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你是说相识?”
“是的。”
“那是在很久以前了,记不太清了。”
安静了片刻,他轻笑了一下,再次开口:
“只是依稀记得,是在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冬日初雪夜。
有血迹;有漠视;有昏睡;有——有一颗种子试探着成长着。”
——伊普西龙《回忆录总集(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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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柳柳!柳柳!]
七、八岁男孩的声音在哨站里回荡着,却无半点人影。
空间内,翠色的柳枝摇晃着,发出“沙沙”声响,似是老人安慰孩童一般轻柔。
[柳柳,我后悔了!你看这破破烂烂的瓶子!呜呜呜!这是我珍藏好久好久的!]童声抽泣着,任由柳条搭在身上,[柳柳,如果我现在把人放出来的话,咱们能跑掉吗?那个章鱼好凶好凶!]
食人柳发出一声叹息,用柳条包裹住一团空气。
[呜呜呜不要,柳柳——不好,有人来了!柳柳你快带着他们离开!我——]
童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声音微弱多了:[柳柳…我要睡了,你…要小心。]
柳条微动,片刻后一切归于沉寂。
另一边
“乔?”安娜坐起身,从小窝里爬了出来。
熵变的疼痛期已然过去,某大执行官表示自己现在力能扛鼎!
只是…
安娜四处看去:“乔?你人没了?”
“……”
乔用手撑住空间面的边缘,从洞中探出:“这里。”
“这是…”安娜若有所思,“空间壁?”
“大概率是。现在好多了的话就下来吧。”乔松手,落在地上。
“是。”安娜跟在乔的身后,小声哔哔赖赖:“我现在熵值涨了百分之一!嘿嘿嘿,虽然痛但结果真不错啊~”
“嗯。百分之五十二,真高。”乔面无表情,“某位大小姐痛的哭出鼻涕泡,可依旧是倒数第一呢。”
“乔!谁像你说的那样了!”安娜指指点点,“不要胡说嘞!”
乔没有回话。
安静了片刻,某大执行官挠头:“乔,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不过我觉得那时候还是我来比较好,毕竟你可以帮我治疗……”
安娜看着乔的脸色抿唇:“乔…”
“那是新的污染物!你怎么就什么也不想就用身体去挡它们的攻击??要不是那道白光——”乔咬牙。
“我我我下次一定直接拉着你就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安娜对手指,“嘿嘿,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乔眯眼,盯着某人的不停地眨着以示真诚的眼睛看了片刻,叹了口气:“走吧。我感觉这里应该有突破口。”
“哎嘿,好!”
***
“颂。”兰斯停下脚步看向被触手团团围住的人。
“在。”颂怀手上不停。
兰斯无奈:“不要拿触手编麻花辫了,它们自己解不开的。”
颂怀松手:“哦。”
“颂,还记得梦眠之夜吗?”兰斯慢下前进的步伐,“听怀先生说,污染物梦是颂告诉怀先生的。”
颂怀慢吞吞地将缠在一起的触手解开:“唔,记得。”
“当时,颂是怎么知道梦的存在的呢?”兰斯声音温和,像是闲聊一样。
颂怀一顿,讷讷:“这个啊……”
“小维里,你要记住,如果有人问起你是从哪里知梦的存在,你要这样回答他——”颂先生的声音一向温温柔柔、带着笑意的,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格外严肃。
“‘我是第一个受害人,要不是颂先生来叫我起床,我就再也醒不来了。’”颂怀抿唇,轻声说道。
“无论是谁,小维里。只有几个黑塔高层知道这些,而他们不会去问你这个问题。所以无论是谁你都要这样回答他——除非是你真正信任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谁是你真正值得去信任的人,小维里,你看人一向很准。”
颂先生笑起来,揉乱小维里西斯的发型:“好啦,该严肃的时间过去了。走吧,老怀应该做好饭了~”
颂怀抬手摸了摸头发,上面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温柔的触感。
兰斯点点头:“哦,是这样。还好有颂先生。”
“兰斯就不觉奇怪吗?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城、从来没有接触过污染物的人是怎么确定是被污染物控制的而不是——而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呢?”颂怀捏了捏触手,提出疑问,“就不怕我是——”
兰斯回头看向颂怀,叹了口气:“不要胡思乱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判断方式,更何况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你说的是正确的。”
颂怀没有说话。
几条触手在兰斯的授意下将颂怀略有些凌乱的发型整理好,温柔地趴在少年腿上。
“你会去做对人们有害的事吗?”兰斯转过头去。
“…不会。”颂怀摇头。
“那就不要再这样去问了。几乎没有人想,也几乎没有人喜欢用恶意去揣度同胞,尤其是在这个被污染的世界。”兰斯温和地说着,“在污染刚刚爆发的时候,各国互相猜忌,都以为是对方的实验室又研究出来什么生物武器。但很快,被污染的生物越来越多,死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就停下了猜忌,在卡德里各处建立了‘无污染城’,人类迅速团结,共同抵抗天灾。如果人类连自己同族都要去用恶意去揣度的话,那这样是没办法在污染中延续下去的。”
兰斯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我不太会讲,颂。总之,多去信任一点吧。”
“好,我会的。”颂怀认真点头,“不过,兰斯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大概两三天?怎么了,颂?”
颂怀摩挲着十字刃:“兰斯不累吗?”
“还好,不是很累。”
“哦,是吗。”颂怀这么说了一句。
累吗?
兰斯若有所思。
颂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真的累吗?
兰斯猛然警觉。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天空,北风卷地,刺骨的寒冷席卷大地。很快,大团的雪从天空飘落,迅速将土地和城市覆盖。
“呼——”高大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扶着伤号,艰难地向前走着。
“该死的!暴风雪怎么来的这么突然!”李伟咒骂,“早知道就多带点东西了!”
“没办法的事,谁也没想到会遇见那么大的家伙。”刘洋喘着粗气,“停一下,伟子。那个是什么?”
李伟看向朋友所指的方向。
在大片白色之中,有着黑色特种金属外皮的哨站格外明显。
“哈——是哨站!走,洋子!哈哈!天不绝人!”
哨站
“呼。”刘洋将昏迷的同伴安置好,抬手抹去脸上的汗,“伟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仓库有没有补给品。”
李伟从兜里拿出终端示意了一下:“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刘洋点头,手里拿着小型激光武器和小型强光探照灯,转头向哨站仓库方向走去。
哨站很安静,只有雪落在窗上、屋顶上的声音。
“没人啊,污染物也没有。”
刘洋很快到达仓库,将探照灯立在地上,四处看去。
哨站弃用的原因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因为污染物进入了哨站里,而且哨站里能打的人不够多、哨站的地理位置也不好,所以弃用。
这个哨站是因为有污染物入侵才被弃用的吧。
刘洋看着还有大半物资没有拿走的仓库如此猜测。
不过近几年似乎没有看到有哨站被入侵的新闻啊?
而且……这么多物资就这么丢弃在放弃哨站里没有人来回收——好奇怪,这不是基地的风格啊,还是快点离开吧。
刘洋用营养膏和医疗物品将背包填满后,拿起探照灯正准备离开,又猛地停下脚步,看向身侧不远处。
那是…脚印?
看上去像是刚踩出来没几天。
这个哨站里有人?
刘洋吞了吞口水,抬腿就向来的方向跑去。
不管了不管了!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很快就离开,与我们无关!
“叮——”
一声清脆的响铃响起,刘洋吓得一哆嗦,险些摔倒。
待反应过来后,刘洋黑着脸掏出终端,按下视频通话同意键:“喂?伟子你要吓死我了知道不?”
“洋子!你先等一下!先到我们对面的屋子来一下!”李伟有些急切,“快点!”
“怎么了?我到了!”刘洋跑到朋友口中的屋子前推开门,“我来了——这是??”
三张折叠床上躺着三个眼熟的大执行官,旁边放置的椅子上一个牧师打扮的少年缩在椅子上沉睡着。
“梦?”几乎是脱口而出,刘洋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看到有脚印就过来了。你也觉得是梦,那就差不多可以肯定了。”李伟看向朋友,“怎么办?”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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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唐,李贺,《雁门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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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十二月一日零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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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塔实验室分部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