刚好他能听到。

郜于听出些不对，“友情？”

李齐放下筷子，点点头，“她是个很好的女生，也是很好的朋友，但除了友情，我给不了她其它的情感。”

爱情的开始总是需要点神奇的佐料来使双方内心悸动，相互纠缠。可李齐清楚的知道，他对张一寒只有来自同学的欣赏，朋友的真诚。既然没有，就不能违背本心，造成伤害。

郜于叹了口气，“你想清楚了就好，只是下次别拉着我躺枪。”

李齐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哦哟，是怕笙笙误会吗？”

郜于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他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确实实，被丁笙笙所吸引。

李齐拍拍胸脯，“别人我不清楚，但作为你兄弟我，可是明明白白。”

“就上个学期，安梓跟你表白的时候你的状态，还有你对张一寒的态度，这要是还没有察觉，我们这半年算是白处了。”

郜于有些不自然，“闭嘴吧，快吃你的饭。”

“好好好，等你想聊我们再聊。”李齐冲郜于眨眨眼，乖乖吃饭。

在李齐之前，郜于没什么朋友，他就像一辆摩托车，横冲直撞地闯入郜于的世界，开学那天李齐跟他搭讪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对方有躁狂症，怎么会有人一说话就停不下来，还总是动手动脚的，可相处久了，也慢慢觉得没那么反感，甚至觉得和李齐呆在一起，还挺自在的。

吃完饭走出门，郜于看了眼时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在这等我，我去买个东西。”

“哎，急什么，一起去啊。”李齐追上他。

郜于进了一个小诊所，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兜里还揣着露出一角的塑料袋。

“你生病了？”李齐抬手就往郜于头上摸，又摸了摸自己“不烫啊，感染了吗？”

见李齐又要上手，郜于拍了一下他，“别想占我便宜，快回去。”

“切，还挺小气。”李齐轻笑，揽上郜于的肩膀向学校走去。

回到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在自习，有些已经开始午休了，丁笙笙在看书，张一寒趴在桌上，看样子已经睡了。

郜于戳了下丁笙笙，递给她一个袋子。

丁笙笙打开袋子，里面是抗病毒口服液和一个新冠病毒试剂盒。口服液上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把这个喝了，有时间测一下。

丁笙笙很感动，她转过身，对上郜于温柔的目光，突然有些愧疚，“谢谢你啊，我其实没有不舒服。”

因为怕打扰别人休息，女孩声音很轻，郜于只能凑近了去听，他弯了弯嘴角，用同样轻柔的声音回着，“没有就好，注意防护。”

“喂，我还在这呢，你俩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李齐突然凑过来，轻声指责着两人。

丁笙笙不好意思地转了回去，郜于瞪了一眼李齐，“怎么哪都有你。”

李齐捂着胸口，故作痛心，“郜于，你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