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约定

看着穆晋秋手腕上的伤口，萧仲璟忍不住对她苛责了几句。

“你怎么会这么冲动？一点也不像你！现在倒好弄的全身是伤。”

“萧兄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穆晋秋反驳道：“你明知道你父亲只是要你说一句保证的话而已。你却偏偏要受这皮肉之苦。”

萧仲璟靠在她的身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以前说过轻浮不着调的话太多了，这次我不想就这样用一句话结束掉我和你的关系。唯独你！我不想就这样。”

穆晋秋苦笑道：“萧兄何时变的执拗起来了？”

“我不执着些恐怕你会将我弃掉，毕竟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舍弃掉我。”

若是这次他真的亲口说出萧瑞恒想听的话，那他就不配去爱穆晋秋。他坚守的是自己的本心，他想要将这份情，放置心中绝不让人玷污它。

穆晋秋胡乱的抹去眼眶里的泪，带着些许鼻音对他道：“从前是没想过，会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在我心中占据这么大的份量，我没有应对的法子，本能的想要逃避。而今，我不会再逃避了，我会很诚实地去面对你对我的情意……等我从江都回来，我们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抛开你我的身份，只做彼此。”

“你是真的这样想的还是……还是因为被我给影响到了？”他不确定的问道，他已经被她推拒过太多次，他怕是因为自己的步步紧逼让她妥协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以后的日子穆晋秋也一定会不开心的。

“萧兄何出此言？”

他不应该是和她一样憧憬着将来吗？为何他第一反应会是这个？

她起身跪坐在他面前，轻轻扫开他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

萧仲璟抓住了她的手。“我已经和你表明过很多次的心意了。我说这些永远都不会觉得的厌烦，我很希望你能回应，可是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的步步紧逼迫使你做了自己不想做的决定，那样的话，我宁可你不接受我。”

穆晋秋垂下眼眸，思考了一小会儿，她伸手遮住了萧仲璟的双眼。

被遮挡住双眼的萧仲璟并起初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突然感觉到了穆晋秋的鼻息离自己很近很近。

下一刻他温热的唇上感受到了柔软的触碰，紧贴着的双唇他都能感受到她在紧张的颤抖。

“你……”

穆晋秋拿开了遮挡他双眼的手，紧紧地环抱住了他。

“我怎么会觉得厌烦呢？就是因为不想要放手才会一直苦恼。”她轻声在他耳边继续说道。“我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趁着现在我和你好好的道别。”

萧仲璟没有回话他只是环抱住了她的腰，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气息。

“等我处置好了穆家的事情后，我会回来找你的，萧兄你会等我吗？”

“我只给你两年时间，若是两年之后你没有再回长安的话，我会去江都亲自带着你离开，无论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心软放手的。”

“好。”穆晋秋点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一次，由她主动牵着他的手走向属于他们的人生。

“你们跟我离开！”

贾温芸挡在了房门前，不然他们两个踏足。

“夫人，都到了这一步了你又何必多加阻止？”萧瑞恒上前想要劝她离开。

“跟我走！”

贾温芸眉头微皱左手拉着萧瑞恒右手拉着萧仲允就要离开，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怕自己的蛮力伤到贾温芸，只好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了。

听着外面一片寂静，穆晋秋松开了手，萧仲璟的背部的血渍正慢慢干透，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穆晋秋扶起他，让他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身上。扶着他一点一点的挪动。

“我带你去找连先生。”

“不行！”萧仲璟摇摇头，“我要等老头回来，我不会向他低头的！”

“你何必如此执拗？”

“我要向他证明我没有错。喜欢你更不是错。”

“无所谓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再受这无妄之灾！”

“我要等...”

不等他说完穆晋秋就点了他的睡穴让他暂时昏睡了过去，要是再和他争论下去恐怕他们今日是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不要再为难仲璟了。”

贾温芸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并让丫鬟从房外上锁了，把他们两困在了房里。

“这不是胡来！”萧瑞恒没了往日的平和的模样，他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忍着不对发火，“传出去的话，只会折辱萧家的名声！我绝不任由他胡闹！”

“晋秋都要回去了！你何必如此步步紧逼，硬逼着他们有何用！”贾温芸反倒是更生气了，一想起萧仲璟背上的伤和穆晋秋被磨破的双手，她就怒不可遏，“你就算今日打死了他又如何！感情是你我能控制的吗？”

“他是男人啊！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

她只见到萧仲璟这时候所受的痛苦，她心痛难道他就不心疼吗？可是他不能接受萧仲璟的固执，他只需要他一句话，只要他说和穆晋秋不是那种关系，就这一句话！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为了穆晋秋，宁可做他棍下亡魂也绝不像他承诺，这是他最为气愤的地方！

“母亲...你不能放任他们胡来啊！这样的关系到最后又如何，我们不阻挠任由他们肆意妄为的话，迟早会出事的。”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插嘴了！”贾温芸怒瞪着他。“你最孝顺了，居然和你父亲串通一气！仲璟小时候你如何欺负他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如今又看着他受家法！你到底是怎么做兄长的？”

“若我不欺辱他，他只会被其他弟妹们欺负发更惨，这深宅里死了多少孩子，您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仲璟他不受人待见，就越不会有人害他！我也不想那样对待他，可是这是萧府啊，不同于其他普通人家！”

他可是亲眼看见姨娘之间相互下毒，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踏足这后宅之中，就连他也曾中过招，他那时还年少，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法子保护萧仲璟。如今也是一样的，他在心里一直认为萧仲璟情感出现偏差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他才会想着让他变回来。

“这是我的错吗？”贾温芸声泪俱下的看着萧瑞恒控诉道：“我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嫁你，我以为我很会一直相敬如宾下去，可是...你坐上萧家主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为了巴结你，所有人都给你送财送色，我只能看着你夜夜流连于其他女子房里还要装作大度！看着你的孩子一个一个地降生，为了仲璟我逼不得已将他交托于巧儿，为了不漏出马脚我也只能远远的看仲璟，我什么都做不了，眼巴巴的看着他受苦。这么多年我都几乎忘记了我曾经也是个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我已经被你撕扯地支离破碎了。为何...为何..我好不容易和仲璟的关系有所缓和，为何你又要来破坏它！”

一下子说出了这些年的委屈，贾温芸有些不稳的扶住了桌子，她用丝帕抹去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我也身不由己，可是这些就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萧瑞恒上前伸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这么多年她受的委屈，全是因为自己。他的心突然像被摁住一般，让他没法从容的将这一切粉饰过去。

贾温芸看了他一眼后坐在了凳子上。“总之，你们不要再强迫仲璟了，他只是忠于自己内心的想法罢了。我一直以来渴求的事，在他身上完整的体现了出来，我奢求他以后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他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真的能吗？”萧仲允也开始茫然了。“他喜欢的可是男人啊！”

“那你能让他不喜欢吗？”她看着他，“就算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低头啊，你们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你们才觉得安心吗？”

萧仲允低头，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说。因为他觉得一切事情到了今天这般田地是他一手促成的。

贾温芸转头看着失神的萧瑞恒，她刚刚说的话时让他难以接受，这些年他们都不容易，过往的事情更像是一块已经结痂的伤口一样，每每一揭开，他们每个人都会觉得痛苦，可她别无她法她要做的就是要软化萧瑞恒的态度，将他的注意力从萧仲璟和穆晋秋身上挪开。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语气变的柔和了起来。

“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仲璟他不懂事，可晋秋他不是个叛逆的孩子，他比所有人都清醒，你要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的。”

萧瑞恒看着贾温芸，纵然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情绪，可是他还是点头，“就按夫人的意思来吧，我不会再逼迫他做什么。”

见他终于是放软了态度，贾温芸松了一口气，这事情总算是圆了过去，接下来就要等穆晋秋了，等她再回长安之时，他们都会明白的，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