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菲兹的101封信[美娱] 第17章 No.22 JH Nov 1918

亚沙认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他不过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希拉没有意识到的优势，建议她将其放大罢了。

即便他不在信里提及，柔美的复调依旧存在于希拉的演奏中，只是需要非常仔细才能发现。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的笔友和金奖失之交臂的可能——即使没有他的建议，希拉的琴技和表现力也足以横扫乐坛新秀。

希拉来信和他解释过，梅纽因比赛是一场办给天赋异禀的少年演奏家的比赛。她虽然在年龄上符合条件、能够参赛，但事实上阅历和名气都远超其他参赛者。

“简直就像是在欺负人。”她在信中这么说道。

结果正如亚沙想得那样，希拉将奖收入囊中。

她甚至还为奖状拍了张彩色照片，将照片寄过来了！一同被邮寄的还有一份被希拉称之为“磁带”的储存介质。

亚沙看着手中的照片，指尖划过竞赛的名称，并试着拼读几次“Menuhin”名字，记住了它的拼写方式。

能以自己的名字创办一个竞赛？这要求那位梅纽因先生必须是位伟大的小提琴家才能做到。

这位仍未横空出世的天才，让亚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亚沙很快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眼下他还有更劳心劳力的事需要操心。

他邀请了年长他十余岁钢琴家肖奇诺夫到家中一聚——妹妹们马上就要到出门社交的年龄，需要被更多纽约名流所熟悉，而他的经纪人又在催促他寻找下一任跟得上他演奏的伴奏。

于是——在亚沙·海菲兹看来——肖奇诺夫先生羊入虎口。

亚沙不喜欢这样有着明确利益交换的聚会，它们玷污了人与人之间关系，让往后彼此间所有真挚的感情沾上灰。

因此，几乎一切和切身利益相关的社交都让他坐立难安。

唯一的好处，这场家庭式聚会仍不会打破亚沙习惯的俄语之夜。肖奇诺夫出生在当时仍属于俄罗斯帝国的白俄罗斯。

“海菲兹先生？”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后，肖奇诺夫带着礼物出现在公寓门口。

他礼貌地问候了为他开门的亚沙母亲，旋即听到亚沙母亲的叫喊声。

“艾尔萨，快从房间里出来！别让客人等得太久。波利娜，快别弹钢琴了，你早该站在这里。”

肖奇诺夫到得似乎太早，恰好撞见海菲兹家中兵荒马乱的一幕。

叮叮咚咚悦耳的琴声停下，波利娜和艾尔萨具备着这个年纪的姑娘所特有轻盈，像蝴蝶一样飞到门口，邀请他们家的今晚客人进来。

亚沙上前与肖奇诺夫握手，“感谢你愿意莅临寒舍，肖奇诺夫先生。”

“海菲兹先生，你太客气了。请叫我山姆吧！”肖奇诺夫看上去擅长亚沙所不擅长的一切，自来熟的性格轻易就拉进了两家人的关系。

从茶歇到餐桌，肖奇诺夫总能轻易地调动气氛，连向来在父亲面前不爱说话的波利娜，都能在他抛出的话题中滔滔不绝。

出于职业的考量，两家人的话题总是围绕着音乐。

“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是否冒昧，”肖奇诺夫在问候完亚沙去年的巡演旅行是否顺利后，又将话头递给了在坐的两位淑女，“但我仍好奇我今天听到的究竟是哪位女士的琴声，它非常美妙。”

亚沙忍住对此嗤笑的冲动。妹妹波利娜的音乐素养绝不需要一个外人用场面话来施舍肯定，她一直是位出色的钢琴家，而非闺中玩弄钢琴的大小姐。

可惜艾尔萨只懂得来自钢琴家的认同让人兴奋，她手舞足蹈地出卖了姐姐，“波利娜一向是家里的演奏家！”

她下意识地将挣钱养家的亚沙排除在外，只在三位女性间做了个比较。

波利娜因众人将眼光聚焦在她身上，脸有些微微发红。

肖奇诺夫在短短一个晚上里就和海菲兹们熟悉了起来，除了亚沙之外，他都能以名相称。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今晚最重要的任务。

“波利娜，或许你能告诉我钢琴在哪里？恐怕你的哥哥已经等急了。”

亚沙整晚都关注着肖奇诺夫与妹妹波利娜之间的眼神交流，隐约有些后悔自己的邀请。

趁妹妹带萨缪尔·肖奇诺夫认路的时候，亚沙回房拿上了自己的小提琴。

两人在钢琴前试着合奏了一曲。

琴音刚落，肖奇诺夫就忍不住转身惊叹，“海菲兹先生，你真是太……”

“肖奇诺夫先生，”亚沙打断了他，“你是否有作为伴奏，参与我的演出的打算？”

这讨人厌的家伙竟意外地合适，亚沙觉得自己恐怕得有一段时间摆脱不了他了。

他提笔，决定将今天困闷的遭遇讲给最知心的朋友。

「亲爱的希拉，」

「不知道你是否是家中的独子？」

「我今天碰上了个从未遇到过的问题。当有人流露出觊觎我妹妹的神情时，我发现自己便变得很不擅长与他相处。」

「好吧，我本来就不太擅长和任何人相处。」

「这本不应当成为一个问题，因为我的特长是疏远他人。」

「可这次我却决定聘用他作为我演出的钢伴。」

「自从我把上一位伴奏气走之后，他是我一整年内碰到的最好的钢伴了。」

「我觉得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拒绝他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但又决不能接受自己正为他成为我法律上的亲戚创造条件。」

「这个困境让我非常苦恼。」

「不知道你是否能给我提供一些建议？」

「p.s. 我收到了你寄来的“磁带”，但很显然，在我们这儿这玩意播放不了。我不得不怀疑你又在拿我寻开心，想在回信中看被它勾得心痒的模样。」

「好吧，满足你。我真的很想听到你在比赛上的表现，特别是听你夸奖过“磁带”的录音质量后。」

「请至少告诉我，我需要等到哪一年吧？」

「我想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播放它的工具搬回家的。」

「你真诚又有些苦恼的，亚沙」

“神烦希拉”再次上线，买断盗录扔到七十年前去了。

希拉：保护正版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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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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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No.22 JH Nov 1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