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又开始扬洒着毛毛细雨,一开始路上的行人还不以为意,任由着这些雨飘落在手背、身上,到了后来雨一下子密集起来,给了这些没有防备的人一击,转瞬间侵占了人们的躯体,浑身湿漉漉的。
严正钦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冲到许枫家里的,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鞋架上的两条毛巾,知道是许枫准备的,他也不客气,拿起就往脑袋上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还有毛巾没有?后面还一个小家伙,他去找地方停车了。”
许枫家门口路很窄,短时间里停一停还好,时间长了容易造成交通拥堵,因此阮佑主动承担起找地方停车的重任。
“小家伙?”许枫又拿了条毛巾出来,听到严正钦的话有些好奇,“有多小?难道你不声不响干大事,一个儿子找上门来了?”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严正钦没好气地说道:“是警局里认识的一个小警察,名字叫阮佑,是个看起来挺小的孩子,但别看他刚从警校毕业没经验,好家伙人脉厉害的,带着他去查点东西,交通科、侦查科还有小地方的派出所,这些地方都要费工夫沟通,我做起来都要花不少时间,结果那小家伙几个电话就搞定了。”
一旁听着严正钦叭叭的姜晓,借机补充道:“你说的那小家伙,家里人大多都是警察,他是最小的那辈。”
俗话说老幺最受宠,有点什么事都会帮一下,姜晓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知道的?”严正钦好奇地看着姜晓,心想也没见他打听过什么,怎么比自己还要了解?
“因为他姓阮,有听别人说过这事,一开始只是怀疑,听你说了才确认的。”
许枫听到笑了笑,拍拍严正钦的肩膀,“看来你细节方面还是留意的不够,差得远了。”
“哎呀不管这些。”说着严正钦拉开外套,将藏在里面怕淋湿的案件文件夹拿出来,文件夹里东西不少,有涉案者的口供,现场的照片,还有物证图和法医鉴定,放了满满一茶几,“找你帮忙呢,十万火急。”
余泽见到这情况,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场,就主动避让,“淋了雨可能会着凉,我去厨房煮点姜汤。”
“好,辛苦了。”许枫没多想,拿起茶几上的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听到余泽的话下意识回了话,然后再次投入案子之中。
严正钦坐在沙发上,给同坐在沙发上的许枫说着情况,姜晓站在两人旁边,时不时补充着,同时不时地打量着许枫,想看看这位在众多人口中,提携着严正钦破案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们现在是没有方向了?”许枫拿着现场照片问严正钦。
“对,我们先去了现场,那老板白天不出摊,店里维持着案发当时的情况,但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再去蓝星咖啡馆,姜晓怀疑相亲介绍人有问题,但是查过以后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现在就僵在这里,根本找不到药物成分的来源。”
许枫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严正钦等人的诉求,“当时和死者在同一桌喝酒的人有几个?周围食客里有跟周烈有仇的人吗?”
“周围食客跟周烈都是八竿子达不到一块的人,没什么接触,就倒霉在那天一起在店里吃了烧烤,至于同行的人……”
这方面严正钦一时记不清有几个人,只记得他们的口供内容,姜晓见状补充道:“包括死者在内,一共五个人,他们跟周烈都是同一所学校的教官,关系不远不近,初初查过没有什么大仇,更深的就很难确认了。”
“死者死于双硫仑样反应,这是需要双硫仑结构药物与酒精反应的。”许枫看着面前的资料喃喃自语,“涉案人员录口供的时候,有说过是谁提议去烧烤摊吃烧烤,喝酒的吗?”
“这一点警局负责问询的人也问过,根据他们的口供交代,好像没有什么人特意提的,就是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到了烧烤摊那里。”
许枫眨了眨眼,“与其说没有人特意提,倒不如说是没有人记得了,所以说,人多就是容易混乱,指不定吃的什么都忘了。”
“应该不能吧。”严正钦摸了摸脑袋。
“不好说,我先看看资料,等会再跟你聊。”许枫说着拿过文件夹,开始仔细看着里面的内容。
他一边看着眼前的资料,一边在脑海里想象构造着当时的场景。
据余泽说的话来看,当时他接到余昭丢失行踪的消息时,那群教官就已经把人跟丢了,那会儿校方的人肯定狠狠地把这帮办事不力的教官训了一顿,然后这些人心里郁闷,不想回学校就在路边就近找了个地方喝酒解闷。
想到这里,许枫拿起了一张死者倒地的现场照片,看着照片上瞪大了眼死不瞑目的男人,回想着两人遇上时,那家伙穿一身黑不说,皮肤也是黝黑,戴口罩凶神恶煞的模样跟熊瞎子差不多,没想到面对死亡,也是那样跟普通人一样的恐慌。
想着,许枫突然感觉手上的照片有哪里不对,忍不住拿近一些仔细观察,目光细细描摹了照片的每一处地方,忽地许枫放下了手中照片,在文件夹的一堆照片里翻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严正钦看着许枫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就知道有门路了,凑过去问道。
然而许枫没有回答,直到他找到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戴在死者手上的手表,还有一张是在法医室里,死者躺在解刨台上的照片,他举着这两张照片,对着一旁干着急却插不上手的严正钦、姜晓二人道:“我需要你们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严正钦、姜晓异口同声。
“死者尸体的照片拍给我,要两只手手腕部位的。”
“我去。”相比起姜晓的不明所以,严正钦是知道自己兄弟,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所以相当热情地从沙发上站起,说着就要冲回警局干活。
而就在这时,房子的门被敲响,严正钦正好要出去,就把门打开了,在门外的是阮佑,湿漉漉的好像缩水一样,看起来年纪更小。
“严哥,你要去哪?”
“我回警局找法医要死者尸体的照片。”严正钦想也没想地说。
阮佑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连身上的雨水都没来得及擦,一把拉住了严正钦,“不用跑了,我有法医廖哥的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啪嗒啪嗒地按了一串号码。
五分钟后,法医按照要求将许枫需要的照片发过来。
那是两张死者手腕的图片,两张照片相似度很高,死者的两只手都是黑黢黢一片的。
“这代表什么?”姜晓没弄明白许枫大费周章弄来这两张照片的意义。
许枫听到问话,拿起众多照片中,有着死者手上手表的照片,“这个表,叫做白玫瑰之吻,售价四十万。”
“四十万!你有没有认错?”姜晓说着拿过许枫手中的照片仔细查看,虽然在很多玩表的人眼里,也许这个价位的表算不得是什么高端,但是对于普通人,特别是周烈这种工资平平的教官来说,这个价位的表绝对不会在他的购物范围里,当然,有两种情况是例外。
一是这表不是他的,二则是,这家伙有另外称得上巨额的经济来源。
这两个可能许枫比姜晓还要早想到,所以他顺势将余昭被绑架的事情托盘而出,提醒面前几人去查死者本身的经济来源,以及有没有案底。
因为许枫要来的两张照片里,死者的手腕上都没有长期佩戴手表的表痕,这就意味着,这手表的来源有异,甚至可以说见不得光。
在场的人因为许枫的话,各自陷入沉思的时候,余泽从厨房走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碗姜汤。
他见到阮佑的时候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不过之前严正钦有提过,并没有让他太过诧异,两碗姜汤放下后,转身回厨房又拿了一碗出来。
把碗放茶几上时,他无意间看到了许枫手上的手表照片,下意识问了句:“这表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来得很突然,但是许枫却注意到,余泽看到表时有一瞬间的诧异,以及问出问题前的若有所思。
“为什么这么问?”
余泽叹了口气,走到许枫身边,“能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个表的照片吗?”
许枫没多想顺势递给他照片,余泽接过之后,仔细看了看,随后放下道:“在这款手表设计之初,我就觉得这块手表会成为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