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这是在捕猎?这些奇形怪状的小东西都喜欢躲地底下?
闵尼扫了眼直播弹幕,赶海?有点意思。
主播还在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塑料筒:“这种小东西狡猾的很,会挖一真一假两个洞,要是我们看见直接挖,它被惊动就会直接跑掉啦!”
“所以当它躲起来的时候,更狡猾的人类通常用两种方法捕捉它——”
少女把抽气筒的尖头插进孔里:“嘿哈嘿哈!像这样吹气,改变气压把它从洞里冲出来!”
咻咻咻,几乎是她落下话音的同一刻,一只通体斑纹的多节肢大肉虫从另一边破土而出,蹦到半空后“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皮皮虾:啊啊啊啊卑鄙无耻的人类!不讲武德!!
愤怒的皮皮虾在景熙要伸手抓它的时候努力蹬腿,将身一扭反从她手下逃走了。
皮皮虾:想抓你虾大爷还早着......嘎!!
景熙眼疾手快,两指捏住侧边让它挣扎不得,笑眯眯道:“这种生物叫虾姑,别名皮皮虾,蜇人很疼哦所以要小心。”
其实打气筒什么的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故作玄虚,平时他们都是把拳头伸进去怼怼怼,另一边虾子收到惊扰自己就会爬出来了。
“另一种玩法是‘钓虾’,来来来朋友们,海边不要钱的螺钉捡一个,身上开线的线头剪一截啊!”
为了讨生活,景熙练就了一口老练且接地气的口播技巧,不喊家人们是她最后的底线。
线一栓螺一丢,坐等皮皮虾冒头。
不一会儿,手上感觉到细微的拉力,又耐心等了,线梦地一拉一抛。
一只更肥美的皮皮虾趴在沙滩上:啊!兄弟!我来陪你了呜呜呜!
这只嘴馋大虾超过巴掌大,一圈一圈的黑黄色螺纹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爱吃的毛毛虫面包,里面白花花的奶油爆满,入口即化又香又甜......
噫呃~打住打住。
星际一头的闵尼看着那黑黝黝的两排小爪子乱舞也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东西丑兮兮看着又硬又刺抓来干嘛?!
然后马上他就不这么想了。
主播利落地把虾洗好丢锅里爆炒,油烟辣椒香料不要钱似的撒,出锅后那股直击灵魂的香辣通过传感器来到他的鼻尖。
麻辣皮皮虾!
主播三两下把课壳扒光,刷上一层刚调好的辣酱,啊呜啊呜一大口肥美的紫红色嫩肉。
......噫,真香!
闵尼吧唧吧唧嘴,却只有牙齿碰撞的清脆咔咔声。
共享的口感q弹厚嫩,酱汁和调料的鲜辣还是肉质本身的咸甜完美融合在一起,没两口就感觉嘴巴麻麻的有肿胀感,再吨吨两口奶油菌菇花蛤汤,入口滑润清甜,滋味别提多美了。
可恶!
还没吃饭的打工人怒而点了两盒外卖。
星际快送就是快,十分钟直达家门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选的是一样口味的食物,却怎么也复制不出主播手里的味道。
没办法,星际时代宜居星球和工业星球、农业星球都是分开的,虽说物质资料丰富吧,人照样要分三六九等。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往往有一个或好几个优等星球,独享整个星球资源想吃蔬菜有种植园,想穿衣有工坊,想吃肉各个种类牧场乃至狩猎场全为Ta一人服务。
这么说甚至有点像景熙这边古代的豪绅地主阶级,大量资源集中头部,他们什么都不用买自己家里啥都有,区别不过一个纯靠人力一个多靠科技。
而普通的星际居民生活资料就要靠其他星球输送,原产地离得远,加上再加工工时和储存问题,星际传输再便捷也得不到最好的体验。
所以光论新鲜度哪比得过景熙,那食材前几分钟还在泥地里活蹦乱跳呢!
今天还在石缝里捉到了螃蟹,个头壮实,可惜现在不是吃螃蟹最好的时候,母蟹也没到繁殖季,吃不到香香的蟹黄。
下播数钱,景熙的直播仅针对星际网民不对水蓝星本地开放,今天直播第三天,新启的账号人还不算太多。
没办法,星际时代的网络管理反而更严格,不允许购买流量和水军,账号也都是一人一号终生绑定,认证后全网通用,景熙现在的账号都是公司费劲吧啦好不容易弄出来的。
至于过程便不足为外人道也,懂的都懂嘛。
星际人脱产已久,也没有体验过赶海这种玩法,对蓝星物产也不熟悉,有这个成绩已经不错了。
今天昨天加上前天,除去系统游戏公司、社媒平台的分成和版面占位费用(没错在星网社媒开版面是要花钱的!),零零总总一千星币入账,四分之一留着不动,四分之三换成积分。
本来景熙计划是每周播两次以免观众产生审美厌倦,但游戏公司说星际根本没有赶海这种活动,先连续播一周让观众熟悉熟悉,再剪两个视频挂上,之后再按她自己的节奏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账号热度会慢慢起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平台反而会有人流奖励,星际人出手大方,下到一星币的鲜花上到一百万星币的太空舰,任君挑选。
而本地这边,景熙自己的账号也没有落下。
冒名作品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在景熙釜底抽薪的举动和表示要起诉后,对方还是怕了,终于肯露头和景熙连线,社交平台道歉,作品退赛撤展,版权登记撤销。
赔偿景熙没要,付了钱的,实物本身所有权就是归对方所有,她现在还要给自家打广告呢,再进一步的话,哪怕自家占理也会给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
这几天她白天偷渡到对岸去赶海、做饭、赶暑假作业,学修图、剪辑、拍照拍视频,自己也跟着练,晚上学人家直播台词技巧、账号运营经验.......还要熟悉星网和本地的社交平台玩法,一人切好几瓣,每天都忙到半夜十二点然后倒头就睡,早上六七点再起来。
家里的活她都没怎么帮上,平时有她帮忙补渔网编篓筐,现在都是渔网奶奶在补,还要收拾家里、努力做更多成品给她们新开的账号做素材;
爷爷每天给鱼排撒饲料,有的一天喂一次,有的要三四次四五次,贝壳类和鱼类按理来说不能一起养,系统给她开了后门让两者隔绝,景爷爷不放心,每天都要看两眼。
家里的小鱼小贝都还没养起来,家里吃用都得花费,哪怕有景熙作弊也不能太明显,景爷爷还是得三两天出海、来回六小时去市场交货摆摊。
“要不用我的新船呢?速度快又省力气!”景熙郁闷道。
想也知道是不行的,她们现在就像是小儿抱金于市,可不得小心翼翼,就怕被人抓到小辫子。
景爷老头多出去,也是为了路上跟几个熟悉的打打招呼、见见面,别长久不露面人家该纳闷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好啦!”唐漱云摸摸孙女的小揪揪,景熙头发长长了一些,在头顶上扎了个小揪,奶奶做的头绳终于有了用处,洁白的小钉螺和小珍珠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可爱极了。
景熙五官长的属实不错,大眼睛高鼻子,面部折叠度高,瞳仁儿浅,不知道遗传不孝爹妈里的谁,像是蜂糖的颜色;翘嘴角,唇珠饱满,牙齿洁白两颗尖尖,眼角眉梢都稍稍上挑,有些张扬的味道。
她也不是真的黑,皮肤更像是蜜色,吸饱了阳光,四肢有力,精瘦的肌肉,活力又健康,腿还长,以后还能长大个子。
还有腹肌哦!
性格也好,外人面前活泼开朗,调皮捣蛋的,虽说没少撵鸡逗狗,从小就是孩子王。但朋友们有事都是第一个找她出主意,她聪明,胆大心细又有义气。
每天开开心心的,自由自在的,在沙滩和岸上跑来跑去,什么也落不下,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狮子。
她们却知道这是个多贴心的孩子。
捣蛋的时候也都想着分寸,不愿给爷爷奶奶添麻烦,待人有礼貌,好东西第一个拿回家里,跑还跑不稳的时候就等安静坐在小门坎上帮爷爷编筐,细细嫩嫩的手指头那么灵巧,磨红磨肿了也不吭声。
再大一些就瞒着家里跑去给大人帮忙赚钱,拿回来是第一笔钱买了只钢笔,剩下的全都给奶奶要存起来看病。
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爹妈怎么就忍心抛下这样的孩子?
唐漱云想着那天从海岸上捡到她,一只旧篮子,薄薄的旧衣服,已经被海水打湿了,小婴儿生命力顽强,脸已经发白发紫,没奶吃没力气,看见人还能发出细细弱弱的哭声。
那是她们刚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近半年的寻找无果已经让她们彻底放弃了希望。
这个小篮子就这么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抚摸上婴儿脸颊的那一刻,唐漱云无声痛哭。
她们把她带回了家。
到家时,因为失温和饥饿,婴儿已经睁不开眼了,小手冰冰凉凉,呼吸和心跳都缓慢急了。
别睡......别睡,孩子!
家里有土灶,灶上大锅里的水本来是蒸饭用的,她全倒在浴盆里,掺了些凉水后自己抱着婴儿坐进去,把孩子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景爷爷煮好了米糊糊,掺着豆奶粉,一小勺一小勺小心喂了进去。
婴儿的求生力很强。
约摸半刻就醒了过来,贪婪地啜饮着食物。
唐漱云一晚上没敢合眼,半夜婴儿发起高烧,医院在对岸离得太远,她们把准备好的药艰难喂进去,景爷爷领来村里干了三十多年的赤脚医生,小婴儿又撑了过来。
她和景爷爷翻遍字典和书,定了一个熙字。
原本熹字更好,但这个字属火,想到她在海上飘摇流落最后来到她们身边,怕冲撞,改成了现在这个熙字。
只愿她未来都光明和乐,健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