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拿了一份鸡肉拌饭放在地上,二雪吃了一口:
“你这不是走地鸡ba?你可别糊弄我,我可是天神照应的狗!”
松萝笑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西施就是以乖巧见长的,偏你这样矫情,谁会喜欢你呢?”
嗤笑一声,二雪道: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多事多嘴不如那个小雪讨人喜欢?放你娘的屁!那个小雪就是个绿茶婊!那天它突然出现,不就是不想让我有机会吗?要不是它,老娘如今已经在天上了!”
其实二雪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但人家小雪毕竟是天狗,松萝也不合适说啥。见松萝不接话,二雪又骄傲地抬起头大声道:
“抱我!!”
听着这个命令的口吻,松萝只好将二雪抱起来在夹道里走来走去,但这时二雪突然跳了下来:
“有人来了。”
看见远处一对背着背篓农民装束的母女慢慢走来,而二雪则底盘很低地迎了过去,松萝犹疑地躲在了山石后头。看见突然出现一只小狗在自己脚边撒娇,小女孩大喜过望,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二雪给抱了起来,这反倒把凶猛的二雪吓得嗷嗷乱叫。被猛地在手上咬了一口,小女孩尖声惨叫,可还是抱着二雪不放:
“娘,快看,是小狗!它真的好凶。但……但我还是想养它。”
母亲慌乱地示意把狗放开:
“这狗怎么咬人啊。别是条疯狗,你别抱着它了。”
被女孩的母亲拉着,二雪疯狂扭动试图挣脱,眼看疯狗碰上了疯人,松萝赶紧出来试图阻止。但就在这时,那女孩突然道:
“不要。娘,我真的想养它。你看,你看……她和从前的小蝶多像啊。小蝶它都死了一年多了,我真的好想它。”
听见这句话,二雪和松萝同时愣住了。胸中莫名升起一股愤怒之气,松萝快速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这个是我的狗,你别抱它。”
听见这话女孩明显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松萝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想去接二雪,但却发现如今二雪整只狗已经态度骤变。此时的二雪不再炸毛呲着牙,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绒球乖巧地伏在女孩怀里。这转变太突然,把松萝搞傻了,那女孩却兴奋地大叫起来:
“阿娘你看,它想跟我走!我要带小蝶回家!还是……还是叫二蝶吧。”
那天二雪到底跟女孩走了。后来寅斑又带着松萝下山去看,二雪在女孩家的园子里玩竹子球,女孩走出来,二雪就跑到对方脚边跳啊跳。女孩将二雪抱起来,将脸颊放在小狗脖子边:
“二蝶,我的宝贝。”
看见这个场景,松萝哭了。后来有一次小绿来了,松萝又带小绿过来。看见二雪和女孩在一起,小绿也哭了。
山上有一只白唇鹿成的精,鹿精养了个李氏部的女孩叫酸菜。那个酸菜二十多了,平时也没什么毛病,但今年入了冬经常头晕眼花的,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胡大哥路过的时候去给看,就说疑似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别的狐狸精看过也说像。
那妖精也没什么钱,但还是说要带酸菜去五重天人类服务部看,寅斑也很体谅对方,还把自己的折扣卡借给了对方。但诊断结果并不好,院长发现脑子里的东西在不断长大,应该活不了多久了。果然没过多久,这个酸菜就开始经常晕倒,最后也越来越没力气,只能天天在床上躺着。
见酸菜要噶了,鹿精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道:
“打你两岁我就买了你,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我没开智,对你多有愧疚。你倘若有什么愿望就告诉我,我一定全力满足你。”
那酸菜也不客气,拉着鹿精的手流着泪道:
“相公,不瞒你说。这山里的女子,外面多少都有男人。可我活了二十多岁,却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如今我要死了。相公,我也想尝尝男人是什么滋味的。”
不得不说,这酸菜真是天才。但弯弯绕讲话确实是社会化教育的一环,都没在人类社会待过又怎么可能会呢。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考虑,白唇鹿最终决定为酸菜弄一个男人尝尝,于是来找松萝质询怎么能弄来一个好用的男人。松萝被这个问题吓得魂飞天外直接跑了。
但最终在其他女孩的帮助下,白唇鹿还真弄来了个男人。据说是上京弄来的,由一个有些气质的李氏部女孩子扮成有钱少妇,在上京的风月场所中成功钓到一个小鸭少年,然后就约男孩出台。李氏部女孩子看着都是娇小可爱人畜无害的,小鸭少年也不疑有他,好好打扮鬓边还带了一朵大牡丹花,兴冲冲就上了女孩弄来的马车。
谁知这马车越开越偏越开越偏,小鸭意识到不对叫停的时候,几个非常伪人的大汉冲了上来将他五花大绑还套上了头,再睁眼已经在洞里了。看见这年轻男人,白唇鹿怒发冲冠,要求小鸭立刻与自己的娘子发生亲密关系。这可把人家小鸭吓坏了。虽然说绿帽文学素来就有,但是正头爷们这样气愤,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叫别人与娘子那个,就算是职业选手也会害怕,况且小鸭是个资浅的,因此被打着上了床,老半天都硬是立不起来。
白唇鹿气得半死,但又无计可施,酸菜也哭起来。好不容易弄来一个男人,结果还是个坏的不能用。大黄等人都急匆匆赶来修这个小鸭,对着人家下面不客气地上下其手,但是越修越坏,倘若再修就要死特了。
那天寅斑不在,松萝自己关门闭户窝在洞里头。酸菜的事松萝没对寅斑说,可也不想掺和,毕竟寅斑对男人至恨,倘若知道有人把男人弄到山上还是做这种事非炸锅了不可。但是到了半夜急促的拍门声还是传来了,大黄不住呼叫松萝。
开了门大黄立刻把事情说了,还要求拿一些春药。听说大黄和别的女孩在白唇鹿的洞里修男人,松萝脑袋嗡一下。这个小鸭,他现在没事吧?虽然说这种服务业松萝并不喜欢,但讲道理,人家也只是出台而已,说到底没犯天条。谁知莫名其妙就被妖精绑了,又被凶恶地要求在妖精围观下和一个女子发生关系。这也就罢了,还被一群妖精和一群女子修了那话好大一顿,怕不是职业生涯到此结束了。再这么胡搞下去,小鸭的生物生涯恐怕都要结束了。想到这里,松萝带着春药还有外用的药膏兴冲冲地跟着大黄过去了。
说真心话,过去的时候松萝并不是想要做些好事,反而是有一点看热闹的雀跃,一些看别人痛苦的欣慰。可能是因为和妖精、宠物人接触多了脑子秀逗了,更可能是这种恶毒本来就深植人性之中,只是被环境放大了而已。
赶到的时候洞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小鸭被迫吃了药然后又用上外用药膏。后来白唇鹿出来说有点上劲了让大家回去,大黄很不情愿,恋恋不舍地开门,刚打开门就看见寅斑带着几个妖精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寅斑扬手就抽了松萝一个耳光:
“深更半夜,你拿着那些东西跑到这里做什么?”
说到这里,寅斑表情骤然凝重起来:
“这里怎么有男人的味道?”
看寅斑要冲进去,松萝和大黄等人拼命阻拦,但最后寅斑还是把门踢开了。看见一个衣衫不整脸色潮红的男人,病兮兮的酸菜和满脸愧色的白唇鹿,还有散落满地的春药和药膏,寅斑大吃一惊,站在当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小鸭被寅斑捆着扔在一个破洞里三四天,是几个女孩轮流给他喂吃的才熬到活着被放下山。松萝觉得这些女孩对同类男性天然有一种母性的怜惜,这种对同类男子的母性自己压根就没有。
松萝没像别人一样去给小鸭送饭,但寅斑的情绪仍然没有好一些。为着这件事,寅斑似乎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有一天胡大哥过来了,寅斑对他道:
“兴许妖精还是应该和妖精在一起。”
胡大哥道:
“我早就这样对你说了。”
一连好多天,寅斑都对松萝不理不睬极尽疏远。其实松萝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但很多时候雄性的疏远就是这样突然。并没有实际问题,只是一个想法的转变,从屁股出发找脑袋,即便自己真实身份是花娘也一样。面对这样的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坦然。这样的场面没持续多久,新的问题又发生了。
腊月二十三的早上天还没有大亮,松萝就听见寅斑在洞门口和人讲话,也不知为什么不进来。很快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十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就在松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人猛地掀开了帘,寅斑则快速冲过来挡住了客厅与寝间的门将对方往外推,另外两名妖精也从后面不住拉扯冲进来的百里试图将人扯出去。看见松萝穿着寝衣坐着,百里不住喘息,显得亢奋又有些怪诞:
“你姑姑她不行了。”
听了这话松萝瞬间茫然了。上次虽然不太好,但也没见得太坏啊。这是不是有点突然了?
见松萝愣着没动,百里猛地一窜冲进来扯着松萝就走。见这边直接抢人,长白山这头的妖精全都急了对着百里一阵乱打,百里的侍从也全都冲过来还击,洞里顿时乱成一团。寅斑直接变成老虎用屁股将洞口塞住不让人出去:
“早不死晚不死偏要这时候死!大过年的真是丧!死也不会挑时候!今天谁都不准去!”
这个事情就有点麻烦了。这么多长白山妖精在这里,这些妖精都跟百里不对付,倘若硬要去看李长芸,寅斑也有点没法下台。可问题是现在李长芸已经要死了,脱离人类社会那么久,也再没别的亲人能够去看看她。眼看洞口被堵住出不去没个收场,而李长芸那边可能还在苦苦喘着气等着,松萝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卑微地抱着寅斑前爪涕泪齐下:
“寅斑,你听我说。我堂姑要死了,倘若不去看看我这辈子一定会愧疚。况且我今日不去,日后有病谁还愿意来看我呢?你就让我去可以吗?”
第一次见松萝如此卑微,寅斑反倒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