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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处幽篁又逢君 第125章 番外:落星无月

作者:乱聿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15 20:15:32 来源:文学城

“你躲在这里做甚么?”

虽非是海,却因蛟鱼在此住了近万年而使得河底有了海床的模样。与生来便同旁的蛟鱼不一样而受到同族疼爱的潮湆有别,洌滳不过是栖沐渊中随处可见最普通的一尾。

妖力普通、尾色普通、脾性普通、模样普通,若非那日潮湆避开耳目溜出宫殿在暗洞中发现它,许是这辈子都没有能说上话的机会。

“你作甚要跑?”礁石暗洞外倒挂着一颗脑袋,“我又不可怕。”

躲入洞中的洌滳低着头不看它:“我没跑。”

潮湆挤进来坐在洌滳身旁,无言沉默片刻又问:“这样有趣么?”

“甚么?”洌滳转头困惑看去,不明白它此话何意。

“我是问你,默默坐在暗洞中有趣么?我常见你在此呆坐着。”

洌滳有些惊讶:“你常见……?”

好似并未听见洌滳此言,潮湆抱住蜷起的鱼尾将脑袋轻轻靠上去,满足笑道:“真挤啊。”

出生后不久开始染鳞时,因尾色的稀有而早早便被蛟鱼王定为继任者,住进了如梦似幻的水夜宫。全族上下将它视作稀世珍宝处处爱护尊崇,谁也不敢多触碰、不敢太靠近,甚至从不在它面前露出笑容以外的任何真情实意。它身处虚浮的美好世界,身边虽总围着蛟鱼转来转去,却始终被隔离开来。

如这般紧紧贴着谁,更是从不曾有过。

洌滳立刻朝旁边挪了挪:“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又非是你的过错。”

“对不起。”

“为何?”

“对不起,潮湆。”

潮湆睁开眼才发现天尚未明了,窗里窗外皆是寂静。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半晌后才渐渐脱离梦境回归当下。身处梦中时虽未见十分欢喜,醒来后却是满心全是怅然落寞。他轻叹一声下榻行至窗边,透过棂格往外看。

以前从不曾梦见往昔的,许是从苏方出现后才开始不由自主怀念起从前的朝夕相伴,便时常梦见儿时的情形。有真实发生过的,有他害怕不已的,更是有他满心期待过的,桩桩件件,在梦里何其真切。

不必醒来便好了。他不止一次这般想过,赖在榻上蒙头努力睡过去。可越睡越是清醒,等他回过神来时眉头早已皱得作痛,而心中那点期许已然随着日上三竿被晒成水雾,逃着逃着便不见了,等到夜里再来扰他心梦。

实在无可奈何得很。

若当初他勇敢些向洌滳主动伸出手,苏方那个位置是否已是由他坐下?今时今日是否不必这般后悔遗憾?

谁也无法准确猜到答案。

潮湆离开窗前推门走出房间来到洌滳与苏方所住的房门外,踟蹰半晌才轻轻推门进去,怕惊扰了烛光缓慢靠近榻边。

趴在榻边守夜的洌滳睡得半梦半醒间闻见一丝动静,迷迷糊糊伸手将他拦腰抱住,呢喃道:“苏方。”

以前会在梦中呢喃叫着潮湆的洌滳,从此在梦中叫着的是另一个名字。

最初听见洌滳睡着还叫着自己名字时,潮湆缩在它身旁笑得打滚。被笑声吵醒的洌滳嘴角流着口水坐起身茫然看来,半睁的双眼里被山梗紫幻石绿之抄光色侵占得满满当当。

尚且年幼的洌滳伸出手摸向它的鱼尾,喃喃叹道:“真漂亮。”

它躺在一旁看着洌滳,眉眼之中仍旧残着笑意:“沅滢它们从不敢摸我的尾巴,你好大的胆子。”

洌滳惊愕得睁大双眼:“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漂亮。”

“没关系。”潮湆还在笑,“你可以随便摸。但是你要永远陪着我,不然我就去向蛟鱼王告状。”

“我哪里都不去!长大之后等你成为蛟鱼王,我便做你的第一护卫。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潮湆想了想,问:“当我的王妃你也愿意么?”

洌滳认真回答道:“可我是雄鱼,做不了你的王妃。”

明明当年说过这番话的,转头却又与人族男子成了对。

潮湆用力推开洌滳拍打了几下他的脸:“我是潮湆,你睡糊涂了。”

洌滳猛然睁开眼收回手臂,末了揉揉发胀的头:“我睡着了?”

“岂止睡着了,还胡言乱语说了许多梦话。”

“抱歉。”

潮湆无言看他片刻,将他从地板上拽起来:“我和你换,你去我那间房里休息,我来守苏方。”

洌滳推开潮湆摇摇头:“万一他醒了。”

自当年离开浣宁山四处寻找沂澈已是过去三十余年。凡人寿命本就短得厉害,匆匆一晃尚不经意便已然两鬓霜白生蹒跚了。更何况苏方还要承受来自妖的缠绵亲密,经年历岁,难免妖气淤积成毒滞留体内有损安康,便是早早就生了病,喝再多药也无效。

最初苏方发病是在九年前,寻遍名医无好转后他们便回了浣宁山求净玉玦。可惜那时候净玉玦不在,山中只剩下地公地婆与两只小妖。地公地婆瞧过苏方后直摆手,只是熬了些汤药端给洌滳让他去喂,旁的便不肯再多插手。

可神仙的药总好过凡人的药,多养些日子许是会好呢。

这般过了两三年,苏方体内的毒仍旧没清得多少。瞧着他日益消瘦气息奄奄的模样,洌滳终于决定去般孟寻净玉玦。

本来此行是不打算带上苏方让他跟着奔波的,可苏方总担心等不来与洌滳见最后一面执意要随行,这才又一同相伴去了般孟。

可至得般孟进宫四处打听才知道,仙君那一行早已在十二年前便已离开。

见洌滳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潮湆没由来地生气,强行拽他起来往门外拖:“你都这副模样了,再不休息——”

“我没闲功夫与你拉扯!”洌滳狠狠甩开潮湆顺手推了他一把,怒着怒着便流下眼泪,“万一我不在的时候,苏方死了……”

“苏方不会死。”

“谁能断定?!他已昏睡十日了!”洌滳后退几步跌坐地上,捂着哭泣的脸,“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若没与他成对,便不会是这个后果……”

潮湆站着未动:“苏方从未说过要怪你的话。”他怕自己一动便会忍不住上前抱住他,“他都没后悔,你绝不能后悔。”

洌滳呜咽而泣,听不进潮湆所说的半个字:“你走罢,潮湆,你走罢。”

“去哪里?”

闻声而来的薄棠斥恰好听到这两句话,便是拉了潮湆走到院中低声道:“你先回房去,交给我。”

潮湆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眉目点点头,默然转身回到房中。

他并非不能体谅为苏方心力交瘁的洌滳偶尔也需要发发脾气,即便受气的是自己也无妨。但心里,总归还是难过失落的。

以前,不曾有苏方的时候,他们尚且年少无忧无虑的时候。因瞒着族里偷偷与沂澈相会于暗河至深处,沿途来回难免多艰险的缘故,它图乐趣胡乱穿梭被卷入急流撞破了脑袋血流不止,洌滳着急得边咬牙忍下眼泪边抱着它游回水夜宫。

奉蛟鱼王之命照顾潮湆起居安危的沅滢正苦恼于它又不见了身影,在四处寻找。洌滳一见它便破声大喊道:“沅滢!潮湆……潮湆受伤了!”

沅滢惊愕见状,接过潮湆便丢下洌滳送去了蛟鱼王身边。

洌滳不肯走,守在水夜宫外任凭谁来怪罪打骂都忍下,忍了一身的伤。直到头上缠着止血带的潮湆活蹦乱跳嬉皮笑脸远远向它打招呼,它紧绷的身体才总算松弛下来,不顾一切游过去将潮湆紧紧抱住。

“我被蛟鱼王训斥了一顿。”潮湆抱怨道,“伤的是我疼的也是我,难道是我自己愿意么,它怎不去训斥水流无礼替我出口气。”

“伤口还疼么?”

“疼。”潮湆试着推开它,“你抱得太紧,我疼。”

洌滳还是不肯松手,甚至用尾巴将潮湆的尾巴缠住:“我也是,疼得厉害。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潮湆用力拍打着洌滳的后背,开心笑道:“你这就有了身为护卫的自觉,很好很好。”

“不是,不是……我对你……”洌滳咬咬牙,“对沅滢它们说不出口的话,你全都可以对我说,不论将来你做不做蛟鱼王,我都是你的护卫。你想让我做甚么我便去做,你去哪里我便在哪里,绝不让你孤单,绝不训斥你任性。”

可你又不愿意做我的王妃,有些话又何必说出口呢。

“那,我此刻便要任性一回!”潮湆推开洌滳,胡闹道,“我要去蛟鱼王宫中偷钥匙,将大哥放出来!你呢?”

洌滳错愕片刻便立即附和:“我也去。我说过,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骗子。”潮湆蜷缩在榻上抱着双膝呢喃,“大骗子。”

寂静的夜晚终是过去,等来的不过又是一个正在缓缓迈向下次黑夜的青天白日。如此轮转,直至死去才有尽头。

“潮湆,我进来了。”薄棠斥叩了两下门这般说道后才进来,手里端着客栈里刚出笼的馒头与咸菜,“你果然没睡。”

潮湆从臂弯里抬起脸,僵了两个时辰的身体总算是舒展开:“他们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薄棠斥在榻边坐下,斜侧过身子递上手中的食物,“垫垫肚子。”

盯着馒头看了片刻,潮湆才伸手抓来狠狠往嘴里塞:“再给我多准备几个,我带着路上吃。”

“嗯。”薄棠斥并不惊讶于他的离开,“这回去几天?”

潮湆停下动作想了想,末了咽下口中还未嚼碎的馒头又狠狠咬了一口:“还是半月内便回来。在此期间洌滳与苏方便有劳你多照顾了。”

他要去找仙君。这是唯一能让苏方好起来拯救洌滳的方法。

潮湆抹了几回嘴跳下榻穿好鞋,刚要走,薄棠斥便伸手拉住他,迟疑半晌才道:“等你回来后,不如……和我试试?”

“试甚么?”

“成对。”

惊闻此言,潮湆的双目渐渐瞪大,不可置信地怔怔看着他,半晌后才回神:“你……要和我成对?”

握住潮湆一只手的薄棠斥稍有用力,将他拉回了身前:“你从未想过?”

“与其说是未想过……”潮湆沉默片刻,问道,“你已是放下你兄长了?”

薄棠斥轻幽幽叹口气:“正在努力放下。你不也一样么?” 他说完仰起脸,想从潮湆眼中看出一丝欣喜,“我们一起努力。”

然而潮湆却出乎他意料不何故只是淡淡笑了下,蹙眉哀颓叹息道:“得新忘旧未有时。”这般说完他便收了话音,随后才有下一句,“你我皆如此。既然未能彻底放得下,何苦逼迫自己迈出下一步。”

“只是还未,并非不能。”薄棠斥不由得收紧手心,“你对我,没有半分心动么?”在他看来,潮湆对他应是有些情意的才对。

“你呢,对我有心动么?”

“若是没有,我便不会身在此处。”薄棠斥一面说着一面将潮湆拉近自己身前抓住他双臂,“你我皆是放不下曾经初尝的倾慕之情,没有比对方更合适的了,不是么?”

同巢共穴的伴侣心里却系挂着旁的妖,未免太过悲哀。潮湆不看他,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字:“放开我。”

薄棠斥双目中那一点微光不禁是黯淡下来,握着潮湆的手有些发抖:“洌滳已有了苏方,你总不能为他独身一世。我既能照顾你,也能不介意你思念他,不是个坏归属。”

潮湆迎上薄棠斥的双目,越看越是没由来的悲愁。旁人旁妖是两情相悦之下的厮守一生,他遇到的,遇到他的,便只能是个退而求其次的将就么。

“刮骨虽能去病,可削心又岂能断情。你能做到一面思念兄长一面与我成对,但我不行。”

“你别急着拒绝我,稍稍再考虑一下,我等你答复。”薄棠斥叹口气愁眉踟躇半晌,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而就在潮湆离开去寻净玉玦的数日后,一名陌生男子来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声称要见苏方。薄棠斥不识得他,只凭嗅觉察出他也是只妖,正迟疑是否领他去见苏方时,那男子便转头朝内院投去目光径直前往了。

男子未有半点犹豫便走向苏方所在的客厢推门而入,一面近榻去一面道:“别来无恙。”

洌滳闻声回过头来,见得男子取下斗笠露出的面容后竟是震惊得发不出半个音。

“果然如潮湆所言。”男子并未与洌滳亲密寒暄,而是俯身看向昏睡的苏方,“仅几次不足以让苏方中毒至此。你小子还真是干了件好事啊。为何要在非落星时与他同房,你不知道苏方是凡人么?”

“大哥……”

紧跟而来的薄棠斥听得洌滳这句惊喃总算才明白眼前这名少年模样语气却格外老成的男子的身份——他是沂澈。

“若是旁的妖族也就罢了,你与凡人交欢时就当谨慎自己的妖气。”沂澈面色严肃,暮气沉沉的气势与那张脸全然不相衬,“苏方可是我养大的孩子。”

洌滳被训得哑口无言垂下头去,良久后才苦笑道:“原来你当真还活着……”

“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沂澈沉身坐于榻边探了探苏方的鼻息,“听潮湆说,你与苏方成对了?”

洌滳垂下目光:“嗯。”

“为何?”

“自然是因为……我与苏方情投意合。”

沂澈无奈叹口气,不打算再继续追问缘由:“我一直以为你与潮湆两情相悦,成对是早晚的事。”

“是大哥误会了,潮湆他对我并非是那样的情。”洌滳勉强笑笑,“虽然我曾经是钟情于他的。”

立于一丈之远处的薄棠斥移眸看向洌滳,并未因刚才那席话而露出分毫惊讶。正巧洌滳亦是向他投来目光,彼此相视间,谁也没有先躲开。

“如今呢?”沂澈又问道。

“如今我已有苏方了。”可苏方却因与他成对而落得个将要早逝的结果。与薄棠斥的对峙中洌滳先收回视线,转头握住苏方的手,“有苏方便足够了。”

沂澈正色定定瞧了洌滳半晌,末了才平静道:“眼下,苏方活不到明年开春。但我能救他。不过——”

“请大哥救救苏方!”不待他将话说完,洌滳便立即抬头惊喜道,“无论要我做甚么,都行。”

思忖片刻,沂澈撩开衣袖从自己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递给洌滳:“我的肉于妖而言虽无太大用处,但凡人吃了,则可长生不老。不过,凡人未必能承受长生带来的痛苦,或许反倒会变得生不如死。喂与不喂,你来决定。”

洌滳伸出颤抖的手接下沂澈的肉,抬眼再见得他手臂上的伤时,那伤口已然开始愈合。他未有思虑太多时候,掰开苏方的嘴将肉块喂了进去。

沂澈站起身来重新戴好斗笠:“替我转告苏方,有朝一日若是渴求死亡,便来找我。”

“你要走?”洌滳起身拦下他,“潮湆去寻玉玦仙君了,再过几日便会回来,大哥不见见他?”

“已是见过了。我也在寻玉玦仙君,前些日在途中遇上了潮湆。是他告诉我苏方病危的消息,我才能赶过来。”顿了顿,沂澈继续对洌滳道,“他知道我有法子救苏方,却仍执意要再寻一寻仙君才回来,想必是有隐情。你既已选定苏方,就不该再困住潮湆。”

“我几时困得住他。”若能困住,便也不会是今日这般局面,“见到大哥,我与潮湆便再没有同行的必要。”

也好。沂澈心中叹道,动身欲走时瞧见同在房中的薄棠斥不禁又定了定,踟蹰片刻最终依旧什么也没说。

他离开后不久苏方便醒过来,模样渐渐还复年轻不再老态。洌滳不过去给他端药的功夫,回来时便见他浑身轻松下了榻,脱去全部衣裳在照镜子。

洌滳先是愣了愣,随后立刻关好房门走到案边放下药碗近前去:“你好了?”

苏方回头见他,张开双臂展现自己的身躯:“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来过了。”洌滳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慢慢往他身上穿。

苏方想了半晌才惊讶问道:“沂澈?!”

洌滳点点头:“他给了一块自己的肉,我喂你吃下的。”

苏方刹那间便明白过来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渐渐垂下双臂:“我变得和他一样了?”

“大哥只说了长生不老,至于其他……目前还不清楚。”

“他在何处?我要见他。”

“走了。”洌滳停下手上动作抬眼看向苏方,“临走前他说,若有朝一日你不愿活了,便去找他。他去找仙君了。”

苏方叹口气回到榻边坐下,末了越想越气便抬头问道:“你们蛟鱼个个都好你走我找的戏码么?几十年不见,多留些时日等我醒来又费他多少事了?”

洌滳也跟过来:“你想见他我们便去浣宁山等。”

寻思一番苏方便应道:“也行。”

启程这日,留下来等潮湆的薄棠斥送他二位往渡口乘船。上船后的洌滳忽然停下步子,让苏方先往里找地方坐下等他后便又下来至得薄棠斥跟前。

“潮湆回来后替我与苏方向他说声对不起。”顿了顿,他才继续道,“还有我曾倾心于他一事,可否替我保密?”

薄棠斥并未应他,默口看得他半晌才道:“你从未想过告诉他?”

洌滳苦笑着道:“岂会没有想过。可我每次打算告诉他时,全被他东扯西拉转了话头。他许是知道我的心思,不忍伤我才会如此。”

“他并不知道。”薄棠斥忍不住有些怒火,“你有认真看过潮湆的脸么?当你与苏方举止亲昵时他——”他一直在努力忍耐。然而这句话他忽然便不想告诉洌滳了。

“他一定知道。”洌滳无奈笑笑,“你呢,对潮湆又是何种心思?”

薄棠斥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真的凶:“我不打算把他交给任何妖任何人,即便他拒绝我,我也不会放手。”

那一套什么“你我皆是放不下曾经初尝的倾慕之情”的说辞,不过是为了给潮湆一个喘息的机会。见过他在浣宁山对洌滳的态度,薄棠斥哪还敢逼得他太紧。

“倘若,他为你抛弃雌雄成见,别辜负他。”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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