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南城回来,舒歆颜明显感觉到自己动摇了。
似乎忘记了,他快要结婚了。
即使池渊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她也决不会允许自己自轻自贱。
现在不是五年前,难道要为了他沦落到做情妇的地步吗?
她能自力更生,她不会的。
池焕燃觉得无关紧要,就算陈怀川现在是她正牌男友,他也会又争又抢。
更何况他曾经是池渊,陈怀川绝对抢不过他。
只是得马上回去退婚了,正好最近姐姐的孩子办周岁宴。
他回北城告诉父亲自己不会和冯诗予结婚。
家庭大战一触即发。
父亲警告他,无论他在外面有什么莺莺燕燕,这个婚必须结。
否则他将失去在池家的股份和继承权。
父亲被气得火冒三丈,脱口说出隐瞒多年的真相。
“若不是你大哥走了,二哥又是那副鬼样子,你一个私生子我会为你劳心伤神!”
原来他是私生子,从小被养在南城长大。直到大二时大哥去世,父亲想让他认祖归宗,培养他作为继承人。
母亲不愿看到一个私生子继承大权,一手策划了那场车祸。
难怪这些年,除了父亲,家里没有人正眼看过他。
悲痛之下,他赶回北城,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舒歆颜躲着他,他们好久没见面了。
他找不到她人,只好跑到她家门口蹲她回来。
见她从电梯口出来,跑过去抱住她
轻声呢喃“好想你”。
舒歆颜让他不要发酒疯胡言乱语。
他却说:“我真心实意,不像你。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啊。我们的过去我全忘了,但是我还真想和你以后有点什么。”
一层有几户人家,她不想被人看到他们搂搂抱抱。
她无奈哄他:“叫你家司机送你回去吧”
他耍赖蹲坐在地上,抱住舒歆颜大腿。
“不回去。”
夜已深,走廊里静悄悄的,舒歆颜不想扰民。
她拨开他的双臂去开门,又被他钳制住。
只好好言好语地告诉他,让他进屋休息。
某人计谋得逞了。
她将他扶进客房,转身去烧热水,又被他握住手腕。
“我给你去拿醒酒药。”
“你就是我的解药……”他喝了酒情话连篇,一点也不害臊。
她拿着药和热水进来,一放下东西就被他按坐在床上。
他单膝跪地有点重心不稳,直接双膝跪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钻戒,双手奉上。
“舒歆颜,嫁给我。”
在医院,池焕燃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量了无名指的指围。
可是他怎么能在自己不清醒的时候求婚呢,舒歆颜只觉得他在胡闹,立马扶他起来。
她视若无睹,好言劝他:“别闹了,上床休息吧。”
他却撒泼打滚:“不起来!我认真的,你不答应的话,我一直跪在这里。”
他跪坐在地上纹丝不动,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卧室的窗没关,晚风阵阵掠过,将她的发丝吹向他。
室外的树木摇曳生姿,树叶碰撞沙沙作响,仿佛在她耳边低语“答应他”。
舒歆颜向他伸出右手,而他傻乎乎朝她笑,慢慢将戒指推到顶端。
六克拉的钻戒戴在她纤纤玉指上显得尤其璀璨夺目。
舒歆颜不解,这戒指应该是他为了和冯诗予结婚准备的,但是戴在她手上竟然怪合适的。
“现在我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起身想要吻她,却被她推倒在床上。
酒精的后劲让他无力起身,软趴趴瘫在床上。
她艰难地将他挪到床头,心里感叹他看起来精瘦实则像死猪一样沉。
帮他脱外套的时候,他哈哈笑出声:“我们等会办事吗?”
舒歆颜不想理他,喝醉的人总喜欢说些浑话。
他以为她默许了,随后窃喜的死猪开始解开自己白色衬衫的纽扣。
冷白色的脸颊染上醉人的酡红,他呼吸急促,似醉非醉的迷离眼神死死缠绕着她。
舒歆颜以为他被领结勒得呼吸困难,动作轻柔地帮他拆开蝴蝶结,就像在拆一件私人定制的精美礼物。
领结被她随手扔在床边,没了颈部的束缚,他的衣领自然敞开。
池焕燃含笑不语,将最后几个纽扣一一解开。
沟壑分明的锁骨、结实强劲的胸肌、线条流畅的腹肌,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她眼前。
衬衣上沾染了红酒污渍,她想帮他脱下。
正剥开右衣肩,他突然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床咚。
慌乱之际,她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感受到他肌肤灼热滚烫,喉结反复刮过掌心,内心像被羽毛抚过引起一阵酥软。
狭长而妩媚的桃花眼轻吻她脸庞的每一处,最后落到红如樱桃的双唇上。
他吞咽口水,慢慢俯身下压,欲深深吻她。
不料她态度坚决地告诉他:“你浑身酒气、臭气熏天,我才不要和你亲嘴。”
听到这话,他一秒泄气,侧身瘫在床上。
因为不想被她嫌弃。
她正给他盖好被子,他迷迷糊糊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的手指纤长却不骨感,是温暖柔软、温润如玉的,还有一股淡淡香水味。
他贪恋她的温热,脸颊来回爱抚她的手心。于一道凸起之处停顿,随后反复触碰,应该是绑架留下的伤疤。
那次绑架,她死里逃生,他差点再也见不到阿颜了。
他心疼她,声音温柔似水:“还疼吗?”
“不疼。”她眼含泪水地望着他回答。
亲亲掌心总可以吧,她刚才只说了不能亲嘴。
池焕燃对她向来喜欢捕捉漏洞进攻。
接着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没忍住朝温暖的手心落下一吻,正好吻在伤疤上,探出舌尖轻轻舔舐。
舒歆颜感到难受,责怪道:“池焕燃,你是狗吗?”
只有小狗喜欢舔舐伤口吧。
某人置若罔闻。
迷离之际,他更用力握住她的手,翻过来用嘴角追吻手背。
这一吻让她全身酥麻,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心口。
她立刻抽身,害怕自己沉沦。
告诫自己不能心动,尤其在他不清醒的时候,他分得清眼前人是谁吗?
她喂他吃药,给他灌几口热水咽下去。
他喝得太急呛到了,舒歆颜急忙帮他拍胸口。
“阿颜,你对我真好。”他心满意足地说,“我也会对你好的。”
尽管心里触动,她只说下次醉成这样,不会再照顾他。
这也是事实,她马上要离开了。
他伤心了,带着哭腔说:“可我不装可怜你根本不愿意来见我。”
她想见的,可是他要结婚了,而且他父亲找过她谈话。
如果她不离开,就要被封杀了,选择离开还能得到两千万。
明天一早,她就要去B市分公司了。
不能与他藕断丝连,否则她就走不了了。
她希望她不在的日子里他能好好生活。
背对他说狠话:“你烂醉如泥,酗酒成性,我只会更加厌恶你。”
他起身抱住她的后背,贴着她耳朵说:“阿颜不要生气,要天天开心。”“我已经把烟戒掉了,然后再把酒戒了,到时候你可以放心随时来亲我啦……”
舒歆颜松开他的怀抱,哄他入睡。
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床头柜上。
钻石在床头灯的照耀下发出灿若星辰般的光泽。
2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出发去机场,害怕自己反悔。
可她没料到池焕燃的睡眠很浅,拖拽行李箱的声音都能吵醒他。
听到动静,他意识到不对,冲出门看见她离开的背影。
他跑过去堵住门,第一眼看到她大大的杏眼噙满泪水,满脸泪痕。
此刻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眼睛红红的。
池焕燃紧紧抱住她,问她怎么突然要走。
她装作满不在乎,一五一十全告诉他,说自己拿钱办事而已。
他泪如雨下,恳求她不要走:“我也有钱,我的也给你,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舒歆颜,你不能嫁给我,那就换我赘给你好了,我愿意做你舒家的上门女婿。”
“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去国外注册结婚吧,你想去哪个国家,美国、英国,还是加拿大……”
没等他说完,她头脑发热捧着他的脸吻上去。
池焕燃含住她的双唇,热烈地回应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吻得用力缠绵。
二人吻得唇瓣厮磨,难舍难分,渐入佳境。
许久,他们才分开给彼此喘息的时间。
他目光变得深沉,微张的唇欲再次朝她落下。
她却躲开,拉着他走进卧室找东西。
她翻出一个戒指,放到他手心:“这个戒指是池渊的,现在物归原主。”
这些天,她想清楚了,池焕燃就是池渊。
除了池渊,还有谁会义无反顾地救她,还有谁会为她做这些傻事呢?
当年车祸后她去医院探望他,他父亲说池渊昏迷前一直念叨她的名字,心软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为了留个念想,她悄悄脱下他手上的对戒,指间空留一道戒痕。
戒指是大一时他用兼职赚来的钱给他们买的。
说什么大学追她的人太多,害怕被横刀夺爱。
他喜笑颜开,声音颤抖:“你这是,求婚吗?”
她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
“你和以前一样,喜欢说一些傻话。放我走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啊?”
她清醒地沉沦,深情告白:“我并不后悔这些日子和你纠缠,你父亲骂我小三也好,重新看见你很开心。”
“我不要。”
池焕燃恳求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强吻。
一边拥吻一边朝床边走,他将她推到床上继续深吻,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吻在今天吻尽。
直到她的热泪渗入到他的指缝,他才停下来。
他转而去吻她的眼泪,去吮她的耳垂。
听到她的低语:“这一次我们好好道个别吧。你送我,好吗?”
他起身凝视眼前人的泪颜,眼泪滴到她鼻尖。
“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来找你。阿颜,等着我。”
他牵着她的手送她去机场,这一次她没有抗拒。
半年后她等到了他结婚的消息。
“池焕燃,你食言了。”
这是舒歆颜最后一次提及他的名字。
那天分别后,他签好股权转让协议书,向父亲坦白一切。
池家的股份、资产他一分不要,星源娱乐起步的钱也十倍奉还。
父亲无法忍受他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断绝关系,放狠话要对舒歆颜下手。
他说:“我时时刻刻陪她,你下手的时候顺便把我也带走吧。”
转身离开时,父亲抄起茶杯朝他后脑勺砸去。
一切又回归原点。
他的画作被扔进熊熊烈火中尽数焚烧,舒歆颜的模样再次随烟尘消散殆尽。
池焕燃,你还会想起阿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