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长是个铁饭碗 第14章 长夜余光01

“没有教会背景的话，获取超凡的入场券就稍微复杂些，不过在席恩这也正常。”

凯萨琳的匕首划过书架上薄薄的积灰，轻轻落在了一本蒸汽黎明教会的【机械法则】上。

“不过你既然没有超凡的力量，那打算怎么替我完成亨利工厂的探查呢，那里面可是有......嗯，你说的，祭偶？”

查理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对方是担心自己难以完成委托，在支付定金前还需要说服。

“我虽然对神秘学领域了解得还不多，但我认识两位朋友，有处理祭偶的经验。”

查理脑海中浮现出米克和休姆的脸，以及米克那晚变作的骷髅。

委托当然要好好完成，他不是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人。

如今面对疯狂的祭偶，他唯一的独立反制手段只有警署发下来的那把枪。

查理已经去警员们的靶场测试过，威力不小，而且巴顿还给他配备了两枚特质的子弹。

——镀银的弹丸外壳，加上奇特的雕纹，据说对于祭偶这样的神秘造物有更好的效果。

问题在于，查理目前的枪法，十米内的都有脱靶可能，当敌人超过20米时，这个概率更是急剧上升。

因此在得知委托内容时，他没打算自己亲自前往工厂。

监狱里的双子正好无所事事，隔天就从他这消耗好几便士的甜点，也许是时候让他们接触一些劳动，替自己贴补甜品供应的开销了。

“上次我遇到那种怪物，就是他们处理的，很专业——他们会乐意为你的委托效劳。”

查理手掌贴靠在肩膀，微微倾身，做出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绅士礼。

凯萨琳高挑的眉头渐渐舒展下来，似乎暂且相信了面前这个“赏金猎人”背后的能力。

“倒是奇怪，听起来，你明明拥有踏入了这个领域的朋友，自己却被拦在了门外......”

“那就如你所愿，你要的超凡知识。”

盗贼少女靠在书架上，伸出纤细的手指，不用回头就从侧后方堆积的书籍中灵巧地抽出一本。

查理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通用语标注的书皮上，写着【神秘学入门——烙印】。

看上去，像是一本未经出版社流传的小众书籍，封面是漆黑的动物皮质，厚实而坚韧。

查理眸光微动，他之前不是没有特意搜寻过类似的书籍，但大多数都是些外行者的畅想，难以经受考究。

在他对面，凯萨琳似乎看出犹疑，将漆黑封皮的书本递给他，“这本可不是那些拙劣的货色。”

翻开书页，上面的字迹还带着不知几个年代之前的特点，倾斜而繁复，字腔宽大，甚至还穿插着一些古老的象形文字。

在他能辨认出的文字中，大概绘述出了超凡者能力的普遍获取方式。

“超凡者的力量，起源于迥异的【烙印】，将超凡材料以严密的流程调和制成秘介，而后同过特定的纹路在躯壳之上刻印......”

烙印、秘介......查理默默吸收着新奇的知识，同时心中涌起更多的疑惑。

听起来，这种烙印的说法更符合祭偶被破坏后残余的模样——它们胸口总有一朵凋零之花的形状，也许是他们诡怪特性的来源。

反而无论是埃尔还是拉妮，他们无疑拥有超凡者的特性，查理却从未在他们身上见过类似的印记。

凯萨琳颇具耐心：“并不是每个超凡者的力量都从躯壳的【烙印】开始。”

“超凡的力量同样可以通过血脉相传，超凡者的后代一定概率在诞生不久后就能发挥出同样性质的能力......”

而这种“继承”，往往来自于更高阶的超凡者，他们后代的起步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外附【烙印】之上——入门者的表现。

也就是说，埃尔和拉妮的父母可能是高阶的超凡者，他们的能力来源于继承，起点就已经比许多渴求踏入神秘领域的入门者高。

查理恍然中颇有些感慨。

大家都是同一所福利院的崽，他竟有些格格不入。

——当初阿兰恩院长挑选孩子的时候，大概率早就看透了他们的潜力，自己难道是破格录取？

还是说，早年的阿兰恩，挑选标准没那么严苛，后来又过了几年，才有意加上了“超凡”的资质标准......

但这似乎也说不通，毕竟年纪比他更大的乔伊，如今也靠着能力准备成为教会的“骑士”。

查理是唯一的例外。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毕竟，他或许很快也能推开超凡之门。

查理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那本【神秘学入门】中的另外一个关键词汇上——秘介。

描述中像是某些奇异材料混合的配方，是刻下【烙印】必备的材料，对于超凡者来说，听起来就是一张“门票”。

只是在这本书中并没有给出哪怕获取配方的线索，更别说一条完整的配方。

面对查理“求知”的目光，凯萨琳缓缓掀开袖套。

拨去几把更小巧的刀刃，她的手腕背面，一道曲折的漆黑印记渐渐浮现于肌肤之上，如同扭曲的刀柄。

“超凡的力量，也被统称为【秘约】，每条秘约背后对应着纷杂而多变的能力与晋升途径，【烙印】只是它在低阶时的外在表现。”

“而这，就是属于我的烙印——偷窃者之印，也是诸多的秘约起点之一。”

【偷窃者所期许之物理应跳脱价格标榜，当视前者盲目，随后者追逐，珍宝早已另属他人......】

凯萨琳在心中默默补上了属于自己的准则。

查理淡色的双眸微微发亮，“也就是说，你找到了一份秘介的配方，制作了出来？”

若是如此，是否代表着他也可以想办法从凯萨琳这里获取配方——只要给出让她心动的价格。

就是偷窃者的名声似乎不太好听，当然，若是对应的能力足够美妙，他也并非不能接受。

令他失望的是，凯萨琳果决地摇了摇头。

“我并未获得过偷窃者的配方，对于我来说，它才是‘秘介’。”

少女举了举那把黑曜石的匕首，向查理展现出它流线型的侧身。

那里，不易察觉的漆黑之中，暗刻下了神秘的印记——和她手腕背后一模一样，曲折的刀柄。

一件超凡者的遗物，上面曾经“寄存”了一份制作完成的秘介，让凯萨琳跳过了配方的寻取和烙印的制作。

相当于便利版的超凡凭证？真是个幸运的小偷......

查理不无羡慕。

“要我展示一下吗？”

在查理回应前，凯萨琳已经眯着眼睛从腰后摸索一番，将那支修长的火帽/枪炫耀般提在了查理眼前。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怀里原本放置枪械的位置，已然是一片空荡。

这就是【偷窃者】的能力？能在人不注意时取走他们身上重要的物品？

不过就算是普通的窃贼，似乎也有着差不多的本领......

从对方手里接过自己唯一的武器、收好，查理猜测起火帽/枪到底是什么时候丢失的——他和对方唯一的碰触，只在刚刚接过那本神秘学书籍的时候。

“是不是觉得这能力没什么特别？”

凯萨琳靠近上来，轻轻敲了敲查理的胸前。

那里，揣着查理的老皮夹。

等她再次张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枚圆圆的银先令，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这次，查理终于有些惊讶。

隔着厚重的夹克，他丝毫没察觉到对方有所动作，“偷窃”的行为就已经完成。

这才像是超凡者该有的表现，超脱于“手法”与“技巧”，用不太讲道理的“规则”取代前者。

他心中的猜测又丰富起来——也许偷窃者的能力是在接触的基础上，能够知晓并且选择窃取的目标？

而对于依赖外物的某些群体来说，这样的超凡者似乎的确有些恼人。

“这枚银先令就当是我展示的小小报酬。”

灵巧的指尖收拢，查理半天的工资就进了她的口袋，适度地展现出偷窃者的“贪婪”。

“还有那枚钥匙，也挺好看......”

偷窃者又伸出手，朝着查理摸去。

查理连忙拦了拦，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大概只要被对方碰触到，阻拦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钥匙在他腰间虚幻地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凯萨琳半举的手掌在空气中轻巧地抓握起什么。

等她得意地张开手掌，却发现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那把钥匙。

她的目光低垂，看向查理的腰间。

钥匙依旧静静地悬挂在那里，仿佛从未离开。

但她刚刚明明抓到了匙柄那股冰凉的金属质感。

“咦，好像还是件特殊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