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庸自顾自的点头,号完脉后起身为她叠了叠被角:“吃完东西后好好休息。”
嘱咐完后他转身打算离开。
“喂!怎么样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萧仲璟一把拉住了连庸,紧张的的问道。
“没怎么样,就是好好休息,等伤口好了之后再说吧。我们可以用蚂蟥一点点的吸出她体内的毒血,但是呢这个过程比较漫长。而且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药到病除,一切只能靠天意。”虽然穆晋秋的脉搏跳动比以前有力,但是用蚂蟥吸血始终还是冒险了些。他也不敢妄下结论。
萧仲璟看了一眼穆晋秋后,松开了连庸。“我知道了。”
“你先陪陪晋秋吧。”他打算明天就研究下那些被带回来的蚂蟥看看它们是否还有可用的价值。
“嗯。”萧仲璟走到床边,将床帐整理好挂在床头的钩子上,温声问道:“觉得怎么样?”
“感觉明目轻松了许多。”
穆晋秋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萧仲璟伸手将她扶正。让她的身体靠在床上。
“你说我这次算不算得上因祸得福?”她笑着问道。
萧仲璟只是看着她,“那要是活得很痛苦,你也依旧要选择活着吗?若是再像今日一样突然昏厥的话....我...我也会怕...”
他不敢去设想,好在今日是没事,可日后呢?她就像是一块易碎的玉石一般,不容得有半点差池。他该用什么手段来护住她?
“生死有命,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但是有一线生机我都想要活下去。”穆晋秋眼中不再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反而多了几分深情和坚定。“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很想....我想要活下去。”
她笑着抹去眼里的泪珠,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心里一直在呐喊着,她同样也怕。但她不想再退缩,不想逃避了。哪怕她仅剩下一天,她也要和萧仲璟一起度过。
萧仲璟牵起她的手,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你不躲我了?不再因为容貌回避了我了?”
“你都不厌弃,我还怕什么。”她笑着回应道。
萧仲璟伸手将她脸颊旁的头发拂开,指间抚摸着她的脸,眼里哪里有什么厌弃、嫌恶、有的只是心疼和怜惜。
“所有的痛苦你自己都承受了个遍,我只会心疼和为你难过,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他起身调了位置,将她环抱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轻声在她耳边耳语,“以后你不必一个人孤独前行,我陪你,我会和你承担这世间给我们的种种考验。”
穆晋秋全身心放松地靠在他的怀中,与他十指相扣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情,她呆呆的看着床边灯笼里摇曳的烛火 。
“等处理完穆家的事之后,就随我回长安吧。”萧仲璟顺着她的视线望着那烛火。“再不回去...那座庄园就要积满灰尘了。”
“好!”她点头。“一但穆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便离开。”
“我明日托人送一封书信回长安。”他是偷跑出来的,呆在江都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他还是要和贾温芸说明才是。
“我猜萧兄你应该是偷偷回江都的吧。”穆晋秋转头看向他。
萧仲璟窘迫一笑,却还是嘴硬:“你怎么知道我是偷偷来的?”
“依我的猜测,萧夫人应该是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机缘巧合下你知道了,所以才回到这儿。”从前几月他说的自己是不久才知道她的死讯,按这个猜测的话,有能力让众人不透露消息的也就只有贾温芸了。因为若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按萧仲璟的性子一定会快马加鞭赶来,而不是等到两年多以后。
“我知道她的苦心,所以没有怨她。只是我忧心你心里的牵挂,所以回来的,我想不到到最后你们两家的恶斗,到最后变成了两败俱伤。你和你的堂兄都没逃得了...”他们两人一直在暗中较劲,结果到最后却弄得这般田地。
“我也没有想到啊...”穆晋秋苦笑道。
“姑娘!粥好了,我喂你吧!”
薛红月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自顾自地将粥放在了桌子上,开心的舀着粥。
萧仲璟微微皱眉,将穆晋秋扶靠在床柱上,起身走了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粥。
“你去休息吧!”
薛红月看了萧仲璟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穆晋秋一眼。努努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早些休息吧。”穆晋秋笑着对薛红月嘱咐道。
“我明天来看你吧。”她看着穆晋秋点了点头,说完她将门给带上了。
萧仲璟一边舀着粥散着粥里的热气,坐在了她身边,穆晋秋伸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碗,却被他拒绝了。
“我喂你啊!”
穆晋秋笑着坚持道:“我自己来就好。”
“怕我烫到你啊!”他笑着问。
她闭眼摇了摇头,“我不习惯啊!你们越是多加照顾,我越怕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胡说!”
他佯装生气,转身在房里走了好几圈确定了粥不烫了之后才递给了她,“等回到长安,我让母亲收罗全天下最好的名贵药材给你补身子。”
穆晋秋低头喝着粥,笑着道:“你是想往我身上灌多少药啊!”
“我想要减少你身上的痛苦...”他看着她说道。
穆晋秋喝粥的动作都因为她的话心动变得缓慢了许多,她看着碗里的白粥,又看了看他,眼神温柔又坚韧,“我不觉得痛苦,你在我身畔我很开心。哪怕不敢与你相认的时候,我只要看到你,我就感觉很开心。我很感激你不恨我,我失了你的约,你还依旧想着我的事。处处照顾我。”
“可我们的再次重逢已经完成了那个约定了,你不必那么在意。”他接过了空碗放在桌子上后转身走向了她。
“我问你啊,成亲的话需要准备些什么?”还没回长安他就开始盘算起了婚事。“我不太喜欢招摇,像玉舒和正风那次的婚礼就太过招摇了。”
他介意地说道。
“你....还没的事情,倒是先盘算了起来...”穆晋秋羞怯的将脸别到一旁。
“我怕你啊!又反悔!就像它一样。”萧仲璟从袖袋中拿出了那块一直跟着他们之间感情起起伏伏、退来送去的玉佩。“这次不要再还给我了。我从来没有将这玉佩送给过谁,只有你啊!一直都是你。”
穆晋秋看着那块玉佩,想起它悲惨的命运,忍不住捂着嘴笑着接过了玉佩。
见她收了玉佩他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就怕它又要被丢回自己手里。
“我不会再将它还你了,它是我的了。”她逗弄着他,“你现在要的话赶紧拿回去,不拿的话...它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给你,给你,都给你!”他笑着将她抱在怀里。
“你将这封信送到驿站,让他们送到长安。”萧仲璟将信递给了一旁的小厮,又给了他十两,“付完费用,剩下的都是你的。”
“是,多谢老爷!”小厮立刻接过了信和银两高兴地小跑离开了。
萧仲璟起身,看着屋外艳阳高照,如今就只剩下穆家的事情,只要处置完后他就能和穆晋秋往返长安了。首要先处理的就是穆玉舒。他几天没去见他了,不知他如今想清楚了没。
静心湖
“大娘,我想请教您...”
自从穆玉舒从牢狱出来就没有和张琼说过一句话,张琼也一直不敢直面他,毕竟穆玉言是将他送进监狱的人,于情于理她都愧对穆玉舒。
“少...少爷...您说。”她卑躬屈膝的站在穆玉舒面前,不敢抬头看他。
穆玉舒见她这样,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没有多说,只是向她询问道:“我想知道织布的蚕丝和刺绣的蚕丝为何不太一样,我原先想用绣线织作,但发现这丝线太过细致,一弄就开始起丝。怎么也处置不好。”
张琼将手放在裙子上蹭了蹭后说道。“这线是有区别的,绣线大多细小,搓绣线里就有几十股蚕丝线,做绣活的女子大多手上不长茧也无脱皮,上手之前也需用蜂蜡油涂抹手这样才不会使得绣线起丝,至于织布用的蚕丝则比绣线粗的些,也不必担心被手茧扯出倒丝。”
“原来如此。”穆玉舒点了点头,一个人又独自苦恼了起来。
“少爷有什么苦恼的事情?我虽然不如绣娘了解的多,但也是略懂些皮毛。你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解惑。”张琼咽了咽口水后问道。
穆玉舒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后说道。“萧大哥说他在长安到的布匹料子种类繁多,他提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我们按花样用染了色的丝线将它们变为由织布机织出来的花色,不用后期印制的那。我试了很多遍了,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我没有听过这种织布的方法....”张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为自己帮不了忙感到自责。
“没事。我去陈伯家和他商讨看看。”他想了想还是去找有着几十年织布经验的陈伯商量。
说着他穿上了薄衫外袍就径直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