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绣花软帘去,卷起夏日的一抹晚凉。庭院里的荷花生出暗香,草丛里还蛰伏着鸣叫的蟋蟀。
不知为什么,听到云卿如说起的那番话,尹无殇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伸出手来,在她的眼前晃了几晃。
“阿殇,你去哪儿了?”看着云卿如双目暗淡的色彩,还有她憔悴的面容,尹无殇的心儿揪作一团。
这满屋子里的烛火摇晃,将房间里点燃的如同白昼,可是云卿如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看着她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毫无目的的触摸时。一时动了情,将她的双手抓在掌心,扯谎道:“是外面天阴了,我来喂你。”
于是尹无殇重新沏好一盏茶水,然后慢慢地将茶盏凑到她的唇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完茶水,方才慢慢放下心来。
“若蝶说你的身子刚刚恢复,需要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儿唤我便好,我就在门外。”
“阿殇,谢谢你。”当尹无殇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云卿如说的这番话语,心里暖暖的。
庭院中的一张小小梨花桌案,上面摆放着一坛清酒。尹无殇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让云卿如中毒失明,心里很是难受。
他举起酒坛,“咕哝咕哝”的将苦涩的酒水咽入喉中。任凭辛辣的液体,熨烫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口。
“公子且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前去禹都的一品居守着,”萧喆走来到,“程君祁喜欢女儿红,肯定会去那里的。”
一品居的女儿红醇香甘甜,他的总店就开在禹都。只是这一品居屹立数百年,却从未有人见过店铺的老板。
听说这一品居的老板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因为早些年丈夫离世,她便一个人接手了这家店铺。
又有人说其实老板娘一直未婚,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总之不管如何,只要是女儿红开封的日子,程君祁都会准时前去品尝。
这个时候,但见若蝶抹着一把汗从房间里走出来。然脑后大口大口连饮三盏茶水。
看到若蝶这般,尹无殇焦急道:“小如怎么会失明?你快说说能否有救?”
“这是七日散开始发作的缘故,”若蝶喘了一口气道,“先是双目失明,然后是听力、触觉、嗅觉都会渐渐失去作用的……”
“可有解救的法子?”
“我给云姐姐服下了碎玉汤,应该可以缓解毒性的。”
听到若蝶这么说,尹无殇气呼呼的将酒坛打碎:“景凌!你这个小人!我尹无殇与你不共戴天!”
萧喆见状,赶忙上前拉住他,轻声安抚着:“公子切莫动气,眼下还是想着万不可被云姑娘知晓才是。”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尹无殇这才连声道,“此番去禹都的路上,你们都要守口如瓶,不然小如知道了,心里会很难过的。咱们要赶快去禹都才是!”
月上东山,天边的云朵一点一点的褪去。尹无殇简单收拾了行礼,这就抱着云卿如上了马车,连夜离开了牧城。
马车渐行渐远,及至早晨五更天的时候,萧喆驾着的马车已经离开了牧城三十余里,再有五个时辰就可以到达禹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