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张欠条,字迹和雪茄皮上一模一样。总算知道她这逢人写欠条的手段是从哪里开的先例。或许还有很多这样的欠条。寄养女和钱,依然搅得如此不清不楚。
林也也就随口一问:“她为什么借钱?”
李浩宇目光躲闪,他不知道林也知道多少,说多说少都可能激怒鹿鹿这个看起来有钱有势的老公,他只能含糊其词:“我们想给鹿鹿买点东西,转了30万给她爸爸。她当时反应那么大,把我们都吓死了。我就求我爸妈让鹿鹿完成学业再说。也没想着真要她还。鹿鹿这些年争气,把钱都还清了。我想把欠条亲手给她,也算是一个交代。”
陆飞突然插嘴:“父债子偿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
林也齿关松松,话却很重:“不想着她还扣着人家户口本?保存人家的欠条?给她买东西,转钱给她爸。你转这30万的原因也说得不清不楚。她买东西为什么用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的钱?你没说实话。”
李宇浩不喜欢林也的态度,觉得他瞧不起人,干脆闹出来看他怎么下台:“我们定过亲。”
林也眼神一凛。
陆飞倒吸一口凉气。
林也神色未变,嘴角往上一勾,是嘲讽也是鄙视,嗓音薄凉:“这张欠条是六年前写的。六年前,你应该有二十多,她不到15周岁。你是想说,你想和一个未成年人发生关系?牢底坐穿的,瘸子。”
李浩宇觉得身心都受到侮辱,声嘶力竭:“我没有!”
林也的背疲惫地撞到栏杆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那你告诉我定亲是什么意思?你给他一笔钱,让她陪你搭房子、过家家、演一场戏?世界上有这么闲得慌的败家子吗?”
陆飞扫一眼林也。
林也眼珠子都没斜一下,目光直戳李浩宇,真想就地正法了他。
陆飞推一下眼镜,很上路地提醒:“我国女性结婚法定年龄是20周岁。和14周岁以上的女性发生性关系并不触犯法律,前提是双方自愿。”
“所以,是自愿吗?我太太写欠条,还钱,就证明她不愿意。我不妨大胆猜测一下。那30万说好听点是彩礼,说不好听点是她爸把她一个未成年卖给你们。她不乐意,你们就扣住她户口本。你得不到她,也不想别人得到她。就是这么回事。”林也脑子转得快,任何狐狸在他面前一摇尾巴,他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他不是怕事的人。欺软,更欺硬,是他一贯的优良作风。
李浩宇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口痰,想说什么,被林也高声堵住:“行了。瘸子,把钱还给她。我替我太太还。陆飞,把17万加利息转给这位先生,现在。”
陆飞把李浩宇后衣领一拎,拎到旁边,网银操作完毕,陆飞朝林也点头。
林也一个字炸起来:“滚!”
这一声吼吼得房子都在颤,护士打开主卧门,厉声说:“家属轻一点,病人在休息。”
门掀开一条缝,一室春光外泄。那个李浩宇伸长脖子一探,还敢朝缝里窥探。就算是根萝卜,也轮不到这么个瘸兔子啃。觊觎他太太,就算是个他不怎么喜欢的女人,也是找死。
林也大刀阔斧走过去,把门严丝合缝关上,“她现在是林太太,不再孤孤单单受人欺负。”
林也手痒啊,手在迅速充血,拳头在不自觉地握紧,他一步一步走向李浩宇。今天赶巧。谁让他没烟抽。谁让李浩宇倒霉撞上来。
李浩宇往后退,嗓音颤抖:“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可以报警抓你。”
“我们老板时区在华尔街,你打911。”陆飞幽幽说出一句,逃也似的溜下楼梯,掷地有声道,“全都回房!没有目击证人。死不承认!”整五层楼扑扑满伸脖子的看热闹的人全都枪打鸟不见了尾翼。
陆飞实是一个妙人!
林也捏着拳头气势汹汹朝李浩宇走,“你说我太太吓死你们,你们才允许她读书。你想清楚告诉我。我太太当时是一个未成年,你们怎么肯放过她?”
李浩宇抱头。
林也吼:“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愿意吃这个哑巴亏?”
李浩宇已经吓呆了,死咬自己龌龊的秘密。
已经燥了八十多个小时了,不能吸烟,也该找别的法子把火泄了。
“现买狗都来不急。旧账结清,挞一笔新债。”林也一拳打在李浩宇脸上,直接把人干翻在地。
林也觉得是自己真是中邪了,自从被宋鹿说是狗,他一整天就狗啊狗说不停,也想不停。一拳下去,80个小时的压力得以释放,爽!
林也甩拳头,转身,愣住。他看到宋鹿穿着他的旧T恤和睡裤,裤腿被卷起来挂在她小腿上,两节葱白的细杆子漏出来,呆呆站在主卧门口,不知已经站了多久,和他目光对撞。
宋鹿眼眸里泛起粼粼水光,两团潮红病态地卧在脸颊上,整个人爆裂地烧着,她的声音颤抖而微弱:“我站在楼顶,告诉他们,我要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