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梨点了头。
整个一下午,她都坐立难安,心绪再也平静不了。
安福的办法虽是个办法,但他连东宫都出不去,想要再见宁元,只能等待宁元来东宫。
下次再送东西,起码也要三日后,来人之中还会不会有他也是未知。
这么多的未知,程梨心急如焚,惦念母亲,怎能安稳下来?
她在房中徘徊许久,突然渐渐停下脚步,想到了什么。
眼下东宫之中其实也并非真的无人能出去。
有人可以有理由入大明宫,大抵也不会太被阻拦,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程梨心中打鼓,不知该以何种理由,何况如若她去,去过之事便一定会被萧怀玹知道。
一想到萧怀玹,程梨无疑是惧怕的。
决定做的并不漫长,事关她的母亲,她也等不了太久。
思及此,程梨马上让人唤回了安福,携着惠香、如翠一刻未多耽搁,亲自出了去。
果不其然,她进入大明宫很是顺利。
程梨未去它处,去了雨花阁。
刚一进阁中,长宫女夏荷便迎了过来。
不及对方说话,惠香故作着急,先开了口:
“夏荷姐姐,这几日收拾床榻,你可看到了我家太子妃的香囊,淡粉色的,桃形,两侧有珠串,上边用金丝绣着祥云,那是我家夫人亲手为太子妃做的,前几日从阁中回去,东西便不见了,起先我与太子妃也有些恍惚,想着是不是那日未带,但找了三日了,房中皆未找到,太子妃越想越确定,那日是带了的,我亦是,可是落在了此处?”
惠香一口气说完,程梨也点了头。
夏荷答话:“阁中并未发现有太子妃遗落之物。”
程梨问着:“榻下可看过?”
夏荷立马唤来了平日里负责打扫卧房的两名宫女,让人去仔细查了榻下。
没得一会儿,宫女二人返回,皆摇了头。
惠香道:“这如何是好?”
程梨接口,朝向那夏荷:“想来也可能是落在了小轿中,亦或,离开那日掉在了路上,那夜起了风雨,有没有可能被刮到了哪个角落?你能否带宫女一起,帮我找找?”
如翠继续:“便劳烦夏荷姐姐了,虽然隔了三日,希望渺茫,但那香囊对我家太子妃实在是重要,若真的丢了,太子妃她......”
如翠看向了一旁的程梨。
程梨拿起帕子,掩了掩鼻息。
夏荷自然理解,想了想,点下头来,唤出了六七名宫女,先是去阁内院中停放的小轿中找了找,未果后,同程梨三人一起出了去。
几人沿着雨花阁到东宫的路上找,尤其寻觅了一些角落,自然慢慢地也往它处寻了寻。
程梨此时倒是庆幸返回那夜曾刮风下雨,让她的谎话有据可依,真实了不少。
她心如打鼓,很怕做了如此大胆之事却是徒劳,根本就找不到那宁元。
慢慢地,程梨主仆朝着内侍司的方向去了,这般心口狂跳着假意寻了良久良久,正觉有些失望之际,突然一行人砸入视线。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
那人生的很瘦弱,年岁不大,大致十七八的模样,正同一行太监搬着几株碧波山竹,却是不知要送到何处。
人正是那宁元。
她看到他的同时,那宁元也明显看到了程梨两人,微微一惊,脸上现了明显变化,但只有一瞬,马上恢复了常态。
程梨与他对视,眼眸朝着一旁的一座假山示意了去。
宁元微微点了下头,而后别开了视线。
程梨双手微颤,心中更是紧张至极,也早移了目光,暗暗地缓了好久。
主仆拐进了那假山之中,大致等了小半个时辰,假山之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二人屏息凝神,不敢轻易出声,恐极了人不是那宁元,如此又是好一会儿,方才听到对方很小的声音。
“程小姐?”
程梨提到了口边的心终于落了下,辨出了那正是宁元之声。
小姑娘出了来,如此也便与宁元照了面。
“程小姐!”
小太监显然对她很是亲切,当即奔了过来。
程梨长话短说:“昨日的字条.....”
宁元不住点头:“是奴才,奴才写给程小姐的。事情已经有几日了,奴才一直寻着机会去东宫,但直到昨日方才得来这机会。”
程梨急着问关键的:“你见到了我的母亲?她病几日了?现下如何?”
宁元直言:“奴才没见到夫人本人,但见到了李嬷嬷,奴才五日前奉永阳公主之命和师父出宫办事,恰巧遇上了外出买药的李嬷嬷,事情尽是李嬷嬷同奴才说的,程夫人病了有一阵子了,现下不是很好,没有银子吃药,日子艰苦,李嬷嬷很惦念程小姐......”
程梨鼻息酸楚,强忍着没哭出来,既是见到了李嬷嬷,那也同见到她娘本身无甚大差别了。
如此也便是了。
一年前的那次,她入宫恰是身边的三名宫女和李嬷嬷陪同的。
是以,李嬷嬷知道宁元落水一事,见过宁元。
暂且没工夫难过,程梨赶紧说了那最最关键的。
“银子我有,但眼下我身边无人能出去,你可还有机会再出宫?可否帮我给我娘亲送些度日。”
宁元重重地点头:“奴才有机会出去,但怕是要等上三五日,奴才的命是小姐救下的,如何报答尚且不知,自然愿意帮小姐。”
程梨立马从怀中拿出了两个银锭,多了她怕被人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是以此番出来时,姑且只先拿了两个。
“你先拿着,这两日如若有机会,你去东宫北墙外第三棵柳树下,长三短三敲六下,我日夜派人在那守着。如若没机会,便先把这两个给我娘带去。”
宁元应声,接过程梨递来的银子。
“程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交到夫人手中。”
程梨点头,恰逢这时,守在外边的惠香传来了催促的声音,程梨与那宁元道了别,而后先他一步,快速出来,心口狂跳着连同惠香疾步离去。
此番还算顺利,也算幸运,一共一个多时辰,但愿宁元那边也都顺遂。
程梨心中对今日之事很是满意,但却不知为何还是不安。
她想了想,思绪落到萧怀玹的身上,知晓是因为他。
如此正匆匆行着,还未待想后续和夏荷说些什么,突然,心口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一般,程梨脚步顿滞,眼睛当即便就定在了前方。
她看到了什么?
前方不远处,男人一身墨色龙袍,负手在后,高大的身躯侧立在几簇万寿菊前,在她看到他之际,微微转了头来,也看向了她。
人,不是萧怀玹是谁?
双腿骤软,程梨呼吸当即急促了去,着实比此时见到了鬼还令她毛骨发寒。
自己的脸色是什么模样,她不清楚,唯知脚软的像棉花,竟是一动也动弹不得。
只那一眼,但见那男人就缓缓地转回了头去,继而接着,抬步走了。
程梨有着一种很是强烈的直觉,他是在特意等她。
随后,程梨便见张明贤快步朝她过来。
到了她身边,笑着道:“太子妃,陛下请太子妃去碧霄殿。”
程梨应了声,脚仿若不是她的脚了一般,终是不知怎么到得那碧霄殿。
大殿上金碧辉煌,奢华至极,燃着龙涎香。
程梨微低着头,刚一入内便听到了几声鸟叫声。
小姑娘缓缓抬了眸去,遥遥地,那男人立在高台一侧,身旁是一盏镂空玉柱灯盏和一只镀金鸟笼。
鸟笼中有两只鸟儿,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然,那很是分明的双鸣声,突然便有一个戛然而止,随后,一具鸟尸被丢在了大殿上。
程梨猝不及防,也万万未曾想到,向前而去的脚步陡然就停了下,一颗心就要从口中跳出。
她的视线定在地上的鸟尸身上,心口起伏。
笼中雀,一对杀了一个,其中的寓意与警告很是分明。
程梨浑身冷汗,再也动弹不得,却听那男人冷声勒令:“过来。”
程梨紧攥着柔荑,贝齿有些微微打颤,终是再度迈开了脚步,迈过鸟尸,朝他而去。
将将接近,她的脸便一把被那男人捏住抬起。
眸光骤然对上。
一个颤颤巍巍,眼含泪光;一个凛冽嚣张,不可一世。
萧怀玹嗤笑一声,缓缓挑眉:“好嫂嫂,你很给朕面子呀,真敢不老实......”
程梨脑中“嗡嗡”直响,一片混乱。
然,即便如此,却也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几日来心中的那点困惑此时解了。
他故意放她回去,是试探,看她可敢有什么动作。
程梨唇瓣嗫喏,刚想说话,这时,殿外押上人来。
程梨余光看得一清二楚,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和她分开的宁元。
小太监双股战战,被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滴落,亦说不出话来。
程梨终是语声微颤地张了口。
“陛下有所误会,妾身是撒了谎,但不过,不过就是想给生病的母亲送些钱财而已,没有旁的心思。”
萧怀玹风轻云淡,慢慢悠悠:“哦?是么?”
地上跪着的宁元急忙将怀中的银锭拿了出来,放在了地上,头都未敢抬起,说出了话来。
“陛下,此事不关太子妃的事,是,是奴才,太子妃昔日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想要报恩,方才......方才传了程夫人生病的消息给太子妃......太子妃真的只是,真的只是让奴才去给程夫人送些度日的钱财而已,没有,没有其它的了......”
“啊,有恩啊。”
萧怀玹垂眼,瞧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美人。
“那你到了报恩,还命的时候了,来人......”
程梨脑中当即“轰”地一声。
殿上已传来了宁元的求饶,但那声音并未持续很久,人很快便被拖了出去。
面前的男人拇指缓缓地摩挲着程梨苍白的小脸,微颤的嘴唇。
“嫂嫂何必把朕当外人,一点银子而已,和朕说呀,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嗯?”
“给她送去。”
那后一句话显然是说与他人。
张明贤躬身领了命,拾起地上的银锭,出了去。
程梨双腿打颤,早已站之不住,尚未从适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更根本判断不出他所言是正是反,是真是假。
接着,人顿感腰肢一热,双腿陡然离地,一把被那男人揽了起来,甩到了桌案上。
萧怀玹一面探手解着衣服,一面低身,俊脸凑到她的耳边:
“朕送你的药如何,还疼不疼了,嗯?”
“朕看你是,多日没见到朕,想朕了。”
话语说完,腰封已经解下,龙袍敞开,继而神色疏离,态度冷淡,声音中带着骨子极度的压迫之感,寒声勒令:“脱了。”
程梨的脸早已烧了个透,自然知晓他是让她做什么,但她的手如何也不停使唤,半晌都未抬起。
萧怀玹再度捏起她的脸,语声略温:“你要朕动手?”
程梨摇头,不住地摇头。
萧怀玹收起了那股子假意的温和,再度冷声勒令:“脱了。”
程梨浑身发抖,颤巍巍的柔荑终是一点点地摸到了身上的镶裘披风,慢慢解开,将那披风脱了下去。
萧怀玹垂眼瞧着,视线落到了她的鞋袜上:“继续。”
小姑娘便又一点点褪去了绣鞋与小袜,露出了一双纤白的脚踝与玉足。
“衣服。”
她知道还有衣服,颤着柔荑,烧红着脸,却真的使不上什么气力了,但即便如此,也不敢有半分违拗,一点点皆如他所愿,直到令他满意,身上唯剩了一层薄薄的小衣。
“褪到腰间。”
程梨早已几近不着寸缕。人也早已别过了脸去,心口起伏的极其厉害,要炸了一般。
那双纤白柔嫩的手终是将身上最后的一丝也褪了下去,将将到了腰间,她便骤然感到小腹一热,身子被那男人一把揽起,翻身跪在了那桌案之上。
书房之外早已被退的一人也无,甚至附近很远以外都是空的。
张明贤守在不远处,自是也没人敢靠近。
惠香与茹翠被撵到了一处阁屋。
俩人的心皆好似被人紧紧地捏住了般难受。
终是那茹翠受之不住,哭着跑了出去,直奔书房而去。
“茹翠!”
惠香大惊,没拉住人,当即脸色惨白惨白的,万万没想到她能这般。
她是不要命了么!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么?
“茹翠!”
“小姐!”
茹翠哭着唤着,确是活都不想活了!
临近,被几名太监拦下。
张明贤看的一清二楚,皱了眉头。
茹翠很快被束住,压到了张明贤身前。
惠香跌绊着奔来,苍白着脸面,到了跟前马上朝着那张明贤跪了下去。
“求公公高抬贵手,求公公放过,莫要,莫要与陛下说,妹妹年龄小,不懂事,从小与太子妃一起长大,心疼太子妃,一时冲动,犯了错,求公公高抬贵手,求公公高抬贵手......”
张明贤倒是淡然,瞧上去也没有动怒之意,徐徐地开了口。
“鱼水相欢,尤花殢雪,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陛下还能吃了你家小姐?”
“依咱家看,你家小姐应该庆幸。胜者为王败者寇,此乃天道,陛下乃真龙天子,不比你们东宫躺着的,就要死了的那位好上百倍千倍万倍!”
“只要陛下欢喜,保不齐,就不杀你们了,蠢笨至极,呵......”
惠香当即点头应声:“是是是,公公通透,公公说的是,我们知错了。”
张明贤拉长着语声:“起来吧。”
惠香提裙站起,瞧那太监眼神示意,马上跑去拉住被放了的茹翠,使劲儿掐了她两下。
茹翠依旧抽噎不已,但此时明显冷静了不少。
惠香紧紧拽住了她,生怕她再犯糊涂,与她回了先前的阁中。
进去,惠香便再度使劲儿地掐了她两下。
“你要气死我么?你这不是在帮小姐,是在给小姐添麻烦,是在害小姐!你知道么?!”
她说着压低声音,语声打颤,脸色更是极为苍白。
“刚刚那宁元什么下场你没看到?他什么做不出来?真惹了他,你以为他不会杀你?你若是真死了,你觉得小姐......”
惠香哽咽了住,没说下去。
茹翠是三名宫女之中最小的一个,为今只有十五岁。
人抽抽噎噎地再度哭了起来,闭上眼睛,服了软。
“我知错了。”
书房中。
桌案上一片狼藉,程梨纤柔的腿不住地打着颤,尚且动一下都难。她的身上裹着适才脱下的那件镶裘披风,发髻已乱,有几缕贴在脸上,汗水混着泪水,脸上尚有泪痕。
身前,男人赤着上身,慢条斯理地系着亵裤,眯眼瞧她,待得系好,大手伸来,扣住她的脑勺,迫使她靠近,轻笑一声:“梨梨适才,真棒!”
程梨当即别过了头去,脸面再一次烧烫起来,浑身犹如置身火炉。
不时,外边有宫女拿着被子进了来。
萧怀玹接过,随意地丢给了程梨。
程梨身子晃动一下。眼下,她便是拿起那被衾的力气都无了,摆弄了许久,方才慢慢地裹了上,在被衾中褪下了披风。
这时,殿外传来张明贤的声音。
“陛下,程令远已经到了,今日不见,让他回去,还是让他先候着?”
听得那个名字,程梨无无法做到毫无波澜。
因为那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叔父。
萧怀玹已忘了今日还传唤了他来。
男人的目光落到了桌案上的小姑娘身上,而后,很是随意地开了口:
“让他现在就进来。”
程梨骤惊,大惊,震惊,心口当即起伏,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抬起了去,望向萧怀玹,眼中尽是困惑。
但见那男人稀松平常,垂眼看她,冷淡又疏离,没有任何玩笑之意,更没有解惑之意。
程梨很慌张。
这屋中发生过什么,只要不是傻子,进来后都能一清二楚,尤其她现在这般模样,如何能见人?
就算衣着得体,能见人,她也不能见,尤其不能见程令远。
便是再没力气,程梨也动了身子,纤细的腿从桌案上下来,人裹着被子,钻进了桌下,抬眸紧盯着萧怀玹,眼中露出了不屈与坚韧,泪汪汪的,又仿若要哭了一般。
萧怀玹扯了下唇角,抬了头去,龙袍已经穿好。
而后没得一会儿,殿外便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转而程令远便躬着身子进了来。
男人四十多岁,仪表堂堂,进了屋后,立马叩拜下去。
“臣程令远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萧怀玹有一搭无一搭,倚靠到了龙椅上,声音沉的令人发毛。
程令远便切切实实地毛了一下,掌心渗出冷汗,马上谢恩,而后起了身去,眉眼舒展,讨好地抬了头来,然刚要说话,心一颤悠。
桌案上有女子的衣物,屋中也是一股子靡靡之感,确是如程梨所想,只要不是个傻子,谁都能瞧出这里适才发生过什么。
就是因为如此,程令远方才拘谨,方才害怕,冷汗自额际流下。
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萧怀玹冷声:“说,说完滚。”
“是是是。”
程令远当即应声,再度露了那恭敬的笑,半躬着身子,朝向天颜。
“......是程泽安的消息,微臣得来可靠消息,程泽安还在上京,千真万确,微臣已在他母亲住处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敢去,便必然插翅难飞!”
萧怀玹的眼睛缓缓朝下而去,慵懒地落到了脚下的小姑娘身上。
他朝着她唇角缓动,向着上边之人只道了两个字。
“滚吧。”
程令远当即躬身谢恩,而后弯着身子,快步退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萧怀玹便俯身捏住了程梨的脸,缓缓挑眉。
“朕登基的第二天,他就献了投名状,大义灭亲,揭发了你爹......”
程梨与他眸光对着,瞧着他那讥讽的笑。
程梨料到了。
从他登基的第三日,得来父亲下狱,而程令远毫发无损的消息时就料到了。
小姑娘面无表情,瞧似无动于衷,心中却早已翻起了千层波浪。
不是因为程令远。
恰恰是因为他萧怀玹。
他好生狠辣,这就杀了宁元。
因为他眼中容不得沙子,因为宁元背叛了皇权,给她传了消息。
他也好深的城府,好重的疑心。
故意试探她到底有无真正地屈服于他。
好在她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反抗他的事;好在她真的只是想给母亲送些钱财而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死无葬身之地!
他更好狠毒的心,杀人诛心,想她亲耳去听那消息。
害她父母兄长的是她自己的亲人,是她的二叔。
但他也间接告诉了她另一个讯息。
原来,她哥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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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