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传奇 第6章 第六集

大家就发现了，当然东华帝君也发现了，只要他不要想不开了去抄少绾女君的笔记，一般都能考第一了。

折颜上神记得了，后来东华帝君一般就固定的抄三个人的笔记了，墨渊上神的，狐帝白止的，以及谢冥上神的。

因为坐的近了，墨渊上神的抄的格外多些。

但是除了抄笔记了，东华帝君好像的确同他们的关系平平了，除了借笔记和还笔记的时候能有几句话，平时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后来的五族之战，东华帝君为何选择了与墨渊上神并肩作战了，折颜上神也不太清楚内情了，战场之上的二人如何相处了，他也看不太懂了。

近也是近的，彼此都有在强敌环伺之时将后背托付给了对方的信任了，但是似乎的确论不上一个“亲”字了，因为平时看他们好像依然没有什么话说了。

东华帝君同墨渊上神，或许的确如他所言了，论起了亲疏来了，是不及自己同墨渊上神的。

一个小仙童上来添茶了，折颜上神方才从回忆之中醒了过来了。

东华帝君说话滴水不漏了，不过折颜上神也并非三岁小儿那么好打发好忽悠的，或许他的确不知道了墨渊上神的去向了，但是墨渊上神为何失踪了，一向洞见万里的东华帝君不能什么也没有察觉了。

折颜上神想了想了，换了个方式探问道：“墨渊，”他筹措了一番言语了，“近时虽然说了神族的戾气也渐渐的重了起来了，但是墨渊他一向并非是个好打好杀的神了，空山幽兰一般的谦谦君子，时论课上也不是个主战派了，这个贤兄也是知晓的。不瞒贤兄，七百年前他决意的踏上了战场加入了五族之战的时候，还着实的令白止和我吃了一惊了。但是听说了他做出了这个决定的前一夜，曾见过了父神和少绾一面了，因此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猜测了，是父神和少绾同他说了什么了，才使他做出了那个决定了，是吗？”

喝着茶的东华帝君略略的抬目了，像是觉得了莫名其妙了：“这桩事，与其现在来问我，你难道不应该在前几百年趁着墨渊还在的时候直接去问他了？”

折颜上神再次被噎了噎了。

自从他今日踏入了这碧海苍灵了，除了开首的寒暄了，说了一句话就被东华帝君噎了一回了，简直要说不下去了。

但是不愧是以长袖善舞著称的折颜上神了，咬着后槽牙了，硬是呵呵的笑了两声了将此段揭过了：“呵呵，这不是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吗，谁知道他就失踪了呢？”

但是折颜上神也不欲再领略了东华帝君的毒舌了，想着问了那几个问题原本是为了同东华帝君套近乎的，谁知道了他并不买账了，那又何必多费事呢，赶紧的将神族的几位长老嘱托了自己的事传达清楚了了事吧。

他就咳了咳了，不再搞什么花架子了，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了：“方才的那几个问题不过是愚弟的一点私心而已，贤兄不愿意答倒也罢了。其实愚弟今日前来，主要还是代替了神族的长老们延请了贤兄重回天庭的。”

他诚恳地面向着东华帝君了，“长老们希望贤兄能再回太晨宫主持大局了。”

东华帝君终于没有噎人了：“哦？才三年，神族就出乱子了？”

他垂眸看着棋盘了，摩挲着手中的棋子了。

听到了“乱子”二字了，折颜上神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可不是。”

他三言两语的就将眼下的神族的棘手内情总结了一番了，“墨渊离开了，贤兄你也避世了，因此两年前众神推举了墨渊座旁的后桭神君主事了。后桭与伏婴二人同为墨渊的左右手了，后桭主事了，伏婴自然不服了。两派各有拥趸了，在金銮宝殿分庭抗礼了，现在闹得是沸沸扬扬了。几位长老同我感叹了，说了若是墨渊离开的时候能留下了只字片语了，名正言顺地定出了下一位继任者了，如今的神族也不至于乱成了这样了。”

说到了此处了，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了，“如贤兄所闻，后桭上神同伏婴上神，谁做了神主彼此都将不服了，届时神族必定会迎来了一场内斗了，要避免了这场祸事了，唯一之法便是恭请了一位能使八荒都敬服的上神坐上了神主之位了。长老们商议了之后一致认为了，这位上神，非贤兄莫属。”

嗒的一声，一粒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了，东华帝君的面容之色平淡了：“本君离开了太晨宫的时候，长老之中喜出望外者不在少数了，如今他们收拾不了烂摊子了，便让本君去收拾了？”

这话是嘲讽之言了，但是东华帝君的语声淡然了，听了上去并无讽意了，更像是真心实意地在好奇了，“本君有这么好差遣的？”

接下了这桩差事的时候，折颜上神便明白了，要将它做成了很难了，如今的东华帝君是这个答复了，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折颜上神讪讪地道：“我也觉得了老头子们不大地道了，唉，墨渊他确然走得太仓促了些了，若是定下了继任者了，如今的确不至于……”

嗒的一声，一粒黑子又落在了棋盘之上了，东华帝君很难得打断了他的话了：“墨渊他踏上了这条统一五族之路了，原本便是为了阻止少绾打开了若木之门了，为人族而羽化了，岂料天命不可违，若木之门最终还是打开了，少绾也涅槃羽化了，他所追寻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了，自然不会再留下了。一个人心灰如斯了，能等到了四族之事上了轨道在离开了已经算周到至极了，你们还抱怨了他临走的时候未曾给神族定下了什么继任者了？”

说这话的时候东海帝君依然看着棋局了，似是漫不经意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了，声音也是淡淡的，折颜上神却听出了不悦之意了。

在以一手白子吃掉了三颗黑子之后，东华帝君微微的抬眼了，看向了折颜上神了：“他已经将这天地打下来了放在了你们的面前了，神族若是还守不住了，如此的废物，那便合该翼族和魔族再度崛起了。”

折颜上神原本还在震惊了东华帝君竟然主动的提及了墨渊上神失踪的原因了，同时也颇为吃惊了墨渊上神离开了果然是同少绾女君相关了，乍然又听到了他后面的一句话了，回过了神之后也不禁汗颜了：“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 折颜上神虽然不爱理事了，但是医者向来有仁心了，还是很关心神族的前途了，“但是倘若任凭了翼族和魔族壮大了，那他们强盛之后势必会进犯神族了，届时天地又会……”

话到了此处突然一个激灵了，定定的看向了东华帝君了，“你……你两百年前突然离开了战场回到了碧海苍灵避世了，难道是因为早就料到了今日了，所以才……”

东华帝君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点微光了：“哦，你猜到了什么了？”

折颜上神捕捉到了那点微光了，越发的肯定了：“你那时候就知道了少绾有法子打开了若木之门了，而打开了若木之门会要了她的命了。你明白了一旦少绾羽化了，墨渊必定也会放弃了一切离开了，届时神族又将变成了一盘散沙了，天地会再次大乱了，再打下去了也没有意义了，所以你才会在那个神族一路高歌的时刻决然的选择归隐了，对吗？”

银发青年没有立刻回答他。

但若是如此……

折颜上神又生出了一点疑问了：“可若是你愿意答应了长老们会回天庭主事了，那即便墨渊离开了，有你坐镇了，神族亦不会乱了，神族不会乱了，天地不会乱了，你又何须……”

东华帝君握着刚刚吃进了的黑子了，今日第一次正眼看了折颜上神了：“你还算有点聪明。”

他赞赏道。

似乎为了嘉奖对方的聪明了，他也愿意多说了两句了：“为了在七百年内统一天地了，战场之上的墨渊从不含糊了，但是内治之上却不得不疏忽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了问题了。这些年神族里人心鬼蜮了，蚊蝇鼠蟑皆在其中了，若是我一直在了，如何让他们现形了？”

折颜上神蓦然的明白了，的确，若是东华帝君在了，神族便不会乱了，但是只有神族乱了起来了，隐匿在了其中的魑魅魍魉才会现形了。

病灶出来了，才好剜腐肉剔腐骨了，对症施药了。

这是一盘更大的棋了。

东华帝君在棋盘之上落下了最后一子了，折颜上神方才发现了，他一心扑在了天下事上的时候，东华帝君已经接过了他的黑子了，自个儿同自个儿对弈完成了一局了。

折颜上神呆然良久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之后语带双关地赞赏东华帝君了：“贤兄确然是个弈棋的高手了。”

东华帝君对这句称赞也是很淡然了：“嗯，我是。”

他回答了。

了解了东华帝君的打算了，折颜上神安稳了许多了，如何的回复了长老们了，他的心中也有了个谱了。

他也是实在不想继续受罪和东华帝君下棋聊天了，站了起来便要告辞了，不料霏微仙官突然趋步上前来了，低声相禀了，说了碧海苍灵又迎来了一位访客了。

东华帝君对这事也不是很热心了，一边收拾着棋摊子一边随口问道：“哦？你又将谁领进来了？”

霏微仙官赶紧的拱手了：“这一位却并非臣下领来的，是他自个儿穿过了帝座您的禁制走了进来的。”

东华帝君停了收棋的动作了，正要说话了，折颜上神却已经一脸震惊地先一步开口了：“什么？连本座都没法穿过了那禁制闯了进来了，谁还能有这个本事？难道是……墨渊？”

东华帝君沉吟了：“墨渊也没有办法闯了进来了。能穿过了此禁制的，要么是被我赦免在此禁制之外的人，譬如霏微。要么是同我血脉相连之人，可惜我并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妹。”

说到了此处了，连他本人都有些好奇了，看向了霏微仙官了，“难道我除了赦免过你以外还赦免过别的人了？”

霏微仙官欲言又止了：“那位访客……应该是与帝座您血脉相连，故而才能进入了咱们的碧海苍灵了。”

就见到了同折颜上神聊了半天的天地大事亦八风不动的东华帝君的那张脸空白了一下了，半晌了，他道：“我记得，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兄弟，也没有姊妹。”

霏微仙官摇头了：“他即不是您的兄弟，也不是您的姊妹。”

东华帝君立刻道：“我也没有父母。”

霏微仙官还摇头了：“他也不是您的父母。”

东华帝君皱眉了：“那他是……”

霏微仙官鼓起了勇气了：“他说他是您的儿子，他的名字叫白滚滚。”

东华帝君：“……？”

折颜上神：“……？？？”

已经站了起来准备打道回府的折颜上神收回了已经迈开了的脚步了，他不仅收回了脚步了，他还后退了两步了，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了。

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

折颜上神的面上不动声色了，内心暗潮汹涌了：没有想到蹲了碧海苍灵三年的后门这么值得了，本座这后门没有白蹲啊！

白滚滚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自己躺在了一片婆师迦花丛里了，白色的花盏漫出了浓郁的花香来了，花香之中含着一点雨后的水润了。

他不禁打了个喷嚏了，站了起来往前一看了，才发现了自己竟然来到了碧海苍灵了。

白滚滚的小脑袋蒙了一蒙了。

十年之前诛杀了妖尊缈落的时候，父君和九九皆都受了伤了，九九喝了好几大碗父君的赤金血了，配合着折颜上神的丹药了，调养了几月倒也无大碍了，只是仙力一时半会儿修不回来了。

但是九九嘛，她的仙力什么时候能修回来了，这也不大要紧了。

父君的问题也是要将失去的仙力修回来了，不过，这可是整个神族都很关怀的大事了。

重霖哥哥说了，其实若是父君能专心一意地沉睡调养了几百年了，那也就好了，但是他不想九九刚回到了天庭就又是一个人了，再则他也不想错过了他这个小滚滚的成长了，因此选择了每年闭关了三五个月了，拿一千年的时间将仙力慢慢的修养回来了。

今日便又到了父君一年一度闭关的日子了。

父君闭关了，是在太晨宫最内里的仰书阁中了。

每年父君闭关了，九九便会带着他回青丘了。

趁着九九在仰书阁门口同父君难舍难分之际，他自感多余了，就偷偷的溜了出来了，打算去了天庭的各宫各室同自己玩得好的小仙童们道个别了。

路过了元极宫的时候，他想着元极宫没有小仙童了，但是元极宫的连三叔叔对自己一向好了，他要回青丘了也当去打个招呼了。

谁知道一进元极宫了，扑面迎来了一道光波了，他就人事不知了……

是了，片刻之前发生的事应该就是这样子的。

结果一闭眼了，一睁眼了，他居然就来到了与天庭相隔十万八千里的碧海苍灵了，碧海苍灵的大门之前还围着老大一群神仙了，有几个神仙还在舞枪弄棒拆房子似的对着他父君的禁制刀劈斧砍了。

居然有神仙敢在碧海苍灵动土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白滚滚一头雾水地走近了，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了，蹲着凝神视察了，然后听到了两个小神仙哥哥发议论了。

小哥哥甲望着前方叹气了：“如此对帝君不敬，倘若果真将帝君给惊动了出来了，咱们不会有好下场吧？”

小哥哥乙相比较而言有点激进了：“只要帝君能出来了，咱们没有好下场又如何呢？神族已经危在旦夕了，我若是能请得动帝君出山了，便是为此而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啊！”

小哥哥甲理智尚存的规劝了：“听说了长老们也请托了折颜上神了，咱们在此处恭敬地等，若是等不到帝君了，那兴许折颜上神也是有办法见到了帝君的。我总觉得了，咱们也不是非要用如此激烈的办法……”

白滚滚这么听了一阵了，有点疑惑了。

听到了这两个小哥哥的意思了，父君现在竟然是在碧海苍灵了？

可是父君不是要闭关了吗？

为何又赶来了碧海苍灵了？

他朝着前面的那几个用尽了全身解数企图破开了父君的禁制的神仙走了过去了，但是也没有靠得太近了，只找了个安全的地儿再次的蹲了下来了。

这些神仙好像有急事要见父君啊，可是他们这么一通乱劈乱砍了，如何动得了父君的禁制啊？

不过白滚滚也很懂事了，以他的仙力根本不是这几个一看就五大三粗的神仙的对手了，他也没有主动的出声让他们停了下来别再砍他们家的大门了。

直到了几个神将劈砍的很累了，他才站了起来了，走了过去了，很有礼貌的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了：“请问，你们是砍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了吗？”

的确是打算停了下来歇会儿的神将们看着眼前突然冒了出来的小娃娃了，面面相觑了，有点蒙了。

“哦，那请你们让一让。”

说完了这句话了，白滚滚小心的从神将们的中间穿了过去了。

神众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不知道打哪儿冒了出来的小娃娃了，畅通无阻的走进了那个他们劈了半年也没有劈开的金色禁制圈了，不费吹灰之力的去到了碧海苍灵的大门之前了，再眼睁睁的看着他慢吞吞的从脖颈里掏出来了一把钥匙了，踮起了脚尖颤巍巍地将钥匙插入了门上的玉锁了，啪嗒的一声，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那扇他们守了三年、集四十九人的心血和智慧了，尝试了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也没有能碰到了边角的大门了。

大家都蒙了。

白滚滚并没有感受到了身后突然诧异了起来的气氛了，落落大方的推门走了进去了，转身关门的时候，还隔着东华帝君的禁制了，对着门外目瞪口呆的一众神将又点了点头了，依然很有礼貌了：“谢谢你们给我让路。”

然后在一种不可置信的、怀疑神生的目光之中，斯斯文文的关上了门了。

白滚滚熟门熟路地套上了小船穿过了花木扶疏的海子了，眼看着临近了石宫了，他才感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头了：石宫右侧与海子相连的那片花园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了；且石宫的宫门之上挂着的居然也不是去年他同父君合写的那块玉匾了，却是几个他并不认识的刻字了。

正当他陷入了沉思之际，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小哥哥飞身而下了，拦住了他的去路了，自称霏微仙官，乃是碧海苍灵的掌事仙者了。

白滚滚当时就蒙圈了。

霏微仙官，他是知道的，乃是碧海苍灵的第一位掌事仙者了，是重霖哥哥的爷爷，十几万年前就已经羽化了。

当霏微仙官谨慎而好奇的问了他究竟是谁了、怎能踏足了碧海苍灵的时候，蒙圈了的白滚滚生平第一次犯了结巴了：“我……我是我父君，也就是帝君，也就是东华帝君，我……我是他的儿子，我的名字叫白滚滚。”

然后霏微仙官就和他一起蒙圈了。

在被霏微仙官领着去见父君的路上了，聪明的白滚滚有些想明白了。

三年之前昆仑墟的那件大事之后，归位的光神祖媞一直在元极宫闭关养伤了。

听说为了光神祖媞，连三叔叔将整个元极宫都搞成了一个闭关法阵了。

想必他今晨前去元极宫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法阵了，因此就如同白浅姑姥姥爱看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小姐姐一样了，他穿越时空了。

毕竟光神祖媞最负盛名的一则能力便是回溯时光了。

他冲撞了光神祖媞的法阵了，故而被送到了重霖哥哥的爷爷还活着的时代了，那倒也是很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