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又想要教训我?”
穆玉舒看着挡在他面前的禾双语气里带着不耐烦。自从和她发生过口角之后他就不可能给她好脸色。
“哼,你就这点气量?”穆晋秋不怒反笑,顶着那张普通甚至有点丑陋的脸,直视着他。
穆玉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觉的畏惧起来,总觉得这双眼睛……他从前见过。
“带我去绸缎庄看看!”
她开口道。
“你一个外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那里!”穆玉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怎么?不敢?”她扬眉看着他,“也是,毕竟狡兔死 ,良狗烹萧公子都能被你驱赶离去,何况是我?”
“怎么?开始想用那些所谓的恩情来威胁我啊?”
穆玉舒气恼地瞪着她。
“一句话,让不让我去?”禾双不在废话,抬眸看着他。
“走!”
不知为何他无法拒绝她,一咬牙还是带她去了。
“带路!”
她也不废话,转身上了马车。穆玉舒看着停驻在身旁的马车,心有不愿但还是上了车。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改了钻牛角尖的毛病!”
一上车穆晋秋就拿出了教训晚辈的语气不满的对他说。
穆玉舒自然知道她是在讲哪件事,穆晋秋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个禁区,尤其是他在知道沈思翘居然联合张琼欺骗他的事情!他心中愤恨久久都无法散去!
“我敬重姑娘,请姑娘不要对我们家的私事指手画脚!”
“穆晋秋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再怎么气恼都无济于事!再说了你真的是气她们瞒着你凶手是穆玉言的事情吗?”
穆晋秋根本就不理会他说的,自顾自地说着。
“还是说你觉得你父亲你兄长还有你都是杀害你堂叔的凶手!”
被戳中心思的穆玉舒再也坐不住,大掌上挥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啪!”
马车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被打的却不是穆晋秋。
穆晋秋单手握住了他的手,反手就是给他他一巴掌。
“怎么?恼羞成怒了?”
穆晋秋看到今时今日的他,心里备受煎熬,她这么多年对他的教育他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里一直对他父兄的事情耿耿于怀,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想不通透!
“你父兄都以经死了!你也要一起死吗?她当日将你带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心中一直挂着仇恨吗?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你就不能向前看吗?你瞧瞧你如今是什么样?满身戾气!连思翘你都伤害,当初将她嫁给你的时候你又是如何承诺的?萧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你堂叔的朋友,他帮了你多少了?一句话就将他打发了?你现在这般如何不让人觉得寒心!”
“你到底是谁啊!为何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教训我?”穆玉舒甩开了她的手,眼里布满血丝表情也越发狠。
“我会教训你自然是因为你做的事情太过份了!”
她身子板有些单薄气势却很压了他一头。“怪只怪你堂叔走的太早!如果……”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安排或许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怪她太低估了穆玉言,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始料未及,以至于到最后整个穆家都散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代他去死!是我先动了歪心思……是我的贪心害死了他!”
穆晋秋的死让他每日每夜都受着煎熬,他多希望死的是他!
“老爷,到了!”
马夫掀开了帘子将马蹬放下,恭敬的站在一旁,仿佛没有听到他们在车内争吵一般。
穆晋秋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下觉得不对劲,但此刻她也不想打草惊蛇,看了一眼还在悔恨中的穆玉舒,拉着她下了车。
反应迟钝的穆玉舒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而是领着她去了工坊。
“陈伯,你带禾姑娘去看看。”穆玉舒不愿意再跟禾双待在一块,总感觉又要被痛骂一顿。他眉头一锁想将她丢给陈伯。
穆晋秋环顾四周总觉得有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她拉着穆玉舒不让他离开。
“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果然只要她一触碰穆玉舒,那些视线变得更加明显。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穆晋秋这时候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留在了身边。
穆玉舒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情,但不敢再和她争辩,也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这些料子太差了。”
凭她十几年的经验一看就看出来,这些布匹都是赶赶出来的,整体的纹路看上去十分的急促。
“唔……”陈伯看了穆玉舒一眼后,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让她们几天织一匹?”
她看出陈伯有难言之隐,转头质问穆玉舒。
“两天……”他心虚回答但随后有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看了其他商铺的料子和我们差不多!”
“别人是别人,穆家是穆家!你一开始就砸穆家的招牌,那就不要一副要帮穆家重整旗鼓的样子,像你这般做生意,穆家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穆晋秋毫不客气地教训着他。
“穆家现在是我做主!”穆玉舒被她的话噎了半天就只说出了这句话反击。
穆晋秋瞥了他一眼,转头和陈伯说道。“马上恢复平时的织布速度。不必这么赶!”
“你怎么能擅作主张!”穆玉舒对她的行为十分不满。
穆晋秋没有理会他,而是和陈伯继续聊着。“苎麻布匹卖的如何?”
“初具规模,还不太好!”
陈伯知道她是个行家又是穆晋秋的好友,和她说起穆家的情况也大胆了起来。
“刚开始的确会这样,近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你们要着手让人用苎麻布赶制一批衣袍来,雇几个人穿上身去外头人多的地方走一圈,到时候这个布匹肯定会卖的好一些!”
穆晋秋不顾穆玉舒的阻拦拿起了桌上的账簿翻看了起来。
没看几页她就指出了问题。“账簿要重新做,这些都乱七八糟的,底下人不会做事的人就遣散了,省的浪费时间。”
“姑娘!你管的太多了,穆家是我在做主……”
她的把毛病挑出来的越多,穆玉舒就越觉得惭愧,他红着脸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玉舒你要么虚心听我说的话,要么就早早的关门别做生意了。省的败坏穆家的声誉。”
穆晋秋连头都没抬,一直动看看西摸摸。
“唔……”
穆玉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好跟在她的身后认真听教。”
“缂丝的技艺有些深奥,这时候不宜去做,把这一项暂时放一边,先把从前穆家做的东西全部做出来,把这些做好了就行,不必管其他的!”
“可是……如今整个江都的商贩多少都知道我们当初用的绣法,如今我们再做从前那些的话……只怕……”
陈伯顿了顿不敢再说下去。
“有技艺法又如何?你有着穆家这个名号还争不过其他人吗?”穆晋秋气定神闲道。
“陈伯先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你只要做好我刚刚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总之苎麻布为主,丝绸锻造为辅。”
“小的记下来!”
陈伯一边听着一边记下她说的。
“请几个画师去各处寻访名花将花画下来挑出你们觉得好看的图案让绣娘照着绣!”她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继续道。“总之先按这些来,先打响了穆家的名号为重。”
“恕我冒昧,我想请问下姑娘这些方法是谁告诉你的。”
跟在穆晋秋身边多年的陈伯,禾双说的这些法子很多都有穆晋秋的影子,他双手都有些颤抖,想知道但又怕知道结果。
“陈伯你先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是谁教的不重要。”
穆晋秋里还是觉得不安,周遭有太多双陌生的眼睛在盯着,总感觉是冲着穆玉舒来的,她想今日还是早些离开这里的好。
“陈伯,我和玉舒去内堂,你让人把账簿重新做!”
“是。”
“走吧。”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他带进了内堂。
“姑娘……”
“别说话,跟我走就是了。”
穆晋秋带着他穿过了内堂走到了后院,打开了后门,后门外有几个彪形大汉挡在那儿,手里还拿着刀。
他们几人看到穆玉舒是眼里都变了,提着刀就冲了过来。穆晋秋抬脚朝为首的人胸前一踢,大汉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穆晋秋见状立刻关上了门,放下门闸。拉着穆玉舒往另一边走。
“那些人是谁?姑娘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穆玉舒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那些人不是什么善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是来杀他的。
穆晋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想杀我可不会埋伏在这里,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
穆玉舒愕然。
“别说这些了,前门后门都走不了了,只能从暗门走了!”
这里原本就是她以前买下的地方,所以她对这里比穆玉舒还熟悉,她将他带进后面房屋,里面有个小门是通向旁边的院子,她带着穆玉舒走出了院子。
“人数太多了硬碰硬是不行的,我们先去报官!”
穆晋秋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放到了穆玉舒手上,自己则是拿了放在木桩上的斧子,带着他又穿过了一条小路,在要到达衙门的时候,一群人还是追了过来,将他们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