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青丝 第33章 第 33 章

“武姑娘，殿下的伤口有些红肿，可否劳烦姑娘去看一眼？”

武贞锦一听韩聿的伤处有恙，忙将手中的荷包塞进怀中，疾步朝屋外走去。

武贞锦和肃潇进屋时，韩聿正身着里衣，手持卷宗坐在阳光下，一听见屋外有动静，他下意识挂起笑颜：“你来啦。”

阳光之中，身着一袭薄衫的韩聿格外诱人，清俊面容辅以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弱，清清爽爽却隐约透露出少年蓬勃的力量感，这是武贞锦那日情急之时，没顾得上欣赏的美景。

韩聿察觉武贞锦已入神，抬手屏退众人，当着她的面缓缓将里衣褪去，红色的伤痕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之上，隐约显露出几分荼蘼之态。

衣衫半落，更是撩人。

武贞锦情不自禁伸出纤长的手指，沿着伤痕边缘逡巡，所到之处，不时引起几下颤酥的微动，反倒勾起她的趣味，指腹挪动的动作越发轻，韩聿的呼吸却越发重了。

闺房间的小话如此轻，如此软：“疼吗？”

“你碰过，便不疼了。”

武贞锦脸颊燥热，呼吸渐重，猛一回神，才知此刻自己是何等孟浪，竟然如此失了分寸，没有半分女子的矜持。

武贞锦刚想撤回手，韩聿猛一回身，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揽进怀中，阳光刺眼，武贞锦下意识回头躲避，入眼却是一片雪白，她顿时忘记呼吸，闭紧双眼，试图挣扎起身。

可挣扎之时，无处着力，又平白占了韩聿好一顿便宜。

武贞锦站定之时，早已如那煮红的虾仁，羞愧到不知如何自处。

知晓他的毓儿喜欢他的身子，韩聿简直兴奋至极，他一把揽过武贞锦的腰肢，将她拉到身前，倚在她的胸/前，絮语：“真想早日娶你过门，一刻也不想等。”

武贞锦想推开韩聿，却无处下手。

温香软玉在怀，韩聿哪里还记得身后的伤口，赖皮、撒欢够了，眼见武贞锦快要羞得哭出声来，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可韩聿刚一松手，就见武贞锦怀中露出的半个香囊，他揪着璎珞将香囊自她怀中抽出，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又看，香囊的针脚略显凌乱，明显不是出师的绣娘做的：“送我的？你亲自做的？”

韩聿宝贝似的双手捧着，眼神中的惊喜无处遁形，不时将那香囊在身前比划：“我喜欢，毓儿，我很喜欢，谢谢你。”

武贞锦今日被如此调戏，又羞又气，哪里肯给：“才不是给你的，还给我。”

这边武贞锦上前来抢，韩聿却不肯归还：“若不是给我的，你怎会带过来。”

一把揽住武贞锦的肩膀，韩聿俯身亲上爱侣的朱唇，辗转深入之中，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人，再也分不出半分精神去夺香囊。

归于理智的两人终于想起正事，武贞锦亲自检查了韩聿的伤口，为他换了药。

这边武贞锦放下裁剪布条的剪刀，原本还在细致端详香囊的韩聿自桌上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剪掉了自己的一缕长发。

胥朝男子从不轻易断发，武贞锦见他这般行事，也有些讶异：“做什么？”

韩聿一边抓紧手中的长发，一边回身兴致勃勃的打量起武贞锦胸前披散的长发：“我曾听闻南疆姬族有一习俗，两情相悦之人，各取一缕青丝系于一处，日日随身携带，便可保爱侣姻缘永结、白首偕老。”

武贞锦没想到韩聿竟会相信这般虚无缥缈的传说：“若此法当真有效用，就不会有难么多痴男怨女、劳燕分飞了。殿下，这些传说，还是少信为好。”

武贞锦的满不在乎，让韩聿一瞬间寒了心，她是不信这传说，还是不愿与他此生捆绑在一起？

武贞锦察觉韩聿举着剪刀的手僵在原地，心中一时也有些不是滋味，纵使她从不信这些无用的仪式能拴住爱侣的心，能让两人熬过漫长岁月后依然初心不改，可若是此刻是他所求，她何必吝惜一缕青丝。

眼见失望的韩聿将要放下手臂，武贞锦无奈的抓起他的手，与他一起将她身前的一缕青丝剪下。

“殿下，贞锦虽然不信两缕发丝能有如此奇效，可若这是殿下心中期冀，贞锦定会奉陪。”

韩聿珍重的将两缕发丝合为一股，系上结，塞进了武贞锦送予他的香囊之中，随后将香囊贴身收藏。

韩聿轻轻将武贞锦揽入怀中，郑重承诺：“日后，此香囊我定会日夜携带，见青丝如见毓儿。”

到达京都那日，皇子府的崔管事早早守在城门处，远远见绿领卫朝城门而来，兴奋的冲出城门，跑着冲到韩聿面前行了大礼：“奴才给殿下请安，殿下久未归家，奴才们一直盼着您呢！”

这崔管事约摸三十四五的年岁，身材稍胖，所以一路跑过来时连喘带呼，此刻脸也憋得通红，可是面上的喜悦却是做不得伪。

眼见赤玖替武贞锦撩开了车帘，崔管事忙转身给武贞锦行礼：“奴才崔霁，是皇子府的总管事，见过皇子妃娘娘。”

武贞锦眼见这崔管事谦卑有礼，是个恭谨的人，转头示意赤玖抓了一把银锭子赏给他。

崔管事推诿一番，还是韩聿发话，他才千恩万谢的收下：“谢娘娘恩赏，府中已准备妥当，奴才这就给各位主子带路。”

守城的将士们早就知晓二皇子回京都的事，组织着排队入城的百姓四散开来，为皇子卫队让路。

武贞锦随着韩聿的战马，伴随着百姓和守城将士的跪拜，浩浩汤汤进了京都。

坐在马车上，听着喧闹的街市上传来的阵阵叫卖声，武贞锦心潮澎湃，祖父当年为躲避权势倾轧，举家迁至蜀地，这一躲就是十几年。

纵使她苦苦哀求，也求不到一个入京都的机会。如今借着赐婚，她终是寻得机会踩着韩聿这块踏板，进了都城。如此一来，探寻端王与红炉寨的恩怨，便只是时间问题。

自从燕京刺杀一事后，韩聿便时时亲自守着武贞锦，眼见崔管事将武贞锦的院落安排在西南角，离主院甚远，韩聿顿觉心中不踏实：“这院落离主院太远了，将我的屋子收拾出来给毓儿，我住书房。”

崔管事一听这话，愣了一瞬，殿下千金之躯，焉有未过门的娘娘住男子卧房，殿下被迫住书房的道理：“殿下，这不和规矩......哪能让您屈尊住在书房的道理？”

武贞锦并不想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她本就不是为了当皇子妃而来，又怎么在乎宿在何处：“崔管事这般心细，想必西南角的院落也十分不错。既已费心收拾妥当，何必再让他们大动干戈。”

韩聿拗不过已经动身朝着西南角方向去的武贞锦，紧着步子跟了上去。

崔管事眼见主子面色不郁，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只得一边跟在两个主子的身后行进，一边请教主子的心腹——启荀大人：“大人，西南角的院子乃是除了主院最好的地方，不仅满园春色，还有温泉可以养身。奴才听闻娘娘身受重伤，特意选的这院落，希望温泉能助娘娘尽快恢复健康。明明小人是好意，殿下为何这般不悦呢？”

启荀见惯了主子为武姑娘牵肠挂肚的情态，可殿下许久未归，倒也不能怪崔管事不懂其中关窍：“有情饮水饱，日日相见，可比什么劳什子温泉有用的多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府中如何行事，归根究底，还是得看主子的心意。”

崔管事极为聪颖，一点即通，忙找来府中下人，吩咐他们将主子的卧房收拾出来，给未来的皇子妃娘娘住。

武贞锦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韩聿扛回了主院。

一路奔波劳顿，武贞锦许久没能尽情沐浴过，夜里坐进宽阔的浴桶内，武贞锦终于解了满身疲乏，任由赤玖替她擦身。

“小姐，奴婢今天下午在府里打听了一番。殿下洁身自好，日常都是启荀和肃潇等人近身伺候。现下府中还没有开脸的通房，殿下身边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倒是给您省了不少事儿。”

武贞锦倒是不在乎这些，高门大户，尚且有些龌龊秘辛，诺大的皇子府，又怎么会如表面上这般干净。

她虽对韩聿有几分真心，但也深知，他是皇子，怎会为她一人守身。

今日的清净，不代表日后的安宁。

不过她不在乎，她所求不是后院家宅安宁，也不想被拘束在方寸之地。她只求能寻得那日下令屠寨的罪魁祸首，纵使身死，也要报当日之仇。

“小姐，您说咱们是不是还得进宫面圣啊？您毕竟是圣上赐婚，殿下应该会带您亲自去谢恩吧。”

赤玖从未离开过蜀地，第一次出远门的她处处觉得新鲜，尤其是此刻她们身处皇子府，更是让她既紧张又兴奋，她一紧张便想说话，一说话便天马行空，没个遮拦。

“赤玖，这不是陈府，这是皇子府。京都世家遍布、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出差池。我虽是未来的皇子妃，却也不知是否能自保，所以你更要谨言慎行，明白吗？”

赤玖见屋外守夜婢女们的身影映在纸窗上，便知此处处处受人监视、敌我难分：“小姐，赤玖明白了，以后赤玖绝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