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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养大了一封遗书 第84章 八十三个字

作者:来揪咬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30 17:43:57 来源:文学城

覃响睁开眼睛,眼里只有顾络尤,倒没有用任何夸张的手法,是刚刚好顾络尤出现了自己的眼前,顺了方向的意看了他后的笑意很浅,掉落在了脚边比较深的水坑里面,泛起的涟漪如同心境,荡漾不止,“顾少爷这么贴心,想迷死谁啊?”

不需要用眼睛看,覃响也能感觉出来他的双手在自己的眉心,挡住了路灯的所晃,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睁眼的刹那不受光芒的刺激。

若是顾络尤现下想自己挡得可真完美,是不是有些意料之外了?可他真是这么想的,严丝合缝的手在离开覃响的眉心时,光芒跟他的脸颊说了好些话,可他只想跟自己说话。

覃响察觉到了光芒跟自己的眼睛说话了,眼睛想做出回应,被拦下了,一双眼睛盯着脚边用白色粉笔画的格子,抬头,沿着格子看向前方,竟是拐进了小区里面,不解,“这是干什么?”

“接下来在每一个默契测试结束后的节点,想来都会发生如今日一般得惨状,现在试想把格子当成每一个节点,你能够跳过去吗?”

覃响沉默,知道顾络尤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想告诉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的一切,让自己先试着迈过去,否则,今日的一切在心里面留下了种子,往后再有同样的一幕,会催生这颗种子发芽,终究成长为剜不去的参天大树。

一旦成为心结就没有救了,顾络尤深知,不想见他如此模样,不想让他闷在心里,在他醒后以为他要说,不想他说辛苦了,明明可以说的。

覃响不是硬挺着坚强不说的人,他说自己坚强,可抬不起脚迈不过去,他说自己不坚强,又满身都是坚强,自己的话自己都站不稳脚跟,哪能让别人信。

若换一个人,自己可能就撒泼打滚了,可面前的人是顾络尤,在顾络尤的眼中只有许下承诺的自己,没有被杀的众人,倒也没有谴责他,只怕说出来是会麻烦他。

或许再熟悉一点,自己能肆无忌惮让他共担自己的情绪,现在是陌生的,但如果他想要自己说!想听自己的情绪!自己愿意在此方面信任他,往前跳了一小步,想了想又撤回到了原地,无奈地笑着。

“我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家乡在哪里,他们就已经死了,连死后尸体还要被羞辱,有三四个人,我还跟他们介绍鸭鸭楼的鸭子很好吃,约定好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他们就再也吃不上了。天灾无情、**更无情,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测试默契值,这世界上哪能真正默契的人,怎么样,难道他要将全世界的人都给杀了吗?一点都不可爱。”

顾络尤看着他的眼泪滴落在地面,如果因此让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可真是天大的罪过,还没有开口,面前的人擦干眼泪,看着地面上的格子,说出口的实话变成了天大的话,“不就是向前走?这有何难!我可是覃响啊!”

覃响起跳的第一步,在他面前想说护着他的顾络尤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一步一步让覃响闷着的情绪得到了抒发。

顾络尤以前不是说过吗,总以为这已经是覃响的极限了,可在经历过一件件事情后,会发现是自己的极限,会觉得自己的目光短浅。

殊不知,这已经是顾络尤从他的性格中调整得最无懈可击的目光,短浅短浅也是最长,最长最长还有更长,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哪怕他停下,都不会再次改变对他的看法,今夜,前进是惊喜,不前进也是惊喜。

“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的画功也很好,我可以画出来他们的肖像,那样子,他们就不是没有姓名的孤魂野鬼了。”

“嗯,我的记性和画功还能入眼,我帮你。”

怪不得晚辅上港今夜没有雨,是在等覃响啊,顾络尤看到已经有了一个小水坑的路面,再落下的话,泪宝宝很拥挤的,想给他擦去眼泪,但更想看到他自己擦眼泪,今夜,他不太想背着覃响走,想要他主动上自己的背。

顾络尤往后后退一步,想让他跟,却见覃响没有动,不急,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出自己的位置是很难的,要有极大得耐心。

覃响不是突然停在这里的,他认为这里是一个会发生惨状的节点,想过去,可真得好烦,明明今天下午都已经尽力的不去看鲜血和尸体了,怎么脑海里面还是会出现他们的样子?

他不想走,不想看到更多的尸体,可他更明白,要走,不能停留在这里,抬起脚来又落下,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等游客再次出事前,我们一定可以想到救人的办法,尽全力保护他们、我们活着回家!”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家。”

覃响步步向前,顾络尤步步后退,刚开始不一定默契,但时间久了更加得不默契了。

覃响的速度很快,反而是把顾络尤给困住了,一大步都已经不行了,他知他的步伐,他知他的心意,即使知道他想把自己撞倒也没有逼停他,只要一个字。

信覃响自己会停,进到小区里面也就停下了,依旧不敢看顾络尤,有些好笑,“我竟然气你、恼你为什么眼睛里面只有自己和我,明知是不对的,我仍无法抵抗情绪得失控,顾络尤啊顾络尤,我好像开始神化你了。”

“便是神化了,也轮不到旁人一分。”这本就是顾络尤的性格,一个覃响早就知道和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顾络尤。

覃响抬起头,用鼻子皱了他一下,更无奈了,但,“因为你,我好像有一点点开心了,虽然没有这一出,我也会打起精神,但一定没有现在开心。”紧接着他轻轻地吐槽,“被气笑了。”

“那这个笑容可以由我来命名吗?”

覃响皱眉,往前方的格子里面跳着,“想得美。”

他跳得很慢,是身体的原因,也是因为快到单元楼门口了,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下,但这一次,眼泪由他自己擦去,在晚辅上港的地盘上,自己也是有决定权的。

当顾络尤看到了他现在的状态,步伐不再是行走和后退,转身,一蹦一跳到格子里面,一下一下跳着,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地唱起来,“小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进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呦,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

有人在唱歌,有人听着笑了起来。

有人唱得很好听,有人笑得也很好看。

在即将进到单元里面时,覃响超过他,比他先一步到达单元里面,撑起的双臂比关闭的单元门还要难以推开,是不想,也是此刻角色开始对调。

一个人如何做另一个人也便如何做了,但顾络尤知道他想要如何还任由他如何,本人不知道,本人此等状态有点像昨天在桂花道里面的人,下一秒不会再“啪”踩一个水坑,笑着说我是骗你的吧,为了以防万一,顾络尤也不说什么提前预防的话。

倒不是想要被骗,心甘情愿也是不可能的,无需在骗人和被骗之间做个选择,也没有必要避免,他看的从来都不是两者的极致性,取值为中间,只要找出一点真实,便可将欺骗无罪释放。

但对于覃响的话,找出的不是一点真实,他说的就是真实,只是用了谎话圆了不能宣泄于口的秘密,因此,哪怕他骗自己,自己也听着。

这一次不像是昨天有好景相衬,让顾络尤能够借景怜人,覃响自觉这里的环境不太好,灰色的墙皮跟树袋熊的皮毛一样,又不似树袋熊能得人的喜爱,活不过来不会遭顾络尤的恻隐之心,只能靠眼睛里面的光使得他动容。

昨天是个晴天,全世界都有光,现在是个深夜,只有眼睛里面有光,但光芒不分大小,分强弱,覃响坚定的泪光或许能够代替昨日的晴空,让顾络尤再一次借我怜我。

“我看到你往游客的身上放定位器了,其中也包括死亡的游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但我想破坏你的计划,还请你和我一起。”

一直是浅浅笑意的顾络尤因为他最后这句话皱起了眉头,仅限于眉毛的错位让眉心鼓起了一个戳破就是笑意的小包包,再加上一直都是正位的笑意,出了态度,不是借景怜人,也不是借人怜人,是在考量后赞同覃响思想的决定,无需借什么衬什么,一句“好啊”让覃响都不怎么了解顾络尤了。

“我要破坏你的计划欸。”覃响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

“听到了。”顾络尤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愿意吗?”覃响再再确定他的意见。

“不愿意。”顾络尤肯定自己的心情。

“那你怎么同意了?”

“因为你不像是个没有脑子的。”

“我还真没有脑子。”覃响想说,谁说不是呢,想破坏顾络尤的计划虽然不是一时兴起的,但半响算下来也是亏得要死的。

他想过,如果真按照自己的想法那般做了,那么游客身上有定位器将会暴露,从而增加了往后寻人、将人能够一网打尽的难度,或许在秦琼斯盘算的定制漏洞下,定位器还在游客们的身上,不论哪一种猜想,都因结果没有出现而变得踌躇不前,冒险行事是会破坏顾络尤原本计划的。

覃响没有信心,才会觉得是借景怜人,事实上,竟是顾络尤高看了自己,现在澄清了,想法会回家吗?

顾络尤的答案是,“不会。”

“我让规呜呜回酒店拿钱,并在学生们阻拦你时毫不犹豫地撒钱解围,不是为了帮你而帮你,这一刻,我们知道自己是活下来了,可在上一刻,面对着前路未卜,我帮的是我们。”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帮的是我们,可现在是要你帮他们,为了帮我而帮我,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连带着我一起上了这楼层,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折了什么。”

他本就向阳而生,无需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充盈着快乐和接纳着难过,情绪无需别人给予的人,本身就是一个遥远的、很难让人抵达的未来,只有未来才能看到现在,情绪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偏偏,让身边的人发生了异常。

“怎么又退缩了?”

“我的身体有无限勇气,可我的脑子只有有限地降智,我想借助你留在游客身上的定位器找到尸体的去向,让他们得到身为死者应有的归宿。但这会暴露定位器的存在,或许因此,你的计划就白费了,如果一样东西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价值,那我将它用于小小,岂不是浪费了吗?”

“尽管我不觉得浪费,可现在能获得的每一样消息都珍贵无比,我割舍不了这份来之不易得珍贵,想让剩下的所有人都活着、想让你活着、也想要自己活着,可我又自私地想要满足自己的心意,想要死者不受侮辱。”

“我想让他们安心,却不是因为我的努力而帮助到他们,我需要用到你留下来的东西来完成与你的理念相反的计划,自当会退缩,这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是我想做的事情,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那就走吧。”

“去哪里?”

“你想的地方。”

覃响看到顾络尤让开了单元门门口,供自己出去,不管出于什么心思,都是要夸赞夸赞再夸赞的,“我就知道顾少爷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顾络尤不想听这些戴高帽的话,却也受用,有人夸自己还不接着,岂不是超级无敌大大大迟钝笨蛋了!听完了不会入心,他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和覃响一起行使他的计划也找不出一个邪恶的理由来,这就背叛自认了。

其实,自认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身为顾络尤不可以,但给这个想法找一个很中肯的理由也是找不到的,因为……全是自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想看到你的笑容。”

“我大概是知道的,顾少爷夸过我的笑容好多次了,特意点出来,是在提醒我多笑笑吗?”

“是也不完全是,即将和你一起做的事情不在我的计划内,却也在意料之中,以我对你的了解,知道死掉的游客身上有定位器,是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安息的。我也已经准备好了陪你大干一场,一直在等着你开口,还好你开口了。”

“你不在乎计划被我破坏了吗?不准说笑容,太轻浮了。”

“本是实话,不轻浮的,我不在乎原本的计划被人破坏掉,以前没有类似的经历,这是第一次,若是换了旁人,那算计让我不得不防,但是你,你让我防你得善良吗?善良没有错,代价又是我能承受的,自然随你,不见生死,我可以弱小。何况,比起计划被破坏,我更接受不了我的判断出错。”

覃响就在他的背上,左右不过是一句谢谢,说了太重,不说压在心里太轻,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谢谢你照顾我的心意。”

“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好,以后我多冲着顾少爷笑笑。”

在顾络尤的心中,任意一切都能比笑容重要,可在一切中都有笑容的影子,这很容易让人误解笑容就是一切,可若是将笑容变成裹在任意事件上的糖霜,对谁都会轻松很多,这么想的,虽说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这件事情也能顺下来。

“要开心地笑,不要为了让我笑而笑。”

“自然是……不会啊。”覃响骄傲,“我的笑容可不会为一个人专门定制,为了什么而什么不是我的风格,但如果是顾少爷,不是不可以。”

“把你带回家也行?”

“带呗。”覃响实话说,双手在他的面前一摊,指纹清清白白地给他,很多的掌纹看似很有重量,实际摊开的手掌心什么都没有,这就是能被他带走的一切,也是覃响的态度,话不知道真假,但动作一定是真的,想着,故作叹气。

“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得再练练,不然连你刚刚的话都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逗字分开是各走各的,逗字合在一起可就是一个人带着另一个走了,在路上撒一把豆子,覃响可以踩着滑过去,但不想摔倒,也幸好自己现在在人的背上,能不能摔倒就在顾络尤了。

顾络尤是不会摔倒的,直接把豆子踢开,如果再出逗字,还得再踢豆子,只能说:“真话,能治愈到人的东西千奇百怪,有人是美景、有人是动物,而我是笑容。”

“曾经想过,若是能日日见过笑容,这如水的笑容便可将我一身得疲惫洗干净了,变成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我现在所拥有得好一点,但我不允许我自己如此做。”

“可惜,你见到我笑容的时间是有限的,我也不会让自己停留在这令你治愈的时间里面,我想向前走,前方太美了,让我舍不得停留在昨日。但在有限的时间里面,我会尽我所能,让顾少爷在以后的时间里面,想起这段日子来都是开心的,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今后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开心,顾络尤啊顾络尤,请你千万千万要记牢。”

覃响祝福他,不为什么,觉得顾络尤很好,不知道是自己习惯性将人都想得很好还是一个人本身就好,之前是后者,现在有些迟疑了。自己的心愿太大,希望每一个人都平安,是否会嫁接到顾络尤的身上?他明明是希望一个人平安,自己却以为他同自己一样,也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

很难搞懂,唯有话是把眼睛看到的一幕拆成了针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针脚露出来的通俗易懂。

覃响不像玖十一样,那么掩盖不住情绪,让人察觉出了异样,莫说是自己不看顾络尤,就是看了,顾络尤也只当是祝福话,“好,你也记牢。”

覃响没有看到“自己”,自当不用记牢,看到了“顾络尤”那副模样,是很有必要的,又想了想玖十那般模样,大发慈悲,“万一在你自己的时间里面不开心了,也可以蹭一下我的时间,这是我与你的第一次。”

总不能一直是顾络尤说第一次吧,覃响也想说一说,说话真得好奇怪,只说开心的,不说偏难过一点纠结后的决定,人也只想说开心的,就沉了呼吸,走到了上港中学的停车场。

顾络尤看了眼地图上定位器所在的位置,七十具尸体是一个地方,所离位置别说是远、不远不近、就是近,只要不是一步到位都会骑摩托车,留些力气给接下来的时间。

顾络尤都打算撬锁了,没承想停车场没有锁门,里面有车也有人,守夜的人也守停车场?

停车场里面有灯光,也有说话的声音,两个人默契的一起进去了,这个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自由,经历过的一幕成为了学生与学生之间地阻拦,距离上的,言论没有什么,他们只是在守夜,覃响和顾络尤也只是来骑摩托车的。

趁着取车的期间,将守夜的学生左右看了个明白,也不能是上下,有些非人类了,可守夜本身就非人类,或坐、或站、或围在一起聊天都是四个人一组,手里、身旁都有一根蜡烛在燃烧着,照亮了他们的身边,没怎么照明覃响和顾络尤取车的路。

人数很少,在停车场里面守夜的人共有十六位,分为四组散落在不同的方向,要不是顾络尤将车停在了最里面,还不知道人数,人数已得,守夜还得继续看。

两个人不着急,也没有问人,就算是问了也不一定会告知,告知了也得自己去查探是真是假,不如省去这些时间,还能多睡一会儿。

顾络尤望着又睡过去的覃响,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买了靠垫,垫在了他的背后,买了棉被,把人裹了个严实,风吹不着、阴云落不着、光影晃不着的才上路。

定位器所显示的地方是云礼礼路的顶头,有一家再加工工厂,一路走来都是平路,唯有在即将到达再加工工厂时平了路。

轮胎从水坑里面压过,开了接下来路的好走程度,却不慎压开了隐藏在水坑里面磕磕绊绊即将拉住手的石子,把石子气呼呼的要算账,给覃响吵醒了。

调解矛盾不是目的,可以是过程,在顾络尤停车后,下车把路面的石子给挪到草堆里面,好让一会儿方便逃离,顺了石头的心意,也得顺顺顾络尤的心意,“和顾少爷在一起,很有家得温暖。”

半分不夸张,覃响感觉自己现在的身子都是暖暖和和的,爬在顾络尤的背上,用刚掀开被子出来的身体抱紧了他的肩膀,“给你暖暖。”

某人真是辛苦,连衣服都是冰冰的,不过,有自己在,在步行前往再加工工厂的路上,多给他暖暖。

越靠近再加工工厂的步伐越是轻稳,这群人会正大光明地杀人,也会偷偷摸摸地抓人,来此一遭,哪怕是被发现也得把计划完成。

所以,两个人避免摩托车声音太大,步行前往工厂,一点点地降低声音和呼吸音,直到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楼房。

现在的人们都在梦乡,房间里面无灯,却也没有全了两道身影的大气,小气的路灯正正好暴露了两个人,万幸这里无人看守,只有血腥味坚守在这里,是在进入再加工工厂地段里面的第一个有八层楼高的类似于仓库的楼房里面。

两个人一同决定先进仓库里面看看,仓库没有上锁,一推就开,里面黑暗一片,只有血腥味指引着方向。

顾络尤找到了灯,在开灯之前让覃响闭住眼睛,光是嗅着味道,也能看出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让其闭眼不是恐惧尸体的模样,很简单地不用被灯光晃了眼睛,才能更好接受仓库里面的一幕。不是人间炼狱就是人间天堂,终归不是天堂和地狱,前面加了人间二字,就是人间的祸事了。

覃响看了一眼,下了顾络尤的背,没忍住吐出来,本以为吐出来的是饭,但想了想中午吃的饭如今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再差的结果也是泛着恶心地干呕,不料竟是最好的结果,旧仓库添了不属于晚辅上港人的鲜血。

在一进门和血腥味有了接触后就闻出来了,比起血腥味更多的是尸臭味,杀了很久的、新杀的都抵了游客的七十具尸体,七十具尸体是他们故意给的交代,不管是谁的想法,周全是逃不掉的。

堵在心间的一口瘀血,终于吐出来了,让覃响好了很多,用顾络尤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角,笑着说:“果然不是游客们的尸体,烧了吧。”

“行。”顾络尤干活,提起来放在仓库里面自己所带的汽油,一小桶直接倒在了尸体上,另一小桶在两个人退出门口后倒在了门口,还有大约十桶汽油,是顾络尤在来的路上买的,现下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人却站的不安全。

在没有点火前,顾络尤与他商量好,“游客的尸体怎么找?”

“都烧了,总能烧着。”覃响平静地说,他遇见的善往往都是没有理由的,遇到的恶倒有千般万般的理由,揣着明白做恶事,“把人吵醒,不害人只烧尸。”

晚辅上港没有律法管辖说,杀掉一个恶人是不是能得一个好人的身份,哪一个国家都不会以杀人来颁发好人的身份,哪怕是杀恶人,杀字在先便已经触犯了法律。

覃响不想变得和这群人一样,他有不能触犯的底线,那便是律法,还有自己心中那不会生效律法的灰色地带,大错不能做、小错不能纵,基本的覃响做着基本的事情。

“会吹唢呐吗?”

覃响的眉梢微动,在顾络尤从他背的背包里面拿出唢呐,便知道他的准备不会比再加工厂工厂背后之人少,人都有着身为人应该有的相似思想,大体上,他看好顾络尤,细分下来,也看好顾络尤,是不是因为人在自己的身边?谁又知道呢,起码,人的眼光是不会骗人的。

在顾络尤点了火,提上汽油桶去房间的背面倒汽油时,覃响转身,看着仓库里外的火,噼里啪啦地拉着自己的脸颊说话,眼睛里面满是火传递的使命必达的文字,火里面还有一层火,覃响的眼睛里面还有一双眼睛,一个爱笑,一个由今天下午的事情生出得悲悯。

他对着仓库的方向深深地鞠躬,三次鞠躬,因身体的倾斜,让栖息在眼睛里面的这双眼睛苏醒,第一下鞠躬将他摔下来,他死死地扒着自己的眼睛不放。第二次鞠躬,用了些力气将他摔出了眼眶,第三下也是最后一次鞠躬,赶悲伤的自己进入火里。

今天,该是昨天了,昨天埋在心里的心结,不会再有生根发芽的机会,纵使会,也该是和平生根发芽。

覃响直起腰,转动了一圈手中的唢呐,让其完美地对准了自己的嘴边,吹响,穿透力响彻了天地,比起火也在给他助势,被烧掉的身体,涌出来的自由灵魂得以安息,才是真正得不来地助力。

覃响有位什么乐器都精通的哥哥,自当什么乐器也能来一手,也就是一手,精通还差得远,但此刻够用了!

音乐能吵醒人,却叫不醒人,他是作为主歌的存在,顾络尤才是副歌的存在,主歌都已经如此激烈让人骂骂咧咧了,莫说是副歌了,爆炸声此起彼伏,混合着唢呐的声音,一首歌得以相见。

出来的人手中再有多少武器,在看到面前是昨天下午“不要命”的少年时,原本奔着有人来找事、等着从大干一场中谋谋利的人们精神开始不济,甚至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继续睡,发现家里被烧了,他们的心中第一时间不是气愤,而是太好了!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丝毫不知道老板的大气,烧一座房子三倍补偿,或许,小年轻在来之前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多多少少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吃亏。

覃响在火旁笑得热烈,不伤人给不了人威胁,但很庆幸,还有不伤人的余地,因为种种原因出来的人很多,其中跑过来了一位穿得很好看的小孩子。

覃响无法不看那个孩子,手和脸蛋都是灰扑扑的,衣服却干净到不染一丝灰尘,眼睛很亮,不知道哪里捡的木棍,上面有着小火,扔在自己的身上,说:“坏人!”

好巧,在他们的眼睛里面自己是莫名其妙炸了他们家的坏人,而在自己的眼睛里面他们是杀了人、还试图将尸体发挥巨大利益的坏人。

又如何呢?

谁会说自己是个恶人。

将无辜的皮套在罪犯的身上,会引得共鸣与效仿,放火烧家、引爆炸药本就是恶事,覃响自当不套无辜,在看到顾络尤从房子后面跑过来时,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机,蹲下,提醒小孩,“离远一点吧,哥哥要引爆炸药包了。”

说完点燃了炸药包,看到眼前所有人都在跑,笑出了声音,被顾络尤背在背上还在笑,笑什么?大概是笑他们已经慢吞吞地走到了摩托车旁,还没有一丝爆炸的声音响起吧。

是炸药包,只是里面没有炸药,人总是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否则,就不用那么卖命地跑了,甚至不惜卧倒蹭了一身土,挺值得被看见的,而真正要被看见的是,“原来,他们也知道命很重要啊。”

覃响感叹他们对人的无情,对自己的有情,话说完就忘,自己是位相反的人,关心今夜是否可以睡个好觉,问出口,“烧到游客尸体所在的位置了吗?”

“烧到了,再加工工厂已毁。”

覃响弯腰,朝着火光的方向鞠躬,送他们最后一程,在最后一次起身时,隔了几秒钟,转身,面向顾络尤朝他鞠躬,被他给扶起来,笑着说:“要是我早早向你解释了话的意思,你也不用弯腰了。”

“什么?”覃响被他扶起,远离他靠在摩托车上,让身体有了个支撑,也让心里得到了安心,慢慢地听需要他向自己解释的话,远方火光未灭,这里却“落了雨”,淋的人从心至身都干干净净的。

“我让规呜呜回酒店拿钱,并在学生们阻拦你时毫不犹豫地撒钱解围,不是为了帮你而帮你,这一刻,我们知道自己是活下来了,可在上一刻,面对着前路未卜,我帮的是我们。”

“我借定位器允你便利之事,帮的也是我们,想看你笑是真的,在你的计划里充当弱小也是真的,帮我们也是真的,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只因你说了我们是同伴,福祸一起当。”

顾络尤说了几行话,写在覃响的心中却是由过往铺成的长篇大论,又出口的话,活生生把长篇大论挤的没有位置了。

“你一直说我们是同行之人,是同伴,我便把你当成了同伴,即便是短暂也不负这个同行之人,偏偏某人啊,明明是亲口说出来的同伴,划分得还是这么清。”

“覃响,你要记住,世界上没有任意一种方式能将你想要的相处方式变现,想要自己受苦受难旁人快乐飞天是不可能实现的,和我顾络尤成为同伴就得患难与共、祸福同当,不要说帮你帮我之类的话,是帮我们。”

“可是,你不是说了不愿意吗?”

“我不在乎人强制。”

覃响一下子乐开了花,跑到顾络尤的身边,不断地确认,“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只要我强制一下,顾少爷就从不愿意变成愿意了吗?”

“前提是我愿意。”顾络尤见逗到他了,故意又故意补充了下一句,被覃响抓到了的话,见他走了,跟在他的身后,比他更加有意地问,“那对于我,顾少爷愿意吗?”

愿意不愿意的,已经有了答案,顾少爷不愿意自己破坏他的计划,但愿意陪着自己一起去做,那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呐?

今夜的覃响,比昨天和前天还有大前天都开心,挥舞着双臂享受着风,“今晚没有月亮真是遗憾啊,不然就能让天地看到我现在有多少开心!”

“今晚没有月亮吗?”

顾络尤的反问,真让覃响抬起头转了一圈,转到了他的身上,问,“哪里有月亮啊?”

“反正我看到了。”

“看把你骄傲的。”覃响不服气,“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也看到了太阳?”

“不清楚呐,至少,月亮开心我快乐。”

覃响听到他这句话才大约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怎么不见月亮要写月亮的诗?怎么还没有见到太阳,就透了今日的温度?在情理之中得奇怪,让本就开心的覃响更加笑弯了月亮,为自己的胜负欲深感汗颜,也为太阳争争理。

“我也不明白啊,至少,太阳的温暖在今夜照到了我。”

至此,这一路的话只多不少,直至回到家。

覃响下了摩托车、摘下头盔,把拿着一堆东西的顾络尤抛在身后,在他所画的格子里面跳着,因自己才有了真正的快乐,才能感谢顾络尤的心意,将他未唱完的歌唱完。

“小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进学堂,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只为穷人要翻身呐,不受人欺负,为不做牛和羊。”

唱完了这首儿歌,覃响也跳进了单元里,转过身,朝顾络尤伸手,很自觉地接过他手里面的东西,随后上到他的背。

能跑、能跳、能唱歌却不能自己走,顾络尤真不知道他何时能够表现脆弱,坚强和脆弱还不如饿了体贴,自动发出来声音,也让覃响开心地问。

“回到家里,顾少爷要做什么饭啊?我的胃说了,想吃面,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

吃面吃什么菜?

覃响让顾络尤在厨房里随意做,为了顾络尤那般好的手艺,再饿也不能吃零食,要是现在身边有个人能陪自己聊天,也不至于躺在沙发上安慰叽里咕噜的胃了,中午还是不能喝粥,这般想着想着想到了华鸣叶,却又不是华鸣叶,是香气扑鼻的面包,以人充食,也算能度过做饭的时间。

叶子是面包,风岸哥哥是黄瓜,益洞洞是秋葵,白白冼是豆腐,规呜呜是辣椒,顾络尤是莲藕,秦绯说是豆角,相以呢,自己有人陪伴在侧,相以有人陪伴吗?

陪伴吗?

顾相以确实感受到了温度,在自己要入睡前,吴晚期“心甘情愿”地将双腿垫在了自己的双腿下,意图在于让自己能够睡好,一点都不懂得吴晚期的心理变成了难以下咽的时间,好似只有懂得他的心理后才能让时间流动,不然就会停留在这一瞬间,只停留在这一瞬间,是顾相以见不了的。

他渴望明天地到来,明天会来临、才会死亡,不属于活着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的顾相以,跟这里的时间告别后走向死亡,只有在死亡的时间里才是顾相以,因此,在活着时间里活着人对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不管是吴晚期垫在自己腿下方的腿,还是睡不着在半夜醒后,自己枕在玖十肚子上的脑袋,都不会留有一点感动,温度是有的,在自己用在夜里醒来的唯一一次机会下了吴晚期的腿、离了玖十的肚子,在作为完整的自己入睡后,早上醒来的姿势还是如昨夜睡前一般时,皮肤有了那么一丝温度。

远不及,吴晚期害秦绯说、玖十救了父亲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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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八十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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