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接我母亲去玉泉山的时候,星儿已经回过西海了。xiaohua1000星儿也和他们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星儿在西海只有我母亲一个亲人,如今母亲也不在了,那我在西海还能有什么亲人呢?我还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呢,我在那里既无亲人又无好友,何必去哪里自讨没趣?我又不是血统纯正的龙族,他们想让我回去,不过是要将我留在西海,若哪日西海有了麻烦,父亲碍于情面能出手相助罢了。如果西海真的愿意接纳我这个外孙,那我母亲也不会千里迢迢从西海跑到玉泉山生下我了。我满月之后,母亲就将我交给师祖了,之后每年的中秋和生辰,母亲都会来玉泉山陪我几天。等我五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最后知道母亲的消息也是知晓了她的死讯。”杨傲辰不禁感伤,“其实母亲真正陪我的时间特别少,我记忆里的她总是满面愁容,常常对着我父亲的画像发呆。其实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我母亲,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我在玉虚宫缠着太师祖,从水镜中我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在灌江口共同生活的一千年。其实那一千年中,争吵不休,鸡犬不宁,他们两个真正在一起宁静快乐的时间真的很少。母亲无理取闹的时候,父亲总是摔门而去,我从水镜中看到父亲变得越来越沉默,他是想解释的,可是母亲根本不愿意听,也不会相信父亲的解释。时间久了,母亲变得越不可理喻,无理取闹,每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过后,家里都是满目的狼藉。其实母亲摔什么东西父亲都不会太在乎,唯独那个风铃,我知道,那是从前祖母做的,那一年的中秋之夜,我看到祖母依偎在祖父怀中,祖父还说,其实我们一家人就像这个风铃一样,只有合在一起才能奏出美妙的乐章。”
“那个风铃本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是你父亲最喜欢的一个礼物。是他八岁那年,你祖母做的,他当时缠着你祖母要了好多天,所以宝贝的不得了。我记得那时,他连让人碰一下风铃都不肯的。”杨蛟眼中闪过一滴泪光,“星儿,你一定也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你应该明白别人把你最宝贵的东西视如敝履,弃之不顾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如果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将你脖子上的龙纹玉佩扯下来摔在地上,你又是什么心情呢?”
“这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谁敢碰我都是会跟他拼命的。其实师祖把我养在身边的时候,就没打算让我和西海的人有关联。星儿的名字若是随了母姓,是唤不出口的。”
杨傲辰又怎么会不明白玉鼎真人为自己取名的寓意呢?
杨蛟心中自然也明白杨傲辰此言何意。
“换做是我,也不会答应把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交给别人的。”
杨傲辰提及西海和自己的母亲,总是会不免感伤,“母亲若是想要我,又怎么会把我送到玉泉山,交到师祖手中呢?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舍弃了,她是有多失望才会选择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呢?五岁那年的生辰,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那天,我没有收到母亲的礼物,只有母亲的责罚,那是她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那天母亲反复告诉我一句话,就是要我一定要听师祖的话。大伯父,祖母从来没有打过您和父亲吧?”
杨蛟摇了摇头,“没有,你祖母从不打人,顶多就是生气的时候会拧几下手臂。”
杨傲辰有些沮丧,“母亲从来没有像祖母那样对我温柔的笑过一次,也没有给我做过一件衣服,甚至都没有抱过我几次。”
杨蛟出言安慰,“星儿,你母亲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是病痛缠身照顾不了你,才选择将你送到玉泉山的。”
“大伯父,星儿不是小孩子了,事实如何,星儿心里很清楚。母亲的病,根本不是无药可救,是她自己选择了断性命,她在凡间走了很多个地方,可唯独没有再回玉泉山看我一次。为父亲顶罪之后,她便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在西海待了整整一个月,翻遍了母亲的东西,可是除了父亲的画像,还有他们成亲之时师祖相赠的同心结,我就只看见堆积如山的纸上写满了父亲的名字,星儿每一页都认真看过,可是根本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大伯父,您知道我是带着多大的希望去寻找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吗?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哪怕是有一张纸写着我的名字也好,我也不会如此失望,如此难过。”杨傲辰心中还是会为此事介怀。
“星儿,你母亲也是为了保护你,她不能让天庭知道你的存在。”
“母亲有难言之隐,星儿自然明白,星儿小的时候身体虚弱,经常生病,也一直都是师祖和太姑母照顾我。最严重的那次是我七岁的时候,一连三天高热不退,还起了满身的疹子,又痛又痒,我总是忍不住去抓,清醒的时候,我听见太姑母和师祖商量要把我的手脚绑上,免得我忍不住痒把脸给抓破了,师祖没答应,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我身边按着我的手防止我乱动,师祖的眼睛都熬红了,人都瘦了一大圈。”
“你能有这么好的师祖实属难得。”
“有大伯父也很难得啊!”
“果然是近墨者黑,这回来才几年光景,就将他那一套学的淋漓尽致。”
“大伯父,您当着人家的儿子的面,数落人家父亲的不是,也不太合适吧?”
杨蛟瞪了杨傲辰一眼,“真是跟那小东西一样牙尖嘴利,当心哪天被人割了舌头。”
“星儿是大伯父的嫡亲侄儿,就算是再口无遮拦,信口开河,也没人敢动我啊!”杨傲辰耸了耸肩,“大伯父,您就不怕我回家和祖母告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