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闻言,脸色大变,他生前是被人用剑杀死的,伤口就在左腹。
这是他一直藏起来的秘密,从来都不会有人知道,为什么那少年会看出来?
见恶鬼慌了神,裴怜舟神色一凛,翻身往后一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举起剑,转守为攻,直接朝着他的左腹攻了过去。
恶鬼为了护住自己的薄弱之处,顿时分了心,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强势狠厉,反而被裴怜舟打的节节后退。
见弱点暴露,恶鬼不愿在这里耗费时间,过多停留,转身就跑。
就在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只觉被一股强大的令人恐惧不已的力量压制。
他僵硬的回过头,视线直接与那个少年对上。
是他!
恶鬼后脊生寒,遍布血液,惊恐不已地盯着那人,不会有错的!那股力量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萧稷眼中闪过一道微茫的红光,转瞬间消失不见。
蓦地,他笑出了声:“哥哥,他被你吓得不敢跑了!”
裴怜舟也是一片茫然,他还什么都没做,那只恶鬼怎么就待在原地不动了?
即便如此,裴怜舟心中还是没卸下防备。
恶鬼见他过来,突然间态度大变,朝他磕头求饶起来:“道长,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别杀我!别杀我!”
站在周围看戏的道士也被这一幕惊的下巴快掉了下来。
蓝衣老道也是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面子一下搁不住,这样一来,胜负已分,大家都知道是谁赢了。
事情还没结束,萧稷走到裴怜舟身边:“哥哥,此鬼作恶多端,不可放过他!”
裴怜舟心中自然清楚,举起剑,往恶鬼左腹刺了下去。
恶鬼瞪大了眼,却不是看着裴怜舟,而是一脸恐惧地看向旁边神色自若的少年,只来得及说出一个“鬼”字,便魂飞魄散。
恶鬼已除,萧稷抬起下颌,朝众人道:“刚才的赌注,想必你们都没忘吧?”
众人皆是脸色铁青,没想到今日他们竟栽在了这两人身上,要真磕头认错,这事说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萧稷眼眸微眯,冷嘲道:“怎么,你们想耍赖不成?堂堂宿阳城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如今输了不认账,这就是你们平日里的作风?”
“我说,你可别太过分了!”
“过分?”萧稷冷笑道:“那你们打算将无须有的罪名安在别人身上时,就不觉得过分吗?”
“你……!”
裴怜舟不想把事情闹大,扯了扯萧稷的衣袖,道:“萧稷,这件事就算了,我们不是来此与他们结仇的。”
萧稷摊手道:“好啊,这次我便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
他看向裴怜舟时,仿佛变了个人,声音一下子温和起来:“哥哥,我们走吧。”
“……”
这这这!这家伙,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如今时辰尚早,还没入夜,两人就在宿阳城内闲逛了起来。
裴怜舟问了起来:“萧稷,今日你是如何知道那恶鬼的弱点?”
萧稷道:“他每次变幻形状时,左腹的颜色会比其他地方暗,所以我猜测起来,那里是他的弱点,果然让我猜对了。”
原来是这样,裴怜舟这才解了心中的疑惑。
萧稷道:“哥哥,我厉害吗?”
裴怜舟点头夸赞起来:“厉害!”
听到他的话,萧稷嘴角弧度上扬,笑意越发不加掩饰。
“不过,以后那种赌注万不能再轻易下了,宿阳城内高人众多,实力不在我之下,若非今日走了运,有你在,恐怕我也无法轻易赢了他们。”
裴怜舟一脸严肃:“而且就算要赌,你怎可拿自己作赌注?万一我输了,他们强迫你做些为难之事,那可怎么办?”
萧稷道:“他们说了难听的话,我不喜欢,所以才想给哥哥找回场子。”
裴怜舟:“那你就这般相信我?万一——”
萧稷却打断了他的话:“不会有万一的,我相信哥哥不会输给他们。”
裴怜舟叹道:“话虽如此,可你以后也不能这般冲动了,那些人对我的评价如何,我不在意,只是不希望你因我受到牵连。”
萧稷脚步停了下来,朝他道:“可我在意,只要是关于哥哥的一切,我便容不得别人有半分说你不好。”
裴怜舟不禁愣了一下:“……为什么?”
萧稷缓缓道:“因为,哥哥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裴怜舟疑惑:“可我只是收留了你,并没有做什么事。”
“不,你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哥哥给了我一个家,让我不再继续流浪,不受别人欺负,更不会觉得我是个怪人……”
萧稷敛眸:“不管别人如何想,又如何说,也只有你会坚定不移地相信我,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裴怜舟神色复杂道:“萧稷,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法控制做出了伤害你的事,你或许会对我失望的。”
“没关系,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也是我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萧稷的表情是如此认真,没有丝毫玩笑在里面。
裴怜舟张了张唇,目光闪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尽数化为一句浅浅的叹息声。
两人继续往前行走,片刻后,裴怜舟开口道:“萧稷,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萧稷手指紧了紧:“哥哥为何这么想?”
裴怜舟嘀咕道:“因为我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似曾相识,就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
萧稷顿了顿,道:“那哥哥可曾听闻过一个说法?若是两人今生相识,觉得彼此熟悉是因为他们上一世,有着无法割舍的缘分。”
“缘分?”
萧稷点头:“兴许是我和哥哥有缘,才会觉得在哪里见过我,若我真的认识哥哥,又怎会故意装作不认识?”
裴怜舟心中疑惑,却觉得他说的话确实有理。
萧稷道:“哥哥别多想了,我们出来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
闻言,裴怜舟收敛神色。
确实如此,他们出来,是为了搜集更多与此事有关的消息,以便为今夜的行动做好准备。
萧稷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间大宅:“听说正是那户人家的女子,昨夜遭遇了此事。”
裴怜舟点头:“我们过去吧。”
两人都生的格外俊,走在街上难免招来路人惊艳的目光,有的甚至驻足停留,静静欣赏起来。
宿阳城有一座青楼,名为“红袖招”。
那阁楼上的漂亮姑娘们纷纷探出半个脑袋,手中的绢帕半掩面容,羞涩唤道:“哎哟,两位公子长得可真俊,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生的国色天香,琴艺双绝,两位公子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再走呀……”
见此情景,裴怜舟不禁红了脸,见旁边的路人都看了过来,更是不知所措,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萧稷大步跟了上去,面上笑道:“哥哥没去过这种地方吗?”
裴怜舟耳朵一红。
他连和女子都鲜少有过肢体接触,更是没去过那种烟花之地,那里面的姑娘穿着大胆,说话也如此开放,他几乎是侧着头,只差闭上眼才堪堪躲过去了。
“我从未去过。”
萧稷笑道:“哥哥放心,我也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虽是无心一句,若是仔细一听,又好像是在故意解释什么。
裴怜舟不自在地咳了咳,道:“好了好了,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说完,两人来到大宅门外,一起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