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刚刚那个是…”
见穆晋秋走得快穆玉舒连忙小跑跟上去,本想和他说话,但是看着他脸色不好,他便不敢再说下去。
“你管他作甚?”穆晋秋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不,我…”穆玉舒低下头不敢看他,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穆晋秋这样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穆晋秋暗暗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蚕茧的事是当务之急,快些走吧。”
“是。”听他这样说穆玉舒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而穆晋秋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瑶池坊所在的方向。
萧仲璟追了下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穆晋秋和穆玉舒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怔怔地望着穆晋秋的侧脸,心里却有着万千思绪。
他为何要追出来?就算追上了他又要怎么解释?在他眼里他一直不都是这样放荡不羁的样子吗?为何他要怕被他误会?他这样追出来算不算是因为喜欢他?
越是想着他心里越不想承认自己对穆晋秋有特别的感情,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不再追上去,而是背过身走近了瑶池坊。
而穆晋秋也刚好看见了他背过身离开的样子。刚想开口叫他,嘴微张着却喊不出话,她望着他走进瑶池坊的背影后,眼神黯然地转身跟上了穆玉舒。
“萧兄…”穆晋秋含情脉脉的看着萧仲璟。
萧仲璟没有说话,他的眼里也满是情意,他的大手不自觉的抚上他布满红潮的脸,那温暖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贪恋这样的感觉,不住的靠近他,双唇正欲吻上他的唇时却听到了穆晋秋的问话。
“我们…真的可以吗?”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他情迷深陷的抚着他的脸。用干哑的声音反问道。
“因为我是男人啊!我们真的可以吗?”穆晋秋抓着正在抚摸他脸的手按压在他平坦的胸上。
听他这样说萧仲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胸口上的手,一抬头看见长满络腮胡子的穆晋秋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啊啊啊…”他从床上惊醒,他惊魂未定的看着房中四周,深吸了一口气。
“是、是梦!”他喃喃道。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掀开被子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有一饮而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你是不回穆家了吗?”陈正风用右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站在窗口的萧仲璟。
自从那天他回到了瑶池坊后,突然说要跟他住上几天后。他们再也没出过门了,萧仲璟更是一副一步都不想踏出刺史府的样子。
他对于好友这几天怪异行为,除了他喜欢男人这一解释以外已经无法再用别的方法解释了。
“我想与你同住几天不成吗?”萧仲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可以是可以,可你既不与我寻欢作乐,又不与我四处游玩,只想在这府中与我两眼相对,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他要着折扇笑着说道。
萧仲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园中湖里正在凋落的荷花。自那天之后,他时不时做梦梦见穆晋秋,梦见自己与他相好,却总是在梦中惊吓而醒,有时是梦见他宽衣解带的时候,有时是梦见他长满胡子的时候。
他有些不明白他是个男人,穆晋秋也是男人。为何自己…自己会被他吸引?天下尽是窈窕淑女,他却惟独对他动心,这令他始终无法释怀,如今除了躲着他,他再也想不出任何法子。
“仲璟,你还在啊!”陈明仕走进了陈正风的房里,看着站在窗口的萧仲璟说道:“正好你陪我下棋。”
“爹,你不是去找穆老板对弈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陈正风起身挥手令人收拾了棋桌。
“晋秋出远门了,本来想去找他结果扑了个空。”
一听到穆晋秋的名字他的瞳孔不自觉放大了,忍不住问道:“他去哪里了?”
“听说是他新办的缫丝厂突然之间购不到蚕茧,他正忙得焦头烂额呢。”陈明仕没有察觉他的一样,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和他说了。
“叔叔,我有事我先走了,改日我再与您下棋。”他向陈明仕行礼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哎?这孩子为何如此急躁?”陈明仕见他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指着他的背影问陈正风。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正风无奈的撇了撇嘴,然后转头对陈明仕说道:“我陪您下棋吧。”
“他去哪里了?”萧仲璟低头看着正在核对订单的穆玉舒,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穆玉舒抬头看着萧仲璟,眉头微皱回答道:“堂叔他去临县了。”
“他一人去的?”
“是的,他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穆玉舒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
他去做什么?”他又问道。
“几天前,我们就发现一直与我们合作的蚕丝商将所有蚕茧全部收购了,如今我们缫丝厂里的蚕丝根本就不够支撑我们现如今手上的单子,所以堂叔便去了临县找蚕农收购。”穆玉舒说完叹了一口气。
他依然记得前几天赵世功来找他们拿趾高气昂的模样。他与穆晋秋大致都猜的出来,他们这些蚕丝商联合起来就是为了想逼穆晋秋就范。他们自己好用高价卖出手上的蚕茧。
“堂叔,现在我们要怎么做?”穆玉舒有些苦恼地看着穆晋秋,若不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这些蚕丝商的动向,他们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困境里。他有些愧疚的继续道:“我不是没有第一时间知晓他们的动静……”
“如今不是烦恼的时候。”穆晋秋手速飞快的打着算盘,头也不抬的打断他:“你先尽快赶出一些货,这几天好好监督他们不要偷懒,我今日年出发去临县。”
“堂叔您的是要去临县?这路途有些远了,为何不去更近的颖县呢?”穆玉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穆晋秋叹了一口气对他道:“你能想到的地方他们也一定想得到,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临县从来就不受那些蚕丝商所青睐,正是因为它地处偏僻,路途崎岖。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做到那一步。我过去就可以了。”
“那让家华与你一起去,好有照应!”
“不!”她摇头,继续道:“家华要去颖县!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穆玉舒突然意识到了穆晋秋的想法,连忙称是。
“我稍后就上路,家里的事就有你打理了。”穆晋秋起身将手上的单子递给了穆玉舒,笑着拍了拍肩:“他不在的这几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堂叔…”即使听到他这样说穆玉舒的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做的不够好。他神色凝重的低着头。
“没事,我会解决好的。”
“他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穆玉舒将那天的事如实交代清楚。
“就、就、就这样?”
萧仲璟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离开了?
“他没有再交代什么吗?”
穆玉舒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很危险,随时有人会追杀他。”
“什么!”穆玉舒惊呼出声他一把抓住萧仲璟的手,慌张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要追杀他?”
“你别管这些,你只要告诉我他往哪方向走。?”萧仲璟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咬着牙问道。
穆玉舒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后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位置说道:“这里就是临县。脚程大概七天左右到。堂叔他大约五天了。”
“谢了!”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一把扯过他刚要收起来的地图:“这个借我。”
萧仲璟去东市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地出了城。他虽然有些生气,但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他怕梅家兄弟会突然出现又对他不利,又或是其他的杀手想要他的命。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穆晋秋的安危,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对他如此的上心。
穆晋秋骑着马来到了一家客栈,大概她再赶一天的路大概就可以到临县了,她解开了斗笠,牵着马入住到了客栈里。
简单梳洗过后她躺在了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若不是那几天被带到巫山寨的话,也不会被赵世功钻了空子,如今她只能另辟蹊径,去临县置购蚕茧。
她这几天一刻都没停过,她走的那天只是匆匆和赵娘告别后,也没有和萧仲璟说过。她想赵娘大概会和他说吧。
那天见到萧仲璟与雪依相拥的画面,她心里十分不快,介意着他和雪依亲密的样子。见到他转身离开的样子自己有说不出的失落。这样的感觉算不算是情呢?她心里充斥着疑问。
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是和她一样正在休息?抑或是和陈正风在瑶池坊把酒言欢?
想着她起身吹灭了蜡烛,回到了床上翻着身子,脑海里一直想着萧仲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