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枝吃了晚饭,又和林奶奶一起洗了碗才上楼。她进了房间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她从书包里拿出试题集,写好了今天的作业。林南枝抬起头,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六点五十七。
林南枝忽然想起谢屿白天说的话,他每天晚上七点都会出门去遛狗。林南枝心里好奇,他真的能做到七点出门吗?
林南枝的房间在二楼,打开窗户,正好能看见谢屿家的院子。
如果谢屿要出门的话,这个点应该在院子里了吧?林南枝想着,站起身推开了窗户往谢屿家的院子里瞧。
她刚好看见谢屿拉着大大白站在院子里,似乎正打算出门。谢屿手里牵着狗绳,大大白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似乎很期待能出门玩耍。
谢屿早脱掉了校服,穿着一件白T恤,下身是黑色休闲裤。
他似乎很久没穿破洞牛仔裤了。
林南枝打量着谢屿,她记着,学校贴吧上有很多偷拍的谢屿的照片,每一张都很帅。只是这个少年此时此刻,站在院子遛狗的身影,却比任何一张贴吧的照片都要好看。
他身材本就修长匀称,五官清俊,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很勾人……等等。
林南枝回过神来,才蹙眉,才发现院子里的谢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谢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她,林南枝顿在了原地。
一股偷窥被发现的心虚和羞耻感袭来,林南枝想关上窗户,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手扶着窗户不知道该合上还是关上。
林南枝只觉得脸烫,她正要厚着脸皮关窗,就在这时候,她看见谢屿伸手指了指外面,转身离开了院子出了门。
林南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虽然还有几分羞窘。转念又想到,她开窗户透气那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事儿,只是恰巧谢屿就站在院子里而已。
林南枝安慰着自己,她只是想开窗透透气,恰好看见了谢屿而已。
她小步下了楼,打开院子大门,一眼就看见了谢屿。
谢屿站在林南枝小院的门口,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拉着大大白,正抬头看着她,因为看见她眼里溢出些笑意。
林南枝没想到谢屿会出现在自家院子门口,出声询问,“谢屿?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要来遛狗吗?”谢屿手里牵着大大白,让它没法子跑的太快。他把绳子递给林南枝。
林南枝接过绳子,走在谢屿的身侧,两人肩并肩。林南枝仍旧疑惑道,“我也没说一定要下来呀?”
“哦?”谢屿看着前方的路,大大白很有活力,在路边的草丛里跳来跳去。
谢屿低着头,一脚踢走了拦在路上的一块小石头,淡淡道,“我以为你开窗户看我是因为想下楼遛狗。”
“……”林南枝努了努嘴,他说的倒是也没错,她好像确实为了遛狗。
“既然不是为了想下楼遛狗……”谢屿转头,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难道你打开窗户是为了看我?”
“……”林南枝刚刚才恢复好的脸色一下子又变红了,她牵着狗站在原地,恼羞成怒的把绳子塞回了谢屿手里,闷声道,“我没有……我回去了,你自己遛吧。”
“我开玩笑的。”谢屿见林南枝生气了,脸上的笑意收住了,挡住了林南枝的去路,他微微俯身,和林南枝平视,“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好不好?南南?”
林南枝耳朵红的要滴血。
她想回家是因为羞耻,而不是因为谢屿的玩笑。在这件事上,是她理亏,谢屿不该向她道歉的。林南枝撇了撇嘴,柔声解释,“我不是为了看你,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准时……你别道歉,你没有错就不要道歉。”
谢屿一愣,他道歉只是不想看林南枝生气,只要她不生气,他道歉几次都行。
林南枝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如同春日里缓缓绽放的桃花,盛开着惊艳的颜色。
谢屿哑然失笑,小姑娘居然还知道讲道理。谢屿被林南枝的举动可爱到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停顿了片刻,还是揉了揉林南枝的头发。
“别揉我头发。”林南枝回头,无奈道,“我又不是小狗。”
林南枝说着伸手摸了摸大大白的头。
谢屿:“……”
林南枝毫不在意的从衣兜里掏出自己方才随手在桌上抓来的小饼干,杏花眼顾盼生姿,她看向谢屿,“这个它能吃吗?”
林南枝似乎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心里对她的觊觎。她是纯净的,是善良的,是勇敢的,是毫无芥蒂的。这让谢屿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流氓。
屿抬手不自然的刮了刮鼻子,“没那么娇气。”
林南枝听了谢屿这番话,才敢把手里的小饼干打开,一颗一颗喂给大大白。
林南枝喂完了小饼干,抢过谢屿手里的狗绳转身继续遛狗,大大白站在林南枝身旁走来走去,洁白的大尾巴不住的摇晃着,时不时追着路上出现的蜻蜓。
两人顺着林荫小道走了一小段路,林南枝想到了谢屿上台表演的事儿,忍不住问道,“谢屿,你校庆的时候,打算表演什么?”
谢屿回头看了一眼林南枝,轻笑一声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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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当天,林南枝骑着自行车早早去了花店,她惦记着许诺谢屿的红玫瑰。
林南枝在锦城最大的花店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一朵红玫瑰。她蹙眉,难道这个季节的红玫瑰这么好卖的?她答应了谢屿,如果没有给他送花,她心里会不安。
林南枝站在门口询问忙碌的店员,“你好,请问还有红玫瑰吗?”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红玫瑰已经没有了。”店员看着这个长相清丽的小姑娘,抬起头来耐心地解释道,“最近快过节了,红玫瑰都很好卖。”
“啊?已经没有了吗?”林南枝有些气馁,语气里透出浓浓的失望,如果没有买到,岂不是要言而无信了?
毕竟谢屿点名要红玫瑰。
店员见她一脸失落,便指了指旁边的粉玫瑰,劝道,“小姑娘,那个粉色的行不行?都是玫瑰花,粉玫瑰也很好看的,今年也很流行粉玫瑰。”
林南枝摇了摇头道,轻声道了谢,“谢谢,我再去别家看看吧。”
林南枝出门骑上自行车,去了另外一家花店,可惜也没有她要买的红玫瑰。林南枝她几乎看完了所有的花店,也没有买到红玫瑰。
逛到最后一家花店时,林南枝一眼看见了在花橱里,泡在花瓶里的唯一一朵红玫瑰。
她下车,大步跑进了花店,指着柜台上的红玫瑰,神情急切而激动,清甜的声音中带着两分脆,“老板,能把那朵玫瑰花卖给我吗?”
老板本来想说不,一抬头瞧见水灵灵的小姑娘正朝着她笑。林南枝笑起来,眼眸里好似有星星,干净而美丽,老板嗓子里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五块。”
林南枝从衣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了收银处,取了玻璃柜里的红玫瑰离开了花店。
就这样,林南枝带着唯一一朵红玫瑰去了校庆。为了不显得太过寒酸,林南枝专门买了一条暗红色的丝带给红玫瑰系了一个蝴蝶结。
林南枝一脚踏进校庆会场,找到自己班的位置坐下。
校庆对学生的服装要求并不严格,好多同学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好看的蓬蓬裙随处可见,而他们手里都抱着一束花。
林南枝穿着一身校服,手里也只有一朵花,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林南枝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谢屿不要嫌弃才好。校领导一番冗长的发言过后,终于轮到了同学表演。谢屿的演出排在第三个。
林南枝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谢屿的身影,她在心里祈祷,盼着谢屿不要爽约。
主持人拿着主持单,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礼服,笑道,“下一个节目是大家贴吧票选出来的,最想看表演的人物。大家期不期待?”
台下的女生们听了这话一阵骚动,拉长声音道,“期待——”
林南枝没想到,谢屿这个社会哥在学校的人气居然那么高。
主持人继续道,“好,那就有请高二六班的谢屿同学上台,表演吉他《贝加尔湖畔》。”
人群一阵喧嚣,主持人下台将舞台留了下来。
谢屿从幕后缓缓走到台前。
他手里提着吉他,少见的穿了一件白衬衫。他身材修长,快步走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谢屿皮肤本就很白,下额线条流畅,谢屿身上从不缺少少年感,只是从前他气质太过冷清,带着几分暴戾。可是如今坐在台上,眉眼含笑,一双桃花眼似乎饱含着深情。
林南枝见过吊儿郎当的谢屿,见过喜笑颜开的谢屿,见过生气发怒的谢屿,却从来没有见过安静深情的谢屿。这个时候的谢屿就好像不是锦城一霸,而而一个清俊的邻家少年。
她抬起头,看见谢屿越过人群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林南枝发现,这个暴戾的少年最近笑的频率非常频繁,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的头发似乎刚修过,今天的发型显得越发有少年气,甚至还有几分眼熟。林南枝想起来,这个发型,似乎是前阵子很火的发型,叫什么微分碎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