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未雨绸缪

“当日绑架了陈大人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我们山寨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变成了逃犯，在四处逃窜，解散了巫山寨，其他的兄弟回了老家，如今就只剩下我、老三、老四、和小六他们了。”巫凌菡带着他们进了祠堂的里屋，表面上这是一祠堂，内里确是织造厂。里头排着十几台纺织机。每一个人都在忙活着手上的织布工作。梭子在线上来回穿梭。

“难怪那时候去巫山寨没找着你们。”当初他伤一好就想要找她的麻烦，结果上去后一个人也没有。这也成为了他心中的郁结。

“找我做什么？”她转头看向他。“我可不要你当我的夫君呢！你死了这条心！”

“谁要你这婆娘！”萧仲璟白了她一眼，“我是要替正风给你个教训！你没事绑他作什么！你非但伤了正风还令穆晋秋他差点儿因为这事自暴自弃，这桩桩件件我哪一件都要找你算账。”

巫凌菡面带歉疚，她语气中尽是怅然：“我那时候不懂，以为嫁给他就算圆满了人生，所以才会蛮横的将他们绑上山，我啊！不明白晋秋为什么要维护别人，甚至最后看着她和别人成亲，如今我才明白，他原本就是个心善之人。我既然欠了他那么多你想要替他出气的话随便你我绝不会还手。”

“哼，装模作样！”萧仲璟冷哼，不领她的情，他暂缓了个人恩怨开口问道：“这些事情先暂放一边，我问你，你们如今再这儿生活也是因为穆晋秋的安排吗？”

“是！”她点头，“他说这片地日后会成为我们养活自己的营生，也是为玉舒少爷的将来做盘算的。只可惜...没多久他就...唉！”

“巫姑娘的意思是...堂叔早在以前就开始盘算了这事?”穆玉舒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他一向喜欢未雨绸缪！”她笑着道，就连他们被通缉也是他连夜派人上山通知的，那时她便明白，穆晋秋他太仁义了，会为他人着想哪怕是差点要了他命的人。“玉舒少爷，我往后会为你卖命，当做是偿还了晋秋的恩情。”

说着她带着他们到了存放布匹的房间里，层层货架上放满了由苎麻织成的布匹，不单有白色的，还有各式各样的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凌菡，他们怎么来了？”在后头算账的小六掀开门帘探头，见到是萧仲璟他眉头微皱，语气显然有些不高兴。

“一定是晋秋他留下的线索，他们才找到这儿的。”巫凌菡笑着说道。

小六并不相信穆晋秋能预测到两年后的事情，带着疑虑说道：“你真的相信一个死人能算到这一步？可别又像一年多前差点被诓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见到小六萧仲璟心中冒起了无名火，拽紧了拳头凶狠地盯着他。

“他们这次带来了地契，怎么有错!何况他是玉舒少爷啊！”

巫凌菡笑着在他们中间和稀泥，将穆玉舒推到小六面前。

穆玉舒一时间不知所措，努力扯着嘴角，将地契递给了他，“我也是今日刚刚收到这个地契的。”

小六接过了他递来的地契和便条，看着便条上的字，一点儿也不像是写了很久的字迹，倒像是最近刚着墨的，他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仲璟,又看这那张货真价实的地契，开口道：“这字不像是写了很久的样子...”

闻言萧仲璟挑眉看着他，“怎么？你难不成觉得我仿造了这个？我看起来像大圣人吗？这么无私的为他做这些？”

小六眼珠子一转，暂时放下了戒心。“玉舒少爷，请跟我来。”

“好。”穆玉舒看了一眼萧仲璟，得到他的示意后他才跟着进了里屋。

看着他疑神疑鬼的模样，他有些不满地转头看着毫无心眼的巫凌菡，“我就不明白，他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怎么知道的？”一听他这么说，一向厚脸皮的巫凌菡一下子就红了脸。惊诧地问道。

“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他眉头微拧，看着她害羞的模样他难以置信道：“喂，他可是比你小了四岁！”

一听这话巫凌菡有些不太高兴，她瞪了她一眼：“我又不喜欢你！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对我有意思？”

“哼，我可不喜欢土匪头子！”他不屑的轻哼道。

“我现在不是了！”她怒瞪了他一眼。“我如今也是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人了。自从离开了山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干越货的勾当了！”

“哼！”他冷哼，“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抹去曾经的一切。”

“你们也不要在外头谈话了。快进来！”小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在里头喊道。

二人对视一眼后，前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萧仲璟便看到了满屋子的苎麻线，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账本，还有他们卖布匹得来的钱财，也一并放在了这个狭小的房间里。

“我们卖了一小部分，够我们生活下去的银两，多的我们也不会多要，这些都是你的。”小六摊开双手示意这些东西皆是穆玉舒的。

“你们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他实在没想到穆晋秋的朋友居然能为他做到这一步，而他只是个受他留下的恩惠罢了，他们完全不用为他留下什么。

“这是我们欠他的，如今他不在人世，这才让你受惠，你若是个奸诈狡猾的人我也不会将这些给你，你堂叔处处都在为你设想，你也不要辜负了他的苦心了。”

小六之所以会帮他全是因为穆晋秋在他们身在绝境的时候仍然愿意搭救他们。这是他欠穆晋秋的，他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他打算用这辈子还清他的恩情。

“我明白了，小六公子....”

“叫我小六就好，我出生草莽不喜欢听你们这种文绉绉的叫法。”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然的打断了他对自己的称谓。“穆少爷直呼我的名字就行。”

“是。”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穆玉舒也没再这样称呼他，而是呼喊他说的名字。“小六，我们从前只做过蚕丝，这苎麻我还是第一次了解，我能来你这边观摩一阵子吗？”

“当然。”他点头，“这儿所有的都是你的。你随时都能过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教你。”

“多谢。”穆玉舒向他行礼道。

“玉舒，你想好怎么开始了吗？”萧仲璟这时候正好走了进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我想先学会如何用苎麻织布先。”他转头回答道：“萧大哥提的那个点子我也一定会用上的。”

“我是个外行人罢了。随便一提，做不了也没必要一直在这上面花费时间。”他只是将在长安所见闻的说了出来，但毕竟这织布刺绣这东西他始终是了解的不多。

“不。”穆玉舒摇头，“若是堂叔，他一定会采纳你的意见的，我也会的！”

这一刻开始穆玉舒才慢慢显现他拥有担起穆家家业的气质。

穆晋秋从穆峥的柴房里搬出了一架旧的织布机。她让人简单清理后，便将它搬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手艺有些生疏地在上面织布，不同于一般的织布，她这次用上了三种线。将它们固定于三个不同的梭子上，试着前几日萧仲璟所说的花样绸缎。

刚开始确实有些难，但是渐渐熟练之后她织作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薛红月看着她手脚协作着一点点织出了她想要的花样时，她不由得感叹穆晋秋的耐心。

“姑娘，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呢？”薛红月看着她问道。

“我就是无聊想要试一试。”她笑着说道，以前她一般是想到了花样让织女们帮她织作，而今这事情也只能她自己来了。她摊开织作好的一小节料子。倒也还看得过去。

薛红月看着这紫色的布料上织出了一朵朵小花，看着十分好看，伸手触摸却有着花瓣的纹路，因为穆晋秋在里头加了金丝，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是耀眼好看。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布料。她激动地说道：“真好看啊！这料子做起罗裙一定也很好看！”

“你喜欢吗？”对于她的夸赞穆晋秋很是受用，这说明她织出来的还行，萧仲璟的点子也是可行的！

“嗯，真的很特别，也很好看。”她伸手摸着这一朵朵小花，欢喜的不得了。

“那等我织成一匹布，留着给你做套新衣裳！”她笑着允诺道。

“真的吗？”薛红月抑制不住高兴，眼里闪着亮光。

“嗯！”她点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姑娘！你真好，我最喜欢姑娘了！”薛红月高兴的扑进了穆晋秋的怀来。娇声撒娇道。

穆晋秋笑着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你喜欢就好，到时候看看做成什么样式的好。”

“你啊！就这么纵容她吗？”萧仲璟倚在门边看着她们搂在一起的样子。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吗？”穆晋秋转头惊讶的问道。

薛红月羞红着脸从穆晋秋怀中起身，开心的抚摸着那块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