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日高悬,肆意地释放着炽热的光焰,整个世界仿佛被放进了巨大的蒸笼。展览中心的入口处,地面被晒得滚烫,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好似随时能将靠近的人灼伤。乔钧泽站在那儿,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时不时抬手遮挡那如针般刺眼的光线,眼睛急切地张望着,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在衬衫的领口处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终于,他看到阳星翰的身影在远处匆匆浮现,在炽热的阳光下被拉得长长的。乔钧泽连忙抬手,用力挥舞着,扯着嗓子喊道:“阿星,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儿都快被晒成干儿了!”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阳星翰喘着粗气,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窘迫,抬手胡乱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挠了挠头,咧着嘴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对不住啊,钧泽!这地儿也太难找了,我就跟闯进了八阵图似的,绕来绕去,晕头转向,连手机里的导航都被我念叨得没了脾气。”
乔钧泽快步走上前,微微皱着眉,略带嗔怪地说:“你呀你,迷路了咋就不知道叫我去接你呢?咱俩之间还客气啥,我又不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阳星翰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解释道:“你不是陪着韬宇嘛,我想着你们肯定在忙正事,就想着自己琢磨着找过来,结果越走越迷糊,越偏越离谱。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乔钧泽无奈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与调侃:“他这会儿正和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呢,我在这儿等你的功夫,闲得都快长毛了,差点没把这门口的地砖都数出花来。”
阳星翰一听,立刻满脸堆笑,讨好地说:“我的错,我的错,等会儿奶茶我请你,就当给你赔不是啦,不管你想喝什么口味,随便点,绝对不心疼!”
这时,何韬宇从展览厅里走了出来。他身着那件浅灰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阳星翰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生怕被人察觉,急忙挺直脊背,装作镇定的样子,眼神却仍忍不住在何韬宇身上停留。
何韬宇微微挑眉,神色淡淡的,开口说道:“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外面晒得厉害,快进来吹吹空调。”
乔钧泽笑着回应:“正和阿星闲聊几句呢,这就进去。” 说着,便侧身示意阳星翰一起,往展览厅里走去。
一进展览厅,凉爽宜人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燥热。阳星翰一边跟随乔钧泽参观展览,一边却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何韬宇。他的眼神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只要何韬宇稍有动静,便立刻捕捉过去。
乔钧泽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着痕迹地凑近阳星翰,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地提醒道:“我说阿星,你这眼神能不能收敛收敛?跟个探照灯似的,就差没写着‘我在关注他’了,整个展厅就属你最扎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再这么明显,人家想不注意到你都难咯!”
阳星翰猛地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忙问道:“很明显吗?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够隐蔽呢。”
乔钧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作势就要模仿:“要不我给你复刻一下你刚才那模样,你就知道自己有多显眼了,你那眼神,都快黏在人家身上拉丝了。”
阳星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说:“可…… 可别,我知道错了,嘻嘻,我保证尽量克制。”
何韬宇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质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就你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确定能写出好稿子?这宣传稿对于这次展览至关重要,可不能掉链子。”
阳星翰一下子慌了神,眼神瞬间变得无助,急忙转头看向乔钧泽,带着哭腔,压低声音嘀咕道:“钧泽,你快帮我说说好话啊!”
乔钧泽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瞧你这点出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平时的机灵劲儿都跑哪儿去了?” 说完,便熟练地在手机上翻找出一些阳星翰写过的稿子,发到何韬宇手机,认真地说:“韬宇,我发给你这些都是阿星近年来的得意之作,他的文笔细腻入微,情感真挚,用词精妙绝伦,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他的实力了。”
何韬宇轻轻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些许,应道:“我有空会好好看看的,你先带他四处转转,让他找找灵感。” 说完,便转身和合作伙伴聊事情去了。
乔钧泽带着阳星翰在展览厅里四处穿梭,一边走一边耐心地介绍着每一幅画作的背景和艺术价值。阳星翰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何韬宇忙碌的背影,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你说为啥他对你就那么热情,对我就冷若冰霜呢?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我感觉他连正眼都不想瞧我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我啊?”
乔钧泽没好气地说:“你还问我?你自己干了啥好事心里没点数吗?你强吻了人家,还指望他怎么热情地回应你?换做是你,被人莫名其妙强吻了,你能高兴得起来?”
阳星翰一脸茫然,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大声说道:“我强吻了韬宇?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可别拿我打趣了!”
乔钧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微张:“不是吧,大哥,KTV 发生的事情,你这就全忘得一干二净了?你那天晚上可真是喝得断片儿了,断得彻彻底底,连自己干了啥都不知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阳星翰惊恐地看着乔钧泽,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胳膊,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给我讲讲,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乔钧泽哭笑不得,一边比划着当时的动作,一边绘声绘色地说:“你当时双手捧着他的脸,‘啵’的一下就亲上去了,那场面,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当时我和逸凯都惊呆了。”
“啊!!!” 阳星翰忍不住尖叫出声,脸上写满了震惊、懊悔与尴尬,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何韬宇听到叫声,猛地转头看过来,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严肃地说:“干什么呢?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这儿是展览厅,大家都在安静地欣赏展品,注意点素质。”
阳星翰又羞又恼,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拉着乔钧泽就往外走,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乔钧泽,你给我出来,我得跟你好好聊聊。” 说着,就像拉着救命稻草一样,把乔钧泽拉出了展览厅,动作急切而慌乱,全然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何韬宇的合作伙伴见状,好奇地问道:“你朋友的朋友没事吧?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何韬宇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不知道,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先不管他了,咱们还是看看这些画的摆放位置还需不需要调整。”
展览厅外,阳光依旧炽热得让人窒息,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阳星翰一脸崩溃,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到底干了什么啊?这也太丢人现眼了,我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韬宇?”
乔钧泽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干了这一件特别离谱的,其他的都还算正常,你别太往心里去,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阳星翰垂头丧气,声音低沉而沮丧:“难怪他对我态度这么冷淡…… 我看我慢慢要失去喜欢他的资格了,他肯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登徒子,我这形象算是彻底毁了,再也挽回不了了。”
乔钧泽站起身,用力把阳星翰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所以这次的稿子你可一定要写好,拿出你压箱底的看家本领,争取把颜面给挣回来。只要稿子写得好,说不定还能挽回点印象分,让他重新认识一个不一样的你。”
阳星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却又充满了不确定,可怜巴巴地说:“确定能行吗?我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怕我写出来的东西还是不能让他满意,我真的好害怕。你说我能行吗?”
乔钧泽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但你总得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要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写作功底,相信自己的实力。”
“啊~~” 阳星翰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脸纠结,头发被他抓得像个鸡窝,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乔钧泽见状,连忙制止,笑着说:“别抓了,再抓头发都要掉光了,到时候你就真成秃子了。赶紧进去找找灵感写稿子吧,这才是当务之急。写好了稿子,一切都还有转机,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呢。” 说着,便半推半就地把阳星翰再次送进了展览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