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啦?”赵则笙走在前面带路,回头看江砚不仅步伐奇慢,瞧着还有些不在状态,“不舒服啊?”
江砚顿住脚步,艰难地从刚才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回以赵则笙一个和缓的笑容:“没有,在想今天上课的细节是不是有错漏的地方。”
赵则笙张了张嘴巴,明显不信,但一联想江砚平时处事细致的作风,也没再说什么。
“要是不舒服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就直接说出来,你是我带来的,又跟我发小熟悉,中途先走也没人会说什么。”
赵则笙不放心一般,停在原地,等江砚跟上来。
江砚大步上前,再没了前头饶有心事的模样,晶亮的瞳仁宛如上等的透澈琥珀,语气轻松道:“没事,走吧。”
自从今天和谢楚临一起用过餐,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在这些饭局里游刃有余地,不顾他人眼光地,安心吃饭了。
赵则笙偏头盯着江砚看了数秒,确认对方无虞才继续走去。
此间餐厅的**性极好,坐落于商圈的中央公园旁,树影错落,仅有的通道甚至有岗亭安保值守,停车场入口站着两三名负责帮客人泊车的门童。
餐厅正门,左右各放了一尊石雕狮子,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唯有一方无字匾额格外吸人眼球。
“怎么样?我发小前不久刚开的。”赵则笙双臂交叉放在胸前,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家开的餐厅。
江砚仰头望着匾额,明明是珍贵罕有的金丝楠木,却为何不提一字?
“好像听说要等股东的意思,反正也不缺生意,就一直耗着了。”赵则笙好像看穿了江砚所想,为他解疑道。
“股东,这不是你发小开的吗?”江砚知道赵则笙的这位发小祖上已经富了好几代,应当不是缺钱的主,”怎么还有股东呢?”
“啧,他爸妈想让他继承家里的实业,但他除了音乐就喜欢餐饮,我那叔叔恨铁不成钢,不愿意出钱给他开餐厅,所以他只好到处找关系拉投资,这不,刚好有一个大冤种愿意凑上来,据说投了一大笔钱,不然也不可能开在这里。”
连赵则笙都说是一大笔钱,江砚好奇这是怎样大的一笔钱。
两人交谈之际,两扇朱红大门发出沉重的“吱扭”声,一名身穿墨蓝色西装的青年男人走出,他面带强扯出的微笑,对着赵则笙稍稍俯身:“赵公子,您请进。”
“姚明樾呢?怎么不自己出来接小爷我?”赵则笙嫌弃似的开口,转瞬紧拧着眉,微眯起眼,打量了番青年男人,“他怎么又给你弄得这么骚包?”
青年男人后退一步,扶着门,一语不发。
赵则笙简直没眼看,直接揽过一旁的江砚:“这是我好朋友,江砚,姚明樾也认识。”
“江公子好,您请进。”青年男人始终低着头,神态全然是顺从的恭敬。
江砚虽然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但没能与记忆里的任何一人对上号,随即微微颔首:“客气了。”
赵则笙见青年男人往前隔远了,才握拳抵住嘴唇,说:“他是姚明樾打小跟在身边的保镖,叫姚酌,你以前也见过的。”
江砚蹙眉,注视着不远处那人的背影,往昔直挺挺的脊背好似弯了些许。
“是他?看着不像了,”江砚不解地说,“我记得这个保镖以前不叫姚酌。”
赵则笙不经意般的扫过江砚的脸:“姚明樾给他改的。”
江砚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真心真意夸了句:“你这发小对保镖还挺用心的。”
可赵则笙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惊呼出声。
“其实吧,姚明樾出柜了,”赵则笙压低声音,目光一下又一下地掠过江砚的侧脸,眼底分明有忐忑,“对象就是姚酌。”
江砚径直停下脚步,表情无比诧异:“什么???”
“可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你还和我说过他天天追着班花校花满学校地跑。”江砚只觉姚明樾的变化之大令人咂舌。
赵则笙明确江砚没有露出嫌恶或是鄙夷的神情,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道:“谁知道他的,从小就是个混不吝。”
“哎呀,赵大公子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迎面走来一位身穿深蓝色薄款休闲西装的青年,与赵则笙差不多高,相貌俊俏,一双桃花眼明亮有神,倒是眼睑处隐隐透出乌青之色,失了些美感。
姚明樾的神态可谓极其夸张,学着姚酌的样子,俯着身体对赵则笙拜了又拜。
赵则笙睨去一眼,不耐开口:“你怎么也穿得这么骚包,今天是你生日,别逼我揍你。”
姚明樾闻言即刻收敛,才瞧见赵则笙身后的江砚,顿时双眼瞪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不是江大才子嘛,你,你们不会也......”
赵则笙拧起眉头,眼神冷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最后说一次,别逼我揍你。”
语罢,赵则笙又立即转头去看江砚,却只见对方面色自若,双眸照常如山涧流水般温润,不由得目光一凛。
江砚仿佛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走上去点头示意:“好久不见,生日快乐。”
“谢谢江大才子的祝福。”姚明樾嬉笑着拱手感谢,趁着江砚没注意,偷偷向赵则笙投去一道怜悯的眼神,后者恶狠狠地举起拳头,姚明樾连忙讪讪收回。
“和赵则笙一样叫我江砚就行了。”江砚温声道。
“好嘞,咱们快进去吧,我专门出来接你们的,这会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姚明樾全然不顾江砚两人,自然地拽过姚酌的手臂抱在怀里,接着紧张兮兮地说,“不好意思啊我的两位朋友,给我投资的股东今天也要来,我本来只是礼貌性地邀请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来了。”
姚明樾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苦笑起来:“我以为人家整天日理万机的肯定没空,可是我过生日不邀请人家又实在说不过去,真的救命了,苍天啊。”
“这有什么的,股东过来吃顿饭再正常不过了,”赵则笙嗤笑一声,觉得姚明樾自从出柜之后,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了,“你个孬种。”
“行,你等着,等人来了,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口这个孬种,”姚明樾似笑非笑地看向赵则笙,“你还不知道我的股东是谁吧?”
“谁啊?”赵则笙翻了个白眼,无非就是圈子里那些爱好投资的长辈罢了,说不准还是个爱吃的老饕,不然也不会斥巨资帮助姚明樾开餐厅了。
姚明樾的手机正巧响起来。
“来了来了,”姚明樾飞奔着跑向大门,临了还转身倒着跑,冲着赵则笙喊了句,“你绝对想不到!”
姚酌赶紧跟上去,掰正姚明樾的肩膀,低着头小声说:“慢点,别摔了。”
姚明樾趁机捏了把姚酌紧致得没有一点软肉的脸,不顾姚酌的嘱咐,大步流星走到门口。
门开了。
两道颀长的身影一前一后挺立于门前。
就在看清来人是谢楚临和顾孟时,江砚的眼睛逐渐睁大,往常温和从容的神色一变再变,一股莫名的慌张感猛然在脑海炸开,他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谢楚临的发型着装都与下午所见的完全不同,额发尽向后拢,偏向侧边,唯留一缕短丝覆于额头,稍显耸立的眉弓衬得他浓眉如剑,双目深邃,高挺的鼻一往而下皆是无瑕的弧度。
再看衣着,里面是金色针扣领的纯白衬衣,丝绸亮面的黑色宽领带,外搭黑色的五粒扣高腰马甲,西装长裤剪裁合体,亦是黑色。
谢楚临光是站在那处,浑身的矜贵高雅便让人移不开眼。
若拟成竹,却多了些与身俱来的华丽贵气,若拟成金丝锦绣,却平添几分清雅风流,虽成矛盾,但合而为一,便是独绝,在场无一人可以与其媲美。
还没等江砚反应过来,赵则笙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人前,不敢置信地叫了声:“楚临哥!”
“怎么是你!”
“是不是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楚临哥会给我投资餐厅,”姚明樾与姚酌刻意保持了些距离,意气自得地冲着赵则笙挑了挑眉,“怎么样,这下没话说了吧?”
“楚临哥,你别被这小子给骗了,他说不好就是心血来潮,”赵则笙还处在震惊之中,说话也忘记了分寸,反应过来时,急忙后退了几步,声音压得几不可闻,“这地段这装修,开餐厅,长期下去包亏不赚。”
谢楚临没理会两人的互相抬杠,墨黑的瞳仁在看见江砚的一霎间微不可察地亮了少许,冷峻如寒冰的面容终于露出丝丝暖意。
江砚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谢楚临望过来的眼神,表现出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他想搞清楚谢楚临与X之间究竟有没有关联,本以为要等到下个星期家教的时候才能再行试探,却不曾想机会正好送上门来。
顾孟在后头轻声咳了咳:“姚公子,赵公子,不如我们先进去吧,老板今天一连开了好几个会,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哎呀,怪我怪我,”姚明樾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楚临哥请。”
四人走至江砚所站的位置时。
谢楚临蓦地出声:“这位是?”
顾孟紧抿着唇不敢吱声,老板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江老师吗?两个小时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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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