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作画 第1章 第 1 章

20XX年，12月28日。

距离新的一年还有三天。

今年的冬天，冷的出奇，章煜之已经离他们千里之外。

“章煜之，你听说没？隔壁班上有个在家里……”洛南川在视频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章煜之松下手中的画笔，看向一旁手机视频里的洛南川。

“听说叫林婉……”洛南川正思索着这个他有点记忆的名字。

章煜之看着视频里的洛南川微微出神，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忽然想起便脱口而出：“林婉兮？”

“对，就是叫林婉兮。”洛南川没有想太多也没想到章煜之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紧接着又拿着手机给章煜之发去一个链接：“她以前的画也被扒出来了，挺好看的，你点开看看，是不是？”

章煜之顺着洛南川的链接点了进去，链接是一道社会新闻，链接的标题还是他母亲公司合作方女儿，章煜之一下子便想明白为什么会被扒出来。

他继续往下翻去，那个女孩的信息并没有被暴露出来，看来洛南川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是同校的。

他看见了那一副画。

画的下方标注是女孩生前最后一幅画。

他屏住了呼吸。

挂断了洛南川电话。

泪水开始不自禁的涌出来。

手机响着洛南川发消息的声音，他的手仿佛僵硬住，他甚至不知道如何伸手去触碰手机。

他从椅子上起来，又想起眼前的明天就要交的画，他拿起画笔想再画完它，但不止为何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没有力气在去画了。

他用力用笔去涂抹那副画，画没了生机，他松了笔。

眼前的画板失了力，同画跌倒在地。

他双手微颤，拿起一旁的手机，深吸一口气，打通母亲的电话。

电话“滴”一声被接通。

章煜之开口直接表态：“妈，我想回国。”

电话另一头的陆颜没出声，挂断了电话。

章煜之很明显猜到了这一情况，呆呆的看手机不说话。

窗外异乡的雪飘落，屋内的暖气也暖不了心里的刺骨。

次日，一位金发男子凑到章煜之身边来用他撇脚的中文向章煜之问：“你最近是画不太行了。”

章煜之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嗯。”

男子很热络问：“是有什么事吗？”

章煜之没应他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问他：“能帮我买张回国的机票吗？”

对面的金发男子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帮忙，很是意外，很愉快的应下。

章煜之知道如果用自己的账户买会被知道，所以选择了找人帮忙。

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他只知道他想回去。

他想再看看那副画的主人。

虽然……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他连行李也没收拾，同金发男子去了机场，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

“祝你一路顺风。”金发男子还有事情同他告别。

章煜之：“多谢。”

他坐在机场等待着。

机场的人纷纷扰扰，各有归期。

可他看不见他的未来。

在空中几小时，他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昏暗下来，随后着陆抵达他的目的地。

他出了机场给洛南川打电话。

“我回来了，给我转点钱。”

“什么？”电话另一头的洛南川不明所以。

“转钱过来。”

洛南川疑惑：“你卡也没被冻啊？”

“別问。”

洛南川挂了电话给他转了一笔生活费。

又给他发了一大串文字。

章煜之打车到中学去。

他找到了新闻里的那栋楼。

明知道结果，但是他依旧踟蹰的站在楼下。

“小伙子，你在这等人呢?”一位老奶奶正路过问了句。

“嗯。”

他知道他在等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不知道她具体的住址，但是还是来了。

夜已至暮，唯独路灯与月明。

“小伙子，你等的人还没来吗？”老奶奶提着垃圾下来。

“她……不会来了。”

他同她从来没有过一个约定。

她甚至都不认识他吧。

老奶奶对着章煜之几分打量道：“小伙子，有喜欢就要去追。”

“好。”章煜之露出一丝苦笑。

老奶奶离去，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章煜之看了眼上面的字，楞了一会，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陆颜冷静的声音穿来：“章煜之，你现在在哪里？”

章煜之垂头看着地板的雪低声对着手机道：“妈，我画不出来了。”

电话另一头显然话微顿，口中的话毫无波澜：“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内心一阵叹息，他如实道：“我……回来了。”

陆颜淡然：“我派人去接你。”

章煜之还想继续问些什么，电话那一头已然挂断。

他向外走去搬家工人正在从楼上搬下来东西。

一封信落在他的脚旁，他弯下腰去拾起信来。

他看见了信上的字，他不敢去打开它来。

是他寄给她的。

在他离开的那天。

信显然没有被打开过，他揣进了口袋里，面上几分茫然。

他就这样搭着母亲安排的车回去。

一个月后，春来，细雨朦胧。

章煜之去了西郊墓地。

他擦了擦那块墓碑，将信打开放在她的墓前。

他重新拿起铅笔，开始画。

画已然没有色彩。

只有黑白两色。

画中有个姑娘在笑着。

画随着火焰，化为碎片。

章煜之向前走去。

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化，他来到了那间学校。

他身上的衣服已然换了一件。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他，回到了她还在的时候。

章煜之抬眸，一眼看见她。

…………

今天是八月三十一日，学校报道的日子，晴空万里。林婉兮穿着上周领好的校服从京城一中的大门走入，楼前的公告牌上挤满的人，林婉兮便背着书包想先熟悉下新学校，想着这样一回来时也不会那么的拥挤了。

毕竟她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热闹也与她无关。

林婉兮跟着指示标熟悉学校了一圈，看了看时间，九点，该去找班级了，学校很大，但路还算好认，林婉兮沿着绿茵小道走着。

“同学。”一道晴朗的声音从后背穿来，叫住了她。

林婉兮转头看去，短小的低马尾在空中翻出一个弧度，从后面看去异常的可爱。

“请问高一的入学公示牌在哪?”少年咧着笑，勾起了小小的酒窝，话语温和有礼却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味道。

但是那个少年很高大却是林婉兮的第一印象。

是需要林婉兮俯视的那种高大，像那日那时太阳一样很高，也很遥远。

“在那边。”林婉兮指着一个方向，林婉兮走了一圈也熟悉的很快。

“同学，你也是新高一的吗？”少年垂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女，随意的问着。

“嗯。”林婉兮对着陌生的人，并没有回答很多，也表现的很陌生。

少年若火般热情的介绍着自己:“我叫章煜之，章鱼的章，火字旁的煜，同学你叫什么?”

“林婉兮。”她只是简单的回答着，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了章煜之。

他的头发垂着睫毛，而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长，鼻梁挺拔，下颚线也清晰明显，十分的清瘦有有力，在下去是宽厚的脊背与肩膀。

“林婉兮。”章煜之轻轻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他不住的吟诵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好不吝啬夸赞：“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林婉兮没有理会他，在她的记忆中她不认识这个人，突然这样说话像一个……不太正常的人。

连带的看向章煜之的目光都变得古怪。

公告牌的人群已经散去，人也不多了，林婉兮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一班4号。

再往旁边一瞟，就看见章煜之的名字在旁边艺术班的名单上，艺术一班3号。

两张名单名单，艺术班一班左，一班右，好像就是那样的凑巧。

“林婉兮。”章煜之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你也是一班的?”

林婉兮：“嗯。”

林婉兮也看见了名单，应了他一下。

章煜之：“我也是一班，不过……是艺术一班的。”

少年夏天校服第一颗扣子打开，领子微敞开，锁骨若隐若现。

“你知道教学楼在哪里吗？”章煜之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倒也是真的不了解这个学校。

林婉兮：“嗯。”

她并不喜欢多说话，因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面对的人故作镇静玩笑地问：“你只会嗯吗？”

“不是。”林婉兮的声音带着疏离与冷淡。

“可以带我去吗？”章煜之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让林婉兮退无可退。

“不熟。”

林婉兮的声音很小声拒绝，柔柔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还带着点怕生的味道，章煜之没听见。

见林婉兮走了，章煜之便觉得她是要带他的，默认就跟着她走了。

章煜之也没在说话，只是站在她身后跟着她，夏季还未完全过去，白色短袖校服下的身子骨很瘦，松松垮垮的背着黑色书包的人影单薄，人很小一只，这是章煜之对她现在的印象。

少年的声音酥酥的，一双桃花眼也随着笑意微微眯起：“艺术班到了，我走了。”

林婉兮板着没有波澜的脸转头看了一眼他进教室的背影，然后回到自己的教室安静的坐在无人注意的最后一桌，前面的纷纷扰扰似乎都与她了无干系，她如同一个过客般看着，等到班主任说可以走便离开，也什么在意的。

这是她对于章煜之的第一印象，并没有很深刻，也不知道她同这个少年未来的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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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