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雲初交完画稿后打了个哈欠,电脑屏幕发出的冷白色荧光在他脸上拖曳出黯淡影子,衬得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一丝血色,眼睑下青黑的眼圈让他看上去异常萎靡。
雲初揉了揉耷拉着的眼皮,单手捂着左胸,感受到骨骼下疯狂跳动的心脏,真的有点怕自己下一秒会猝死。
同学的小姨是一名医生,曾经说过如果非要熬夜就多喝点水,至此,他每天晚上必备一大瓶保温杯的水。然而这周为了赶稿他熬了三个大通宵,就算喝再多水也拯救不了自己的身体在疯狂叫嚣渴望着睡觉的念头。
他打了个哈欠,赶紧关了电脑躺进软绵绵的被窝中,无尽的黑暗与甜蜜的困意似汹涌浪潮,势不可挡的席卷了他整个身躯。然而下一秒,吵闹的电话铃声响起,又直直将他从美梦中唤醒片刻。
雲初再好的脾气也被半夜扰人睡眠的铃声给弄没了,他看也没看备注直接将手机关机,现在就算是世界末日他也不想起来。
电话那头的女人蹙着画得细细的眉毛,听到电话机械女声提示的无人接听后眉毛皱得更深,她犹豫地望向村长,道:“石老,您看这么晚了,初娃肯定在睡觉呢......”
“山神祭还要几天的时间,过了这么多年了,山神都未曾赐下神谕,初娃......初娃都活到这么大了,不一定非要他......”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老人打断了,老人尽管面容沧桑,布满岁月留下的皱纹,一双鹰隼般的黑眸却十分锐利深不可测,他冷漠地望着女人,道:“秀儿,当初可是你家立下誓约,要将血脉供奉给山神大人。当年既然陆小子逃了祭祀,那就该由他的子嗣顶上,要不是老朽我费劲心力祈求山神的原谅,我们整个村子都要被你家害死!”
女人想到自己的死鬼丈夫,心中一阵怨恨,该死的为什么不是这个窝囊废而是她的初儿?她的初儿好不容易长到24岁了,眼看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就要说媳妇了,现在竟然就要因为这个死鬼被当成活祭献给山神。
村长余光没有落下妇人眼中的不忍与怨愤,眼睛微眯,泛着冷光,他夺过女人的手机,道:“山神庙的庙祝告诉我,山神大人欲提前显灵,今年的山神祭比往年早,已经准备在三日后举行,你家初娃无论如何也得在这之前回来,如果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引得山神大人震怒的话......”
“到时候你家的两个小崽子可都别想活了!”
村长眸中凶光乍现,刹那间妇人感觉自己脖颈处有一抹刺入骨髓的寒意沁入,顺着脊椎扩散向全身,她被吓得缩了缩脑袋,想到小小一只、整天围着自己转的小儿子,原本想偷偷通知儿子别回村的念头也被这抹寒意弄没了。
——
在山神祭的前一天,雲初在接到母亲电话后便急匆匆地买了机票,到了家乡小县城后包了辆小三轮车,好说歹说才让师傅给送到了离村口最近的一座山。
他的家乡是一处十分偏僻的山村,村寨仍旧保存着古时遗留下来的房屋特色,就连第一批因为战争逃难而来的祖先在山上搭建的山神庙也完整地遗留了下来,每隔五十年都会选出新的庙祝住在庙中侍奉山神。
他们山沟沟信号很差,也不知道母亲打了多少个电话才终于打通,听到母亲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找理由让他回去,雲初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毕竟除了家里只有6岁的弟弟便只有母亲一人孤零零地生活。
他们村中人情冷漠,都是自己门关起来过自家的事。没有村人对寡妇指指点点,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照看孤儿寡母。
雲初十分放心不下,原本想将母亲幼弟接到城里跟自己一起租房子生活,但是母亲却死也不肯离开村子,村长也不同意放人离开,雲初只得作罢。
雲初知道村子这次将要举办山神祭,自从离开村子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山神祭回来过了,这次还是第一次。当然,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场山神祭最后的祭品就是自己。
在他被狂热的村民丢入山洞的时候雲初大脑仍旧是一片茫然,在母亲泪眼婆娑的目光中,在幼弟嚎啕大哭声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雲初瞳孔因为惊惧放大,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洞口,然而,下一秒洞口唯余的几寸光亮也被黑暗吞噬。
雷霆震怒般的巨大声响后,山石崩塌,大小不一的石块如异常暴雨毫不留情震落,狠狠地砸向雲初,天旋地转,在感受到双腿被猝不及防的石块砸中的痛苦后,雲初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洞外,被几个壮汉死死拉住的女人捂住面容,身躯像是失去支撑,倒在地上,哭声震天。旁边的小男孩怯懦地拉着母亲的衣角,缩进母亲怀中跟着一同大哭。
村长冷漠地看着这一幕,许久才道:“行了别哭了,看来山神对你家初娃很满意,能够献身给山神大人是初娃的福气,你哭什么哭?”
他瞥了眼妇人死死搂住的小男孩,哼了一声,“你家不还有一个小崽子吗?我可是给过你选择了,是你在两个儿子中选了初娃作祭品的。”
山洞口散落的村人觑着在村长话语落下后便不再哭出声、维持着死一般寂静的妇人,无视地转过身,三三两两讨论着接下来的活动仪式,等待投选出的村中长者开坛。
——
雲初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被埋葬在这个山洞。他到现在也没弄懂为什么自己会被村人当作祭品丢进山洞,他小时候也是参加过山神祭的,那个时候,在村长与庙祝带领下,投入山洞献给山神的多是宰杀的牲畜。
然而,雲初从来没想过后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那些牲畜中的一员,被村人无情地献祭给山神。
他心中涌上一股苦涩。
花了几分钟,雲初才压抑下难过的情绪,尝试着站起来,既然他没死,他就算爬也要活着爬出去报警,自己要不是命大,就真的被村里那群愚昧的村民害死了。
雲初尝试着动了动大腿,在最后,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了,他不敢去看自己的双脚,怕看见一片血肉模糊。然而下一秒,他的大腿却像是正常人一般运动,雲初甚至感觉不到之前压在腿上的巨石的重量。
他惊喜地试探着站了起来,除了开始腿脚因为麻木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以外,腿明明好端端的,能走能跳。
雲初抖落身上的尘土,心中疑惑,他在昏迷前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腿骨被砸断了,那种痛苦与绝望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然而此刻却出现了和自己认知不一致的情况。
山洞中充满潮气,在阳光无法照射的地方,阴暗角落有苔藓蔓延,水流淌过的窸窸窣窣在无声的黑暗中十分明显。雲初收起疑惑,摸索着前进。
山洞中并不全然是黑暗,如果用眼睛仔细搜寻,还是能发现洞壁夹缝中有光隐隐绰绰透进。山洞连着四通八达的甬道,雲初跟着水流声摸着山壁七拐八拐,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一人的呼吸声,这感觉还真挺瘆人的。
在终于感受到一阵微风从山洞某个方向出来的时候,雲初感觉自己浑身累得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光仿佛在自己身上凝滞,雲初咬咬牙,粗喘着呼吸提着最后一丝力气走出了山洞,在感觉到投掷在眼皮上灼热的日光还有不同于山洞的新鲜空气时,雲初终于没忍住,整个身体倒在草地上。
他的双眼仍旧紧紧闭着,双手交叠盖在眼皮上,直到他感觉自己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雲初才缓缓睁开眼睛,眼角反射性地流出泪来。
清风卷着花香,落满茵茵草丛,淙淙流水淌过岩石迸溅出的乐声如此悦耳,就连枝头的鸟叫声也溢满蓬勃生命力。
雲初从来不知道原来山神洞后面的景色这么美丽,野草香混着泥土芬芳沁满鼻腔,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大片杏花林肆意抽展枝条,浅粉色勾勒着阳光金边的花瓣打着旋儿落下,花雨缤纷,梦幻唯美。偶被风裹挟着飘向溪流,顺着清澈溪水流向未知远方。
另一处是一片无际的森林,郁郁葱葱的绿色渲染了整片视野,随着山势起伏间,阳光晕染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树与树的间隙间交织成道道光帘,就像一副华美油画。
等等,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秋天吗?怎么还有杏花开呢?而且这里的植物看不出任何秋天来到的讯息。
雲初疑惑地眨眨眼。
然后,在他呆愣愣的目光中,两只顶着粗壮大角的驯鹿突然出现在森林边缘,相似的强壮身躯让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兄弟,然而下一秒,它们彼此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互相用角顶/撞对方,粗壮的鹿角因为碰撞摩擦出的声音甚至能够传进雲初耳中。
两只雄鹿几番对决之后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这个时候,后面灌木丛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一只拥有漂亮皮毛的驯鹿如森林精灵般跃出。
驯鹿无论雌雄都有角,雲初根据这只新出来的小驯鹿身型还有角的大小判断,这应该是只母驯鹿。
看来之前两只雄驯鹿应该是在争夺这只母鹿的交/配权而争斗吧......
等等,驯鹿求偶季节是这个时候吗?
雲初挠了挠脸蛋,有些茫然地看着战胜的雄鹿挺着胸膛追逐着失败者,然后在失败者柔情似水的叫声中,一蹄子骑了上去。
在雲初和小母鹿震惊的目光中,战胜的雄鹿毛茸茸的屁股像马达一样,进行着某种你懂我懂的动作。
雲初:“!!!”
小母鹿:“!!!”
等一下,这两只雄鹿怎么回事?它们不是在争夺雌鹿的□□权吗?为什么两只雄鹿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搞上了?
雲初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母鹿泪奔的身影还有两只廉不知耻仍旧进行着生命大和谐的雄鹿,望天。
他一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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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穿回原世界的方净秋拎着捡来龙蛋孵出的小崽润回老家种田。
一撸袖子,铁锅热气蒸腾,鲜美香喷喷的花甲粉端上桌,软糯咸香的糯米鸡出炉,炸得酥脆、肉嫩得脱骨的椒盐鸡翅馋得邻家小孩都快哭了。
还有烙得外酥内软的酱饼,香辣油亮的炸鱼块,咸甜诱人的油焖大虾,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醇厚香嫩的烤鸭......
被喂圆一圈的方家人看着新买下的几座山,堆满仓库的钱币,还有新建的小型飞艇停机坪,笑得见牙不见眼,干活更加卖力,见谁都得夸一遍他们家的小福星方净秋。
而带着崽崽们看萤火虫、捉蟋蟀的方净秋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龙崽它舅,握紧腰间别着的菜刀。
单了几千年的老龙看看漂亮媳妇,摇摇尾巴缠上去:我是来加入你们,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一手好厨艺♂能动手不动嘴男妈妈受X精分♂属性不明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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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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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只小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