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鹃真厉害,居然能把人骂傻了。”
“那个曲鹞笙也是该的,谁不去喜欢,偏偏喜欢被他欺负过却欺负不了的。‘少爷病’一个,被虐纯属自找。”
“确实。”居亦衡笑着附和。
边说着话,车渐渐驶入让田与歌有些熟悉的风景。目的地就在她上次遇到星辰老师的那个路口附近,她记得上次看到很大一块地在建房,没想到就是居亦衡家的。
“这房间真敞亮。”
他们的房间在别墅三楼,空间大,采光好,装修素雅清净,人待着极为舒服。他们的别墅位置建得高,田与歌从阳台望出去,可以俯瞰一座座完整的庭院,和其间的蜿蜒小路,再远处还可以看到平坦的田野,和起伏连绵的山脉,让人心旷神怡。
“狗是哪家养的?出门会不会碰上,我看可不可以规划个路线什么的。”田与歌找了半天没看见谁家有狗盆。
“狗不在,被星辰老师从邻居那赎回来,送去她一个开牧场的朋友那里上班去了,当牧羊犬。”
狗上班?真不愧是星辰老师能干出来的事。
“这里可以看到星辰老师家吗?”
“就那个院子里种了树,有个凉亭的房子就是。”
田与歌眺望过去,院子情况大半被墙挡住,小半被树和凉亭挡住,没看见星辰老师在哪。
“等会我爸回来,我们先去星辰老师家。”
“好。叔叔,新年好!”从院墙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居学明,田与歌眼疾口快,第一时间完美地完成了打招呼的任务。
“新年好,这么早来吃饭了吗?”居学明放松着四肢,抬头亲切地朝可爱的“小闺女”招手。
“吃了。”
“你们先玩,我去收拾一下。”
“好。”田与歌富有活力地大声回应,就害怕别人没听见,以为她没礼貌。
居亦衡在旁边笑的灿烂。很好,这么热情,和她今天早上边撑懒腰,边没精打采和他打招呼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笑啥?”田与歌回过头就看见他在那笑。
“明天起来,你也给我表演一次万分热情怎么样?”
“过分了啊!”
居亦衡也不知道田与歌怎么就害羞地丢下他走了,只能跟了上去。
居学明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田与歌自己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手上拿着书在看。
“叔叔,居亦衡去找自行车了。”他一来,田与歌其实也发现了他。
“不管他,你这看到是什么书?”居学明拉开张椅子坐了下来。
田与歌发现自己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拿了别人的书,有些不好意思,把书封面露出来给他看:“诗经,在客厅的架子上拿的。”
“别在意,都可以拿,你选这本是因为喜欢?”
田与歌内心挥舞着小小的战旗,感觉考验真的是无处不在,单纯回答一个“喜欢”,可不算是答案。
“喜欢,但也不算喜欢。”田与歌翻到首页目录,边想边说,“其实我没看过全本,只是相对于课文上的诗歌,诗经算是我课外读的稍微多一点的作品,所以不能说喜欢。但就诗经的内容而言,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朴实,生活化,精辟,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可以叫做‘人趣’,都是些人的事情,就像有一篇‘女曰鸡鸣’,开头写了赖床,还有像‘关雎’,大家围观采野菜,‘小星’里工作到很晚的人在发牢骚,‘氓’是婚姻,‘硕鼠’是不满的人指桑骂槐,都是写人的事情,而且像睡懒觉、摘野菜这些小细节都能很有用的融汇在表达里,也给了我一种‘世间万物,皆可成诗’的感觉。”
居学明听着田与歌回答,只觉得到底是谁家的闺女这么实诚,可真让人稀罕。居亦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爸满意地看着他女朋友读诗的样子。
真是当领导当惯了,还指使他女朋友干活来了。
“爸,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你准备好了,我就准备诶好了。”居学明拍了拍被坐皱的裤腿,表示不关我事,明明是在等你。
“那我们走吧,与歌,和我一起去拿水果。”田与歌乖乖站到了他身边。
小闺女一下就被他儿子拐走了,居学明看了眼他俩腻腻歪歪挨在一起的样子,丢下一声“我先了”,自顾自插着兜先走了。
田与歌看了他背影一眼,觉得这父子两有种谁也不让谁,但是又意外相处得还挺和谐的感觉。
直到她提着一小篮子葡萄先赶到大门口,看见居学明还慢悠悠在门口前面走着,忍不住会心一笑,长辈毕竟还是长辈,果然是要成熟一些。
出门没一会儿,田与歌一行人迎面遇上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家。
“真巧,陆老爹今天也来看星辰。”居学明认识人,老远就打招呼。
“陆衍的外公。”落在后面的居亦衡小声给田与歌介绍。
“居老板你也在,这是你儿子和闺女?”
“儿子和他女朋友,没事过来玩几天。”
站在后面的田与歌红了红脸。
“好啊,这么年轻就找到对象,福气啊,我孙子就不如你这儿子,一点都不开窍。”
“各有各的福气,你就别操心了,你这担子挑着不累吗?我们先进去再说话。”
“好,你们先请,我走后面免得挡路。”
“谢了。”
居学明领路,直接推门进了星辰家的大门。
田与歌进门后,从地上捡起一张散落的毛笔字,漂亮的“天地蜉蝣”,草书浓烈的不羁韵味。
她边跟着捡地上的纸,边偷偷打量这个院子。院子中间这棵树,霸占了院子左边一大半的地方,枝丫交叠参差压在屋檐垣瓦之上,稍微漏下来一些光线,就像是它随意赏下来的恩赐。
写字的桌子放在树干出的小平台,田与歌捡着捡着就走到了上面,一阵风过,凉亭案台上的白纸,又悄悄扬起了一角,田与歌忙用纸镇将其压好,旁边放了两个核桃,一串珠子,还有没收拾的笔和砚台。
田与歌接过陆老头递过来的一沓毛笔字,用纸镇和桌上的纸压在了一起。
二楼,门“吱呀”一声打开,披红色大氅的星辰从打开的门里走出来,她站在栏杆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一群闯进她家的客人。
“星辰丫头,快下来,我给你带了今早点的豆腐脑。”陆老爹主动招呼起人,声音里还带着讨好的笑意。
田与歌感觉他似乎有些“谄媚”。
居叔叔已经给大家搬了凳子,星辰老师从楼上下来,接过陆老爹打开了盖子的保温盒,随意招呼一声大家坐。
田与歌在贴着居亦衡的位子,乖乖安静地坐了下来。
星辰老师坐下喝豆腐脑,和大家一起看陆老爹介绍自己带来的东西。
靠近人这边挂在最外层一红色大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带泥的新鲜荠菜,陆老爹介绍了一声,没有打开放到了一边,接着用绳子吊在扁担下的蛇皮袋被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一袋子粘豆包,一袋子熏豆干,叮嘱粘豆包吃的时候蒸一下,熏豆干吃不完的泡水里,再下面的黑茄子和红胡萝卜被他和芥菜放在了一起,后面还有一包叫“白玛牙”的玉米面,让星辰吃了,觉得好吃再给她多挑点来。
这边刚看完,那边的袋子开始扑腾起来,里面的大鹅从一开始就时不时叫唤,大家早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鹅太吵,我还是直接拿去刘大夫那,晚上加菜。”陆老爹很有经验地说。
“嗯。”星辰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喝自己的豆腐脑。
田与歌看了这一会儿,也算看明白陆老爹对星辰老师的讨好,星辰老师也真的是张小鹃形容的“拽”,看老人家一通忙活,一点儿也没有表达怜惜的意思。
而且,她现在才意识到,这是长辈在给晚辈拜年?
陆老爹把拿出来的东西收拾好,给星辰规制去了厨房,于是一个轮一个,星辰老师的目光就直接落在了田与歌的身上。田与歌被看着,忽然就有些紧张。
“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你的忠实读者。”一旁已经自己动手喝上茶水的居学明,主动给她介绍。
星辰已经认出了这个心思很多,活得很复杂的小丫头。
“忠实读者,你最喜欢哪个角色?”星辰随意一问。
“大师兄。”紧张的田与歌的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可能会暴露。
从前的她确实特别羡慕大师兄那种内外都强的属性,也可能是因为人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那种“所愿皆可达,所阻皆可破”,是真的爽快。可现在她要是说是因为爽的原因喜欢“大师兄”,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肤浅?
星辰老师没评价“大师兄”这个角色,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大师兄”,田与歌看见居亦衡正有些意外地看她,一下就知道他们都误会了。
可她现在再解释,分明就像掩饰!
她要怎么解释啊!
“加的人设如今看更适合你,那就祝你得偿所愿。”星辰继续将豆腐脑送进口中,嘴角隐隐有一丝隐晦的得逞笑意。
田与歌红着脸低下了头。
星辰老师真是目光如炬,不仅知道她有杂念,还看出来她对“大师兄”是想要,而不是喜欢。
大家坐了一会,喝了点茶,吃了点糕点瓜子,气氛不咸不淡,星辰开口问大家要不要在这吃午饭,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那是最好别留下的语气。
陆老爹率先挑起自己的大鹅,说要去找孙子。田与歌也跟居亦衡向星辰告辞,居学明坐在原地继续不动声色地喝茶。
“回礼。”星辰从大氅里神奇地摸出了四个荷包,给在场的另外四人一人发了一个。
“我也有呢?”居学明摸着荷包里的东西,会心一笑。
“你也是客人。”星辰冷漠地说。
“哦。那我再做会儿客,与歌你们自己去玩吧。”说完,他就又坐在了凳子上。
院门关上,田与歌摸着星辰老师给的荷包,里面一颗一颗的感觉像是糖果,但没有听见糖纸的声音,大小也不对。
居亦衡突然凑到她耳边说:“刚才你那句大师兄,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早上‘热情’的事,你故意说的。”
田与歌去了他一眼,好笑地觉得,星辰老师改的真没错,他也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
“你真笨。”
“你也笨。”
“你比我笨。”
“好,我比你笨。”
小年青谈恋爱啊!走在前面的陆老爹,脸上笑开了花。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田与歌有些好奇。
“你打开看看。”居亦衡一脸神秘兮兮地说。
于是本来准备回家再看的田与歌,现在拉开了荷包口,看见里面的东西,就是一声惊呼。里面一颗颗的,赫然是一堆金瓜子,随着她打开荷包的动作,显现出金属独有的光泽。
“果然是拿金条砸人的土豪霸总。”居亦衡的荷包也被田与歌打开,里面同样是金瓜子。
居亦衡听见她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他本以为田与歌会想到古装剧里的打赏,没想到她想到的是这个。
他悄悄看了眼前面的陆老爹,陆老爹正回过头来看他们。
“闺女你拿了什么?”他笑着问田与歌。
“金瓜子,陆爷爷你呢?”
陆老爹“哈哈”一笑,得意地说:“我的可是糖!闺女你可不知道,星辰丫头家的糖特别甜,下次你记得问她要。”
“好。”
田与歌尴尬地看了居亦衡一眼,居亦衡开口直白地给她介绍:“这位就是被霸总砸金条的那位大爷。”
田与歌惊了好一会儿,忙红着脸给陆老爹道歉,陆老爹笑呵呵地说没事。
“都是过去是事了,星辰丫头是好人。”
田与歌忙答自己知道,大家依旧一团和气。
回到别墅,田与歌回头一看,发下陆老爹已经消失在了路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刚才直接说出来了,要是我事后才知道,肯定会纠结得一整天都不安宁。”
“知道你会在意。”
这点儿默契,田与歌也不大惊小怪了,反而好奇地问:“用金子买棺材,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老爹女儿当时住进了ICU,着急筹钱的时候遇到了星辰老师,你也知道星辰老师的性格,她不想直接借钱,就找了买棺材的借口。”
陆老爹的女儿?
“是陆衍的妈妈?”
“嗯。”
“陆衍和陆老爹都姓陆,陆老爹是陆衍的外公,陆衍是跟的她妈妈姓的,所以陆老爹女儿进ICU,是不是和她丈夫有关?”
“嗯。”居亦衡点点头,“家暴,打破了一个肾,那男的拖了很久才送去医院,导致他女儿最终没能被救过来。”
“那男的判了吗?”
“陆老爹拿星辰老师给的钱去打了官司,判了故意伤害罪,无期。”
居亦衡骑着崭新是自行车,载着田与歌驶上了田间的小马路,他们去给刘老大夫买知了糕。
靠在居亦衡背后,田与歌伸出一只手捕捉今天的风,淡淡的,给人一种温柔的触感。
居亦衡走的还是草莓大棚的这条路,不过不是迷踪小路,而是外围通畅的马路。
田与歌又看见了那个放棺材的院子,围墙上的豁口已经被补上了,白色的院墙上,那颗大树已经开始冒出新绿。
知道了棺材的来历,田与歌再想到它放在院子里,就不会觉得恐怖,反而有些心酸。
用这一口棺材,换另一口棺材的正义,幸好不是再多一口棺材,继而再多一口,再多一口。
“兔子痒痒挠你放在哪了?”
“我放衣服的袋子外层。”
买完知了糕回来,居亦衡和田与歌回别墅提礼物,准备去刘老大夫的医馆。
“等会儿到刘老那,你别提国外的事,他这趟出国并不愉快。”居亦衡想起刚才陆老爹的事,觉得需要提前和田与歌说明白,免得她又不小心踩了坑。
“发生什么了?”田与歌把手中的痒痒挠收了起来。
“因为一些往事,刘老和家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他夫人去世之后,他儿子就常年在国外生活。上次他儿子主动联系他去团聚,他嘴上虽然没说,其实心里很高兴,但年前,三月之前才到两月,他就一个人偷偷坐飞机回来。据说连有些随身物品都没带,我爸问他,他没说为什么,只说一切都好,只是外国虽好也有玩够的时候,所以就回来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田与歌笃定。
“嗯,我爸说人已经回来了就好,让我们这些小辈全当没这回事就行。”
田与歌听明白了。
再次走进医馆后院,田与歌看见依旧在石榴树下烤着火晒太阳的刘老大夫,不过这次旁边还坐着刚才分别的陆老爹。
“刘爷爷,新年好!陆爷爷,又见面了。”她学着早上的语气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让我瞧瞧是谁?”刘老大夫懒洋洋从躺椅上坐起来,学着眯眯眼打量来人,“衡小子。还有你啊,来找我过姻缘的小丫头,让我想想你是叫什么,燕儿还是鱼儿来着?”
田与歌心里觉得好笑,这老头儿又逗人玩,想她上次来的时候还战战兢兢来着。
“刘爷爷,我是歌儿,给你带知了糕的歌儿,瞧,我这次不就专门给你带了,还是热乎的,你要吃吗?”田与歌把手上的知了糕递过去,刘老大夫却没有拿,表情好像不记得上次的事情。
“你确定是我让你带的吗?可我可不爱吃这玩意,粘牙,我不要。”
田与歌不管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你不要那我就自己吃了,我也好久没吃了呢!”
“哈哈,你吃。”刘老大夫指着火盆旁陆老爹搬来的凳子,“坐下吃,这么久不见,你这丫头变调皮了,看来我给你开的方子还挺有用。”
“当然有用,我后来才打听,您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两人放了礼盒在一边,围着火盆坐了下来。
“什么神医不神医,没意思。”刘老大夫嗤之以鼻。
他的反应看得田与歌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于是转了话头。
“你说我是来看姻缘的,可这姻缘你还没正经给我看呢?今天正好居亦衡也在,你现在给我们算算。”
“不算了,不想算。”刘老大夫依旧嫌弃地摇头。
田与歌和居亦衡对视一眼,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刘老大夫却自己开口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不该琢磨这些道法。”
“为什么?”田与歌试探着问。
刘老大夫老神在在地摇着摇椅:“五弊三缺呐,我怕自己享不了老寿星的福喽。”
田与歌是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了,怼人的瘾头终于被激上来了:“您还相信这个?我看你是缺点乐子,缺点消遣。”
“不然你给我当个干孙女,让我逗着玩。”刘老大夫眼睛一亮,看向了小丫头片子田与歌,田与歌自己怂了。
“不要,我很懒,还怕麻烦。”田与歌捡了地上的火钳,埋着头刨火。
刘老大夫见丫头不情愿,摇着自己的摇椅,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和星辰丫头一样,懒,懒好呀,不爱动,心思少,跑不远,就像猪一样,白白胖胖的还好养活,恁多可爱!还是懒点好啊!”
埋头刨火的田与歌好气,说谁猪呢!
旁边的陆老爹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开口安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多想了,就像你说我的,说我念多了陆衍,让他恭敬星辰丫头,他就得怕她,得让他自个儿习惯,你也一样,你越想他按你的来,他就越没办法按你的来,他不按你的来,你就要按他的来,要是你也不想按他的来,两边磨来磨去就得生了嫌隙,要是……将来想弥补也弥补不了。”
陆老爹又想起了他那苦命的女儿,要是早点和女儿服软,那人想着有他撑腰,该不敢那么放肆吧。
那该死的恶汉!
“他想的事情我办不到!”刘老大夫气恼地别过脸,看都不想看这个老家伙。
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刘老大夫又才叹了一口气:“这一辈子亏欠他就亏欠吧,人活一辈子总得背着点债,受着点罚,才免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最本事,以为所有人都得捧着自己。”
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田与歌渐渐琢磨出了一点味道,刘老大夫这次出国,估计他儿子让他办某件事,他即使因着对儿子的亏欠也没办法办到,所以最后才匆匆回了国。
陆衍取快递回到医馆,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两个人,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提着快递就要进屋,却被刘老大夫拦住了。
“拿来给我看看,我不记得有买过这么大件的东西。”
陆衍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含糊地解释:“是衣服。”
刘老大夫立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东西,还是让他拿了过来。陆衍看大家也不算外人,提着袋子走到他身边。
来自国外的快递,打开来又一些国外特产,被刘老大夫直接丢在了地上,一包日常用品之类的杂物,应该就是陆衍所说的衣服,还有一个文件袋,里面拿出来一本医学方面看起来很专业的宣传材料,和一封信。
刘老大夫拿了信,那本材料直接被他丢到了火盆里,扬起了一小股灰尘。
随着火焰对纸张的侵蚀,漆黑的浓烟渐渐涌了起来,黑烟冒了一会儿,一小阵风吹起来火苗,纸上的化学材料燃起了或绿、或蓝、或紫的各色火焰。
“诚意!强盗都进我家地窖了,转头还笑着和我讲‘请’,简直无耻!”刘老大夫被信里的内容气得愤怒地一掌拍上椅子扶手上,说着,就要把手里的信也付之一炬,被他旁边的陆老爹眼疾手快地按住。陆老爹小心把信从他手上抢下来之后,刘老大夫别过头不看他,随它拿去干什么。
害怕他们不小心跌进火里而站起来的小情侣,也放心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别发脾气,这么大把年纪了。”陆老爹安慰着刘老大夫,把信递给了一遍的陆衍,“我让陆衍先给你收着,你将来要想看,就去问他要。”
“不是什么好东西,剜心的,不看。”刘老大夫翻了个白眼。
陆老爹也没强劝,只让陆衍把东西都拿进屋,居亦衡见状,机灵地拉上田与歌一起,帮他把礼物也拿了进去。
“吓到了吧。”陆衍朝他们抱歉一笑,“过年嘛,情绪总会比平常的时候浓烈一点,你们别放在心上,待会儿就没事了。”
“没事没事,其实还好。”
“我去厨房看看饭还有多久,你们要不在这坐会,屋里暖和,还有电视。”
“好。”这可正合他们意,田与歌愉快地答应。
陆衍给他们打开了电视,借着电视的声音,田与歌凑在居亦衡身旁小声地推测。
“是不是国外的公司看上了刘爷爷的医术,所以想通过他儿子将他留在国外,但是刘爷爷不愿意,所以决定放弃这次缓和关系的机会。”
“应该是。”
“调和不了。”田与歌叹气。
“歌丫头,衡小子,你们两个别在里面躲着,出来陪我们两个老头子说说话。”
窗外传来刘老大夫的喊声,田与歌和居亦衡对视一眼,被抓住了,只能认命地出去陪玩。
“你不是说是来羯土看病的吗?等会儿就可以说了。”
经居亦衡这一调笑,田与歌终于想起她这一趟来羯土的“正事”。
“刘爷爷你帮我看看,为什么我总是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醒着的时候犯懒没力气,要睡的时候,整个人又跟打鸡血一样精神?”
“哈哈,小小年纪,没得你这么虚的!”
田与歌被取笑得古怪地望着居亦衡,一脸黑线,居亦衡也浅笑,但是把她的手牵到了自己手中。
一群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门外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吸引力大家的注意。
随后,一架三蹦子绕过影壁开进了医馆院子,开车的人正是穿着大红色大氅的星辰老师。田与歌看她双手大开掌着摩托车把手,心动得觉得酷极了。
居学明从后面车厢跳出来,招呼居亦衡去帮忙搬草莓。田与歌也跟了过去,往三蹦子后车厢以往,她都惊呆了,这一筐筐的堆满了,都是草莓!
“来,这些拿去洗了给大家一起吃。”见小闺女跃跃欲试也想帮忙,居学明拿了框小的递给她。
得了活干的田与歌,喜滋滋问明去那里洗,提溜着一篮子草莓小跑着去了。
痒痒挠言灵术
吃完饭后,田与歌和居亦衡神神秘秘把陆衍拉到一边,拿给他一个精美包装的长方形礼物盒。
“觉得很合适你,所以特别送你的礼物。”
陆衍看见田与歌满怀期待的样子,直接当场把礼物拆开。
是一根带着可爱兔子头的木质痒痒挠。
“谢谢。”陆衍礼貌地笑着收下了礼物。
就这样?预想落空的田与歌,傻眼看着陆衍离开的背影,抬头看了眼居亦衡,食指轻挠了几下额头表示疑惑。
她是什么地方想错了?
居亦衡凑到她耳边悄悄话,田与歌被他逗得乐呵呵笑起来。
“他装的,他很喜欢。”
陆衍手里拿着痒痒挠的礼物盒,走着走着,忽然隐约感觉背好像有些痒?他盯着礼物盒看了一会,又好像不痒了,但他一放下来又觉得痒。
是心理作用呢?还是心理作用呢?应该是心理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