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滚滚就坐在了东华帝君的跟前了。
霏微仙官专门给他化出了一张小椅子了,他扶着小椅子玉制的扶臂了,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父君了。
他并没有着急自己被光神祖媞的法阵送到了十几二十万年前该如何是好了。
眼前就是自己无所不能的父君了,有父君在,他就很有安全感了,觉得了父君一定能将自己送回去了。
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父亲看了他片刻了,开了尊口了:“你说你是本君的儿子?但是本君从未成过亲了。”
白滚滚愣了愣了,他很震惊了父亲居然不想认他了:“可、可我是一个银色头发的小仙童啊,一看就是父君您的孩子了。”
可是就算他提出了这样有力的证据了,他的父君也并不以为意似的:“魔族的长波、雾却,妖族的莹无尘,还有神族的澄辉,也都是银发了。”
白滚滚完全没有想到了,在这个时代里,这四海八荒除了他的父君之外,还有这么多银发的妖魔鬼怪了,他惊讶了片刻了:“可是我长得这么好看了,除了父君以外,别的银发的叔叔阿姨,都不配有我这么好看的小孩儿的。”
他的父君又看了他片刻了:“嗯,我也同意了你这个说法了,”他顿了顿了,“但是,我的确没有成过亲啊。”
白滚滚这才想了起来了:“哦,我忘记告诉父君了。”
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了,试图将事情说清楚了,“我不是父君您现在的小孩了,但是我是您未来的小孩了。今晨同娘亲送父君去闭关之后,我去元极宫找连三叔叔告别了,结果不小心冲撞了光神祖媞的闭关法阵了,就被那个法阵给送到了这里来了。”
“祖媞?祖媞还活着?”
这话不是他父君问的,是一直坐在了旁边喝茶的折颜上神问的。
当白滚滚将视线移向了他的时候,折颜上神难抑惊讶了但是态度和蔼地又朝着他提问了一句了:“小滚滚啊,你说你是来自未来的,那你知道你来自多少年后吗?”
白滚滚是个很有条理的小孩了,他打算依次回答了折颜上神的问题了:“回折颜上神,光神祖媞的确还活着,不久之前才归位的。”
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容易忘东忘西的小孩子了,回答完了这个问题了,就有点忘记了折颜上神还问了什么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了。
经过了折颜上神的提醒了,才又想了起来了:“哦,我也不知道我是来自多少年后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但是我知道我出生的时候父君已经四十万岁了。”
折颜上神很快就做出了这道算术题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了:“这么说,你是来自二十六万年后了?”
他还立刻抓住了这段八卦的亮点了,“你说帝君四十万岁高龄的时候才有了你,那想必你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吧,你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呢?”
白滚滚摇了摇头了:“我没有哥哥姐姐,我是父君唯一的孩子了,也是太晨宫唯一的少主人了。”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转过了头去看着站在了身旁的霏微仙官了,“霏微哥哥我有点渴,我想喝水。”
霏微仙官赶紧的给他张罗了起来了。
东华帝君审视着面前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斯文喝茶的小娃娃了。
这自称白滚滚的孩子的确和他长得很像了,而光神祖媞也的确还有可能活着,活着的光神祖媞也的确能够将这小孩儿送到了二十六万年前来了,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能畅通无阻的穿过了他的禁制了。
一个小娃娃,就算撒谎也不可能如此的周密了,那个漂亮的孩子应该的确是他的儿子了。
对红尘情爱没有半分兴趣的东华帝君了,在确定了白滚滚是他的儿子之后,他没有对自己未来的妻子究竟是谁产生了兴趣了,却对另一件事由衷的感到了纳闷了,沉吟了半晌了,问了还在埋头喝水的小娃娃了:“四十万岁?为何我和你娘那么大的年纪才生了你了?”
白滚滚从杯子里抬起了头来了,眨了眨眼睛了:“娘亲没有四十万岁,娘亲还很小的,我们家里只有父君您是四十万岁,”他仔细的想了想九九那时候是怎么形容自己的,很快就想了出来了,右手捏成了一个小拳头往右腿之上轻轻的一撞了,很有把握的重复了,“九九自己也说她很小了,是父君您的小娇妻。”
“小娇妻”
这三个字让东华帝君的脸空白了一下了。
折颜上神扑哧的笑出了声来了:“你这个小娃娃,你知道小娇妻是什么意思吗?”
白滚滚放下了茶杯了:“嗯,”小手一挥了,不容置疑了,“我当然知道了,九九说她刚刚成年可以谈论婚事的时候就嫁给了父君了,水灵灵的那么年轻了,又那么好看了,所以是小娇妻。”
东华帝君空白的神色里浮出了一点疑惑了:“所以我和你娘到底相差了多少岁了?”
白滚滚默算了一下了:“三十七万岁。”
东华帝君沉默了片刻了,神色凝重了:“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万字了?”
白滚滚摇头了,为了表示了自己是个可信之人了,也学着他父君摆出了凝重的神色来了:“没有。”
他很是严谨的同他父君讲解了这道算术题了,“父君您是四十万岁的时候娶的娘亲,那时候娘亲三万岁,四十万减去了三万,所以是三十七万。”
补了一句了,“不是三十七。”
东华帝君再次沉默了片刻了,神情看起来有点恍惚了:“为什么我们的年纪相差的那么大了,我还娶了她,我是被逼的吗?”
折颜上神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东华帝君如此了,都快乐死了,见到了白滚滚愣在了那里无法回答了这个问题了,不禁强忍着心花说了句公道话了:“别说是二十六万年之后四海八荒之中贤兄将有多德高望重了,便是今日,天上地下也没有谁敢逼你啊贤兄,可见你都是自愿的!”
又向着愣着的白滚滚道:“想必你娘亲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使得帝君他不在乎如此悬殊的年龄差距真心相娶吧。对了,你娘亲是哪家的闺秀啊?”
这题白滚滚会答了,立刻重新振作了起来了,望向了折颜上神了:“我娘亲您不认识的,”想了想了,“不过我娘亲的爷爷您认识了,就是您的好朋友青丘狐帝白止上神。”
折颜上神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了。
正好喷了白滚滚一身了。
白滚滚惊呆了。
东华帝君终于回过了神来了,看了一眼折颜上神了,又看了一眼白滚滚了,示意了霏微仙官带着白滚滚下去换身衣服了。
白滚滚跟着霏微仙官离开了,佛铃花树下只留下了两位上神面面相觑了。
良久,折颜上神开口打破了树下的寂静了,满脸的好笑加不可思议了:“你居然娶了白止的孙女!”
折颜上神的话刚落地了,不待东华帝君回答了,两个活泼的小仙童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火红火红的小狐狸了。
东华帝君看向了面前的一双小仙童了,感觉到了头疼了:“你们又有何事?”
小仙童献宝一样的将手里的九尾小狐狸呈在了东华帝君的面前了,叽叽喳喳的讨功了:“帝座帝座,奴仆们在金镜湖旁捡到了这只稀奇的小狐狸了,想着帝座喜爱圆毛就将它带了来了,帝座您抱抱看!”
东华帝君确实喜欢圆毛了,确实是看到了漂亮的圆毛就忍不住要抱一抱了,因此他抱过了小狐狸了,见到了它双眼紧闭了,问了两个小仙童了:“它怎么了?”
小仙童答道:“我们捡到它的时候它就昏了过去了,但是也没有大碍了,给它吃了清心丸了,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东华帝君点了点头了,抚了抚小狐狸的额头了,向着两个小仙童看去了:“就将它养在了宫里做灵宠吧,你们去给它搭个舒适的窝棚吧。”
换了衣服重新被霏微仙官领了出来的白滚滚听到了“窝棚”两个字有些好奇了,一边小声的嘟囔了:“什么窝棚,”一边转过了斜廊了,一眼看到了东华帝君怀中的小狐狸了,眼睛睁得老大了,“啊,娘亲!”
折颜上神看了一眼白滚滚了,看了一眼东华帝君了,又看了一眼东华帝君怀中的小狐狸了。
“啊,”他说了,“一家三口团聚了。”
东华帝君则是再次一脸空白了,看着怀中的小狐狸了,放下也不是了,不放下也不是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哪里了,又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两个小仙童面面相觑了,轻轻的,又怯怯的道:“咦,帝座是要娶这只小红狐吗,那、那还给不给它搭个窝棚呢?”
青丘女君白凤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了,感觉到了坐了起来有点别扭了,垂头一看了,才发现了自己竟然是原身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用狐狸原身入睡了,一边觉着奇怪了,一边摇身化作了人形了,下床趿着鞋走到了窗前了。
东天圆月高悬了,圆月之下紫雾绕仙山了,碧海生鳞波了,是熟悉的碧海苍灵的风景了。
白日里的那两个小仙童在喂青丘女君白凤九清心丸的时候,粗心大意地拿了烈酒当清水送药了,酒和药一中和了,她就睡得沉了些了,此时醒了过来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完全忘了她是顺着光神祖媞的法阵穿越时空来寻找她的儿子白滚滚的,还以为是一家人又来了碧海苍灵小住的。
青丘女君白凤九借着月光打量了屋内一阵了,倒是认得了这是偏殿了。
她怎么会睡在了偏殿了?
又一阵困意袭来了,她拢着手打了个哈欠了,也懒得再思考了这个问题了,趿着鞋穿过了门口睡得死沉死沉的两个小仙童了,熟门熟路地便向东华帝君的寝殿而去了。
岁寒殿的殿门刚被推开了,东华帝君就醒了。
夜风微凉了,自门口拂了进来了,撩起了纱帐了,送进来了一缕女子的幽香了。
东华帝君愣了愣了。
睡到了半夜到了陌生女子来爬床了,这种事,他数万年不曾经历过了。
数万年前,为了以魔族的血气来养苍何剑了,他曾搬去了南荒住过了一阵了。
魔族女子的胆子大了,又放纵了,经常来爬床自荐枕席了,让人防不胜防了,也烦不胜烦了。
彼时的那些大胆的魔族姑娘总能弄开了他住处的结界爬上了他的床了,是因为那些结界不过随便一设了——竹舍的结界设得太严了,血气进不来了,便养不了苍何剑了。
所以那时候那些魔族女子能闯入了他的竹舍也不稀奇了。
可是此时,他是在碧海苍灵,碧海苍灵的禁制和结界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女仙女妖女魔能够来夜闯了他的寝殿呢?
想到了这里了,东华帝君突然顿住了。
呃,还真有一个能够。
被他安置去了偏殿的白滚滚他娘了。
月光朦胧了,纱帐一隔了,只能瞧见了女子一袭红衣了,身姿纤丽了,入殿走近的几步了,即便姿态随意了,也雅致而袅娜了。
若是往常,他便该出手了,至少要结出了结界了,将女子摈于室外了。
但是此时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逐渐走近的身影了。
他有点想要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女子很快来到了床前了,眼看就要抬手撩开了纱帐了,却又轻轻的啊了一声了,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似的:“得去换睡衣啊。”
说着便轻车熟路地绕过了玉床了,向着里间的衣柜走去了。
接着那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咦?我的睡衣呢,怎么全是帝君的?是这个柜子没错啊。啊算了,困,先穿他的好了。”
然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穿衣声了。
东华帝君坐了起来了,手一拂了,床尾的一只贝壳慢悠悠的打开了,裸出了一颗鸡子儿大的明珠了,散发出了温润的荧光来了。
荧光虽微了,却足以盈满纱帐了。
脚步声很快就响起了,纱帘下一刻便被挑开了。
女子的模样在明珠的微光之下无所遁形了。
东华帝君微微的抬头了,两人的视线便在半空之中相会了。
是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了,秀气,也含着雅气了,看得出来了还是个少女了。
秀发如云了,披于身后了,乌眉细长了,杏眼水润了,一管鼻梁又直又挺了,檀口很小巧了,唇色如同绯樱了。
便是东华帝君一向不将美色放在了眼中了,也不得不承认了这张脸清丽得过分动人了。
那额间不知道是故意贴的花钿还是天生的胎记,小小一点艳丽的朱红色了,如同合拢的凤翎一般了,又为了这份清丽增添了两分艳色了,可谓点睛了。
东华帝君觉得了二十六万年后的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这个年龄差距……
少女却并没有察觉到了东华帝君是在审视着她了。
她看着他的目光很清澈了,也很自然了,就像她穿着他的寝衣了,站在了床边同他对视了,是她生命之中已经做过了无数次的日常一样了。
她不在意地抬手拢着那张樱桃小口打了个哈欠了:“帝君你还没有睡啊,你是在等我吗?”
东华帝君考虑着该如何来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了,以及怎么才能客气地将她请出了自己的寝殿了,但是还没有考虑好了,她已经踢掉了鞋子爬上了床了,行云流水地钻进了他的怀中了,自顾自的嘟囔着:“啊好困。”
然后不到三个弹指了,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了。
东华帝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同时他也难得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但是他也没有将她推出去了。
帐中逐渐的盈满了少女清甜的气息了。
一炷香之后,东华帝君发现了一个问题了。
白日她是头小狐狸的时候还不觉得了,此时化作了人形了,又这样近地贴住了他依偎在了他的怀中了,她的吐息清晰可闻了。
让他吃惊的是,除开了少女花香一般的体香之外,她的身体发肤,血脉深处,所散发的竟然都是他的气息了。
白檀香幽幽了,这根值于体髓的气息必然是靠着它独有的赤金血才能养出了。
她应该喝了不少他的血了。
那葱白一般纤润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他的衣襟了,套在了她的食指之上的指环更是让他无法忽视了。
通体血红的琉璃戒,戒面托起了一对凤翎了,同她额间的胎记一模一样了,朱红之中带着一点灿若朝霞的赤金了。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带着他的气泽的护体法器了,法器非同一般了,必然是以他的血肉所打造的,才能拥有了如此磅礴的他的仙泽了,以及如此昭然的他的气息了。
他不知道了二十六万年后的自己,究竟是以何种心情珍护着身边的这位美丽的少女了,才会将她照顾的让人一看便知道了是他的一部分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少女为何能够畅行无碍地进入了碧海苍灵了。
她的周身都是他的气息了,他的所有自然也是她的所有了,只要是他起的结界,便是结界之中最为高明的星光结界,那也未必拦得住她了。
他想明白了这些了,除了开初有点惊讶了,倒也没有特别震惊了,只觉得了不可思议了,还有点茫然了。
“啊,热。”
紧紧的挨着他的少女突然翻了个身了,离开了他一些了,又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衣领了。
他的寝衣裹在了她的身上本就宽大了,此时被她一扯了,交领险险的盖住了□□了,裸出了锁骨与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了。
东华帝君看了一眼了,移开了目光了。
她在他的身旁一会儿睡成了个一字了,一会儿睡成了个人字了,最后又滚进了他的怀里了。
寝衣被她滚得不像样了,东华帝君闭着眼帮她拢好了衣襟了。
衣襟方才拢的严实了,她的右腿又不老实地搭上了他的腰了。
两条小腿就那么大咧咧地从雪白的寝衣之中伸了出来了,搭在了他的腰际了。
看她走路那样静雅了,她这睡相却真是令他长了见识了。
东华帝君虽然不近女色,但是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了,捉住了她的腿了,就要将它从自己的身上拿了下来了,那滑腻的手感却令他恍惚了一下了,停了两息了,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腿了。
可能察觉到了他的触碰了,她动了一下了,自己将腿好好的收了回去了,可是老实了没有几个瞬息了,两条手臂又圈了上来了。
东华帝君沉默了片刻了,将她推醒了:“好好睡觉,不要乱动。”
被推醒的少女眼波蒙眬了,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了:“可是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床有点硬。”
她睡得不舒服了,又嫌东嫌西的,其实正好可以让她去睡偏殿了,但是那一刻东华帝君确实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选择了,反而尽心尽力的帮她解决起了床硬的难题来了,仿佛对她有求必应才是这道题的唯一正解了。
他抬了抬手了,床上便多了几床云被了,他让她坐了起来了,将几床云被全垫在了她的身下了,她躺了上去试了试了,眨了眨眼睛了:“好像又有点软了。”
他点了点头让她起来了,又减了两床云被了,让她再躺了上去试一试了:“现在好了吗?”
她在被子上滚了两圈了:“好像还可以,但是还要再试一会儿。”
说着便又滚进了他的怀里了。
他顿了一下了:“你不是嫌热吗?”
她的整个小脑袋都窝在了他的颈边了:“没有啊。”
“那是又冷了吗?”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了,闷闷地:“不冷就不能抱着你了吗?”
狐疑的抬头看他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东华帝君难得地答不出了这句话来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东华帝君僵住了:“你……别哭。”
她泪眼蒙眬的看了他一会儿了,突然扑哧的一笑了:“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