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尘（民国修仙.群像） 第141章 野马

“看着我，是我不够美？还是不够优秀？你宁愿看那些沉闷的文字，也不愿意看我正春青娇艳的容颜？”白素弦望着他，欢喜又期待，贴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从他胸前到后背。

她的声音动人，宛如天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你看我啊，活生生就在你眼前，我的眉毛为了你画，胭脂为了你抹。”

向天目光紧紧跟随着她，连呼吸都不敢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空花无折枝。”再回到他胸前，望着他，“无涯哥哥，难道，你就不动心吗？”

他们尴尬且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要怎样打破僵局。

向天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强健有力，急促飞快，如奔腾的野马，肆意妄为，缰绳拉不住，呵斥也没用，他把它关在门内，用铁链锁着，用绳子拴着，一直不让它出来。任由它在门内嘶吼，叫嚣，撩起蹄子，都只是一直紧紧关着它，不去听它看它。

现在，它猛然挣脱了一切束缚，马蹄狠狠踏翻了那扇门，破门而出，又用力往他胸口踢了下去。他顿时整个人栽倒在地，人仰马翻，胸口又疼又痛，又痒。

“你……你，别闹了。”许久，他艰难开口，声音轻不可闻。

“啊！！”白素弦突然大叫，气愤不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狠狠推开他，气得抓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是司无涯这不是司无涯！

向天依然不知所措，红着脸，心乱如麻，不去看她，也不知视线该落在何处。

段位实在是太高了，段位真的是太高了，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只是被迷惑罢了。而且是被当做了其他人。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咳咳，”白素弦让自己冷静下来，恢复端庄的模样，“向天。”

他转向她。

一双手覆了上来，只手遮天。

他忘了这一切。

***

“晴鹤！我成功了！”白素弦回到屋子里，欣喜万分，“我成功了！我没有用媚术，但还是成功了！我还是有魅力的！我还能吸引到别人！我成功了！我好快乐，我的自信恢复了那么一点。”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万人迷，”晴鹤道，“你不如就拿他练练手，玩玩替身也可以。”

“这不太好吧，”白素弦有些为难，“他和司无涯还是很不一样的，我是他师父，甚至是义母，他有心爱的未婚妻，这不是我能做的事，”她顿时摇头，“这不合礼法，这要是被无涯知道了……”她突然笑得更欢畅，双眼发光，“他会被气死，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晴鹤也陪她一块儿高兴，“向天不过是个道行浅的，你随时可以抹去他的记忆，只要你不陷入，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一切并没有违背原来的命运轨迹。”

“他有未婚妻，他们之间是宿世的缘分，”白素弦道，“我还是有些顾虑，我大可以换另外一个，他是我的侍卫，以后会有很长的岁月要和我相处，我这么利用他，不太好吧？”

“你对他有恩，利用他怎么了？刀本来就是被主人利用的，你拿他这把刀，去捅司无涯的心窝子，不是刚刚好？当个猫儿狗儿似的逗逗，也挺有意思。大不了别处对他好点儿。横竖影响不到将来，你的新鲜劲儿也就那么几天，过去了就过去了，神不知鬼不觉。”晴鹤笑嘻嘻道，“你又不会真和他有什么，不过是贪恋他那口新鲜。”

“确实新鲜，”白素弦笑道，“年轻真好，不像你我二人，活成了两个老妖怪，都麻木了。不属于我的果子，看到了，也着实馋人。反正，你我都是废人了，讲那么多规矩干什么，何不及时行乐？太诱人了，晴鹤，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爱和欲都很饱满，吃一口，都感觉能返老还童。”

“新鲜够了，就抹掉他的记忆，一切回到正轨。哈哈哈哈哈。”晴鹤笑得停不下来。

“我会给他们别处的补偿，”白素弦道，“我会把他们从宿世的诅咒中解救出来，我不会白白帮人做事，所以我要点儿好处，理所当然。我会先付账，再吃饭。”

“那是，”晴鹤道，“宿世夫妻又如何？遭受诅咒，爱侣成怨侣，还不如分开。爱情悲剧有千万种方式，生离死别，你死我活。爱而不得，得而不爱。互相猜忌，越爱越恨。有时只是情感淡薄，貌合神离，看上去依然很好，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后又嘎嘎嘎笑起来讲起荤话：“夫妻不欢爱，不如早点散，新婚不上床，不如早点黄，他们将来对那事儿也很冷淡，空有很多想法却无法实践啊。”

“晴鹤，你的关注点有点奇怪啊，”白素弦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人脑子里一天到晚关注什么东西？”

“我说的很现实，”晴鹤笑道，“素弦啊，你也得想想你和司无涯之间的问题了。”

“我和司无涯？我和他那是法海和蛇妖，是禁忌之恋。我又不是他妻子，我是他的试炼。”白素弦开着玩笑，懒懒伸了个懒腰，“我和他的问题不在这，根源在精神和内心。”

“所有人眼里，我们都是很好的一对，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会成亲，我们也愿意和对方成亲，我们依然爱彼此，可以生儿育女，举案齐眉，但我并不开心，那种不开心可以忍，可以憋，熬一熬就过去了，可我不想再熬了。”

“我会查下去，查查是谁下的诅咒、怎么解除，解咒对我而言不是难事，”白素弦道，“我可以帮他们彻底成为一对爱侣，在那之前，我收点利息不算什么。我的子民本就属于我，要听从我，我玩够了，就让他收心，忘掉一切，继续成亲。只要能气到司无涯，我什么都愿意做。”

“世上最美好的，莫过于暧昧期的试探和最开始的情动，再往后，就是日渐消失的爱和对彼此的不耐烦。”她道，“当初我和无涯，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愿意为彼此做，后来就……”

“别想以前了，想现在和将来，”晴鹤道，“这个理由，把花源武支走，赶回老家也行，免得他来捣乱。”

白素弦点了点头：“那还不容易么。他本就是撂了家里一堆事后偷跑出来的，光这就有得让他受。”

次日。

白素弦对向天说：“白瑜，花哥哥暂时回老家一趟，晴鹤是你的师姐，你的前辈，她是一把很好的刀，这段时间，她会竭尽所能地教你。”

“那您呢？”向天问。

“我？”白素弦深不可测一笑，“我负责吃人。”

晴鹤哈哈大笑，搂着她，亲了她的脸颊，两个人笑闹起来。

“你们笑得我毛骨悚然……”向天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没事，我们俩个闹着玩呢。”她答。

深夜，设坛施法。

白素弦去追查诅咒来源，然后十分困惑。

晴鹤在旁边问：“很难吗？”

“不难。只是困惑，你猜猜下诅咒的人是谁？”

“我最不喜欢猜了。”

“竟然是我。”白素弦十分不解。

“什么？”晴鹤瞪大了眼睛。

“我也很震惊，我和他们无冤无仇。”

“说不定是很久以前他们不经意得罪了你，你以前骄纵记仇，任性妄为，说不定就……”

“也对。”然后她扶额，“这该不会是找我来要债的吧。我可怜的好大儿。”

“诅咒了自己的干儿子？还是，诅咒了自己的小狗？”晴鹤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也是自家的狗啊，有点同情心吧。”白素弦继续扶额，“我去安慰安慰他。”

于是也不管现在是几点，两人直接兴冲冲闯进屋，向天听到声音立刻警觉醒来，只见白素弦红着一双眼睛进来，紧跟其后的就是笑眯眯的晴鹤。

“儿啊，妈妈的好大儿！”她张开双臂快步过来。

“你干嘛？别这么叫我！”他不知为何有些恐慌，下一秒被她从被子里揪出来，紧紧搂在怀里。

白素弦拍他的背，贴着他的脸，蹭蹭：“儿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你们都受苦了，对不起，娘太不是东西了，娘会帮你的。”又使劲揉他的头发，像亲吻小狗一样亲了亲他的脑袋。

“乖仔，鹤爹爹的乖仔！你受苦了，受苦了。”晴鹤也过来，像抚摸小狗一样摸他的背。

“神经病啊你们！别碰我！！大晚上的你们干什么啊！我在睡觉！”向天简直要尖叫，努力推开她们。

“放心，娘会帮你，”白素弦把他整个脑袋抱在怀里，安慰道，“娘会让你们的内心平静，珍视心中的美好。”抓住他的手，信誓旦旦看着他，“娘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乖仔，相信你娘。”晴鹤笑着抚摸他的背。

“啊啊啊啊！太诡异了你们！”向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大叫妖怪妖怪啊！她们笑得越灿烂，他心里就越发毛，“男女授受不亲！大晚上的你们不要过来！太让人误会了！”

“出去出去！”他气急败坏说着，要把她们赶出去。

“干什么啊？你这不知好歹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赶你娘和姑姑呢？”白素弦皱眉。

“大半夜的突然闯进男人睡觉的屋子，你们，你们害不害臊？外面都传你们是我的两个姨太太，不要再让人误会了好吗？”向天红着一张脸，十分窝火。

“儿啊，外面怎么传那是外面的事，你要是不高兴，我用术法让他们闭嘴好了。我就是突然觉得你挺不容易的，娘怜惜一下你，都不行吗？”她端出一副慈母做派，语气和蔼。

“别……”他头痛至极，“别一口一个娘啊娘的，也不准再叫我儿啊儿的，别占我便宜。我只有一个娘，叫做蓝雨莲，别再让我叫你娘！”然后起身把她们都推出去，门一关，一锁，彻底把她们赶了出去，“干娘也不行！”

晴鹤。晴鹤黑得比向天还要隐秘，在她看来，向天不过是打败司无涯的一张牌。

她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深爱，却愿意白接近向天，也愿意向天接近白，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伟大，只是因为在她看来，向天有利用价值。

练练手，玩玩替身，猫儿狗儿似的逗逗，她引导白也是往这个方向引导，语言很轻挑。

晴鹤和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白想当一个善良的神明，光明，洁白，晴鹤从没有这样想过。在她的目的面前，对错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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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