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狐之约 第4章 夜探狗肉馆

江家村，江成兵想着已经自从父亲去世后，已经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平时也很少陪伴母亲。现在工作也算有阶段性的成就，他兴冲冲地开着车赶了回来，想和母亲一起过个好年。

他给李玉兰打电话，但只有机械的电子女声提示他，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咱妈的手机又没充电？也是，她那老人机也该换个新的，换成智能机，平时还能视频通话。

现在这个点，正好回去吃饭。想起母亲的手艺，他雀跃起来。

母亲做的泡椒牛肉是外面的饭馆怎么也比不上的，鲜嫩的牛肉里嵌点芹菜粒，最是下饭。

但车还没开到，远远地看见家门口围了一群人，警车停在院子里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

家里出了什么事？

“让一让，谢谢。”江成兵费力的挤进人群。

微风吹动担架上蒙着的白布，仿佛盖着的人还在白布下呼吸。本就是寒冬腊月的天，他觉得更冷了。

这是……他上手颤巍巍地掀开，这是李玉兰。

他的妈大张着嘴，躺在担架上，嘴里空洞洞的，没有舌头。凄惨的死相让他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那是李玉兰，自己的妈？

不是的，不是的。

他泣不成声，在李婆婆的尸体旁大哭起来，有警察过来和他说话，但他听不清。

他不明白，他的亲妈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突然，他看向周围的人群，似乎想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但得到的只是群众或同情或责问的目光，他浑身泄下气，只能又无奈地哭诉起来。

此时江雨和江未眠站在人群中，江夜不见身影，但是江雨的手机上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狐狸吊坠。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探讨着。

“哎哟，才造孽哦，老太婆七八十岁了，一个人过日子安安逸逸的，又没招哪个惹哪个，下这种狠手。”

“不是说狗丢了嘛。就是镇上那群偷狗的，然后做点小偷小摸的事情。正好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屋头好欺负，李老太婆平时待人那么客气，听说这回舌头都割了哇。”一个中年妇女撇撇嘴角说道。

“就是，那群人心狠，平时杀狗习惯了，这回见到是个老太婆，把人当畜生一样宰。”

“不得好死。”

“就是。”“就是。”一群人附和。

“偷那么多狗，没人报警吗？”

“狗嘛，毕竟还是畜生，也没得哪个那么上心，没得再养一条就完了。”一个人无奈地摆摆手。

……

听着嘈杂的交谈，江雨想起夕阳下，李婆婆和她家狗坐一起吃饭的的场景，就像一副易碎的画。

最终她走出人群，转身的那个瞬间，她似乎听见了一声悲伤的呜咽。

她回头看了一眼。

夕阳西下，酡红色的太阳挂在李玉兰家门口的枯树上，看上去就像那天一样，只是门口没有了老人和狗。

深夜里，繁星点点，江家村后山的林子里，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窝在树旁。月光落在它身上，毛尖微微发亮。

有人来了，狐狸听见树叶在脚下碎裂的声音，睁开了眼。

江雨白天听着人群的交谈，决定和江夜去狗肉馆看看。

此刻她盯着眼前的狐狸，双眼放光(*_*)：“江夜！”

狐狸站起身来，高出她一个头，黑溜溜的眼睛与她平视 ，白色的毛发在月色中显得无比顺滑，尖尖的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下意识一动一动的。江雨没有忍住，一把捏上去，柔软且有弹性，就像是果冻，这让她想起了学校里的大爷养的萨摩耶。狐狸顺从地低着头，由她抚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欢喜的模样，它忍不住用湿润的舌头舔了下她的脸。

江雨回过神来，收回手：“咳，不好意思，我们怎么过去。”

狐狸正享受着江雨的抚摸，看见被撤回的双手，有些失望，耳朵耷拉下来。它曲起前肢，跪下，示意江雨爬到背上去。

“抓紧。”

“这样子的吗？会不会扯疼你。”江雨像骑马一样跨上去，眼前的毛十分密实，她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不会的。”江夜的声音淡淡的，“走了。”

“啊——”话音未落，江夜奔跑起来，江雨立刻伏下身子抱住它。

狐狸像离弦的箭一般在林间穿梭着，江雨的尖叫声消失在风里。

风从脸上刮过，随着身下的起伏，眼前的风景飞速流逝着。她双手环着狐狸的脖颈，费力地抬起头。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感涌上心间，仿佛所有的束缚都随着高速的奔跑消失不见。

“加速了！”感受着背上的人的心跳，狐狸在心里默默勾了勾嘴角。

声音刚落，迎面而来的风更加猛烈，狐狸爬上山的最顶端，又急速俯冲而下，江雨感觉像在坐过山车，不自觉地将狐狸搂得更紧，生怕掉下去。

月光下，他们越过山丘穿过田野，耳边是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很快就到了镇上，狐狸在低矮的楼房顶跳跃，寒冷的冬日，人们早已入睡，没人知道一只大狐狸在自家房顶上跳来跳去。

空荡的街景，路边烧烤摊留下的垃圾被风轻轻吹动。

江夜停在佳河狗肉馆对面的房顶上，但从他的视角看来，整个佳河狗肉馆都浸在黑色的雾气中，他无法向内窥探一分一毫。

“狗肉馆里有东西？”江夜化作人形，身着白色狐裘，整个人看起来散发着富贵气息。

“有什么？”江雨只能看见后院放着许多空着狗笼，但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不清，反正不是好东西。”

佳河狗肉馆此刻店门大开，并没有人，门口挂着过年专属的红色灯笼，红色光映着大厅，有些惊悚。

二人准备从后院进入。

但两人翻过院墙，发现他们又落回了原地，依旧站在院墙外。

走门，江夜的手在锁上点了点，锁就这样开了，但后院的门像是被什么堵住，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江雨疑惑不解。

“这里形成了异界，需要从入口进入。”江夜看着推不开的门思考着，接着他对江雨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有一个建立在现实世界上的平行空间，这个平行空间形成的原因有很多，它们就像一个个气泡一样，附着在现实世界上。有的形成是因为人的执念，或者死去的灵魂聚集，这里看来是因为里面的那个东西。”

“这个入口是我们刚才看见的正门吗?”

“应该是的。”

两人站在店牌下，绿色的底板上印着佳河狗肉馆几个鲜红色大字，那红色仿佛是流动的，在向外溢，随时可能滴出鲜血。

“这个地方有很大的问题，不只做单纯的狗肉生意，可能有危险，你确定要进去吗？”江夜看着被黑雾笼罩的大厅，蹙眉看向江雨。

江雨的危险雷达其实在她看到狗肉馆的那刻就响了，但她深吸几口气，想起李老婆婆的惨状和那条叫憨憨的大白狗，她坚定地看向江夜：“走吧，不是还有你吗？”

他闻言一怔，随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好。”

二人抬脚走了进去。

……

黄毛和长浩二人在山间的公路行驶，开来开去几个小时，但无论怎样都是在绕圈子。雾似乎也越来越重，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诡异，远处的一切都看不见，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终于绕到一个新的小镇上。

不过这个镇子并没有让诡异感减少半分，明明街上都是商铺，但没有一家开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没有一个人。

二人此刻饥肠辘辘，决定下车看看，找个人家吃饭，但四处敲门皆无响应。

“人都去哪儿了？”黄毛嘀咕着。

虽然没有人，但他感觉自己被许多双眼睛盯着。

“不知道啊。”长浩弓着背四处瞅着，感觉随时都可能有东西会来攻击他。

话音刚落，街角就出现了一只黑狗，到大腿的高度，皮肉松垮着，像是沙皮狗，但狗的耳朵立着，认不出来品种。

接着又有几只狗从四面八方冒出来，颜色各异，但是都仿佛和黑狗是一个品种，皮皱缩着。

狗群向黄毛和长浩所在的地方聚集，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黄毛啊，你不觉着这地方有点邪气么？”长浩现在满头大汗，腿脚发虚，他甚至不敢高声说话怕惊动狗群。

“是么？”黄毛打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他下意识握紧了兜里的匕首。

黄毛与黑狗对视，黑狗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二人想要上车，但车底不知道何时钻出几只高大的狗来，也是那幅诡异的外形，挡在二人和车之间，随时准备上前进攻。

“滚。”黄毛脱下衣服，团成一团，举过头顶想要震慑狗群。但狗群丝毫不惧，龇着牙上前，蓄势待发。

突然狗群以用尔山，黄毛和长浩拔腿就跑。

四面八方都有狗，每一只都高达凶猛。

狗群将二人向同一个地方驱赶，二人慌不择路。

很快，他们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整条街道只有一家店开着，二人狂奔过去，店名清清楚楚地写着佳河狗肉馆。

……

江雨走进狗肉馆的那一刻，周围的场景变化，江夜也消失不见，这里也不再是夜晚。

热闹的白天，狗肉馆正在做生意，门前人来人往，有人上前问价，有人送来新的狗，也有人带着好奇、鄙夷甚至憎恶的目光从门前走过。

门口的狗笼里关着一条半大的黄狗，黄狗耷拉着脸，尾巴低垂，似乎明白要发生什么，门地另一侧挂着一条现杀的狗，新鲜的，还淋淋地滴着血。

江雨一进门，一个肥头大耳的服务员就上前递上菜单。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菜单坐下。

环视一周，她竟然看到熟悉的黄毛和长浩。他俩此时僵硬地坐在位置上吃着面前的食物。

江雨看着他们将嘴埋进碗里，叼起一整个排骨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将骨头和肉都咬碎吞了下去，那动作像大型犬一般。

我应该做什么？她心里嘀咕着，但说实话她此刻大脑空空，什么也不明白。

观察周围进食的客人，她发现他们当中大部分都像黄毛和长浩一般，机械地进食，双眼木然，毫无灵魂。

但也有几个人，吃着面前的食物很是享受的样子，这些人目光贪婪，不住地将盘子里的肉往嘴里塞着，那些肉鲜血淋漓，让人作呕。但他们浑然不觉，血液染红了他们衣襟，仿佛某个案发现场。一盘又一盘，盘子垒得快有半米高。但他们还是不知饥饱地吃着，肚皮被胀圆，像一个即将破裂的气球。有的人甚至嫌筷子麻烦，用手抓着往嘴里塞，抹得满脸是血。

这些人越吃越癫狂，江雨看得有些精神污染，偏过头去，查看菜单，满满两大页菜单只有狗肉，各种做法看得她要吐了。

服务员还站在一旁等她点餐，她小心翼翼地问到：“那个，有紫菜蛋花汤吗？”

“好的。”

她长舒一口气，心道还好。

很快汤就端了上来，颜色鲜红汤汁粘稠，应该是鲜血做的汤底，看不出紫菜也看不蛋，她几欲作呕，拿筷子挑了挑。

yue——终于，她忍不住干呕。

“对不起，我最近胃病犯了。”她挤出抱歉的神色，心里却在咆哮，救命啊，江夜去哪儿了。

服务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等着她将食物送入口中。

她看着面前的汤，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汤有什么魔力，她竟觉得面前的食物应该很是美味。她着魔似的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看不出形状的东西，想要塞进嘴里。

“嘤，嘤。”突然响起的狗叫声将她惊醒，这叫声很是焦急。

她触电似的甩下筷子，自己在干什么！！！

她抬头环视，四周的服务员还有那些机械进食的人此刻直勾勾地盯着她，等着她进食，诡异的表情看得她心里发毛，另一些则依旧专注地往嘴里塞着碎肉。

她低头一看，是一条漂亮的黑狗，长得很壮硕，油光水滑的，它的前爪搭在江雨的脚上，黑色眼睛有些悲悯地看着她，仿佛想要告诉她什么。

除了她，似乎没有人看见这条狗，他们的目光只是聚焦在她身上。

看见江雨清醒过来，黑狗立刻转身向内厨跑去，江雨凭直觉跟着。没有人阻拦她，他们只是面色阴沉地盯着江雨，有些气急败坏，似乎要将她盯一个洞出来。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眼神非常相似，像是同一个人在看着她一样。

江雨来到后院，黑狗消失不见。密密麻麻的狗笼出现在她面前，这些狗笼都又旧又脏，垒得像座小山，带着黄褐色的锈迹以及大小便的痕迹，江雨能想到，一群狗被锁在里面，高大的狗只能蜷缩身体的样子。

但很快江雨注意到一个笼子与众不同，这个笼子干净且结实，空间也很大，笼子顶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像是一个折叠起来的符咒。

她走过去想要拿起来看一眼，但触摸到铁笼的刹那，视角变换。

是一个很低的视角，只能看见人的下半身，面前是铁质的围栏，江雨意识到她这是在笼子里，而且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

这是，狗的视角？

它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毛，是一只纯黑色的狗，看毛发很健壮，是刚才的那只黑狗吗？

狗的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息熏得她有些头疼。

他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

“陈哥，走了哈。”是黄毛。

“等下，我挂个东西。”

“陈哥你还信这些啊。”

“求个吉利嘛。”

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黄毛和长浩离开了。

它看向周围，笼子里很空旷，没有其他狗，但是其他的笼子，都是十多只狗挤在一起。有些笼子里的狗攻击性很强，相互撕咬着，有些狗毛发上还有鲜红的血。

大部分是土狗，各色各样的都有。但也有的笼子里装着柯基、金毛之类的宠物狗，他们很亲人，眼睛里还有着期待，每当有人走过，就会直立起前腿，努力地将鼻头伸出去，请求抚摸。但不知道就是这些人，想要将它们开膛破肚。

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陈哥和一厨子模样的人。

他们走过来，将它从笼子拽了出来，它的嘴和四肢被紧紧捆住。

“又到日子了哇，这狗真重。这回的狗不错，它肯定喜欢。”陈哥和厨子说着。

“我也喜欢，这狗一看就好吃。”厨子舔了舔嘴角，望着它垂涎欲滴。

谁喜欢？它是谁？

拽着它的人说着将它抬上了二楼，拐几个弯就到了一个隐秘的小房间。房间里面黑糊糊的，没有窗子，只点着几只蜡烛。狭小的房间正中供奉着一尊神像，不辨男女，栩栩如生。昏黄的烛火跳动着，映照在神像微笑的脸上，显得诡秘可怖。

呲——，喉咙被割开，血汩汩地流出来，被接到一个小碗里，生命也从它体内被抽走，它感到呼吸困难。陈哥小心地将那碗血端了起来，用沾着在地上画些什么，像是一个符号，随后那个人将血浇从神像头顶浇了下去。

原本光洁的神像变得血糊糊的，但吃惊的是，那神像仿佛有生命般，像一块海绵吸收着血液。很快血液被完全吸收，神像又变得干干净净。那一瞬间，神像看上去甚至像要活过来一样。

喝饱了血的神像很高兴，嘴角咧开了一些，笑容更深。

江夜：老婆说她有我欸。

女主现在还很脆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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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探狗肉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