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溪睁开眼,背靠着山崖,眼前是一抹墨色的衣衫,抬起头,只能看出眼前是一个身材清瘦的女子,用帷幔蒙着面,头上还戴着一只金色的发钗,往左边看去,那个算得上与自己同生共死了一回的男子还紧闭双眼,躺在地上,原来美好的一端才是梦。
“请问是您救了我们吗?”春溪只能打起精神问道。
“嗯,十几年了,我难得回来一回,挺热闹的,一山谷的惨叫。”
春溪尴尬地摸了摸脖子,眼神四处乱飘,突然注意到眼前的紫色的花海。
“这?这是黄粱一梦?” 春溪激动地跳起来,正想上前观察观察,就被黑衣女子拦下了。
“还想接着睡?”黑衣女子警告道。
“不瞒前辈,我是学医药的,这可是黄粱一梦啊,很有研究价值的!”春溪兴奋地喊道,双眼放光地望着黑衣女子。
大概是她的热情灼烧到了女子,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抿了抿嘴,解释了一下。
“这种植物很危险,不该被带离这里。”
“前辈,不能因为一种植物危险就全盘否定它的价值,如果全世界的失眠患者能因为它睡个好觉,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能让人不断做脱离现实的美梦的东西是很危险的。”黑衣女子不容辩驳地说道。
春溪刚想反驳,女子就突然出现在了春溪的身后,接着她便眼前一黑,耳边还飘来一句话。
“闻到黄粱一梦而没有做美梦的人是会死在梦里的,好在你身边的那个还有的救,别进山来了,没有下一次。”
晨光带着黎希的意识返回人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山脚,旁边还有那个很会飙高音的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实在香甜。
“我该不该叫醒她?应该要吧,应该没人想睡在这儿,除了师傅。用什么方式叫醒她呢?像师父叫我一样踹一脚?不行,师父说过,不能对女子动手动脚,那用灵力操纵气流把她推到旁边的土坑不算动手动脚吧?嗯,大概不算,毕竟我没动手动脚。”
想完,黎希蹲下身,刚想“轻柔”地唤醒她。
季春溪便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蒙了一瞬,便坐了起来,说道:“你果然没死?你昨晚做梦了吗?”
“嗯?没有。”黎希有些无语,这人与自己相处不过半日,就问了两次“死没死”,嗯,挺厉害的,感觉把我这辈子的问候都用完了,想着,黎希不由问道:“我们为何在山脚?难道悬崖也是幻境?”
“哦哦,对了,悬崖是真的,有个黑衣女子救了我们,谷中有一片黄粱一梦,那位前辈怕我带出黄粱一梦为祸世间,于是把我俩丢了出来。对了,我们这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交个朋友如何?我叫季春溪,‘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的春溪,是一名医学系的学生!”春溪笑得眉眼弯弯,站起身来,拍了拍黎希的肩。
黎希有点懵,摸了摸颈间的玉石,这就是师傅之前说的圆镜会变成的东西吧,算了,不想这些,于是答道:“我叫黎希,是来出山寻人的。”
“何人?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忙。”
“一个女子,大概是风系的,身高大概五尺左右,挺白的。”
“就这样?容貌特征呢?没有其他特点了?为什么是大概是风系啊?这种东西能大概?”
“所有人不都长一个样?因为她没在我面前出过多少招,所以我也不大确定她的属性。”
“你觉得所有人都长得一样?”春溪瞪大眼睛,瞬间清醒了不少。
“难道不是吗?”黎希不解。
“你找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非找到不可?”春溪笑得越发勉强,不是很忍心打击刚下山的朋友。
“重要。”
“那个,你想想,本来如果就算你记得一些特征来找人就是相当于在大海捞针,现在就凭你这些描述,简直是捞针都不知道捞的是绣花针还是定海神针,难上加难,我猜就算你找的人从你面前路过八百回你都很难知道。”春溪本来还想委婉告知,结果越说越上头,愈发直白了起来。
“谢谢你的告知,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黎希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嗯,对了,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能可以帮上忙,你去找他要试试吗?还是你有其他办法?”春溪突然想到一个熟人,眼睛亮了亮。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黎希实在不太了解外面的世界,本来以为还要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才能有能力找人,这倒是意外之喜,记得师父说过,外面有许多人会骗人,嗯,她是在骗我吗?但骗我什么呢?有利可图?不像。毕竟她又不熟悉我,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些什么,看来也只能暂且相信她,毕竟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人,不亏,就是要欠一个人情,师父说过,人情难还,要不要提议给她钱呢?但是好像财不能外露来着,嗯,算了,等到时候再看看吧,先静观其变。
在黎希愣神的期间,春溪叨叨了一会儿,单方面决定入城去,黎希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能点点头敷衍一下,跟了上去。
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住了,一个身着甲衣的士兵严肃地挥刀指着两人,询问:“请出示通关文书和身份证明。”
春溪刚想质问为什么就拦着他们,不拦着其他过路人,低头看见自己左一道划痕,右一道污渍的衣服,突觉尴尬,逃命和掉下悬崖果然很费衣服,刚想掏出文件,就听见黎希低声说道:“我没有这些东西,我现在怎么办?”
黎希问完就后悔了,毕竟自己出山前再三说过不能下意识信赖别人,毕竟处世经验不够,还是谨慎为好,但他就是很难做到。
“没事,我有办法,你配合就好”春溪小声回道,在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块铜牌,丢在守卫怀里。
守卫看清图案后,抱拳行了一礼,交还铜牌,恭敬地退回原位。
春溪不大高兴地扯了扯嘴角,正打算进门,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窜入耳中,还未辨明声响,只见一抹鹅黄闯入眼帘。
“季家大小姐?我本来还想着过几天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上山给你陪葬呢?你没死啊?这倒也算是帮我省钱。”李昭昭跃下马,拍了拍春溪的肩膀。
“别贫了,宿凛霜呢?回来了吗?”
“他?前几日有回信给我,应该快回来了。话说,你找他做什么?”
“想请他帮个忙。”春溪拍了拍季昭昭的肩膀,指了指黎希,“对了,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黎希,很厉害的风系哦。”
“哦,大小姐都说厉害,那你肯定确实很厉害,你好,我叫李昭昭,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昭昭。”李昭昭牵着马,下巴微抬,身上洋溢着一种春天般生机勃勃的气息,看向黎希。
黎希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叫黎希,黎明的黎,希望的希。”
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刚刚黎希的心理活动很是丰富。
“她们聊起来了,怎么办,我该走了吗?但是季春溪说要帮我,我该留在这儿,再说我确实不太了解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怎么能搞到通关文书和身份证明。还是静观其变好了,毕竟我现在貌似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等等,她向骑马人介绍我了,我该说什么,好像没什么能说的,对了,师父说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别人就点头附和别人,嗯,就这么办好了。”
----------
三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坐在一起吃饭,黎希有师父塞在储物袋里的银钱,所以暂时并无生活方面的忧虑。
“话说,黎希,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门的,没有通关文书和身份证明就算了,怎么还埋在土里了,害的我差点手上多了条人命。”春溪急忙夹了一撮青菜,安慰了一下自个的胃,才停顿下来问道。
李昭昭一听有八卦,咀嚼红烧肉的速度都慢下来不少,眼睛都微微瞪大了一些,眼神来来回回地在两人间看来看去。
黎希想了想,觉得这些问题也没关紧要,便随意答道:“我之前住在一座山上,没与人接触过,昨日师父才告诉我出山的法子,一出来就在土里了。”
“出山用腿不行吗?非要传送?”李昭昭吞下肉,插嘴道。
“那山是用来封印我师父的地方,我找的那女子便与我师父被封印有关,那女子杀了我父母,所以我也找她也不全是为了师父。”黎希像个小漏壶一样,絮絮叨叨,不到一会儿就把信息全倒了出来。
“……感觉会是个很复杂的事情,那我也不多问了,你放心,等宿凌霜回来,我一定帮你问问他,寻人他还是很在行的。”春溪沉默了会儿,安慰道。
李昭昭实在不太喜欢这种严肃的氛围,只能装聋作哑,忙忙叨叨地吃饭去了。
三人吃完饭,坐在座位上消食,李昭昭突然想起什么,眼一亮,挑了挑眉,唇角上扬,神神秘秘地说道: “同你们讲个八卦,听不听?”
“愿闻其详。”季春溪搓了搓手,双手握紧茶杯,语气轻快。
黎希看着李昭昭为了以表礼貌,点了点头表达了想参与的心。
“你俩知道柳家的二公子柳辞树吗?”
“是之前那个先天不足,药石无医的公子?”春溪轻歪了下头,皱眉答道。
“没错,就是他,听说他们家偶得机缘,遇见了一位神医,神医给了一个方子,就这么几天功夫,他居然身体转好了,厉害吧。”李昭昭嘿嘿一笑,拍了拍春溪的肩膀。
“这神医可还在城内?我倒是想找个机会拜会一番。如果那神医不在,有没有法子能看看那药方,普及出去可以帮到好多人!”春溪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你还真是想出人头地想魔怔了,那神医老早就走了,谁叫你偏要跑到那山上去,算了,先不说你了,偷看药方倒是有一个方法,我们去柳府拜访一下,正好我之前去找人进山的时候,他们帮了忙,我们去道个谢。”李昭昭用右手托着下巴,手指还期待地乱敲着脸颊,“黎希,要不你也一道去看看,正好见识一下世家‘小’族的气质风度。”
春溪眼睛微眯,揶揄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不想自个面对那些严肃的世家子弟,所以才说八卦撺掇我们陪你。”
“所以,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李昭昭眨巴眨巴眼,期待。
“去,你确实诱惑到我了,你呢,黎希?柳家在此地算得上是世家,寻人之类的说不定可以问问他们。”
贸然请求别人帮忙是不太礼貌的行为来着,但是万一能得到帮助的话,总比我自己乱找要好,算了,还是等等季春溪说的宿凌霜吧,黎希默默想道。
“还是太冒昧了,我就在这家客栈住着等你们就好,你们不用顾及我。”黎希好奇地尝了尝店里的茶水,轻轻皱了皱眉,苦的,什么东西。
“也好,那等宿凌霜到了,我们就去找你,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搞个身份证明之类的。”季春溪看了看自个的破衣烂衫,想着过会儿一定要去换个衣服。
三人分开后,客栈外,李昭昭勾住季春溪的脖颈。
“所以你们怎么从山里出来的?同我细细讲来。”
努力了一下,加油哇,快乐每一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