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尘（民国修仙.群像） 第112章 你真的觉得向天爱我吗？

第三日，夏暖暖接到家里电话。

“我给你们寄了点东西，有一包是专门给你的，”江甜橙道，“都放在向天家了，你记得去拿。向天都般新宅子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去看看？按我们老家的习俗，这人有了新宅子，那是要办宴席的，你提醒他了吗？”

“他那么大人了，凭什么连这也要我提醒？他这人心眼可多，到时我一开口，他一定要拜托我一起置办，我才不干，我就不说。我才不想去他家里，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多怕和他独处。”夏暖暖忙拒绝。

“为啥呀？他打你骂你？他那小身板子，不可能啊。”

“他现在骚气得很！哎呦喂，那衣服穿得！那头梳得！那香水擦得！三里外我都能闻到那香味了！一个大男人，擦花香基调的香水！还特别注重穿衣打扮，整个人乐颠乐颠的，都不知道在乐些什么！时不时来送点草莓蛋糕、巧克力、小首饰、小礼物，肯定是得到女孩子的指点了，不然我才不信一个大直男能选那么戳中人少女心的东西！”

江甜橙听得直笑：“不会吧！向天擦香水？怎么这么骚包？他送你东西好你还不满意啊？知道你爹当初送的我什么吗？地里的大番薯。”

“哈哈哈！”夏暖暖笑起来，然后继续提起向天，“向天和锦少爷走近后，就越来越不对劲，锦少爷也骚包，喷那个古龙香水，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向天和阿三被锦少爷拉去看什么美女秀，就好多女的一扭一扭大跳艳舞那种，肯定是被带坏了！”

“哈哈哈哈哈！”江甜橙全当乐事听着。

“他还……总拿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取笑我。”夏暖暖红了红脸，提起这事就头大。

“他调戏你？你是他媳妇儿，他调戏你怎么了？他若是连这都不会，我才担忧。我看他年纪不小了，有这个心思也正常，要不你们先把证领了，仪式以后再办，这样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不过他身体刚好，可得节制点。”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他顶多也就过过嘴瘾，他那身板子，天凉了不时咳嗽几下，我可不想他马上风。”

“哈哈哈。那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暖暖？”江甜橙问，“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你晚一个月出嫁的镇上的XX，现在肚子都有娃娃了，你还和向天分开住？赖在非亲非故的锦家？你脑子怎么想的？你还在和锦少爷牵扯不清？”

之后江甜橙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向天对你多好啊，向天多爱你啊，为了你拼死拼活，不容易啊，他真是个有后福的，身体好了，前程也好起来了，我这个欣慰啊，眼泪都能随时掉下来。”

“你是不是也要学隔壁那个XXX，非得和野男人在一起，家里爸妈把她狠狠揪出来打一顿，闹得哭天抢地，谁都不好看，后来还不是按照家里的意愿嫁了人？嫁过去后，因为婚前的丑事一直被婆家看不起，老公对她也不好，这要是一开始就听家里的话，还会有这样的事？你可千万别学她。”江甜橙三叮咛四嘱咐。

“我认真问你，你和锦少爷有没有那什么过？你要是，哎，再糊涂下去，连向天都要厌恶你了，你该怎么办？好在他也不计较你和锦少爷之间的事，这要换做别的男人，你想想你的下场。”

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向天会结成夫妻，所有人都在感叹向天苦苦等候不易，好像自己是那个不守婚约还拖累他的不识好歹罪人。夏暖暖突然红了眼圈，苦笑了一下。

她艰难地收拾好情绪，问：“娘，你真的觉得向天爱我吗？”她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爱的，那真的是爱吗？”

“暖暖，你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江甜橙缓下语调，一脸担忧。

“没有，”她答，“我们没有吵架。他确实很好，也很上进，他现在简直是鸿运当头。和他在一起，有时候一些事之后想想，也蛮搞笑的。他整个人比以前活泼开朗多了，也挺有意思的。”

“那不挺好？别整天神经兮兮的，什么爱不爱的，有时候人就是要活糊涂点，”江甜橙道，“我问你爹你喜欢珍珠吗，他从来都说不喜欢，快一年了我也不让你爹往她屋里去一回，你爹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有时我看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我连拆穿都懒得拆！早知道当初不让他纳妾，你当个主家的大女儿，找个赘婿，不照样能让夏家开枝散叶？”

江甜橙哼了一声：“我问你爹你爱我吗？他说爱！他只是爱我的同时，舍不得那个崇拜他离不开他的小妾！你爹那死德性有什么好崇拜的？要不是我，他当初连媳妇都娶不起！但大家闹个鱼死网破有什么意思？向天至少承诺以后不会有姨太太。”

“你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有姨太太？黄先勇说他受欢迎得很呢，还对我说要牢牢抓住他，别总对他爱搭不理的。他有时候打电话想约我出去，说哪里哪里好玩，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夏暖暖不知是喜是悲，笑了笑，道，“我都觉得他最近这么注重打扮，那就是想吸引外面的人了。一边对我不正经，一边招蜂引蝶，浪得很，那还不去去找别的小姑娘，让我孤独终老呢！”

“他那是对约会花心思！他新朋友新同事那么多，找几个人出出主意、打听约会去哪里好玩还做不到吗？就算他将来有姨太太，那你也是正房大太太！”江甜橙宽慰道，“别忘了当初他身子不好又倍受欺负的时候，是谁留在他身边，是谁帮的他！向天这小子要是忘恩负义，我江甜橙哪里是好欺负的？”

“妈的，男人都一个样！”江甜橙忍不住骂脏话，“你爹当初也山盟海誓，现在他怕是早把那些话喂狗了！”又叮嘱道，“暖暖，男人的心不可靠，只有地位是可靠的，你只要抓住大太太这个位置，给他多生几个孩子，地位就稳了！”

“珍珠那臭婆娘，不就仗着给你爹生了四个，就想取代我吗？十年前我曾想赶她走，让你爹休了她，她就抱着那四个孩子哭天抢地，把那四个孩子，尤其两个儿子当做镇压我的武器，一想到我就火大！所以，暖暖，你一定要给向天多生几个孩子！尤其是儿子！”

江甜橙只要一想起这事，就会掏出手帕抹眼泪，电话亭里，她也难受得哭起来。

“哎，娘，别难受了……”夏暖暖也开始掉泪，抽了抽鼻子，忙安慰她。

“我不难受，我有什么好难受的？男人？我早厌倦了！我就是气不过！她那两个女儿早晚是嫁出去的，但那两个儿子，将来要来分我的家产！你说你爹当初有什么？不都是靠我发迹的吗？我真真气不过！”随后话头一转，又变成了，“总之，暖暖，你一定要争气！你得找个能帮娘撑腰的婆家！向天现在升官发财了，娘在老家，腰杆子也挺得笔直！”

“我话可都是放出去了，说向天非你不娶，说你是有后福的命，老家那些以前嘲笑我们的人，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现在对我也都客气着呢，你要是脑子还不清楚，我就一头撞死在锦家，到时大家都不好看！”江甜橙抽着鼻子哼了一声，颇有几分撒泼打滚的意味。

哎，夏暖暖叹气：“我知道了，娘。”

“你懂就好，”江甜橙无比欣慰，语气又柔和下来，“早点搬出锦家，和向天住一块儿去，他对你多好啊，什么爱不爱的，男人就是花心鬼，对你好、给他生个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了。”她闭上眼睛，默默垂泪，然后挂了电话。

他爱我吗？以前确实是的，但，不一样了，哪怕说不上来。就像我和锦离，有些事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但彼此心里是知道的。而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是我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夏暖暖深吸一口气，眼泪继续不断落下来。然后擦干了眼泪，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想把耳环摘下，又觉得这副耳环能给她面对一切的勇气，摸了摸耳朵上的向日葵，好像这样就能获得力量。

我做的最糟糕的设想，就是有一天锦离厌弃我，向天也厌弃我，我反正是个差点死了的人，能活下去已经是最大的福气，接下来就算孤独终老，也无所谓了。

她梳了梳头，对着镜子照了照，红着眼圈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出发。

在门口的时候，她遇到锦戮。

锦戮道：“暖暖，我有个不情之请，向天的运势，我还是觉得怪，答案天衣无缝，但……暖暖，你是向天最信得过的人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夏暖暖点头：“好，这事，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

*

向天知道夏暖暖会来后很高兴，黄先勇也正好来做客。

“那我要不先走？咱可不当电灯泡。”黄先勇道。

“又没事，咱们都是老同乡了，大家一块儿聚聚多好。”他心想暖暖有意躲着和他独处，有黄先勇在，她会更自然些。

夏暖暖一来，向天就热情带着她参观宅院。

黄先勇也在一旁说好话：“向天，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宅院，住着可宽敞吧？暖暖，不是我吹，向天这人多好，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那可是不辞辛劳，我都怕他累倒了！如今他又得上司器重人缘又好，不是我吹啊，外面多少小姑娘喜欢他，他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什么万花丛中过，现在时代变了，女子也出来谋事业，我和她们那都是工作和应酬上遇到的，大家不论男女都尊称‘先生’，你那老旧的思想，也该改改了。”向天忙道。

确实是好大好宽敞的宅子，夏暖暖心想，比起最初他和蓝伯母住的那间旧屋，这里实在是又新又宽敞。

他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里，就能拥有眼前的一切呢？想到她曾经对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夏暖暖不禁有些眼圈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