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造铺位于诺里斯城,地处繁华的中心,可生意却很冷清。
锻造师是一个年过七旬的人类老人,在看到菲妮丝后打了声招呼:“姑娘,你来啦?”
菲妮丝甜甜地应了声,洛夜桐跟着打了个招呼。
“你们来的刚好,我才做好,你们等一下。”老人转身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十字架。
洛夜桐上前接了过来,白银十字架闪着细碎的流光,正中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洛夜桐抬眼,对老人说:“能帮我们包装一下吗,这样拿着出去我可能会被其他吸血鬼揍。”
老人被洛夜桐逗笑了,说了声好。
回城堡的路上洛夜桐问菲妮丝在找白银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菲妮丝扯了扯嘴角:“没,别提了,嘴皮子都磨烂了矿场的工人死活不肯把白银让出来。”
洛夜桐扶了扶额:“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菲妮丝反驳:“喂!我才没那么暴力呢,后来德尔斯大人来了,那些工人才勉为其难给了我们一块。”
洛夜桐撇撇嘴:“比起来我们就没那么轻松了。”
洛夜桐把所经历的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菲妮丝听完后,叹了口气:“没有想到莉莎居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世人却只知道莉莎这一人,贝莉得有多自卑难过啊,也难怪她会怨恨她姐姐。”
洛夜桐轻哼一声:“没关系,她们会和解的,毕竟有我出手。”
菲妮丝:“对对对。”
两人返回了城堡,洛夜桐带着十字架和巫师泪,再次踏入路一泽的房间。
“都在这了。”洛夜桐把那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菲妮丝按照书里描写的那样,在地上画好了法阵。
“开始吧。”路一泽坐在法阵的正中央,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洛夜桐吐出一口气,把东西放在法阵对应的位置上,手心摊开,破封咒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转眼跃入法阵,他走到最后一个位置蹲下身,用匕首割破手腕,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渗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法阵上。
法阵白光乍现,缓慢旋转起来,洛夜桐和菲妮丝抬手遮住眼睛,过了几秒钟,亮光渐渐消失,一点点融入路一泽的身体里,他后背的十字印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下去,最后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路一泽闷哼一声,头靠在一旁的棺材盖上,看起来有些虚弱。
“好了?”洛夜桐蹲坐在地上,捂住伤口问道。
“嗯,封印刚破,殿下您会陷入短暂的虚弱期,休息一下就能全部恢复了。”菲妮丝拉过洛夜桐割破的手腕,使用治愈法术,柔和的绿色光粒在洛夜桐的伤口上萦绕,宛如调皮的小孩在跳跃。
路一泽点了点头:“菲妮丝,你先退下吧。”
菲妮丝行了个礼,替路一泽关好门。
洛夜桐坐在路一泽身后,把玩着亲王殿下柔顺的发丝,他抬眸看了路一泽的背影一眼,调侃道:“这么放心我,不怕我现在趁你虚弱捅死你?”
路一泽半眯着眼,像只任由洛夜桐顺毛的猫:“你太弱。”
洛夜桐哽了一下,翻了个白眼,闭嘴不语。
“让我多做了那么多任务,得加钱。”洛夜桐把自己头发上的皮筋取下来,那缕及腰黑发自然散开,他将皮筋绑在路一泽银白长发的末端,满意地“嗯”了声。
“你要加钱也行。”察觉到头发有些奇怪,路一泽抬手一摸,手感不太一样,他回头看了洛夜桐一眼。
洛夜桐给他编了条辫子。
“……怎么还更好看了点?”洛夜桐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路一泽的头发很长,站着的时候能垂到大腿,现在坐在地毯上,即使邦成了辫子,长度依旧没变,辫子自然垂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几乎和干净雪白的地毯融为一体。路一泽顶着这个发型一点也不女气,反而有种……圣洁的神性和禁欲的美感,像掉落凡间的精灵。
路一泽冷着声开口:“好看么?”
洛夜桐直觉不妙,但还是嘴贱回答:“……好看?”
路一泽盯着他,一言不发,也没什么表情。
“我现在帮你解开还来得及吗……”话是那么说,洛夜桐却往后退了点,路一泽预判到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抓住他的脚腕拽了回来。
洛夜桐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拽,惊呼一声,躺倒在地,正要起身骂他,路一泽便带着凛冽的气息压了过来,制住洛夜桐的两只手。
这该死的熟悉的力量压制。洛夜桐内心骂了句,缩着脖子不敢动弹。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洛夜桐的睫毛抖了抖,抬眼,视线对上了路一泽。
“别缩着脖子,自己抬起来。”路一泽语气平淡,像是在下命令,而且似乎不被两人这样的姿势所影响。
“我这样不方便被咬是吗?”洛夜桐试探着出口。
路一泽不置可否。
洛夜桐勾了勾唇角,有些幸灾乐祸:“那就好嘿嘿嘿。”
路一泽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声音却依然没什么波澜,声音微凉,骂他:“蠢死你算了。”说完也没了进食的欲/望,松开洛夜桐的手,起身。
洛夜桐从地毯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报告,我可以不要加很多钱,换一个愿望,你能别咬我吗?”
路一泽没理他。
“喂,别装听不到啊你!”洛夜桐不满地撇撇嘴。
“我能休几天假吗?殿下?”
“嗯。”
确认路一泽选择性失聪后,洛夜桐有些无语:“那我能退下了吗?”
路一泽抬眸看了他一眼:“退下吧。”
洛夜桐麻溜的出去了。
路一泽看着他出去,抬手碰了碰发辫,最后还是没有取下。
……
洛夜桐下了楼,返回的途中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菲妮丝,他喊了她一声。
菲妮丝看到他,露出探究的眼神,贱兮兮问:“殿下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没,他让我休息几天,你去哪啊?”洛夜桐忽略掉她探究的眼神,强行转移话题。
“给竹笙换药啊。”菲妮丝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洛夜桐这才想起竹笙回来了还受着伤,自己还没来得及探望他,于是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一同到了竹笙的房间,菲妮丝敲了敲门,门里传来竹笙温柔有生气的声音:“请进。”
菲妮丝推开了门,洛夜桐跟在她身后,看到了坐在床头的竹笙。
竹笙也看到了洛夜桐,露出一个笑:“夜桐大人。”
“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半死不活,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洛夜桐毫不留情骂他,竹笙对洛夜桐说话的方式见怪不怪,笑得更开心了:“那可不行,不然以后都照顾不了殿下和你了,我会被丢出去的。”
“谁敢丢你出去,路一泽没了你就只能使唤我了,我可受不了。”洛夜桐走到他床前,揉了把他的头发。
竹笙没法阻止,只能由着他揉。
“哎呀你们别聊了,竹笙你把衣服脱了。”菲妮丝催促着。
竹笙犹豫片刻,抬手把衣服脱了。洛夜桐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竹笙的一整个腹部被绷带紧紧缠绕,菲妮丝拿着剪刀,动作小心仔细。绷带取下后,露出了他腹部狰狞的伤口。
皮肉外翻,不过可能是上过几次药的缘故,新肉已经长出来了,颜色很淡,光是看着就感到触目惊心。
看伤口的形状和走向可以推断出是狼人留下的。
菲妮丝用棉签沾着药水,提醒道:“疼的话别忍着,咬洛夜桐。”
洛夜桐气笑:“为什么是咬我啊?”
上药的过程有点漫长,竹笙绷着脸,嘴唇没什么血色,愣是没有喊疼。
“等你能下床行动的时候,我向路一泽请示一下,带你去审讯室,我们抓住了一头反叛党的白狼,得让你看看我们怎么审他。”洛夜桐咬咬牙。
竹笙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平淡:“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保护殿下就好。”
他说完又问了句:“殿下的十字印破除了吧?”
洛夜桐“啊”了声:“你知道?”
竹笙应了声,手紧紧攥着被子:“我看着殿下中的咒,却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还是殿下引开了那些反叛党,让我先躲起来等救援。”
洛夜桐心软,安慰他:“他已经恢复了,可比你强得多,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你。”
竹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洛夜桐休了几天假,陪竹笙聊天解闷,期间被路一泽召见进了一次食,洛夜桐的日子还算过得滋润。
药效很好,竹笙恢复得很快,过了两天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总算能走走路了,这几天在床上可憋死我。”竹笙伸了个懒腰,笑道。
“等你彻底好了我们就出去逛逛吧,除了上次出去采购东西,我都没怎么好好逛过诺里斯城。”洛夜桐靠坐在床头,望向窗外。
阳光很好,温柔安静地洒在大地上,窗外的树长得老高,从这个方向往外看能看到大片绿色,枝繁叶茂,透着生机勃勃的绿意。
竹笙嗯嗯两声。
这时,门被敲响了,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竹笙大人,洛先生,亲王殿下要你们去恒冬阁一趟。”
洛夜桐与竹笙对视一眼,回了句好。
“走吧。”竹笙套上外衣,两人一起赶往恒冬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