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是个流浪者。她曾住在德州,后来因一起爆炸案搬家到新奥尔良。但她讨厌新奥尔良的食物,一个人离家出走,独自到纽约加入了AFF党。
石榴是个美食家。吃过世界各地的美食,她却只钟爱汉○王的皇堡。好爱,好吃,每天放学,石榴都会坐在汉○王餐厅里流泪进食。
石榴是个倒霉孩子。学校旁边就是一家汉○王餐厅,如果每天高兴地上学,在回家的路上吃到最好吃的汉堡,那么,在学校里受到的委屈都不会让她难过。但是,在某天她虔诚地举起汉堡送到嘴里的时候,店里的下水道炸了,脏水溅到了她手里的皇堡上。
石榴是个信徒。家人被爆炸案吓到,带着她搬到了新奥尔良。那里是一个充满黑暗、阴谋、恶意的地方,新奥尔良的汉堡,肉饼薄得像纸片。那时的石榴才知道,这片土地生活在AFF党的阴影下,德州那起下水道爆炸案的背后,也是这个邪恶的组织在暗中操纵。
石榴是个不会逞一时之快的人。皇堡是她的信仰,为了能让将来的孩子们吃到肉饼加倍的汉堡,她甘愿披上敌人的外衣,潜入AFF组织之中,暗中毁掉这个组织。最近,AFF党推选出西娜成为总统候选人,如果她当选总统,整个世界都会沦为他们反对汉○王的牺牲品。
石榴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人。站在话筒前高喊反对快餐拥抱健康的西娜,正在房间里偷吃麦○劳:“麦○劳太好吃了忍不住啊!”听着房间里西娜狼吞虎咽的声音,石榴靠着房门冷笑。没错,是醋,她放了来自山西的老陈醋,西娜咬下被醋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肉饼,酸得喝光了房间冰箱里所有的可乐,退房时额外支付了四百美金的饮料钱。
石榴是个为了心中信仰不顾一切的人。即使知道孤身追击有可能落入圈套,却依旧敢孤身前往。不必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此后如若没有炬火,那个往前搏一个不可能、争一个不认命的人就是唯一的光。
石榴是个嗓门很大的人。她高声怒斥安鹏举:“现在这一切都被你们毁了!啊!”
安鹏举叹道:“听你说完只觉得离谱,但是这种事发生在阿美丽卡就很合理。毕竟汉○王和麦○劳在这里是敌对关系。我很欣赏你的勇敢,可惜我是麦○劳派。麦门。”
石榴大喊:“你没品味!”
谢昭阳不是很能理解,问:“你们是个很严肃的组织吧,那为什么你们的会面要选在blue tiwce呢?”
石榴想了想,说:“我个人猜是西娜的个人爱好,觉得在这种昏暗隐蔽的环境里交易不容易引起怀疑。”
FBI在暗中调查西娜,那么她记录在手机里的三个名字,是不是就是监视西娜的探员的名字呢?难怪人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昭阳想,即使有人对西娜产生怀疑,也会因为她的探员身份而礼让三分。
西娜和她的同伙为什么要约在西格拉姆大厦?只是因为这里有名吗?许多疑点像是线条一样交叠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拼凑出真相了。
“楼下好多人。”站在窗边的安乐说。
“肯定的嘛,纽约是座大城市啊。”安鹏举丢下石榴,走到窗边一望,“那个是陆灯?她怎么带着一帮人搞得像是要出征似的?”
脑内的线条啪地断了,谢昭阳立刻想通:“陆灯受命于FBI监视西娜,如果AFF党内除了石榴没有人忌惮西娜,那么对西娜出手的人很可能就是FBI的人!”
“西娜原本是不会出现在酒会上的,是陆灯问她要小饼干她才过来的。陆灯说小饼干是流通货,每个人手里都有才对,如果她说自己手里的吃完了,叫手下送来是很平常的事,”谢昭阳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揭开了谜团的一角,说,“但是陆灯叫她留下,让她喝酒,然后西娜就突然死了,第一个去触碰尸体的人也是陆灯!”
“不可能,如果灯姐姐要杀她,灯姐姐要杀她的话……”程玉第一个跳出来替陆灯辩驳,“西娜是在我们面前死的,她的酒也是自己给自己倒的,根本没人对她做过什么。她喝的酒很多人都喝过,别人都没有死,所以灯姐姐准备的酒没有问题,她根本不会撒谎的!”
“陆灯在FBI混得风生水起,说她不会撒谎也太牵强了。如果她连她不会说谎都是她说的谎,那你是信还是不信?”谢昭阳拉住程玉告诫道,“她已经带人追上楼了,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程玉还想再往楼下看一眼,就被安鹏举推进旁边的房间里。安鹏举锁好门,把沙发拖到门边抵住,谢昭阳关上窗,迅速关掉屋里的灯。
“我就知道这个人迟早害死我们!”安鹏举一得空就扑上去揪安乐的耳朵,对程玉喊道,“还有你那个路灯姐姐,我们都要被挂到她身上去了,你说怎么办?”
“灯姐姐不是坏人,我们把安乐和石榴交出去就没事了。”程玉惊慌地说,“对,我们又不知情,把安乐和石榴交出去吧,只要让安乐在监狱里吃到解药,大师就不会有事了。”
安鹏举泄气地笑了:“你觉得她会吃吗?”
程玉望向安乐。安乐扭头看向窗外,感叹道:“夜景真好。”
程玉哭叫:“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安乐没有看她,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她知道,她和那个术士小丫头都活不了多久。即使是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短命。安乐想,活不久就活不久,或许在这从命运的指缝里掏出来的几天时间里,她还能回一次洛阳。
她想重新站回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她想对她的仇敌说,看吧,过了这么久,活着的人是我。纽约和洛阳隔了那么远,没关系,她有时间,她可以等。
“我猜到陆灯的做案过程了。西娜一开始在酒会上只是晕倒,没有死掉。”谢昭阳在黑暗里冷不丁地说,“纵然踩到西娜的老太太再怎么老眼昏花,也不至于连一个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她是在陆灯将她拖出会场的过程中被杀的,许双卿也是在会场外的走廊里发现她死了的,完全对得上。”
安鹏举道:“你的推理就没准过,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应该想着怎么逃跑?等下陆灯进来把我们全部砍死!”
程玉说:“可是小安也喝了酒,灯姐姐的酒和西娜的酒是一样的,小安没有晕倒。”
安鹏举震惊地看向程玉:“为什么连你也在推理?”
谢昭阳说:“别忘了西娜在来之前连续看了三十遍《浪客剑心》,已知看一遍《浪客剑心》需要134分钟,看三十遍就需要4020分钟、67个小时、2.79天!”
程玉说:“所以她猝死了,不是灯姐姐杀的!”
安鹏举厉声喊道:“你们不要无视我!”
“小安喝了陆灯的酒,当天晚上没什么事,第二天睡到下午四点才起!”谢昭阳直指安鹏举,“况且她已经在来的飞机上睡过了,在睡眠充足的状态下居然还能睡这么久,几乎三天没睡觉的西娜当然会当场晕倒!”
“不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灯姐姐是清白的!”程玉不愿相信,抓着谢昭阳强行辩解,“西娜是AFF党的人,可AFF党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什么?!”石榴抬头,瞪向程玉。
“如果我告诉你,你亲爱的灯姐姐对西娜恨之入骨呢?”谢昭阳笑道,“陆灯说要拯救纽约,转眼就带着余燕子去疏通下水道。联系上刚才石榴说的德州餐厅下水道爆炸事故,你不觉得在这件事里下水道这个地点出现得太频繁了吗?陆灯讨厌加班,更讨厌下水道吧?”
安鹏举和石榴异口同声:“太没品了吧!”
面对她的质疑,程玉像只被捞出水面的金鱼般不知所措,她用力呼吸着,闭眼否认道:“这全都是你的猜测,我要灯姐姐在我面前承认,不然我才不信!”
“小玉?你在里面吗?”陆灯的声音钻过门缝,贴着地面跟随寒意攀爬缠绕到屋子里每个人的脊背上。
“是她!”程玉吓了一跳。
安鹏举赶紧捂住程玉的嘴:“这栋楼里房间这么多,她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的?”
“是不是在惊讶我这么快就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处?”陆灯笑着说,“有监控嘛,一看就知道你们躲在哪个房间了。”
安鹏举松了口气,低声说:“我锁了门,还用沙发堵住了,她应该是进不来的。”
“你们是不是反锁了门还用屋子里的东西把门堵住了呀?猜猜我的手里拿着什么?是强尼的斧头哦。”陆灯兴奋地说,“好好奇在一百多米的楼里你们会用什么办法逃生呢,尽力做给我看看好吗?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她举起斧子,高兴地唱道:“艾瑞莎啦啦啦艾瑞哦哦。”
门板被坚硬锋利的斧尖砸出一道裂缝,外面的亮光透进来,安鹏举说:“她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我们先躲躲。”
“艾瑞莎啦啦啦艾瑞哦哦。”陆灯又劈一下。
“艾瑞莎啦啦啦艾瑞哦哦。”那道缺口已经越来越大,陆灯举起斧子唱,“艾瑞莎啦啦啦……”
跟在她身边的余燕子问:“你是不是就只会唱这一句?”
陆灯收回斧子,一脚踹烂面前被砍烂的房门:“我只是单独喜欢这一句而已,这个和今天的麻烦事一样,叫点到为止。”
*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出自《庄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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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碟中谍中谍中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