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第19章 第十九章：情字为何

“穆公子，你别太在意陈世伯刚刚乱点鸳鸯谱的话。”

与陈明仕给开后，她本想自己一个人回去，穆晋秋却说要送她，推辞不掉，便只好跟他一起上了马车。

她的心里有些在意陈明仕说的话，她想着要跟他解释一遍：“如今的我已无再婚嫁的想法，所以有些事还是想跟公子说清楚，公子可以找到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子。”

看着她一副对她无意的样子，穆晋秋一面觉得得心里有些轻松，一面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姑娘，处事如此得小心翼翼，若是自己是个真男子的话，也许………

“我明白了，小姐不用太担心，在下不会做出出阁的事情。”

“多谢公子。”

“谢我？”她轻笑：“我没做什么，你又何必谢我呢？”

“不……”她摇头：“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所有的讥讽嘲笑中活着，每个人都认为是因为我不守妇道，才会被退婚。公子是第一个告诉我不是我的错的人。无论是今日的事还是当时的事，我都应该向公子道谢。”

“那这样说起来，我也应该要谢谢小姐了。”她心情愉快的摇着手中的折扇。

“谢我？”关连芷一脸不解。

“那天我遭人袭击，可是你奋不顾身冲道我面前护住我。你对在下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听着他说的话，关连芷露出羞涩的表情捂着嘴说道：“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别人以多欺少罢了。”

“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也是事实，你以后有需要帮助的话随时找穆某，在下定会义不容辞。”她向她许诺道。

“多谢公子。”看着他那真挚不带有一丝男女之情的双眸她感到莫名的安心。这些天心里的那些沉重感，居然被他磨没了。和他相处居然是如此的舒心。

他们一路畅谈，一直在到了关府后两人才停止了话题。将她送到门口后，关连芷带着一脸笑意回到了房间里。

她脱了鞋子，坐在床沿心情愉快的荡着双腿，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和穆晋秋聊天愉快，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般，随意的说着自己的见闻。

“小姐，您回来了。”鹊喜笑着端着水进来了，语气暧昧地问道：“送您回来的是穆老板吧。”

关连芷瞪了她一眼：“敢多嘴我就打你。”

“是是是。”鹊喜依然笑盈盈的看着她：“我不会告诉老爷的。”

“嗯……”关连芷刚要夸她明事理时立马反应过来怒骂道：“死鹊喜！你居然作弄我。”

“我还有事！我要先去忙了！”鹊喜哪还敢留下来，脚底抹油笑着跑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关连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送完关连芷后穆晋秋正要回绣庄，她正在车上闭目养神。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体，不让身体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她问道

“老爷，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人群挡住了去路。”

“你去问下出了什么事。”她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让车夫去看下发生什么事。

“是。”

“老爷，前面有人因为一名清倌打了起来。”不会会儿车夫就回来了在马车外向穆晋秋禀报。

清倌？又是所谓的争风吃醋，她眼中闪过了不屑：“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仲璟！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她本想着等人群散去，并没打算下车，却在等待的过程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睁开了眼。起身下了马车，挤入了人群。

果然，打人的事萧仲璟，他正一脸怒气，眼里充满了红血丝，手上还沾了鲜血，像罗刹一般吓人。被他打的那个人已经鼻青脸肿，看不出模样，只能任由萧仲璟对他拳脚相加。

“够了！”她怒喝一声，萧仲璟似乎是听到了，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撸起拳头还要打下去。

穆晋秋浓眉一揪，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忍着怒气对他说：“你想要了他的命吗？”

手腕传来温热的感觉，让他停下了手，眼里的怒意也消散了一些：“他该死！”

“穆老板，你来了！快劝劝他。可不要砸了我的店。”见人被制止了，金妈妈赶紧跑了过来，一脸的惊魂未定。

“就算他该死，他的性命也不是你能随便取走的。”穆晋秋转头对金妈妈说道：“金妈妈，这里交给你处理。人我先带走。”

说完他掏出银票交给了金妈妈。

“行行行！您快走吧，不然等官差来了就难走了。”金妈妈赶忙收下银票，小声提醒着穆晋秋。

“走！”穆晋秋拉着他只想着赶紧离开。

“仲璟！”

一个女子叫住了他，穆晋秋和萧仲璟同时看下那个女子。那女子衣裳被扯烂，露出雪白的香肩，发髻也散落，却丝毫都没有那艳丽的美貌，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萧仲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仲璟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望着她。

见二人如此，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快，转头又对金妈妈嘱咐起来：“金妈妈这位姑娘也帮我好生照看，不要有任何闪失。”

“好好好。”金妈妈爽快的答应。

穆晋秋见他不走，没由来的生出一股蛮劲，将他拉进人群，直奔马车而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三天两头的闹事！”穆晋秋回到马车上，她立马命令车夫直接回穆府。将一身血腥味的萧仲璟送到了竹青苑，命人过来给他处理身上的血迹。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那个人该打！”他看了他一眼，眼中依然有着肃杀之气。

“你都快把他给杀了，还只是该打吗？”他抓起他沾满血的手：“为了一个青倌，何必大动肝火？”

听他这样说他有些不悦，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眼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准你说她。”

见他如此暴怒她更火大了，讥讽道：“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我改日给她赎身，让她日夜伺候做你的通房丫头可好?”

“嘭”地一声，萧仲璟的铁拳重重的打在了穆晋秋的脸上，穆晋秋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

一股血腥的味道从嘴里散发出来，她用手肘支起身体，嘴巴依旧不饶人：“怎么你不喜欢这样吗？还是你想要娶她？她可是青倌，她的恩客可不止你一人。”

萧仲璟一步上前，跨坐在他的身上，又重重的给了他一拳，怒不可遏地将他压在身下：“我不准你侮辱她！”

见他爆红的双眼，她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向自制的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话？用卑劣的语气去轻视一个人？

稍稍冷静了下来，她开口道：“是我失态了！我不该口不择言。”

听他这样说萧仲璟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放开了穆晋秋，躺在了他的身边，怔怔地望着房顶。

穆晋秋也没有动，和他一起看着房顶。最近的她一直忙于给穆玉舒争取缫丝厂。整个人都在备战状态中。全神关注做一件事确实会令人有些疲惫不堪。她想着，双眼模糊不堪，在不知觉中合上了双眼。

房内静的只听见穆晋秋熟睡的呼吸声，萧仲璟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嘴角一大片淤青，他发现自己又开始变的暴躁易怒。

明明在萧家他可以一直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穆晋秋却总是能点起他心中的那团怒火，还一副无畏的样子，一次一次与他正面对抗，就算被他袭击也毫不退缩。

见他熟睡的样子后，他忍不住往她脖子上凑了凑，他想知道是不是只有他身上才会有那股好闻的香味。

果然，这股香味只有他身上有，闻起来是那样令人舒心。想着他又忍不住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眠浅的她，在他凑过来的一瞬间就醒了，见他一副享受的表情，令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问他。

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萧仲璟立马弹开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我……”

穆晋秋盯了他许久，一脸疑惑：“难道你还有断袖之癖？”

“我没有！”他立马反驳道：“我喜欢的是女人，我对臭男人没兴趣！”

“那你和我说说今日之事？”她狡黠一笑：“或是你解释下你刚刚的行为，”

“你！”惊觉他后落入他的圈套里，他真的是恨不得撕碎他。

“我当你是朋友我才想知道，若是与我不相关的人，我并不会过问些什么。”她说道，她当时说想靠他攀上萧家也是出于为以后考虑，若是牵不上萧家这条线，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朋友！萧仲璟心一悸，他真的是会胡说，他们一直在争锋相对，他怎么会是朋友，冤家还差不多。

“那女人叫雪依，是以前萧家的女婢，是我爱的女人。”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至少年少时我是真的喜欢她的，只是我们身份悬殊。被大娘发现后大娘十分震怒，将她给卖到了青楼。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直到今日，我在瑶池坊见到了她。见她被人欺负，我一时气急便出手教训了那人。”

“教训？都快闹出人命了，在你眼里只是教训？”穆晋秋看着他满眼的柔情，她觉得他这个表情很碍眼，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既然知道你们无法在一起，一开始为何要在一起，不单害了自己得了相思，还害得她被买入青楼？”

“感情这种事，终是情难自控的，当你觉得它不会来的时候，它已经驻扎在你的心里，等你晃过神才发现早已情难自禁……”他无奈地笑道。

“哼。”她冷哼，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才不会像你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只会可以为之而为。”

他意外的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清洗掉手上的血迹，在穆晋秋面前大大方方宽衣解带了起来。

穆晋秋也起身背着他：“若是你想替她赎身的话反而是件易事，以后不要再如此冲动行事了。”

“赎身？”他笑道：“之后呢？身份之差的我们，又可以如何？”

“做不了正室，小妾难道会委屈了她吗？”

“我萧仲璟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妻子，能与我相守的也只有一个。多的我心里容不下了，”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字字刚劲有力的传进她的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在心里升起。

“这么多年未见，我我发现我对雪依的感情，更多的是依赖，在深宅大院里的一种慰藉。她若是想要我为他赎身，我也会义不容辞帮她，但更多的我也给不了了。”

穆晋秋拍了拍身上的尘，没有回头，声音却响了起来：“若是需要帮忙，找我即可。”

说完便离开了竹青苑。

见他离开的背影，萧仲璟不自觉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