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姑娘替死进行时 第3章 有仇必报

翌日。

惜芷自屋里出来时，赵嬷嬷已经在堂屋摆好早膳，一碟清炒时蔬，两碗白米粥。

小院只有她与赵嬷嬷，平日里院子里的杂事都需二人亲力亲为。

这是间一进的院子，虽破旧却也能住人。不算大的庭院，进门就是堂屋，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她同赵嬷嬷刚好一人睡一处。

“二姑娘起了，快些坐下用膳。”

“好。”惜芷落座，夹了一筷子时蔬，在赵嬷嬷的注视下放进嘴里。

入嘴后是一如既往的齁咸，惜芷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忙舀一勺白粥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

她上辈子因为生病的缘故，吃食向来清淡，口味也跟着变轻，可赵嬷嬷却是个重口味，盐放的没个度，次次都能咸的将她齁过去。

可原主与赵嬷嬷相依为命十来年，口味定也是相近的。惜芷担忧暴露自己是个冒牌货，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匆匆用过早膳，惜芷拿过一旁的面纱戴上，眼看就要出去，赵嬷嬷伸手拉住她，眼含担忧:“二姑娘，你这是要出去？”

惜芷知道赵嬷嬷也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可她又不得不出门，一时很是为难:“嬷嬷，我……”

“二姑娘在外间要小心行事，切莫让人欺负了去。还有，回来时避着大姑娘。”赵嬷嬷也知拦不住，近来二姑娘性情大变，不似从前那般畏畏缩缩，她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知道的。”惜芷应下，轻手轻脚地推门从小院出去。

惜芷吸取昨日的教训，愈发小心谨慎，贴着墙根将自己当成个隐形人，磨蹭着溜到余府后门。

守门的小厮老远就看见惜芷，眼皮耷拉着，双臂抱胸，倚着门打盹，半点没有见到主子该行礼的自觉。

府里的下人惯是捧高踩低的，谁不知这二姑娘不受宠啊，过得比他们这些下人还不如。

“二姑娘一个闺阁女子，不在府里待着这是要去何处？”待惜芷走近，小厮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很是阴阳怪气。

惜芷步子一顿，她这半个月虽受了不少刁难，可人还是能从府里出去的，可现下看这小厮的态度，怕是不会轻易放她出去了。

她努力挺直腰板，试图拿出主子的气势:“我去哪里还需同你报备？”说着，满脸肉疼地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银锞子，试图贿赂小厮。

小厮面上露出笑意，伸手不客气地将银子收下，在手心里把玩着。转头却是翻脸不认账，抖着腿不耐烦道:“大姑娘昨日派人吩咐过，不许让二姑娘出去。小的也是按主子命令行事，二姑娘莫要为难小的。”

惜芷咬牙，最后看了眼小厮手里的银锞子，认命离开。

“晦气 ，真是丑人多作怪！”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小厮的辱骂声。惜芷步子一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那颗银锞子她足足攒了十日，原想着替自己同赵嬷嬷改善伙食，早知就不把银锞子拿出来了。

那人收了自己的银锞子，竟还这般不客气，当真是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捏了！

惜芷顾不得脑袋里系统不停的催促，转头往余府的后花园拐去。住了半月，她对余府的布局熟记于心，避过人多的地方，穿过垂花门，蹲在园子里折腾半天，满载而归。

脑袋里的天道看着她这一番举动，一阵无言。

惜芷可不管天道作何感想，重新摸回后门处，藏在小厮的视野盲区，干脆利落地翻身上墙。

“余姑娘好身手。”天道见惜芷不费吹飞之力就爬上余府高耸的围墙，难得出声。

惜芷摆手:“小意思。”她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可是打败一众萝卜头，爬树爬墙皆不在话下。

惜芷小心翼翼地蹲在墙头，慢吞吞移到小厮上方，掏出个布袋，袋子四下蠕动着，里头是她方才抓的宝贝——几条蜈蚣和蚯蚓。

她找好角度，将其一股脑往小厮头顶上倒去。

不消片刻，底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惜芷动作麻利地从墙上跳下去，火速逃离作案现场。

待走到巷子里，方才捧腹大笑，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她现在惹不起余惜宁，可这些个捧高踩低的家伙她还是能小小报复一下的。

系统能够实时掌控谢安所处的位置，见她笑罢，面上恢复正色，见缝插针道:“谢安现下只与你相隔百步之远，速去。”

惜芷眼底笑意散去，面无表情应道:“哦。”

她匆匆赶到时，正好看见谢安与人交谈的背影。惜芷及时止步，藏在墙角处，确保能够蹭到气运又不被人发现。

“系统，你说……”惜芷从怀里掏出个馒头，一面吃一面与天道搭话解闷，“谢安出生武将世家，家里祖父是开国元勋，父亲是镇守边疆多年的护国大将军，家世显赫，是谁会想不开敢暗杀他？”

“吾名为天道。吾不知。”天道一板一眼地回道。

惜芷自讨没趣，她就知道这个系统嘴严实的很，什么都不肯透露给她。惜芷举起馒头，恶狠狠咬了一大口，权当解气。

“谢安要走了。”天道提醒。

惜芷探头看去，正好瞧见谢安拐弯进了巷子。她忙把馒头往怀里一塞，腮帮子鼓囊囊地就追上去。

惜芷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探头探脑的，心里腹诽着，她这一日不落地尾随谢安，同那些痴汉无异，无怪谢安会误会自己对他有意。

“真是罪过，我也只是为了活命，还望谢小将军大人有大量，接下来的两个半个月莫要再多生事端，让我能够顺顺利利地替他挡死劫。”惜芷双手合十，嘀嘀咕咕道。

“系统，你可有什么法子藏匿我的行踪？”惜芷想起昨日谢安的威胁，心中后怕不已。她可不敢堵谢安那句话是真是假，万一这次再被他逮到，指不定真的有可能将自己弄死的。

天道:“吾并无任何法子，还请余姑娘莫要耍小心思。”

呵，除了催自己去死，半点用处都没有！

耽误这么会儿，谢安已经走出很远，眼看着将要蹭不到气运，惜芷也不再多话，忙提裙追上去。

碍于昨日的教训，惜芷不敢离得太近，与谢安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

谢安这回不是孤身一人，身旁还跟着一人，名为石墨。

惜芷步子顿住，忍不住后退几步，离谢安又远了些，一脸心有余悸。

不怪她如此害怕，实在是他身侧那个叫石墨的侍卫留给她的阴影太重。

半月前。

惜芷戴着帷帽，脸上蒙着块黑色面巾，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不少路人投来打量的视线，惜芷捂着心跳如擂的胸口，大气不敢出地碎步快走着，压根顾不上路人异样的目光。

系统在脑袋里一刻钟报一次点，确保她不会将人跟丢。

这是惜芷来到永安朝第一次离开余府，还未来得及赏一赏这个朝代的风土人情，便让系统赶鸭子上架地支使去跟踪谢安，美名其曰为保护气运之子的安危，顺便蹭点气运。

上辈子的她虽没做下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但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谁知穿越过来没几天，就干上了跟踪尾随这种变态活计。

“余姑娘不必多想，你这不是跟踪，是贴身保护。”天道正气凛然。

“哦。”惜芷无精打采，顺着系统的报点机械地往前挪着。

谢安一行人走的很快，惜芷这可就遭罪了。她前几日刚从湖水里捡回一条命，现下身体还未恢复，一步三喘的，需小跑才不至于跟丢。

她跑得气喘，正准备蹲下缓一缓，面前冷光一闪，再眨眼，冷不丁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横在自己面前。

惜芷:“！”这剑若是距离再近些，定能戳穿她的眼睛。惜芷眼睛睁的发酸，却是不敢合上的，喉咙似堵了团棉花，连声音也发不出。

“你是何人？”头顶上传来拿剑之人的声音，似沙砾磨过，粗糙嘶哑。

惜芷没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抖得同筛子似的，腿软的不行，当着这人的面“砰！”的一声，直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惜芷痛的面色扭曲，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咬牙忍着，恍惚间听见声不客气的轻笑声。

“石墨，人抓住了？”

“回二公子，是个女娘。”

惜芷伸手自以为隐蔽地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地处，还未等她收口气，便察觉自己的后衣领让人拽住，紧接着整个人拔地而起。

这人竟是硬生生单手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

惜芷险先双脚不着地，她下意识想挣扎一番，还未行动，先是脑袋上的帷帽让人用剑挑开，紧接着脖子处被人拿剑横着。

“你是何人派来的？胆敢尾随在我家主子身后？”石墨手里的剑抵在惜芷脖子上，力道逐渐加重。

“唔！……我……”脖子上横着一把能要自己命的剑，惜芷低头死死盯着那把剑，只差两眼一番昏过去，哪里还能想得出借口。

“慢着。”有人走近，抬手揭掉惜芷脸上的黑色面巾。

“别……”惜芷面色一白，却也为时过晚，面巾被人摘下，露出底下丑陋的疤痕。

“余二姑娘？”来人带着些许迟疑，道出她的身份，声音冷冽，很是耳熟。

惜芷僵着身体，抬眼看去，是谢安，原来这人嘴里的二公子就是谢小将军。

“先将人放开。”她听见谢安这般吩咐，下一瞬，脚终于落到实地，面纱也被递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