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 第253章 第253章 巴黎圣母院山海经版

鳖精是黑水洋入海口的一个水族。辽东的黑水洋经常遭遇风浪席卷，所以郡上每三年都划着门板给龙王送一个美女还有很多其他祭品作为贿赂。又逢大祭，龙王兴冲冲地将祭品开盒，竟开出一个惊世美女。美女眉眼如画长得非常古典，气质高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正所谓美女的脾气往往不好，这美女异常高冷，既不害怕也不搭理人。祭海这种大活动通常都有祭品清单，里面介绍这女子是整个辽东最美的少女，色艺双绝善于书画，曾经是辽东少年追逐的女神，希望龙王看在美女份上保佑三年风调雨顺。

这下龙王心情大悦。但是一般山神海神上岗时间都是超过百年的，会有充分的和人类周旋的经验。当时龙王想，省内知名的美女难道不是要贡献给皇上的吗？而且这个曾经是辽东少年心中追逐的女神就很微妙，那意思现在不是了呗，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观察了几天，这美女果然有问题。龙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事，简而言之这个美女是个毒狗，每天都要磕二两五石散，磕不上轻的时候发疯撞墙，严重的时候那真是光着身子跑来跑去，尖叫狂笑毫无美感就差粪发涂墙了，所以你就必须给她吃。这个五石散贵不说，而且对水域是有污染的，每天海面上都漂着一大片死鱼。最后龙王实在受不了了，大骂人类害自己，雷霆大怒发大浪打翻了好多渔船。

本来龙王打翻渔船只是小小特权问题不大，结果倒霉就倒霉在那天圣上——现在已经是以前的圣上了。前圣上苻亮从海路向南攻打南国，结果运粮草的船被大浪给打翻了好多。因为这个事，北周的人都议论纷纷说这是上天不庇佑苻亮，结果苻亮刚走到黄河口就被苻雍在背后扎了一刀。当时苻雍在京城自己立自己称帝，苻亮也被自己人射死在江南。

改朝换代的原因，盘来盘去是因为粮草船翻了，再盘就是因为龙王发了大浪，再盘就是因为贡品吃五石散，再盘就是因为偏神喜欢人类美女。这件事后，四重天决定进行彻底整改，并放出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警世之言，龙王也被迫主动递出辞呈，到现在都没上岗。

龙王下台后，龙宫觉得这个美女完全是个惹祸精，就把美女扔在岸上，被一只黄大仙捡走了。美女要吃五石散花钱如流水，不到半年黄大仙就被迫借了好多高利贷，实在负担不起又把美女扔了。一只狐狸精偷偷把美女带走养在外面，没钱就偷了老婆的首饰给美女买五石散，结果被狐狸老婆发现，提着剑上门与男狐狸互殴起来，然后一激动直接把男狐狸精给杀了。

古有萧美娘一女灭三国，今有女毒狗一人破三界，迄今为止这女子已经以一己之力推翻了一个皇上，换了一个龙王还弄毁了三个妖精。当再一次上市出现在路边，再也没有妖精敢把女子捡回家。这时候有妖精来找寅斑，鼓舞寅斑把人领回去。虽说看起来像是和寅斑有大仇，但对方真的不是恶意，而是觉得寅斑之前养了李松萝，这充分说明寅斑慕残。这个女子比李松萝还残，寅斑肯定特别喜欢。寅斑觉得自己并不慕残，况且这个也不是残而是毒狗。众所周知，毒狗是一种脑残，而人类嘴里的慕残通常指爱慕身体的残疾与缺陷，而不是喜欢一个脑残的人。其实她脑残不脑残不是问题，主要是她衰。连皇上都被她克死了，龙王也被她克了，这样的人你给我，你直接弄死我得了。

因为吃不上五石散，女子在路边泥地里痛苦地发疯打滚，挣扎了三天一口饭都没吃。到了第四天鳖精姗姗来迟，观察了半天见女子已经安静，才将人拖回了自己的洞里面。疯狂地用手抓了饭吃又吸了五石散，女子平静了，然后就洗好澡，熟练地躺下张开腿委身于鳖精，看起来这女子的灵魂早已死去。

本来鳖精就是贪图美色，想着自己这种底层妖精受用一下顶级美女也不算白活，但用过以后又后怕起来，又想把美女扔在路边上。似乎早有预感，从这天开始，美女每天都大吃大喝，半夜都起来吃零食，好像以后吃不上了一般，还从每次给的五石散里头抠出一点包好贴身藏在身上。美女美丽的容貌和卑微苟且的作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鳖精几次将美女骗到河边想要抛弃，但每次都不忍心又带了回来，毕竟这个游戏就好像击鼓传花，之前的人玩过扔了至少没死啊，万一现在自己扔了死了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没过几日女子上吐下泻卧床不起，找了郎中一看居然是瘟疫。听见这件事，黑水洋大批妖精直接赶来要求鳖精将女子焚化。这时候鳖精也懊悔没有提前把女子丢掉，但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如果自己被逼着把女子活活焚化，日后在九州妖界如何还能抬得起头？

见鳖精彷徨不绝，现场妖精开始回顾这女子到来后黑水洋的种种不太平，一时间饱满的怨恨涌上心头，所有妖精陷入了集体的癔症与愤恨社会的情绪，直接疯了一样把鳖精暴打一顿，然后连女子带妖精扔到了官道上让两人滚，又一把火把洞烧了。眼看一百多年攒的家当都被烧了一夜回到解放前，鳖精欲哭无泪，女子头上包着白布完全呆了，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人一鳖茫然无措地在官道上坐了一整天，鳖精才搭了个要饭的棚把女子放进去，变成个人到处讨了些饭来。勉强吃了些饭，这高冷美女突然间泪如雨下，随后垂头道：

“……对不起。大王，都是我害了你。”

这辈子都没被人叫过大王，更加没被顶级美女如此敬重地叫过大王，猥琐丑陋的鳖精讪讪地不知所措，好半天才道：

“你看，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佛家讲究因果，所以今日的果皆是我们自己的业报。即便因为你的出现而显现这样的果，你也只是有某种传信之能而已，这些不顺又怎么能够怪你呢？”

听了这话，女子杏眼圆睁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捂着嘴耷拉着嘴唇，憋了好半天才拉着长音发出一声漫长的悲鸣，随后扑在鳖精怀中放声大哭。女子哭了好久，似乎要把一辈子的委屈全都给悲号宣泄出来，把鳖精也给整不会了。

后来鳖精终于在个没人的山里找了个洞，一人一妖安置下来，又偷偷潜回去从洞里拿了些剩下的东西。过了几个月女子的瘟疫好了，然后就大发狂言说要戒掉五石散，从此以后再也不磕了。其实鳖精根本就不信只是打哈哈，谁知女子真的把五石散戒了，然后竟突然从一个败家娘们儿变成了个贤惠的女子洗手作羹汤。这个时候鳖精才知道女子还会书画，而且画得极好，甚至称得上北周顶级水平。女子画佛像开脸一绝，画好以后鳖精就拿到上京去卖。这些画像逐渐出名，先是渤海地方上的达官显贵争相购置，后来就连京城的权贵都来预定，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一人一鳖从此也不倒霉了。

但问题最终还是来了。发现鳖精突然越过越好，渤海地区的妖精都感到非常好奇便上门刺探。虽然女子听了鳖精的嘱咐白日在洞里几乎不会抛头露面，但一次傍晚还是出来晾了衣服，看见如今这个美女布衣荆钗容光焕发印堂也不再发黑，赶来的妖精大吃一惊。很快这件事就被黑水洋的众多妖精知道。得知女子不再衰了，大家愤愤不平，有的妖精提出这个女子是当初人类贡献给黑水洋的，那也就是黑水洋水族的共有财产，鳖精擅自捡走，现在应该还回来。也有的妖精觉得这么做不太好，但最后还是有两只海豚决定出头，带人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冲进洞里就将女子直接绑走了。

回到洞中发现一片凌乱人也不见了，鳖精五雷轰顶，打听之下立刻跑到了黑水洋准备冲冠一怒，但被其他妖精拦住。别的妖精耐心劝导，鳖精武力法术都不行，如今上门立刻就会被打死。识时务者为俊鳖，如今只能认这个倒霉罢了。原地思量了一番，鳖精火速去了一趟上京，然后就昼夜兼程赶到太行山。求见到寅斑后，鳖精立刻跪下恳求寅斑帮帮自己将自己娘子要回来。听见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寅斑默默半晌，最后道：

“兄台，你这件事就算了吧。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样的妖精坐拥一个倾世美女，怎能不惹来祸端？况且谁说这女的不衰了，她要是不衰能出今日这事吗？还说不是惹祸精？人类的寿命很短的，你玩也玩了还不足吗，不要对人类产生什么真情。”

见寅斑推脱，鳖精早有准备一样完全没有沮丧，立刻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套祖母绿的头面，包括一条项链两个耳环和一个发簪，打眼即是当世佳品，这样的好货皇宫里都未必有。看见头面，寅斑半晌道：

“兄台，这是怎么说？”

鳖精不卑不亢，跪下举着盒子道：

“我知道大人的妾室乃是个北周女子，北周女子最喜欢这样的好货，还请大人笑纳。”

面对这个场面，寅斑惊到战术后仰。震惊过后，寅斑就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与混乱。自己是有北周的妾室，那个北周妾室就是李松萝，但是松萝不是死了吗？你什么意思？提醒我我曾经有个妾室叫李松萝，她死了，但是曾经我也那么宠爱她，就像你喜欢你娘子一样。你是来求我的，你怎么敢这样？你是普通妖精，普通妖精就拿出普通妖精的姿态，怎么敢在我面前运筹帷幄耍这种手段，做出手段比我还高明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