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未央 第6章 扉页 表白

晨雾还未散尽，林瑾白已经站在沈临家楼下的梧桐树旁。她低头看了眼腕表——六点零七分，比平时早到了二十分钟。书包里装着温热的红糖馒头和现磨豆浆，还有份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笔记，边角被压得棱角分明。

昨天下午年级大榜贴出来时，她亲眼看着沈临在红榜前驻足。少女仰头的瞬间，后颈凸起的骨节在夕阳下泛着脆弱的光。林瑾白的视线掠过第7名自己的名字，最终定格在第158名的位置——那是沈临入学以来最差的排名。

晚自习结束后，林瑾白以值日生的身份留在教室。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沈临的理综卷上织出细密的银网。她打开台灯，逐题分析错题，突然被卷面右上角鲜红的"138"刺痛眼睛——这分数甚至比沈临上学期的期末考还低了二十分。

此刻林瑾白摩挲着书包里那叠笔记，指尖还能感受到碳素墨水未干的凸起。昨夜她解了四十七道错题，草稿纸用掉整整半本，最后在晨光熹微时用红笔在扉页写下："电荷不会凭空产生——就像我对你的喜欢。"

"你今天绕了西门。"沈临的声音突然响起。林瑾白转身时带落几片梧桐叶，看见对方校服领口歪斜着，显然出门时很匆忙。她下意识伸手要帮忙整理，却被沈临偏头躲开。

车厢里弥漫着红糖的甜香，林瑾白从保温袋里取出豆浆："今天换成了红枣枸杞的。"见沈临要去拿塑料袋，她抢先掏出那本笔记，"先看这个。"

深蓝色封皮上画着卡通狮子头，是沈临最爱的文具店限定款。翻开内页，电磁感应部分的批注里夹着张星空速写——上周天文社活动时沈临随口提过想看猎户座星云。林瑾白盯着对方颤动的睫毛："错题类型集中在电磁学和力学，我重新编了十道变式题。"

沈临突然用指甲刮过某处墨迹："这里改过三次。"泛黄的纸面确实有三层重叠的公式，最底层的字迹已经洇开。林瑾白耳尖发烫，想起昨夜第三遍验算时打翻的咖啡，泼湿的袖口到现在还留着褐色痕迹。沈临翻开笔记的扉页，发现林瑾白用铅笔勾勒的电路图里藏着一串摩斯密码。她下意识用指尖描摹那些点和线，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们初遇那天的日期——11月7日。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林瑾白把伞塞进她手里时，袖口沾着的雨水也是这个温度。

午后的物理实验室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林瑾白调试示波器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仪器里沉睡的电子。沈临注意到她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某种隐秘的信号。

"这道题用能量守恒更简单。"林瑾白的声音被示波器的嗡鸣声冲淡。她在黑板上画受力分析图时，粉笔突然断在抛物线顶点。俯身去捡的瞬间，后颈的碎发扫过沈临搁在讲台的手背。

沈临看见她耳后的浅痣在出汗，像融化的黑巧克力。草稿未干的墨迹被指腹蹭开，库仑定律的公式染上指纹。林瑾白迅速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盯着空气里的尘埃："不同波长会走向不同命运。"她的影子被拉长在墙上，刚好触到沈临的椅脚又迅速缩回。

暮色漫进窗户时，她们发现门被风吹得反锁。林瑾白解开发绳缠住生锈的门把手，月光突然从云层裂缝漏下来，照亮她手腕内侧的墨迹——是沈临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冷吗？"沈临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林瑾白迅速蜷起手指，却把发热的耳垂暴露在对方视线里。窗外飘来玉兰香气，她转身时校服下摆勾住沈临的纽扣，织物撕裂声惊醒了栖息的白鸽。

沈临借着月光翻开那本笔记。在万有引力章节的夹页里，铅笔画的卫星正环绕着用红笔标注的星球。咖啡渍在空白处晕开银河，蓝黑色笔迹写着："向心力公式适用于所有圆周运动，除了想你这件事。"

路灯突然亮起的瞬间，林瑾白用课本挡住脸。沈临看见她泛红的眼尾，像晚霞染过的云絮。两人影子在墙上交叠成拥抱的姿势，真实的身体却隔着半掌距离，呼吸在玻璃窗上凝成对称的雾花。

沈临摸到书包暗袋里的水果糖，水蜜桃香气在齿间炸开时，她突然按住林瑾白正在整理错题本的手。圆珠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蓝线，贯穿三十页笔记，最终停在那行铅笔写的"你是一切变量的恒定解"。

林瑾白的腕表开始整点报时，她们在黑暗中数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当保安的脚步声逼近，沈临迅速抽回的手打翻了保温桶。粘稠的红豆粥顺着台阶流淌，像道未凝固的血痕，倒映着天边初现的启明星。

第二天清晨，沈临在课桌里发现一张折叠整齐的草稿纸。展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每个等号后面都画着小小的笑脸。

午休时，林瑾白在实验楼顶层的储物间调试分光镜。虹膜被棱镜拆解成光谱，折射出的霓虹落在沈临手背，像被揉碎的银河。她调试角度的指尖在颤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光的色散原理...不同波长会走向不同命运。"

沈临看见她校服袖口沾着的蓝墨水，在"Φ=BS"的符号旁晕出极光般的渐层。突然停电的瞬间，林瑾白迅速抽回的手打翻硫酸铜溶液，蓝绿色液体漫过草稿纸上的"静电力常量k=8.988×10^9"，将数字泡发成模糊的星云。

应急灯的冷白光里，林瑾白蜷在仪器箱后的影子正在分解碳酸钙般剥落。她的镜框在鼻梁压出淡红印记，像某种隐秘的烙印。"你头发沾了石英粉。"沈临伸手时，林瑾白突然举起分光镜。七彩光斑在两人之间筑起棱柱城墙，她的呼吸在镜面凝出白雾，迅速擦去前在上面画了半个箭头。

放学后，沈临在储物柜深处发现林瑾白留下的错题本。第32页夹着气象站旧式温度计拆下的水银珠。对着阳光转动，会看见缩在玻璃曲面里的"∑F=ma"，每个字母都向中心坍缩。

保温杯底沉着未化的冰糖。榉木勺柄刻着极小的字，显微镜下才能看清是"焓变ΔH>0"——这大概是她见过最晦涩的告白。

"不需要。"沈临把笔记推回来，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在封皮上晕开一朵灰云。林瑾白攥住她缩回的手腕，触到跳动的脉搏："下周有实验模考，我可以..."

"我说了不用！"沈临突然提高音量，前排司机吓得急踩刹车。豆浆泼洒在真皮座椅上，蜿蜒的液体像道丑陋的伤疤。林瑾白怔怔看着对方摔门而去的背影，发现笔记不知何时被塞回了自己书包。

直到午休时，沈临才意识到那本笔记又回到了自己课桌。她翻开笔记最后一页，铅笔写的小字突然闯入视线："要成为你的专属题库。"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想起早晨林瑾白冻得发红的指尖，还有那杯始终维持在58℃的豆浆——那是三年前她们初遇时，自己说过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物理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沈临看着林瑾白在黑板前写板书。白色粉笔勾勒出完美的受力分析图，袖口随着动作下滑，露出腕间被咖啡烫红的痕迹。

"这道题重点在于系统动量守恒。"林瑾白转身时粉笔灰落在肩头，平日里锋利的眉眼被灯光柔化，"就像..."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沈临低头看题本，发现例题编号被改成了"1107"——那是她们初遇的日期。窗外的晚霞漫进来，给林瑾白的侧脸镀上金边。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举着伞追公交车的少女，也是这样固执地把伞塞进自己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

沈临翻开笔记的扉页，发现林瑾白用铅笔勾勒的电路图里藏着一串摩斯密码。她下意识用指尖描摹那些点和线，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们初遇那天的日期——11月7日。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林瑾白把伞塞进她手里时，袖口沾着的雨水也是这个温度。

午后的物理实验室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林瑾白调试示波器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仪器里沉睡的电子。沈临注意到她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某种隐秘的信号。

"这道题用能量守恒更简单。"林瑾白的声音被示波器的嗡鸣声冲淡。她在黑板上画受力分析图时，粉笔突然断在抛物线顶点。俯身去捡的瞬间，后颈的碎发扫过沈临搁在讲台的手背。

沈临看见她耳后的浅痣在出汗，像融化的黑巧克力。草稿纸上未干的墨迹被指腹蹭开，库仑定律的公式染上指纹。林瑾白迅速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盯着空气里的尘埃："不同波长会走向不同命运。"她的影子被拉长在墙上，刚好触到沈临的椅脚又迅速缩回。

暮色漫进窗户时，她们发现门被风吹得反锁。林瑾白解开发绳缠住生锈的门把手，月光突然从云层裂缝漏下来，照亮她手腕内侧的墨迹——是沈临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冷吗？"沈临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林瑾白迅速蜷起手指，却把发热的耳垂暴露在对方视线里。窗外飘来玉兰香气，她转身时校服下摆勾住沈临的纽扣，织物撕裂声惊醒了栖息的白鸽。

沈临借着月光翻开那本笔记。在万有引力章节的夹页里，铅笔画的卫星正环绕着用红笔标注的星球。咖啡渍在空白处晕开银河，蓝黑色笔迹写着："向心力公式适用于所有圆周运动，除了想你这件事。"

路灯突然亮起的瞬间，林瑾白用课本挡住脸。沈临看见她泛红的眼尾，像晚霞染过的云絮。两人影子在墙上交叠成拥抱的姿势，真实的身体却隔着半掌距离，呼吸在玻璃窗上凝成对称的雾花。

沈临摸到书包暗袋里的水果糖，水蜜桃香气在齿间炸开时，她突然按住林瑾白正在整理错题本的手。圆珠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蓝线，贯穿三十页笔记，最终停在那行铅笔写的"你是一切变量的恒定解"。

林瑾白的腕表开始整点报时，她们在黑暗中数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当保安的脚步声逼近，沈临迅速抽回的手打翻了保温桶。粘稠的红豆粥顺着台阶流淌，像道未凝固的血痕，倒映着天边初现的启明星。

第二天清晨，沈临在课桌里发现一张折叠整齐的草稿纸。展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每个等号后面都画着小小的笑脸。最后一行写着："如果F=ma，那么我对你的喜欢就是质量与加速度的乘积。"

午休时，林瑾白在实验楼顶层的储物间调试分光镜。虹膜被棱镜拆解成光谱，折射出的霓虹落在沈临手背，像被揉碎的银河。她调试角度的指尖在颤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光的色散原理...不同波长会走向不同命运。"

沈临看见她校服袖口沾着的蓝墨水，在"Φ=BS"的符号旁晕出极光般的渐层。突然停电的瞬间，林瑾白迅速抽回的手打翻硫酸铜溶液，蓝绿色液体漫过草稿纸上的"静电力常量k=8.988×10^9"，将数字泡发成模糊的星云。

应急灯的冷白光里，林瑾白蜷在仪器箱后的影子正在分解碳酸钙般剥落。她的镜框在鼻梁压出淡红印记，像某种隐秘的烙印。"你头发沾了石英粉。"沈临伸手时，林瑾白突然举起分光镜。七彩光斑在两人之间筑起棱柱城墙，她的呼吸在镜面凝出白雾，迅速擦去前在上面画了半个箭头。

放学后，沈临在储物柜深处发现林瑾白留下的错题本。第32页夹着气象站旧式温度计拆下的水银珠。对着阳光转动，会看见缩在玻璃曲面里的"∑F=ma"，每个字母都向中心坍缩。

保温杯底沉着未化的冰糖。榉木勺柄刻着极小的字，显微镜下才能看清是"焓变ΔH>0"——这大概是她见过林瑾白最晦涩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