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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程进行到一半，不断有人打瞌睡，最夸张的就是小胖子，口水流了满桌，被数学老师赶到教室后面站着听。
结果他捧着书，靠着墙，又睡着了。
“同学们！”
数学老师用力拍了下讲桌，将台下的瞌睡虫惊走大半。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放暑假了！暑假之后是什么你们说！”
“高三....”底下的人稀稀拉拉回应着。
“对！高三！高三可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历程，考得好，上个好大学前途无量，那要是考得不好呢？”
“先不提其他，单就是父母和身边邻居的口水都能把你们淹死！”
“明年就成年人了，同学们，该有点压力了。”
“老师。”有人举手，“我上学早，才十六呢！”
数学老师扔了个粉笔头过去，“你闭嘴！”
“大家既然能在一班，那就说明不是什么笨蛋，既然脑子不差，那更不能摆烂！”
“每年几千万考生，名校好专业名额就那么点，现在不争，真想回家种红薯啊？”
“老师。”那个人又举手，“我家承包了地种红薯，我爸说考不上就滚回去锄地。”
“你也到后面站着去！”
底下的学生又开始笑，数学老师叹了口气，看向班上的几个好苗子。
讲台旁边的李艺姝，面色发黑，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她早就学完高二的课程，正在做高三的习题。
转校生唐玉，曾经在京市读书，这次月末小考的成绩也是稳居前三。
他旁边的景安，从入学就没掉下过第一名的宝座，这学期家里出了很多事，成绩还是很好，听说和唐玉成为了兄妹。
她看的不是本学期的课本，以为也在看高三的，数学老师走过去，发现她看的居然是高一的教材！
速度很快，但这毕竟是高一的教材，甚至旁边还放了几本其他科目的。
欣慰的笑容就这样卡在了脸上。
“咳咳.....景安。”
景安抬头，“老师？”
指着她手里的教材，数学老师低声问道：“你...是在复习高一的知识吗？”
景安眨了下眼睛，她点点头，“对，巩固一下。”
“哦。”
不应该啊？
“高三的书提前预习过了吗？”
“学过了。”
松了口气，数学老师露出笑容，回到讲台继续讲课。
景安一个下午都没听课，无论是抽她起来回答问题还是做题都对了，老师们也就随她去了。
上晚自习前，她将几个厚厚的本子装进袋子里出了教室。
十班。
景安对刚进门的女生说道：“能帮我喊下景优吗？”
“景优！有人找。”
趴在桌子上的人抬起头，整张脸哭的通红。
她看见景安，胡乱擦了擦眼角走出来，“姐....”
教室里赵雪梅和几个女生男生打闹着，余光偷瞄门口的动静。
把景优拉到远一点的位置，景安问道：“月考成绩怎么样？”
景优委屈地缩着脖子，又开始流泪。
“有没有排进班级前二十？”
“.....三十....”
“三十。”景安重复道。
一个班总共才四十个人。
景优以为要被骂，哭的更凶了。
“班主任今天把妈妈喊过来了，她说妈妈太溺爱我，说她也是小学的班主任，怎么连适度的管教都不懂......”
“妈妈因...因为我被责备了.....”
“运动会那天的事情没被发现吧？”
她摇摇头，“没...没有，妈妈闻到了味道，但是以为是爸爸抽的。”
“你和赵雪梅还在一起玩吗？”
“没有！”景优回答的很迅速，“我没有和她一起玩了。”
眼巴巴地看了景安一眼，她又低下头，“我知道错了。”
“你确定？”
景安从口袋掏出一张作业本纸，还有一支笔。
“那你在这上面写保证书，就写你保证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认真学习，不和其他人胡混，如果违反，从今往后就不再是景安的妹妹，还要把那只钢笔还给景安。”
“好。”
用力擦了下眼睛，景优蹲在过道边，将纸垫在膝盖上开始写。
她写的很专注，无端让景安想起自己小时候考差了被景云芝要求写保证书的时光。
景云芝除了对自己的孩子爱用这一套，对丈夫，对邻居，对一些需要一份承诺的事情都会这样做。
景优写的很生疏，景云芝没让她这样做过。
“写好了。”
检查了一下，景安把保证书收好，将袋子递过去。
“这是我整理的笔记，上面的内容你一字不落背下来，从今天开始，周一到周五晚上下课我会在小区外面那条商业街的连锁咖啡厅给你补习，周六和周日下午一点到晚饭前。”
“谢谢姐姐！”景优感激地说道。
“回去吧。”
景优回到教室，赵雪梅和其他人围上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踹了一下景优的桌子。
“什么嘛！不知道她在装什么！”
拿出偷偷带的打火机和香烟，赵雪梅点燃后和电话里的人抱怨道。
“烟都抽了，现在又开始装什么好学生？呵！真搞笑！”
“我真心诚意把她当朋友，把她带给我的好哥们认识，哎！你说我哪里对不起她了？”
“她活该被推下楼，怎么不摔死她呢！”
抽完烟，赵雪梅熟稔的将烟头冲进厕所，“不说了，我尿急。”
挂断电话，她撩开外套，正准备脱裤子，就发现厕所门上有一个人头。
“啊！！！！！！”
赵雪梅瞪着眼，吓得双腿发软。
紧接着，厕所门被敲响。
“赵同学，你刚刚抽烟的视频我已经录下来了，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妹妹，不然我就把视频发出去。”
“就像你让陈杜若做的那样。”
.............
景安仔细洗着手，心跳急促。
她甩了甩还在痛的腿，长长地呼了口气。
抬起头，宽大的方形镜子倒映着卫生间外的走廊，树叶一团挤成一团，茂密的深绿色在风中轻晃。
唐玉背靠围栏，阳光穿透树梢，从上至下，将他的五官隐在暗处。
景安呆了。
他走过来，伸手将水龙头拧紧。
阳光在瓷砖上不断下滑，随着夜晚的到来逐渐黯淡。
树影摇曳，走廊亮起了灯。
“暑假想去哪儿玩？”
“啊？”看着唐玉的背影，景安想了一下，“海边？”
他突然停下。
“其他地方也可以。”景安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