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外面大雨倾盆。
尤安馥眼前一片血红,她看见有个人被厚厚的泥土掩埋,他伸手向她求助,在她刚想要伸出手时,石头从山顶滚落下来,就在要砸在两人身上的时候,忽然间喘不过来气。
她被惊醒。额头布满汗水,而此时,在一旁工作的人也听见声响。
她似乎还没从那个梦中缓过来,大口地呼吸着气。
陆望雨立马跑过去询问情况,给她顺气,“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梦中惊醒的人被这两个问题拉回现实,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脸上皱着眉问:“我怎么在这儿。”
他一边递水一边说:“看你太累了,带你来休息休息。”
她扭过头,显然不要,然后就要下床,一脸严肃的说:“送我回去。”
没有再勉强,把水放在一边,去拉人,“现在太晚了,明早再去好不好?”语气是如此的温柔。
但她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好还是不好,眼睛猩红的看着他,“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我们有什么关系。”哽咽着继续说:“你知道医院里面的那个人为什么躺在那里吗?是因为我,他现在走不了,因为我,他的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
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根本喘不过来气,也就没有说。摔着门出去。
一向很冷静的人在此时也变得不再不再冷静。
听着门被摔出回声,他此刻也无比的烦躁。
外面的雨还在下,雨水砸在地面上,地面砸出水坑,就像是她的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上。
到医院时,贺以川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的出来,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仰着头,轻闭着眼,感受着从未有的空气,脑颅里胀痛,开始想起刚才说的话。
没有任何感情,很冷静,但又有点冷静过头。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进去,只是偷偷的透过窗户看着她安然无恙就好。
那天,吃完饭后,天气很好,贺以川说想出去走走,尤安馥推着他到医院的花园里。
坐在轮椅上的人很高兴,似乎都忘了自己是一个残疾人。
“安安,等过几天我们就回去吧。”他说。
本想反驳但又听到他说:“我不想在这呆着,我们回去治吧。”
后面的人顿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好啊。”
走到一处阳光正好的地方,贺以川说让她也坐下来。
病房内空空如也,刚好有查房的护士来,陆望雨问她人去哪里了,小护士说看见两人去了医院的花园,道过谢后,他顺着护士说的路线走。
贺以川看着远方的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安安,如果真的治不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她打断。
她蹲在贺以川前面,眼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摇着头说:“不会治不好的,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看,不行我们就到国外去治,总能治好的。”
贺以川看着她笑了笑,手轻抚着她的头,没有说话。
两人的在一起的画面和谐、温柔,给这个潦草的花园增加一点色彩。
在那个空无一人的花园里,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目睹这一切。
两人面对面微笑,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看见她最温柔最真诚的笑容。
太阳晒够了,尤安馥推着贺以川离开。但她总感觉有一个地方有人在看着她,转过头去看,没有任何人,只有打包好的餐食,她觉得是有人忘拿了,没再理会,朝前走。
……
因为这场自然性灾害,剧组损失了不少,工作人员也有挺多受伤的,电影暂时停拍,尤安馥他们已经回去。
史荷听说立马从国外飞回来,看见贺以川这样,偷偷的抱着尤安馥哭,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走路了。
她一边擦掉眼泪一遍安慰。
进去的时候,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
躺在病床上的人看见她一脸严肃,开始说笑,“史大小姐怎么也回来了。”
这人,都这样了,还是不正经,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端倪,也跟着说笑,“你这人,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咱们好歹也是四年同窗,十年死党好吧。”说完打他了一下。
看着两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打打闹闹,旁边的人也跟着笑。
后续的工作她都推掉了,每天都往医院跑。贺以川父母说着让她不要那么累,她摇摇头说没事,自己不累。
看着她这样,贺以川心里也是难受。
除了每天照顾吃喝以外,她开始联系那些有权威的专家,不停的奔波。已经没有人想她这样,好像比赶通告都累。
再次见面是在一次饭局上。
尤安馥约了专家吃饭,聊了聊贺以川的病情。
“好,麻烦您了,李医生。”说完,送人出去。
刚出门就遇见陆望雨,她看了眼他,然后避开。
等人走后,她又折回来去洗手间。
心里压抑着,无法说出来。
捧了一把冷水打在脸上,终于清醒清醒,拎上包出去。
厕所拐角处已经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兜,低着眸,直到她出来时,才终于抬起来。
“怎么在这儿?”他开口问。
她也没有逃避,回答:“请人吃饭。”
他问:“什么人?”
“一个专家。”
极其简单的对话,没有丝毫感情。
“最近怎么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出现在网络上。
尤安馥深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挺好的。”
他看得出,不太好。
脸上憔悴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活泼,而是更加成熟稳重。心里无比的难受,但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没有再说话,空气凝住。
她先开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脚步踏出两三步后,他终于开口,“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动着的人一瞬停住,她笑了笑说:“那你未婚妻会介意吗?”
说出这句话时,两人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她很在意,很在意那件事,让她不再相信爱情有多美好,所以每次都想用那件事来噎死他。
男人嗤笑一声,把玩着手机,像是无所谓的说:“那你呢,和男朋友还好吗?”
脸上的笑容止住。
果然,前任见面,就是想比谁过得比较好。
她转过身看着他,“当然了,挺好的,谢谢关心。”
说完,踩着鞋铛铛铛的走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又看向手机屏幕上的人,果然还在生气。
从饭店出去后,他找到之前的那个泰斗,说见个面。
几天后,有个人打电话到尤安馥手机上,说是这方面的专家,听到她在求医,有意想要了解了解,约在几天后见面。
……
见面当天,她带着贺以川父母一起,专家在了解过病情后,开始分析,她一点一点的记在笔记本上,仔仔细细的听讲,可能比高考最后一个月上课都认真。
饭后,她送人离开。
离开前,专家对她说:“你遇见了一个好人。”
她只是笑笑,并不懂他在说什么。
送贺父贺母回去后,刚好离家近,她顺便回去看看父母。
洗漱完后,一家人坐在客厅聊天。
尤母:“小贺的伤怎么样?”
她一边吃水果一边说:“今天联系到一个厉害的泰斗,下周开始进行周期治疗。”
尤母叹了口气,“你说人好好的,怎么会成这样。”
尤安馥的手中一顿,眼神也瞬变一下。
尤父立马给尤母使了个眼神,让她少说两句,“安安啊,妈不是那个意思。”
“嗯,妈我知道的。”说完继续吃。
尤母又开始盘问那个泰斗怎么说。
尤安馥大致讲了讲过程,然后想起来高中的时候也有一位泰斗给自己治疗,她问尤母还有联系方式吗?
尤母想起来,进屋找来十年前存下的号码。
尤安馥输进去,在输入完最后一个数字后,跳出来一个已经存下的号码,也就是今天这位泰斗的号码。
一家人满脸疑惑。
“咦,你今天见的这位叫什么?”尤父问。
“贾英生。”她说。
尤母发出惊呼声,“这不就是当年给你治病的那个医生吗?这也太巧了,帮我们大忙了。”
她脸上扯出笑,自然是高兴,但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在加上今晚贾英生说的话,她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晚上睡觉前上网查了查这个贾英生。
百度资料出来,浏览了几遍都没有什么问题,看了眼亲属,在划过几个人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
那一栏写着,孙女:画家贾楚婕。
熟悉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这张脸。
那天,这张脸的主人趾高气昂的说跟她说自己跟他有婚约,也就是如此,她的初恋结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跟她有交集,可没想到不但有交集,还是从很久以前就有了。
但贾英生又有什么理由帮她呢?她瞬间有个不符合现实的想法。
尽管已经把电话删除,但是他的号码熟悉的让她倒背如流。
在输入一个一个数字的时候,她的心里开始挣扎,又希望是他,也希望不是他。但在她想要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确认是他,只是心里作怪,想要听到他亲自承认。
输完后,手指迟迟在拨号处停留。
纠结过一秒后,她终于拨出。
也就在电话响过一声后被接起。
那边传来声音。
“喂。”
她的心里像有万只蝴蝶震颤翅膀,大脑告诉她这没什么,但心脏告诉她,在听见他的声音时,你还是会心跳。
“贾英生你认识吗?”
那边,擦拭琵琶的动作顿住。
今天学校临时布置作业,来晚了~
明天准时,双更。给各位宝宝补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