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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梨花深闭门 第40章 尘埃难定

作者:游尘陌上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0 16:36:19 来源:文学城

大年初二,黑衣慢吞吞地吃完早饭,正要更衣出门时,知府就亲自来拜会了。

流风城盛产鱼米,又是一大漕运枢纽,整片地皮富得流金,是个催人懒散的温柔乡,来这里做知府的大多都是领个闲职,吃吃空饷混混日子,极少会亲自管理什么事,这任知府赵荫桐亦不例外。不过上任前,皇帝曾亲自叮嘱过他,要他对自己的表弟黑衣多加照拂,黑衣当然也知道这么个事。

现在知府老头亲自上门来了,那必定是有了什么大事,黑衣不明所以,但毕竟老头是官他是民,摆出一副温良恭谨的样子,让人看茶还是很有必要的。

老知府苦着脸来的,一坐下茶都没喝一口,就先唉声叹气起来:“黑公子啊……有个叫肖蟾的粮食商人,我听下面人说是跟你有过节来着?”

这肖□□又出什么幺蛾子?不就是吓了他一下么,还闹到官府去,真有他的。

黑衣笑容不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确实有过节,除夕夜我还用地老鼠烟火吓过他,赵大人可是为此事前来?”

“不是。”老知府一摆手,道:“我再问你,你隔壁那个善使鞭子的叫白藤的,是不是同你交情匪浅啊?”

黑衣心下一沉,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和他有关?”

“尚未查明。陛下嘱托我关照你,所以我先给你打个招呼:今早有人来报,肖蟾全家上下一夜之间全部遇害,颈间有瘀痕,明显是被勒死的。”

黑衣难得紧张起来:“那……”

“还没抓人。”老知府知道他要问什么,先一句话给他定了心,才继续道,“我虽身居闲职,有些消息却也是听说了的。况且现在尚有诸多疑点不明,我着人封锁了消息,先来知会你一声。”

黑衣一颗心刚放下,就听老知府连珠炮似的接着问:“有个卖馄饨的叫黄双的又与白藤是什么关系?你认不认识他?昨夜你与白藤是不是在一处?是的话你们在做什么?什么时辰分开的?如若不是,有没有别人能证明他昨夜没有去过肖府。”

怎么又把姓黄的扯进来了?

黑衣压下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套着老知府的话,这才得知了昨天在他和白藤睡觉时发生的一些事……

黄伯的除夕夜是怀着满腔思绪睡下的,再醒来,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虎视眈眈的人。

除夕夜里,白藤带着黑衣在城里用地老鼠四处吓唬人,难得放纵一回,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踪迹,城里不少人都看见了二人的身影,早上起床放开门炮的时候再一闲聊,就传到了被吓的那些人的耳朵里。

跟黑衣相熟的人自然不会当回事,他和白藤两人年纪又不大,大过年的捣捣鬼有什么的?但是跟黑衣有过节的那些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那个把地老鼠当成鬼索命的肖□□,直接被吓得高烧不退,这哪能算了啊?!

可是找谁说理呢?要是找黑衣这黑心肝的,被他颠倒是非是轻,过后他的报复才叫事,要是找白藤……几个人对视一眼,一齐打了个寒战。

还不如找黑衣。

想来想去,倒是那个卖馄饨的黄伯跟这俩人沾点亲带点故,人又老实好说话,几个人一合计,反正白藤跟黑衣是一个被窝里睡的,干的坏事他也有一份,找到黄伯头上不冤!

于是一大早,黄伯就迎面撞上了一圈等着找他说理的人,中以肖家的家丁叫唤得最凶。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是怎么回事,黄伯也是一肚子怨怼,但面上还得好声好气地给他们挨个赔不是。

大部分人都不想在年关生事,得了几句好话就各回各家了,惟有肖家的家丁不依不饶,仿佛肖老板一辈子碰上的所有糟心事都跟昨天的几只地老鼠有关。黄伯应付了半天,最后还是抓了两把钱出来请他们吃酒,这才打发了几个瘟神。

在外人眼里,黄伯到底还是白藤的长辈,肖□□先与黑衣有前仇,他的家丁又新得罪了黄伯,这么看来,白藤的嫌疑确实是挺大。但黑衣心里清楚,就算这事是他自己派人去做的,都不可能是白藤做的。

首先,他的藤喵喵和姓黄的感情根本没那么好,犯不上为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事屠人全家;其次,藤喵喵杀人从来不伤及无辜,看夏至夜他从张二手里拉出来的小二,还有他放走的侯山的四个兄弟就知道;最后,藤喵喵杀人都是独来独往,那肖□□家大业大的,光侍妾就有十七八个,再算上烧火的扫地的……一个府里乌泱泱的得有上百人,光靠白藤一个得杀到什么时候去?

然而黑衣清楚背后这些,不代表旁人也清楚,至于一个人是怎么杀掉上百人的,对于众人眼中早就被妖魔化的白藤而言自然也是不成问题的。

听完这件事和黄伯的牵扯,黑衣故意迟疑一下,含蓄回答赵荫桐道:“昨夜我们确实在一处,今日卯时分开的。”

老知府没反应过来,较真道:“整宿都在一处?做什么?为什么你们卯时又分开了?你睡觉时他也没可能去吗?”

“嘘——听。”黑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赵荫桐听了一会隔墙传来的连续不断的鞭响后才继续道,“卯时他要练鞭,我正好也要去酒坊巡视。至于夜晚睡觉时……实不相瞒,我们一夜未眠。”

老知府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用力一咳,喝止了他后面的话:“我知道了,不必多言!”

黑衣长了一副斯文乖巧的样,说起瞎话来却是明目张胆,不过他自有他的倚仗,就算他早饭后去酒坊巡视不是定例、白家今早没有响起鞭声,他也有的是办法把假的变成真的。

又多嘴打听了几句黑衣和白藤的事,老知府便告辞离开了,他转身的那一刻,黑衣脸上的温良笑容倏地消失,换上了满满的算计之色。

他没有心思再去酒坊了,确定老知府走远后立刻就跑到了白家,临推门前,他稍作了一下权衡,最后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他敲门是乱敲,和黄伯以及月绪等人那种有规律的敲门声明显不同,白藤一挑眉,借转身之势扬手收回了鞭稍,面带不悦地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黑衣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长鞭尚在白藤手里,他的腰难得少了保护,微松的衣服令他的腰看起来比往常纤弱了不少,触手可及的样子。目光一落到他的腰上,黑衣瞬间就忘了要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伸出手揽一把的冲动。

见他盯着自己的腰不出声,白藤越发不耐:“有话快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长鞭缠回了腰上。本来是打算就拿在手上,一会好接着练的,可是黑二少的注视莫名让他想把腰藏起来,那目光说不上是有多淫邪还是怎么,只是让人觉得好像能穿透衣服的遮掩一般。

长鞭遮住了眼前的纤腰,黑衣的人心思才回到正事上:“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肖□□么?”

肖□□?白藤回忆了一下:“怕鬼的那个?”

黑衣点头:“他死了。”

白藤懒散地靠进藤下躺椅上,面无表情。

“不止是他,他全家上下是人的都死了,全是被勒死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赶忙又补到,“我知道不是你。我要说的是,他的家丁昨天去为难过姓黄的。”

白藤心里没什么起伏,听见前头的话时也没以为说的是自己,倒是黑衣,一副怕说错话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可爱。

“哦?怎么个为难?”

黑衣将从老知府那听来的复述了一遍,换来白藤一声哂笑:“是他会干出来的事,不过他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是惯使剑的,为何要把人勒死?”

算上黄伯,他们也才五个人,岁数又都不小了,一剑穿喉杀上百个人都得杀上好一会,用勒的法子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黑衣摸摸下巴,思索的样子像一只老谋深算的大狐狸,默了半晌,他才问道:“他们里面有没有会用你这种鞭子的?”

白藤不知他何出此问,但还是回忆了一下月绪等人查到的细节,想了一圈,毕竟是“剑冢”,自然没有谁不练剑去练和鞭子类似的软家伙。

他反问黑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黑衣不想将赵荫桐来过的事告诉他,一来这事本就与他无关,二来人已经让自己给打发走了,再说出来空惹白藤不痛快。他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在猜是不是姓黄的故意要陷害你,不然何必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法子?”

白藤十分无所谓:“有什么好想的?你是官府的捕快?”

也对,反正自己已经向赵荫桐证明了藤喵喵的清白,何必还揪着姓黄的的动机呢?如果真是要往藤喵喵身上泼脏水,等几天不见官差来抓人他自己就急了。

黑衣莞尔一笑,从善如流地弃了这桩破事,转而问起了白藤的鞭子。

刚认识白藤的时候,他就开始好奇为什么他会选长鞭作为武器了,这种软家伙不好练,而且男子使起来难免会显阴柔,他见过的使长鞭的人里约九成都是女子,剩下一成男子中,白藤是惟一一个使得好且丝毫不显阴柔的。还有那根长鞭,他先前一直以为它是黑色的,直到有一回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光线强烈时,鞭身会幽幽泛蓝,他走南闯北,却还没见过这种蓝到发黑且坚韧非常的皮子。

这些疑惑堵在他心里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赶紧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白藤的鞭子是祝月沉亲自找人制作的,用的皮子出自生存在剑冢后山寒潭中的一种水兽身上,这种水兽凶恶非常,一身皮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猎一只要费很大的人力,向来都是制成软铠供冢主和几个顶尖杀手防身,拿来做鞭子还是头一遭。他这根鞭子乍看去与寻常鞭子一辙,但实际编织得极密,足足用了八股皮子,且比一般鞭子长出些许。做鞭子的皮子都是长皮子,不同于软铠可以拼接,可想而知要做出这么一根鞭子,要用多少水兽的皮。祝月沉对白藤的疼爱,其实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至于让他习鞭,这是白鹭的意思,她使得是软剑,软剑只要灌注内力于其上便可刚可柔,与长鞭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共通之处,几十年用下来,她将自己的心得编成一本鞭法授予了白藤,她自撰的鞭法使出来无源头可循,任谁也想不到白藤会是云陵山庄那位的失踪的少主,往后无论他是自保还是去复仇,使出来都不会像剑冢的剑法一样惹眼,这是她对白藤最后的保护。

等会,软剑?黄伯手底有一个人使的也是软剑,他还曾和他交过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藤暗暗记下这件事,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地听完了黑衣的一大串问题,难得耐心地给他一一解释了起来。

黑衣问这些其实有另一重目的,他想借此多了解一点白藤的过去,即便不能做什么,说出来两个一起承担总比他独自承担要好。不知是不是从前有人问过类似的问题,白藤没怎么思虑就简短地回答了他,既解了他的疑惑又说得滴水不漏,仿佛黑衣真的只是在好奇这根长鞭和他身上功夫的来历而已。

最初向黄伯问及白藤的身份时,黑衣被他紧紧握了一下手,当时时正清明,黄伯的手却也是一双冰冷得不像话的死人手,要是能探清这背后的因由,是不是就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他佯作懵懂地问道:“你身上总是这么凉,和这套鞭法有关吗?”

“没关系。习武之人身上冷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白藤说起谎来亦是不打草稿。

这种谎言也就骗骗稚子,白藤故意撒这么拙劣的谎,显然是不想让他多问。

黑衣抓起冰凉的猫爪贴在自己脸上,磨蹭几下撒起了娇:“我三代五服的底细都被你查个底朝天了,你自己的事却瞒着我,还把当小孩骗,藤喵喵你好狠的心……”

白藤就势揉了两下他的脸,嗯,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急什么?时候到了自然告诉你。”

“当真?”

看着黑衣亮晶晶的眼眸,白藤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蒙你干嘛?”

如果杀了钩吻后还有命回来,还有缘再见到黑衣,那就……

既然结局未卜,那便先许下一个诺言吧,有诺言牵着,自己就绝不能死在荒月宫了。等尘埃落定,云开见月,还有的是大好河山等着自己去一一品鉴。

扫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白藤的目光又落回了神采飞扬的黑衣身上,他忍不住想到,要是以后能有他一起共览河山,那就更好了……

会尘埃落定,云开见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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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尘埃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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