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第15章 第十五章：各怀鬼胎

萧仲璟看着低头打算盘的穆晋秋，愤恨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最近天不亮就将他叫醒，跟他从城东头跑到城西尾。而他只要一有离开的动静，他身边的穆玉舒就对着他死缠烂打，就算打他还是缠着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纠着不放。但是只要他呆在穆玉舒旁边，他一定会乖乖的不纠缠他

“萧公子，来品一下我沏好的云雾茶。”穆玉舒一张大大的笑脸冲着萧仲璟，“来尝尝。”

萧仲璟瞪了他一眼他接过了茶，闷闷地喝了起来。

穆晋秋虽然低着头，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萧仲璟愠怒的气息，她故意让穆玉舒死缠着他，让他不离开她的视线。穆玉舒一个优点便是执着，只要她吩咐的，他绝不怠慢。

“堂叔。”穆玉舒将茶轻放在穆晋秋身旁，神情严肃的对他说：“家华说，他在云福楼。”

她一顿，然后继续在账簿上写了几字后放下了笔：“那我们也去吧。”

“我……可以不去吗。”他神情有些痛苦。

“玉舒，有些事必须要做。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即可。”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抚道：“只要今天做完这件事，我以后不会逼你去见他。”

“好！”穆玉舒握紧双拳然后点了点头。

“萧兄，你与我们一同去云福楼品茶吧。”穆晋秋一脸假笑的看着萧仲璟。

看着他虚假的笑容，他知道他又在盘算什么，他可不会怕：“好啊，正好我喝腻了这边的茶。”

三人一同来到了云福楼，上二楼时穆晋秋突然提高了嗓门：“玉舒，好久没有尝过这里的翡翠白玉糕了，这次一定好好品尝。”

萧仲璟皱着眉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大声吆喝。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了他大声的缘由。

在他们路过一个厢房时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身材略微臃肿的仆人装扮的男人喊住了他们。

“晋秋少爷，我们老爷请您过去一同品茶。”

萧仲璟瞥见穆晋秋脸上一抹狡黠的笑，而一直多话的穆玉舒此刻却一言不发，脸色十分的难看。

“谨叔，好久不见呢？”穆晋秋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走了过去：“堂哥回来了？”

“是的，三位请进。”男人弯腰恭敬的将他们三人请了进去。

三人走了进去，见到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美味的糕点，一个身着上等的绫罗绸缎面料的华服的中年男子，一脸慈和的向穆晋秋打着招呼：“晋秋，近来可好？”

“承堂哥的福，一切安好。”穆晋秋双手抱拳作揖，笑着回到道。此人正是她的堂兄，也是穆玉舒的父亲，穆晋卿。

“快落座吧。”

“是。”三个人一同坐下来，萧仲璟与穆晋秋坐一起，穆玉舒的位子刚好在穆晋卿的正对面。

“一个人喝茶太过孤寂了。”穆晋卿品着手中的茶笑着说：“正好听见了你的声音，便叫你与我一起话话家常。”

说着，他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穆玉舒，眼里充满了宠溺。

“碰巧罢了，我也想不到堂兄会在此。”穆晋秋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一脸镇定。

碰巧？恐怕不是吧，萧仲璟看着他一脸镇定的样子还有穆玉舒脸色难看的样子，他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这位是？”穆晋卿看着这个与自己堂弟年纪相仿的男子，有些好奇。

“在下萧仲璟，来自长安。”萧仲璟回答道。

长安？姓萧？穆晋卿一下子就想到了长安城名震四方的长安萧家。不禁暗暗吃惊，穆晋秋居然还认识萧家。

“萧公子，幸会，幸会。”

这时店小二将茶放在了他们三人面前，穆晋秋和萧仲璟一起端着茶品了起来，而一旁的穆玉舒却没有动茶，一言不发地坐着。

“玉舒，为何不品茶？”穆晋卿轻声问道。

穆玉舒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了头，双眼充血愤恨地盯着穆晋卿：“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闻言，穆晋卿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一脸伤悲，难过的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呵呵呵……”穆玉舒冷笑道：“大老爷您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了！”

“玉舒，不得无礼！”穆晋秋怒斥道：“他是你父亲，不许你这般……”

“在我受尽屈辱的时候他在哪儿？”穆玉舒用尽全力咆哮着，浑身颤抖不已：“我娘生前一直盼着再见你一面，你又在什么地方，她嫁与你她又得到了什么？破草席？乱葬岗？我恨你一辈子！一辈子！”

“玉舒……咳咳咳……”穆晋卿想向他解释，但是太过激动一直咳得不行，说不出话来。

见他咳得厉害，穆玉舒动了恻隐之心，但是脸上的恨意丝毫未减，他抛下穆晋秋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仲璟本想跟着离开，穆晋秋却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

“玉……咳……玉舒……咳咳……”穆晋卿想叫住他却又咳个不停。房内他的咳嗽声在响荡在整个厢房里。

谨叔一言不发的轻拍着穆晋卿地背，帮他舒缓着情绪。

“晋秋，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他。”穆晋卿不再咳嗽了，但是声音变得虚弱了不少。

“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穆晋秋喝了口手中的茶继续说道：“只是堂哥你可知，玉言为了报复我收留玉舒，不再让卖我蚕丝，这也就罢了，可是玉舒始终是你的儿子，祖宗遗训他也不是摆设，我也无法让他担任布庄与绣庄的要职，若他一直让他做一些闲职倒也没问题，可终究不是上上之策呢”

萧仲璟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穆晋秋居然睁眼说起了瞎话，几天的相处下来，穆玉舒每天早出晚归的奔波，怎么可能是没有做布庄和绣庄的营生。他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唉，是我让他受了委屈。”穆晋卿一脸悲愤：“晋秋，你说我该如何做？“

“我觉得……”穆晋秋装做思考的模样，然后说道：“他与你回去较为合适。”

“如今穆家的事情都是玉言一手打理，我怎么能让玉舒回去任由他们欺辱？”穆晋卿皱着眉，有些不愿意。

“那堂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她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样吧，我给玉舒置办个小些的缫丝厂，让他吃穿不愁即可，你觉得如何？”

“这……”穆晋秋略显犹豫随后一脸为难的样子：“只怕堂嫂和玉言……”

“这事由我来办，你大可放心。”正准备起身时，小二拿着纸袋装着的东西，走了进来。对着穆晋卿说道：“这位客官，刚刚有位公子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穆晋卿接过纸袋，打开后才发现是秋梨糖，顿时眼含热泪。他急切问道：“那位公子呢？”

“已经走了。”

“真是无仇不成父子啊。”穆晋秋不禁感慨万千：“玉舒其实很关心你的。”

穆晋卿一脸喜悦，在见到秋梨糖时，他已经明白了：“我一定，一定不会让玉舒再受委屈了。”

“既然如此当是最好。”目的已经达成后穆晋秋觉得已经没留下的必要。便轻声对萧仲璟说：“该走了。”

萧仲璟瞪了他一眼，而后还是他站了起来。

“布庄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他日与堂哥再相聚。”

“好。”穆晋卿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去，看着他们下楼后，慈和的脸变得十分阴暗。语气也变得十分阴冷：“穆晋秋，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老爷，如今要怎么办？”善谨问道。

“既然他想与虎谋皮，那就奉陪到底！”他狠狠地将秋梨糖一掌拍碎在桌子上。“上次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他们已经尽赶来了。”

“晋秋，我本不想这么早对你动手，如今都是你逼我的。”原本就阴沉的脸上多了一抹冷冷笑。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萧仲璟走在他身后，发现他的个头虽与陈正风差半个头，但身形却比陈正风纤细的多，看起来还有些孱弱。

听萧仲璟质问她后，她的心情突然大好然后步伐放慢，走到了他身旁：“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谋我堂哥的家产。”

“你为何要这样做？”他低头看着他。

“穆玉言断了我的财路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想把他们整治他们了。”她故意说的自己十分记仇，还很奸诈阴险：“只不过我们穆家有遗训，不可越界，所以这么多年我收留玉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通过他，将缫丝厂弄到手。”

“你利用他？”萧仲璟顿时心头上冒起无名之火，他一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没想到他居然连穆玉舒都利用：“卑鄙。”

穆晋秋一怔：“这就是卑鄙？”

“你有为他想过吗？”萧仲璟直直的望着他，眼里充满了鄙夷：“你用卑劣的手段利用穆玉舒来达到目的，你对他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吗？你的心到底是石头做的，对他如此的无情，这样的你和当年害死他母亲的人有何区别？”

说完萧仲璟掠过他快步走入人群，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穆晋秋听完他的话之后，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