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 第13章 第十二章 微风吹拂

01

“这就是现场吗？”为首的警察随即问道。

“是的，刘叔叔。”少年站在尸体的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警察。

“月公子，有劳你了。”刘杰随即说道，少年微微点头，一旁的王军也开始询问道。

“惠子小姐在哪？”

“惠子在休息室，精神状态受了点影响。还需要缓缓。”少年冰冷的面容带着一丝伤感，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地面。

“这样啊。”刘杰会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去询问其他的知情人吧。”

“可惠子小姐是事发第一目击者。”一旁的王军忍不住插嘴道，刘杰马上拍了他一下。

“惠子是因为事先有人请求才会参与这个事情，并不是知情人，而且有太多人目击过程了，惠子是第一目击者的说法并不严谨，在有人请求的前提下，调查方向应该朝向请求者，不用再为难惠子了，她和此案毫无关联，审讯记录在这里，两位看看有什么问题。”

少年递过去了一个夹子，里面夹着几张纸，刘杰随即拿起看了看，赞许的点了点头，“不亏是月公子，这么快就能判断出事件的脉络了。”

一旁的王军摇了摇头，“就算是这样也得让我们问一下惠子小姐啊。”

“王军。”刘杰迅速的拽了王军的衣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一下，尸体送到化验室。”

后面的法医瞬间会意，将尸体默默的运上了车，其他人员拍照记录犯罪现场，全程只有少年默默的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现场。

“刘队，我觉得月公子的推断存在问题啊，你想啊，既然是突然让惠子小姐扮演，那就说明有嫁祸的意思，那么查明惠子小姐的人际关系不就行了。怎么能说和惠子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呢？”王军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讲着。

“行了，王军。”刘杰不禁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没看出来月公子就是要护着惠子小姐的吗？”

“是啊，我们也不是那么粗鲁，但月公子就不想让我们询问惠子小姐。”

“告诉你吧，凭我对局长的了解，如果是局长来办案，也不会允许我们询问惠子小姐的。”

刘杰的话让王军十分疑惑，随即反问，“怎么会？夜神局长可是正义的化身，他怎么会掺杂私情？”

“你还太年轻，不了解局长，局长不仅在工作方面无可挑剔，在家庭方面同样也是，相比较与对月公子的严苛，对惠子小姐则是非常宠溺，如果这个学校最受瞩目的的女孩被审问了，大家的眼光会怎么样？学生总体还是单纯的，惧怕警察，因此如果我们询问了惠子小姐，有可能会对她之后的校园生活产生影响。”刘杰叼了根烟，缓缓说道。

“这么回事啊。”王军不禁挠了挠头，“那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工作？”

“协助月公子破案。”刘杰吐出一口白雾，嘴角露出一丝皱纹，正笑着看向王军。

“这也是局长的意思？”王军疑惑不解的问道。

“有点长进啊。”

刘杰拍了拍王军，“关于惠子小姐的任何信息不归咱管了，有比咱们更清楚的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析凶器酒瓶的来路。”

王军豁然点了点头，“希望能加快案件的进展。”

“两位警官。”身后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看到了一个浅蓝上衣的民警。

“什么事？”刘杰依旧叼着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男更衣室又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二人面面相觑，急忙赶向了男更衣室。

02

男更衣室的死者名叫村田，被发现时衣着有一些凌乱，据法医的推测和现场气味的采集，初步判断为中毒而死，死者是该学校的一名老师，据说生前对待学生十分严苛，稍有不慎会对学生造成体罚，前一段还造成了学生跳楼的现象。

这是从教导主任杨震那里得到的信息，刘杰认真的听着，王军在一旁认真记录着，前面的事情只能说明该老师得罪人的数量是很多的，关键点在于后面，造成了学生跳楼的现象。

那个学生是谁呢？对于这个问题，杨震也不置与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事情都是学生那边传出来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只是希望你们能向学生那边打探一下情报，确认一下真假。

对于这套说辞，刘杰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王军说道，“看来这件事就拜托月公子了。”

王军只好无奈记下，因为这件事的疑点还有很多，对于跳楼学生事件他默默记在心里，这或许是最大动机的嫌疑者，而校长闪烁其词的样子更能说明此人或许是和校方有关联的。

关于更衣室的结构，男女更衣室的中间隔有围墙，案发现场即男更衣室的大门被一条木棍支着，根本打不开，听见惨叫声闻讯而来的人有不少，第一目击者有三个人，他们是在更衣室附近的学生，据说费了好大他们的力才把它打开，而女更衣室的大门紧锁，墙壁上看到了攀爬的痕迹，甚至靠近门的地方的衣柜被淋湿了。

就目前来看，这是一个完美的密室。对于这类重复发生的案件，就算是刘杰这样的老刑警也有些头疼，因为两个案件的目击者众多，涉及人员众多，又是在学校，他想到了一个方法，让夜神月加入到办案的过程来，这样会事半功倍，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令他十分意外。

“不好意思刘叔，我得花时间陪伴一下惠子，眼下我的任务的解决第一个案子，不过第二个案子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什么线索？”刘杰和王军随即说道。

“这个跳楼的学生不用找了。”少年的面容平静，慢慢的说道，“因为这个学生就是我。”

“什么？”二人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因为法医的初步判断是□□中毒，□□的影响范围是很大的，凶手如果不是抱住玉石俱焚的心态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

“具体你们别问了，总之不要告诉父亲。”少年缓缓说道，就迅速离开了。

“王军，你怎么看？”刘杰一边思考着，一边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喃喃自语。

“我在想月公子涉及案件的可能性。”王军缓缓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刘杰也不禁拍了拍脑门，“那么只好请局长介入了。”说完他不禁仰头看着天空，神情惆怅。

他做事一直都是能往下压就不往上推，办事多年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从不疏漏，深得上面的满意，而对他最满意的人也是他最钦佩的人，就是局长夜神总一郎，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庭，夜神局长总是深得同事们的羡慕，不料这次，他所器重的儿子竟跳楼轻生，他所宠爱的女儿竟是两起凶案的第一当事人。

“会是巧合吗？”刘杰喃喃自语。

“刘队是在心疼夜神局长吗？”一旁的王军微微说道。

“是的，惠子小姐据说曾差点煤气中毒，按她聪明的才智，这种低级错误可不容易犯。”刘杰拿出了打火机，点了根烟。

“刘队的意思是说，夜神兄妹都曾出现过自杀的倾向，又同时对案件有所涉及，不排除同时作案的可能性吗？”王军稍作思考，随即说道。

“我可没说。”刘杰这次并没有斥责他，反而流露出一丝苦笑。

“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过的确他们兄妹都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可能是两个人都太特殊了。”

王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刘队，你这就想多了，夜神局长的儿女是太优秀了，才会让你想多的，你注意到没，月公子见到人倒之后，就能很快的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帮助我们保护现场，这份冷静和夜神局长有一拼，惠子小姐在面对自己好朋友自杀的时候依旧能冷静的保持理智，这份坚毅可是在女性中少有的，尽管我之前对二人有所怀疑，但我想更可能是一种嫉妒，是人都会嫉妒，这太正常了，在我听到他俩都尝试自杀的时候就彻底读懂了他们。”

王军少有的滔滔不绝，令刘杰都有些惊异了，刘杰吐出一口烟气，也同时叹了口气。

“你这见识倒是不少，但我就是不明白，自己父亲是警局局长，母亲又是医院主任，如此优厚的家庭环境，再加上二人出色的才能，为什么会想自杀呢？”

“这些你们岁数大的人就不懂了吧。”王军微微笑道，稍显得意的说道，“物质世界丰富，精神世界就得不到满足。年轻人是比较纯粹的，兴许是太完美，先天条件太过优厚，人生就失去了方向了吧，这在年轻人里面很正常，更何况，”

王军缓缓呼了口气，“这还是个日式学校。”

作为老刑警刘杰并不太了解中国以外的国家，显然对他的回答充满疑问，“日式学校有什么不同吗？”

“在东京，每几个小时就有一个人自杀。”

“那东京岂不是没人了。”

“当然不会。”王军缓缓说道，“大城市的吸引力是很高的，有人走，也有人来，就跟美国每几个小时就有人中枪一样，这都是文化传统。”

刘杰不禁的皱起了眉头，“那这群人是不是神经病，成天自杀打枪的，能不能让人安生。”

“所以说啊。”王军嘴角掠过一丝浅笑，“他们兄妹现在是被日式思维冲击了，等他们大点，思维观健全了就不会这样想了，因此刘队你不用担心夜神局长的儿女的性格问题。”

“这样啊。”刘杰也不禁笑了，“看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崇洋啊。”

“差不多吧。”王军缓缓叹了口气，“不过等他们都大点了就会意识到中国有多么好。”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局长把咱俩安排到一个组了。”刘杰笑着说道。

“为啥？”

“转换思维模式啊，”刘杰缓缓起身，“要不是你跟我普及了年轻人的思维现状我可能就把他俩当凶手了呢。”

王军不禁失笑，也随即说道，“好了刘队，我们的排查开始了。”

夕阳之下，年龄相异的二人紧紧的握住了手，这或许是一种传承吧。

03

“真无语。”来到校园后的杨晨就感叹这一点。

常盘台中学发生命案，作案者可能是日本学生，他去向日本领事馆申请审讯证明，这是为了在必要时候审讯日本学生使用的，而得到的结果是，不予审批。

“中方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中国发生命案，这本应是中方内部自己的问题，既然中国存在这样的生命和安全隐患，日本领事馆会在合适的时间点接交换生回国。”

这是得到日本领事馆最新的指示，杨晨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思维方式，遇到问题不但不帮忙解决，而且还反咬一口，这样下来，案子就很难办了，没有审讯许可的话，很难让凶手招供，再加上学校方面可能与警局高层存在利益关系，那这个案件就更不好查了。

自己如何得知这一点也不太清楚，总之这次给他派遣的搭档是局长的儿子，那么这之间的关系就不难猜到了，而局长的儿子夜神月的确有很多才能，但想必对社会的这一套不够了解。

现在杨晨最怕的就是夜神月揪着事情不放，这样的话就很不好办了。

这本是他的行事风格，现在却要用来约束别人，这真是**裸的讽刺。

“为什么是我。”杨晨无奈的叹口气，这种棘手的案子可相当不好办，这需要了解各方面的利益关系，权衡各方要求，别说破案了，就连查到哪一步的得看人家的脸色来。

该办的还得办，据说夜神月已经开始询问了，他随即打开了门，走了过去，里面正坐着目光冰冷的少年和一个姿容秀美的女学生。

“杨叔，这是坂本同学。”夜神月介绍着，他也缓缓点头。

“我听说了月公子，坂本直美就是请惠子小姐登台演出的那个人吧，那么审讯开始吧。”

他恢复了工作状态，锐利的目光盯向对面的女孩，对方竟不动声色，盈盈望着他们，毫无惧色。

“让惠子上台是谁的建议？”夜神月率先开口，只见女孩神情庄重，面不改色。

“是我个人的建议。”

“是吗？”杨晨皱了皱眉，“在清华附中，你跟谁是好友？”

坂本眨了眨眼，“这与此案无关。”

“坂本。”杨晨露出锐利的目光，“我劝你还是好好交代，我们已经掌握了案件的一些具体情况，刚才的酒瓶分析出很多人的指纹，你们大概率是伙同作案。”

他想先发制人，先逼迫一个女学生就范，如果是因为有日本领事馆庇护的原因而作案的话，不排除集体作案的可能性，而面前这个女孩明显是案件的知情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案发前请求局长的女儿调换了，如此说来，她可能是负责案件的某一个步骤，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因此他毫不犹豫的锁定了面前的女学生。

女孩的神情微微发愣，抿了抿嘴角，“女生力气小，一个人抬不动，所以叫了很多人过来帮忙，这不难理解吧。”

她的神情变得严峻，直直看向面前的杨晨，“你有什么证据表明这是一起团伙作案呢？如果仅凭指纹的分析结果就断定的话未免太过莽撞，还是说，你就是想往清华附中的学生身上泼脏水。”

杨晨瞬间起了怒火，这个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惧怕警察，显然是知晓了日本领事馆的态度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自信，而从她发愣的神情可以看出自己的猜测或许是正确的，这样的话，这起案子怎么看都像是策划已久的，她们之间一定有领事馆的相关人。

“凶器酒瓶经过你的手吧。”夜神月缓缓开口，冰冷的目光望向她。

“是的。”

“是谁给你的？”

“江岛同学吧。”坂本扶了扶下巴，若有所思。

“你再想想，确定是江岛么？”夜神月继续发问。

“那也许是川原。”女孩不置与否，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到底是谁？”杨晨拍了拍桌子，情绪高涨。

“哎呀。”女孩扶了扶额头，“我忘了。”

杨晨再也无法容忍，瞬间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的望着她，“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你的同伙一个也跑不了。”

叫坂本的女孩似乎并不慌张，平静的看着他。

“你着什么急呀。”坂本直美微微一笑，下一秒的面容则变得冰冷，“泼涨水的事情暂且不说，你如果态度不好的话，我可以告你刑讯逼供哟。”

“你！”杨晨愤怒不已，除去愤怒以外则是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女学生竟能如此趾高气昂，用这种口吻说话。

“杨叔。”夜神月神情平静，缓缓说道，“你去叫一下江岛和川原。”

“奥。”杨晨恢复了平常，心里暗地下对少年的行为感到佩服，他竟表现得如此冷静，说不定已经见惯女学生的这个样子了。

“还有其他人么？”杨晨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直直瞪着坂本。

“可能剑道社的朋友们也碰了吧，我不知道。”坂本摆弄着发丝，一副惬意的表情。

“把剑道社的人员都叫过来。”夜神月又补充了一句。

“哎。”坂本突然开口，令刚准备出门的杨晨停下了脚步。

“不要叫北条同学，她可不是你们能得罪的。”

女孩的话语冰冷，含有一份轻蔑，令他无比诧异。

但也发觉了一个有效的信息，她口中的‘北条’也许就是和日本领事馆有联系的人。

“北条是什么人？”

“北条雅美是清华附中剑道社的社长，清华附中第一才女。”

女孩缓缓说道，杨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学生的头了，和案件有关系的可能性上升了。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掌握了重要信息。”女孩冷笑着，态度轻蔑的看着他，“我可没那么容易上钩。”

杨晨愤怒的一拳锤在了门上，就想冲过去给这个女孩一巴掌。

下一秒，夜神月站在了他的身面，抵住他的肩膀，在耳边慢慢说道，“不必较真，我们只是在做形式过程。”

杨晨瞬间反应过来，心中最大的疑虑消除了，原来他这会就已经深知社会的生存法则，他不禁用敬仰的眼神看了一眼少年，自己也变得冷静了，女孩的轻慢到头来还是给予了他们线索的。

“我可以见个人么，夜神警官。” 坂本看起来面容舒缓。

“我先听听是谁。”

“你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女孩露出浅显的笑容。

“你的妹妹，夜神小姐。”

04

更衣室的外侧已经拉满了横条，目前是禁止使用了。围观的群众有很多，大多是学校的学生，他们似乎对于密室有很高的兴趣。

“都过来了么？”刘杰点了根烟，扫了人群一眼。

“熟悉村田的老师们都到齐了。”王军说了一句，目光也望向横条内的几个老师。

“那么进去吧。”说罢，刘杰招呼着众人，依次进入案发现场，--男更衣室。

刘杰示意几位老师依次坐下，自己则站在他们的跟前，拿出了一个小巧的东西，似乎是死者身上的物品，当然，是带着塑料包装的，案件物品毕竟经过处理。

“你们学校发生了两起蓄意杀人的恶**件，作为学校的老师肯定不希望这件事闹大，我们警方也希望你们能够提供重要的信息，方便我们早日破案，那我就直入主题了，我们分析村田的遗物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有人能够提供线索吗？”

刘杰手中小巧的东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待看清楚的时候，众人不禁睁大了眼。那竟是，安全套。

姓江男的教师捂住了嘴，这很快吸引了警方的注意。

“江老师，您对于村田了解多少呢？”王军没有放过这种细节，这老师一定知道些什么，听到这种语气，江老师不禁摇了摇头。

“村田老师是今年刚调到我们这里来的，和我们并不熟。”

王军皱了皱眉头，这个答案并不奇怪，但一个男老师对于这个物品惊讶属实有点可疑。

“江老师，借一步说话。”刘杰掐灭了烟头，显然是想把他带到别处细致询问。

“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对这种东西感到惊讶，毕竟听过一些传闻……”江老师一听要和他详谈，瞬间一些语无伦次。

“传闻？”这显然是个关键点。王军微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江老师，我们已经通过贵校的夜神警官和惠子小姐了解到了一定情况，只是向你们确定一下信息。”

听到警方掌握了具体信息，江老师旁边的几位老师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瞒不住。”一旁的姓王的女老师也叹了口气。

“王老师，您知道些什么吗？”王军瞬间转移了目标，看来话语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各位老师有意见么？”王老师望向其他人，显然是在征求意见。

姓张的一位男老师微微叹气，“只想请警方同志不用公布这些信息为好，我们的学生是无辜的，肯定是隔壁的日本学生干的，村田有几门课是去隔壁清华附中教授的。”

“哦？”刘杰也有些诧异，“你们教授的课程还分学院么？”

“对的。”张老师一副怅然的表情，“原则上我们是不负责日本交换生的课程的，但近些年大力推广国际交流，教师源存在短缺，能达到教授国际学生水准的老师严重不足，正好他和竹井被调到我们学校，于是上面临时抽调他俩去清华附中授课。”

张老师娓娓道来，令刘杰点了点头，“那这个村田平日里为人如何呢？”

“老实说，很一般。”王老师似乎性格偏直，像是讨要说法的语气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他经常把学生叫到办公室里，然后去聊一些没用的闲话，学生大多，不，全部都是女生，而且日本交换生居多，关于他的传闻你可以具体问问学生们，反正在我眼里，村田像是个伪君子。”

刘杰顿感错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师，虽然对他的形容和用词已经很委婉了，但刘杰完全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这不就是骚扰学生吗？

王军并没有显露出惊讶的神色，继续问道，“那么村田除了聊天，还有其他逾越教师规则的行为么？”

看起来诸位老师对这个道貌岸然的中年大叔容忍已久，正好现在人已去世，可以毫无顾忌的说了。

张老师开口说道，“我见过三两次约同学吃饭，大多是男的，但他遇到同学不理会的情况会露出古怪的笑容然后踢对方的脚尖，显得极其粗俗。”

王军皱了皱眉头，“那你有没有询问过吃饭学生的感受？”

“问过。”张老师神情凝重，“我这个人教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次赶巧遇见一个学生上洗手间，我就大概问了一下，学生说他想约一些女同学吃饭，最后只有他好心来了。”

话语刚落，更衣室显现出阵阵的笑声，在场的所有老师和两位警察都忍俊不禁，从业这么多年，几人显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师。

“我在竹井的桌子上看到了学生的联名上诉书，列出了村田的七宗罪，具体内容好像是上课聊天，消极教学，拒绝勾画重点，学识不足，不能解答学生问题，发短信骚扰，言语骚扰等等，毕竟不是我负责的，我觉得竹井会报上去，可似乎并没有。”

连一开始沉默寡言的江老师也打开了话匣子，王军也展开了思考，他似乎对竹井也有所不满，他没有说出的半句话或许是就算报上去上级也不一定会处理，便继续问道。

“那你关注这封上诉书的之后进程了？”

“我没有。”江老师连忙摆手，“我只是询问了一下竹井，谁知他竟说这是毫无根据的诋毁，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肯定是村田的帮凶，所以我觉得他没有报。”

正说着，刘杰拨开了电话，随即走出了门。

“这么说竹井这个纪律主任平时利用职务之便，纵容村田骚扰女同学？”

张老师点了点头，“毕竟两人一起过来的，据说是有背景，上级保他们，谁知会出现这样的事。”

王军皱了皱眉头，心里似乎明白了作案的动机。

“没事了。”刘杰从外面进来，招呼了所有人。

“老师们可以离开了，感谢你们的配合。”

如释重负的表情可在每个人的脸上，王军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渐离开，心里不觉在想，他们是如释重负呢？还是大快人心？

还在想着，刘杰拍着他的肩膀，缓缓说道，“我已经问过校方相关人士了，上诉信并没有交到校方的手里，那么凶手的动机就很明确了。”

王军苦笑道，“刘队，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理解凶手。他或是他们一定怀揣着正义感去做这件事的。”

“害。”刘杰拿出一根烟，慢慢点上，“只是学生们的幼稚而已，如果你问月公子的话，他也一定会坚持程序正义的。这种孩子们的正义感，人人都有，但却很难落实，你知道为什么吗？”

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刘杰呼出一口气，露出一阵苦笑，“像村田这样没本事有关系白吃白喝活得逍遥自在的人有的是，等你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老师有这种不端正行为的，也算是开拓了下视野。”

王军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刘队，权势的力量就那么大么？可以凌驾在公正与法律之上。”

刘杰的目光向他望去，神情凝重，“我可以告诉你，的确是，法律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这是明面上的，而暗面的东西有的是，有的时候，你明知他就是凶手，可就是抓不了他。为什么？没证据啊，他们不能明摆着漠视法律，但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毁坏证据，只要没了定罪的依据，犯罪分子就能逍遥法外，你没见过的多了。举个简单的例子，这件事有人收买我，那案子就大概率破不了。”

王军叹了口气，想必没有见识过这些暗面下的交易，刘杰拍了拍他，“看来村田和老师之间存在关系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大概率是和学生。走吧，该去见学生了。”

王军走了几步，一个想法扑面而来，随即停下了脚步。

“刘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把学生带到更衣室性侵，学生反抗而杀了他。”

刘杰一阵错愕，联想道村田有些凌乱的衣服，他刚开始以为是在更衣室换衣服的结果就没有在意，但经过调查村田的印象之后，这个想法似乎也能说通了。

□□，药品，医院，刘杰瞬间想到了夜神家，死者中的是□□的毒，联想到局长的妻子是医院主任。

“那么这起案件的作案者很可能是女性了。”王军神情凝重，“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可以围绕周围的女性。”

只见刘杰面容复杂，一副幽微难言的情绪在里面，王军沉溺在设想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前辈的面容。

王军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刘队，照着您的思路推，我觉得甚至可以锁定家室雄厚的女学生。我们又离真相近了一步。”

刘杰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不，是更远了。”

王军微微皱眉，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刘杰掐灭了烟头，伴随着烟雾缓缓叹了口气。

“你思考一个问题，在刑事案件里，家室是什么样的人最容易做到？”

王军扶了扶额头，一字一顿的说，“警局，惠子小姐。”

他疑惑的目光望向刘杰，“可是惠子小姐有最明显不过的不在场证明啊。”察觉到前辈的神情阴沉，他眉头紧锁，“莫非是团伙作案么。”

他说完也感觉有些不合常理，“再好的关系也不至于帮助杀人吧。”

“除非。”刘杰顿了顿，“是正义。”

王军大叫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此刻眼神里怀揣着不可思议，因为他知道，对正义有崇高追求的人，就是警察，而对于正义有近乎偏执追求的人，他见过两个，局长总一郎和他的儿子月。

而他似乎忽视了第三人，那就是这两人的女儿和妹妹。

一阵秋风吹过，显现出凄凉肃杀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