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艺考试结束后,学院又公布了下个月要考的礼艺和数艺两项。
裴璇的数理学得还不错,但在礼考上她能合格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
毕竟她从小学的都是女子礼仪,虽然生活中常会故意模仿哥哥的行动,可考试时真要她引经据典面面俱到实属为难。
另外,她根本没办法找同窗练习请教,因为五礼内容太多,她不会的恰巧又全是最浅显的常识问题,稍有不慎便会惹出怀疑继而暴露身份。
眼下还不能被退学,听说家里的婚事还在周旋,她起码要等到长辈们彻底死心才能下山回家,所以她必须想办法速成礼学确保通过。
想来想去,也只有求沈序这条路了。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且愿意帮忙遮掩,那就没必要在他面前再装下去,有时候恰到好处的示弱反而能增加敌人的信任。
沈序又是皇族,整个书院没有人比他礼艺更精湛,如果他愿意教自己,在余下的备考时间里裴璇还是有机会能勉强混个合格。
虽然这位王爷看上去脾气不太好,而且还有点…风流,但裴璇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她只要在清醒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让那登徒子再轻薄自己。
想清楚对策后,女子便乘着夜色偷偷扣响了沈序的门。
“进来。”小竹园内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穿过院墙。
书院里的司马先生偶尔会来找沈序对弈,所以他听见敲门声并未多想,泡池后只套了件中衣就把门外的人叫了进来。
松松垮垮的交领下,男人健壮白皙的胸肌一览无余,四目相对,双方都大吃一惊。
沈序几乎立刻背过身去,他高声怒问道:“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本王这里做什么?”
“王爷又为何不穿好衣服就叫人进来。”裴璇觉得他无理取闹。
“书院上下连个女奴都没有,本王与男子相处何须在意这些,是你偏要进来。”
裴璇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王爷只是穿得少点,露了一点点胸肌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又不是深闺女儿被人看了一眼还要追究负责吗?
何况前几日他那种事都做得出来,现在还装什么清纯,真是假正经,做作!
“裴小姐深夜来找本王,有何要事?”花容失色的沈序总算恢复了平静。
“马上要礼考了,臣女不通礼艺,想求王爷教教我。”
求人办事哪有不低头的,裴璇努力挤出了个讨好的笑来。
“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待在男子聚集处有损清誉,本王明日送你回家去吧。”
沈序自落水那日回去,就一直在后悔没把裴璇绑下山,今天逮住机会非得让她走不可。
“不行我不走,王爷如果要赶我走,我现在立刻大叫,说你轻薄我。”
“你…”
沈序气得头皮发紧,他长这么大一直和女子接触甚少,然而这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性熟人,又几乎全是娇蛮任性不讲理的,导致沈序对女子偏见很深。
他本不想因为自己的心结对她侧目,可这个裴璇果真也是一个麻烦又爱无理取闹的女人。
“这难道不是真的?王爷,我左右也就只能再待两个月了,求您帮个忙让我留下,等到十一月末结考后,臣女保证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您面前。”
裴璇好言好语低声哀求道。
“本王要知道理由,你莫拿什么真心求学的谎话来敷衍,本王不是木头。”沈序仍然没打算松口。
“其实是…是因为家中逼婚,臣女不愿嫁给不喜之人,所以才躲来书院暂避风头。”
见她言辞凿凿面色不改,沈序暂且相信了这番话,他自己也曾拒绝过不想娶的人,故而对裴璇不想嫁的心情亦能感同身受。
“明日起卯时过来,本王会教你,可你自己不争气考不过可不许来找本王徇私舞弊。”
“是,裴璇省得,多谢王爷。”说完,女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转身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而沈序则独坐石阶,狂饮欲醉。
他的梦魇之症仍然不治,每日只能靠醉酒来获得片刻安宁。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王爷或许不必强压心性,顺其自然就好,需知人往往对求而不得更加好胜,如果您允许**存在,说不定就能与心魔共存。”
太医今日又给出另一道治疗的方子,沈序不喜,可也无法不试。
他逼自己去回忆那个夜晚,逼自己接受他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凡人,是他爱极了女人,是他恨不得与那女子无休无止的寻欢,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
次日,裴璇天刚亮就往小竹园赶去,沈序的园子白日里除非邀请的客人能进,其余人是绝不敢轻易登门打扰的。
眼下唯有裴璇得了王爷的恩典,可以无所顾忌地推开门。
此刻女子正端坐在院中石凳上等着沈序起床。
“来这么早做什么?”
沈序因着梦魇所以无法贪眠,他一听到院中动静也推开房门走到檐下。
“学生不会的东西太多,早起是想多跟先生学点。”裴璇笑得大大咧咧,她今日没穿高领长衫,修长的脖颈白得晃眼。
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沈序在裴璇精心遮掩过的装扮下,仍是一眼就能看穿其曲线妖娆,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隐在暗处的仆从们见到王爷醒来,照例开始往桌案上添置早食,沈序刚提起玉箸,就发现有人眼巴巴凑了过来。
“坐下,一起吃吧。”语罢,男人用指尖敲了敲桌案示意。
“多谢王爷。”裴璇并不是重口腹之欲的姑娘,在雅正书院她虽觉得食堂的饭菜不合口味,但每顿都没有浪费过。
今天明明吃了早点,怎么光闻着沈序的饭香就自动坐到他身边了?
裴璇觉得有点丢脸,但还是忍不住端起了饭。
王爷用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裴璇尝着碗里的清粥和小菜,还有手上的饼,觉得吃了一个多月来最好吃的一顿饭。
“王爷,您真是讲究,您园里的厨子手艺真好。”
吃完饭,裴璇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对着沈序一脸崇敬。
“不必恭维,厨子就是书院食堂那个。”
“怎么可能,难道是他故意给王爷露手艺吗,我真的觉得您这里的饭好吃极了。”
沈序看她一脸正经,差点也要怀疑厨子藏私心,不过想到他自己平时也常去食堂吃饭,又觉得不至于。
“不过是本王喜甜所以吃食比别人的多放了糖,材料上与你们吃的并无不同,好了,吃完就开始上课吧。”
喜欢吃甜?裴璇有点摸不准了,她儿时糖吃多坏了牙,此后近十年极少食甜,不是都习惯了怎么今天突然变了口味?
——
近日气温骤然回升,一个时辰的练习后,裴璇带着一身汗湿的衣裳早已经气喘吁吁。
“罢了,你先回去,明日再来。”
沈序也看出了原因,于是放下手里给她纠正动作的教棍,让她离开。
“不用,我可以的。”女子咬着发白的唇,仍迈着步子练习动作。
沈序想着这姑娘性子执拗,便随她去,可谁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裴璇就昏死过去,差点一头栽在长廊下。
“叫你不听话。”沈序凶了一声,随后把人抱进自己寝屋。
事急从权,他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三两下就剥开了裴璇身上的层层束缚。
学子服之下,是活色生香的美人,沈序扯过床上的薄被将她牢牢盖住,自己则远远的退了出去。
——
究竟算不算好事呢?沈序发现自己对裴璇也起了情’欲。
今晚的梦或许不再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花贼。
呵,终于不用被同一个女人折磨,可与此同时,他也彻彻底底沦为一个会随时对着美貌女子情’动的禽兽。
之前他还可以怪京郊客栈的女贼,但现在却怪不了任何人。
或许从头至尾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沈序开始怀疑那天晚上,也许最先开始主动的人是他自己。
睡了小半天,裴璇终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着凌乱的衣襟她很快意识到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应当是沈序见她呼吸不畅晕倒,不得已替她解开胸前束缚,可这也太…
“多谢王爷搭救,今日之事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救人。”裴璇整理好衣装,大大方方走出去向沈序道谢。
她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得羞涩难堪,沈序肯定会借口不再授课,甚至赶她走。
“明日起,穿舒服的衣裳过来,反正本王知道你的身份,小竹园都是本王的人,你的事不会传出去。”
“学生明白。”裴璇点头行礼告辞,她之前倒是没想过,其实在沈序这里她完全可以卸下防备。
身前鼓涨且隐隐作痛,她也怀疑是这一个月来缠得太紧所致,正好她也想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