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安帝列斯。
菲妮丝手里拿着针筒,桌上摆放好抽血仪器,她抬眸看着眼前排成一排的人,有男有女,年龄看上去都不到十五岁。
是德尔斯宫殿里所有的血仆。
竹笙则在一旁问话,问完后都去菲妮丝这边抽血。
菲妮丝熟练地给男生抽完血,将试管放置在架子上,视线从试管上的编号一一掠过。
“你确定公爵大人已经一个月没有召见过你了是吧?”竹笙声音温和,能很好地让人放下戒备。男孩点点头,像是羞愧一般低下头。
“好,去医师那抽血就好了,不用怕。”竹笙安抚道。
轮到雷安卡时,竹笙还没问,他便开口道:“最近公爵大人他都是汲取我的血液。”
竹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头:“好,我明白了。”
菲妮丝准备好针筒,她利落地在即将抽血的地方涂上酒精,随后尖锐的针管刺破白嫩的肌肤,暗红的液体慢慢充满窄小的试管。
“好了,十三个人都齐了,我先拿去化验,竹笙你先休息会吧。”菲妮丝冲竹笙道。
“有需要随时叫我。”竹笙回了句。
“好。”菲妮丝整理好仪器,将每管血液都装好,确保万无一失后便让那些血仆们回去了。
雷安卡犹豫着没有离开,菲妮丝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要问的吗?”
“呃……嗯。”雷安卡揪着衣角,看着很纠结,细若蚊声:“那个……我什么时候去殿下那里?”
“啊?”菲妮丝被他问愣了,下意识望向竹笙。
竹笙也有些懵:“什么?”
雷安卡的脸羞得通红,他以为他们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菲妮丝明白了,这孩子估计误会了什么,她“哦”了一声:“等公爵大人毒解了,你就不用去了。”
雷安卡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差,但他不敢再多问什么,低低应了声便跑出去了。
竹笙看着男孩跑出去的背影,和菲妮丝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菲妮丝也跟着耸了耸肩。雷安卡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不过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时间紧迫,我先走了。”菲妮丝打了个招呼便回实验室了。
……
菲妮丝迅速化验完所有的血液,如他们所料,雷安卡的血液确实含有大量毒素。
已经知道了毒素的来源与作用,当务之急是找到解药,对症下药。
她跪坐在铺满羊毛毯的地面上,大腿上放着一本厚重的书,在快速翻阅过后看似随意地扔在右手旁的空地上,那儿已经堆叠了许多古书,像一座小山。
双眼因为长时间使用快速阅读的异能而发烫,她停下翻页的动作,抬手揉了揉一只干涩热烫的眼睛,眼睛却没有有丝毫停顿。
“休息一会儿吧,这样下去消耗太大了。”温柔却带着担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菲妮丝下意识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没想到居然是奥伯伦。
“奥伯伦!?你怎么回安帝列斯了?”菲妮丝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的奥伯伦,微微诧异。
奥伯伦笑了笑:“感受到你需要帮助,所以我就出现了。”
“哎呀,你就会哄我开心……”菲妮丝翻着手里的书,失笑。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奥伯伦也蹲下,简单帮她收拾了一下地板上凌乱的书籍。
菲妮丝用力点头,仿佛找到了救星:“帮我看看这堆书里有没有……”
她把需要的资料告诉他,奥伯伦点点头,从菲妮丝旁边堆叠的未读古书抽出一本,简单翻阅起来。
“啊……早知道应该早点安排目录这件事的……”菲妮丝抱怨般出口,苦大仇深道“就不用耗那么多时间了。”
“目录?”奥伯伦咀嚼着这两个字眼“是什么?”
菲妮丝把洛夜桐跟她说过的话简单解释了一遍,奥伯伦点头:“确实是好东西,一眼就能知道某篇文章或者诗歌在哪页,大概讲的什么东西……”
菲妮丝附和:“就是啊。”
两人说完后便没了声音,一时间安静的空间里只有纸张翻过的声响。
烈阳下沉地悄无声息,没什么温度的余晖洒进高处的窗折射下来,温柔地栖息在两人身上,给他们渡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不知过了多久,菲妮丝翻页的动作骤然一顿,她的瞳孔微缩,异能的赤金色慢慢褪去,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她忍不住喜悦惊呼一声:“找到了!”
奥伯伦闻声望向她,菲妮丝连忙把书支起来,方便他阅读,奥伯伦快速扫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那就好,需要的材料由我来办,你安心制药便好。”
菲妮丝眼睛亮亮的:“我跟你一起吧!”说完,她将书翻转,逐字逐句阅读。
“百解草……?”菲妮丝愣愣地望着着三个字,大脑一时间转不起来。
察觉到她的异常,奥伯伦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完蛋了啊……”菲妮丝苦着一张脸,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我今天早上把仅有的百解草用来调返生药水了……!”
奥伯伦:“啊?”
奥伯伦:“那怎么办?是很稀有的药材吗?”
菲妮丝艰难地点点头:“不仅稀有,还百年难遇。”
奥伯伦:“……我认为殿下不会给我们那么长时间的。”
菲妮丝:“……”
两人想对而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弥雅冲进来,一只手扶着门框,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说道:“菲妮丝……有人……有人说……说要见你……他他他说……有……救德尔斯公爵的……办法……!”
菲妮丝听到后立即起身,嗓音虽然激动但是带着疑惑:“真的?来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德尔斯公爵出事了?!”
弥雅又换了一口气才回答:“不清楚,他说叫什么来着……?对,叫塞……塞亚斯·索里顿!”
菲妮丝眉头紧蹙,和奥伯伦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带我们过去看看。”
塞亚斯·索里顿,不仅是索里顿的三王子,还是一名医师,能力极强,医术甚至高出菲妮丝。
弥雅一口气哽住,但还是认命了,拖着即将宕机的身体带着他们往会客室走去。
会客室。
竹笙给到来的塞亚斯备好椅子,抬手示意他坐,塞亚斯道了句谢,但没有落座,只道:“谢谢,但我不久待。”
“啊,没关系的。”竹笙一边回应,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索里顿的人会来?
该怎么把消息传给亲王殿下?
“……请问您是从哪里得知德尔斯公爵大人中毒这个消息的?”竹笙思索片刻,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问法。
塞亚斯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我知道,而且是真的,难道不是么?”
竹笙没接话。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循声望去,菲妮丝率先走进来,率先和跟塞亚斯打了个照面,弥雅和奥伯伦则跟在她的身后。
“索里顿的三王子殿下,欢迎您的到来。”菲妮丝上前,朝他行礼。
塞亚斯转身回礼。
“不必说过多的客套话,我有救治德尔斯大人的解药,直接带我过去吧。”塞亚斯表情淡漠,薄唇轻启,说出的话让人有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等等。”菲妮丝抬手,阻止了塞亚斯出门的动作,她的眼里含着浓厚的怀疑:“解药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们?”
这人一上来就说自己有解药,还是索里顿的人,菲妮丝不敢轻易相信他的“好意”。
塞亚斯没有立刻回答菲妮丝的问题,只道:“你们会相信的,你们的亲王殿下还在和皇兄周旋,你们确定要在这些问题上浪费时间么?”
菲妮丝哽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下意识将视线投向竹笙。
竹笙微微点了点头,手指在腰带上轻轻摩挲着。
菲妮丝像是得到了许可,终于道:“跟我来吧。”说完朝塞亚斯比了个“请”的手势,率先离开,塞亚斯忽略奥伯伦和竹笙的带着防备的视线,跟上菲妮丝的脚步。
……
路一泽一下一下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计算着洛夜桐离开多久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两人约定好发出信号的点。
从他离开之后,路一泽没有听到一点枪声。
应该是出事了。
不过……也不一定是件坏事,他们不敢随便碰洛夜桐。
“亲王殿下?”坐在长桌对面的莫瓦发现他在走神,礼貌地喊了他一声。
路一泽拉回思绪:“你继续。”
莫瓦勾唇笑了笑:“没有了,就这些,我尊重您的决定,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和德尔斯公爵大人当面谈谈。”
路一泽敷衍应了声:“当然。”
路一泽起身,莫瓦也跟着站起,两人的手交握片刻,路一泽率先收回手,朝他道:“下次见。”
莫瓦正要回礼,这时突然想起什么:“跟您一起过来的先生呢?”
路一泽动作一顿,眉头轻轻皱起。
“我联系一下。”莫瓦察觉到路一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阻止路一泽用异能联系洛夜桐的念头:“可能忘了时间,我派人去找吧,能让他玩得开心是我的荣幸。”
路一泽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出言阻止。
莫瓦见他真的打算让自己找,额角没忍住抽了抽,他将守在门外的侍从唤进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就让人出去了。
……
“去把那个关在楼里的男人放出来,他们要回去了。”
“就这么放他走?那我们费人力抓他的意义是什么?”
“比安,你是不是傻?”名叫罗伯特的血卫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一下旁边血卫的肩膀:“血族亲王带在身边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动得,虽然还没到那一步……”
“可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啊,而且都被我们搜了身,还有什么用?”比安揉了揉被锤的肩膀,露出不解的神色。
血卫打断他,压低声音:“行了,反正他在那里面关着什么也做不了,按大王子殿下说的,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我们怎么能猜到这些大人物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两人很快到了门口,比安从沉重的盔甲里掏出一串钥匙,插进锁孔,旋转一圈后用力推开厚重的门,发出一声闷响。
昏暗的空间随着推开门的动作映入一抹亮光,虽然空间的深处依旧隐匿在如浓雾般的黑暗里。
映入眼帘的是之前抓紧来的男人的脸,他原本被束缚住了四肢,现在却能站在一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不偏不倚地踩在光阴分割线上,比安看到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速度极快地冲上来,拽住他旁边的罗伯特直接拉进房间,随后用一脚踢向他的脑袋,血卫的身子因为惯性一歪,洛夜桐趁着这个空隙将他硬生生将他的头盔扯下来,比安反应过来正想反击,却在男人的视线投来的瞬间,比安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男人走到他面前,轻松取下他脑袋上的头盔,然后随手丢到地上,发出一声不轻的声响。
罗伯特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和动作都那么快,刚想爬起来,却看到他像怕碰到病毒一样迅速闪身钻出去,这时,一个女孩的身影从门后走出来,挡在门前,拦住了唯一的出口。
女孩子背着光,模糊了脸上的笑意,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她的声音很轻,字字珠玑,带着引诱的意味:“你们……就是洛夜桐送给我的新玩具吗?”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异能光粉配合地从高空落下,像雪,又像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一部分落在他们脸上,光粉有意识地钻进他们脸上裸露的皮肤,最后渗透进血液里,和他们融为一体。
两名血卫望着眼前的女性,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还在,但身体却不再受自己控制。
女孩两只手的手指上都缠绕着银白的木偶丝线,她像是很满意,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来。
……
二十分钟前。
洛夜桐小小挣扎了一下,手脚都被绳子牢牢绑住了,他偏过头,把藏在舌头下的刀片吐出,然后用手指去勾刀片。
还好,洛夜桐感到庆幸,他们只是单纯想要把他关起来,简单把他身上有杀伤力的的工具搜走,没有检查其他地方,也没有用铁链锁他,不然这种小伎俩一下子就废了。
洛夜桐成功将刀片收紧掌心,然后开始卖力地靠手腕和手指的配合来回磨绳子。
在这种事他还挺有经验,在以前的世界被别的组织擒住时,他就用过几次这样的方法脱身。
大概花了十几分钟,手上的绳子才被这快要磨钝的刀片割断,洛夜桐挣脱绳子,活动了一会儿被绳子勒得发酸发疼的手腕和肩膀,然后三两下弄开了脚上的禁锢。
他简单活动了一下四肢后立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脑子里还回荡着到索里顿之前路一泽说过的话。
“我给你注入一部分异能,到时候我需要你召唤一个人。”路一泽的掌心上漂浮着一个浅金色的异能球,洛夜桐站在他对面,瞳孔微缩,像是在理解路一泽的意思。
“异能?我来?”洛夜桐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我感觉不是很行,要不你带一个血族去?我的意思是……”
“闭嘴。”路一泽打断他,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看着他:“洛夜桐,我需要你。”
洛夜桐听到这话后欲言又止,耳根悄悄染上一层红色,最后他丢盔弃甲般别过头,声音很小:“……我尽量。”
“只是……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索里顿?”洛夜桐想到这个,于是问出了口。
路一泽沉吟片刻,回答:“莫瓦生性多疑,到那里后可能会限制你我的行动,而她的作用很大,可以帮你脱离禁锢。”
“来吧。”洛夜桐甩了甩脑袋,将飘远的思绪拉回,闭上双眼后睁开,原本湛蓝的双眼染上熟悉却陌生的赤金色,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热流指引着他释放出那份力量,洛夜桐的双唇动了动,伸出手掌自然张开,随着他的动作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浅金色的漩涡,异能虚无缥缈,像分散的光一样无法聚集。
脑海里适时响起路一泽的声音:“集中注意力,丢掉杂念,别去想还没发生的结果。”
“召唤,傀儡师弥雅!”洛夜桐话音刚落,那浅金色的漩涡慢慢凝实,渐渐变成一个人的形状,随后迸发出刺目的白光,洛夜桐下意识抬起手肘遮住双眼。
成功了么……?
洛夜桐不太确定,他的异能是路一泽注进来的,也不知道消耗剩下的异能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如果失败了就是路一泽教的不好。
当然,成功最好啊。
刺目的光亮尽数消散,弥雅脚步落地,整个人都是傻的,她刚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手从身后穿过里压在自己肩上。
弥雅迅速反应转身,一道男声骤然响起,她看见了熟悉的脸:“是我,洛夜桐。”
“……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在安帝列斯吗?!”弥雅瞪大漂亮的双眼,望着站在自己身前隔着几步距离的洛夜桐,下意识想开口喊叫,但她逼迫自己降低音量询问:“这里是哪?你又怎么在这?”
不久前她还在安帝列斯的会客室门口,下一秒自己就突然开始发光变得透明,再睁眼时便就到了这里。
洛夜桐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真的成功召唤来了弥雅,但是时间不容他给弥雅解释过多,只道:“这里是索里顿的罗威斯宫,我和殿下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等等!你不是人类吗?怎么能使用召唤术把我召唤过来?万一人家在洗着澡呢!”弥雅撇了撇嘴,一副不说清楚就不配合的模样。
“细节就不多说了,殿下给我注入了一些异能,量不算多,刚好能把你召唤过来,好了,你现在冷静一下听我安排。”洛夜桐及时掐断弥雅想要继续询问的**,单刀直入“待会会有人来,可能是一个,也可能很多,你作好控制他们的准备。”
弥雅收住到嘴边的问题,接话:“控制他们?这不我的拿手好戏,放心交给我吧。”
洛夜桐看了她一眼,补充:“不能把他们炼成傀儡,留他们一点神志。”
“……哦。”弥雅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
门外适时传来沉闷凌乱的脚步声,洛夜桐示意弥雅在门后躲好,自己则站在离门几步的距离,嘴角轻轻勾起。
……
“你的傀儡术不错嘛,要是某个国家的大人物被你来这么一下……啧啧。”洛夜桐一边感叹一边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头盔,贴心地帮他们戴回头上。
弥雅嗤笑一声:“才没那么简单,我这个算比较低级的傀儡术,对意志坚定的人没有用的。”
说完她笑嘻嘻地补了句:“不过对付这两个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低级血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啦。”
洛夜桐了然点头。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弥雅跟那两个血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她先无聊到抓狂,将视线落在洛夜桐身上,只见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
“喂!”弥雅推了他一下,洛夜桐一顿乱应,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弥雅:“……我真的好讨厌你们苏克涅尔这种不跟人商量的战术的战术!”
洛夜桐没理会她的吐槽,只道:“放轻松,我们需要抓住的是机会。”
弥雅都懒得问了,眯了眯眼,一副“你随意”的表情。
“弥雅,接下来就靠我们自己的造化了。”洛夜桐朝她眨了眨眼。
弥雅闻声望向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
另一边,几人很快抵达普修雷宫,塞亚斯将一瓶装着透明色液体的玻璃瓶交给菲妮丝,菲妮丝盯着手中的东西,握了握,虽然内心深处还是不太信任眼前的人,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竹笙,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去给德尔斯大人用药。”
竹笙点点头,视线落在塞亚斯身上。
菲妮丝取出些许液体滴落在银器上,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应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液体装进针筒,尽数注射进德尔斯体内。
门外,塞亚斯察觉到竹笙一刻不离的视线,轻叹一声:“我不会做任何有危害大人的举动,因为我也并不认同王子的做法,甚至想要脱离其中。”
竹笙一怔,随即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塞亚斯与他对视,抬手,手指抵在下颌线与脖颈连接处,微微施力将东西扯下。
竹笙瞳孔微缩,看着眼前揭下人皮面具的陌生面孔,他迅速拔出早已蓄势待发的枪,黑漆漆的洞口对着他,嗓音极冷:“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