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学,我找你好久了。”
顾相以转过身,望着前方嘴上说着好久话的人缓慢地向自己走来,他的着装不是昨日的牛仔风,换上了足以和童泰禾宫相配的王子装。
浓颜系的脸蛋,碰到了顾相以这个视力很好的人儿,随着他每走一步,都化上了一层妆容,直到走到身边,妆容完成。
顾相以的脸颊微鼓,强忍着不适将口中的呕吐物咽下去,避免窜味,也为了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捂着嘴巴开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要吐。
自己吃完饭还没有吐。
哪里方便和人说话。
顾相以再三吐掉口中被涮得很干净的清水,用毛巾擦掉嘴唇上的水渍后走出去,让站在门口等待的咸宰进来。
“我有点口渴,能借你的房间喝一杯水吗?”
“随意。”这是秦绯说的房间,顾相以不大熟悉他所居住的环境,就算是自己在这里住过,也是秦绯说忙里忙外的,有他在,自己自当与这些家具无缘。帮不到咸宰,倒是能看着他,让他随意地喝水,可没有让他随意地动房间里面的东西。
好在,他是个有礼貌的人,只是让自己的眼睛动了动,还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冷在了旁边后,从身旁拿的背包里面拿出医药箱,开口,“你坐在床上,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昨天拒绝了,是顾相以会去医院,今天既然有人帮自己换药,就不用自己来回跑了。
顾相以脱掉裤子,比咸宰说的多出了一个步骤,不仅让他规规矩矩的话语中多出了意想不到的一笔,更让他的心间出窍了嫩芽,挡住了视线,礼貌地不看少年的动作。
顾相以把裤子叠整齐放到脚下的毛毯上,一动就出血的身体早已经成为了习惯,不理它,眼睛盯着咸宰给自己包扎伤口,问他,“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给我包扎伤口的吗?”
“不止,我昨天连夜做了护膝,你戴上后就不用担心磕磕碰碰会让伤口更严重了。”
“我个人是不会做与磕碰有关的行为,你对我有此举动,是接下来对我们做的事情会令我们受伤吗?”
“难道我看上去不像是个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关心你的好人?”咸宰能想象到眼前的少年对自己这个陌生人地防备,没有想到的是,他是真得无畏,感觉一个人有问题就将试探摆在明面上,可见这个人很有底气,偏偏,这一次他想错了。
“纵使你说了一口流畅的普通话,掩盖住了口音,但你无法改变你的身体。你的手指处有不同厚度的茧子,食指、中指、无名指更甚,你在船上、昨天夜里,我见到你的时候都戴着手套,今天不戴是要开展你们的计划了吗?”
“再说下去,我可就把你打晕了。”这是一句威胁的话,可咸宰偏偏是笑着说的,直到顾相以开口说:“我们或许有合作的机会,你从不简单的地方来,我能不能向你讨要一支不简单的东西?”时,表情有了严肃,“你想杀人?”
“嗯。”顾相以这一声不同于他以前的语调,本就是在万人面前自得万面镜子的恪守本心音,现在在遇到第一万一千一百零一个人的时候,自动变为了人形,与那人面对面地正式交流。
“犯法。”咸宰的一句话,实诚地缩缩减减也就是两个字,压不住顾相以语气中首次有得开心和期盼,他说了一直想要做到的,光是想到父亲有可能会死,就已经很开心了。
尽管他知道,这是过早得开心,但他不介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因为在他的心里,杀死父亲是必定要完成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语气活跃地回应他,“我和他一同死掉,就不犯法了。”
“不能杀人。”
“你杀过人吗?”
这句话换旁人听到了,顾相以现在已经成为笑柄了,咸宰不同,耐心地给他的膝盖一圈圈缠着绷带,小心翼翼地勒紧了两个人的呼吸,与自己、也在与他说:“杀过。”
“你杀的人,都是有罪的人吗?”
“大多都是无辜的人。”天意如此,在咸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让他包扎好了顾相以的伤口,也让他能抬起头来,直视少年的眼睛,话无情,人的眼睛里面留着情。
“你来这里抢劫什么?”
“我会告诉你吗?”咸宰没有直接拒绝他,反而留下了一点的余地,不是因为想要告诉顾相以一些消息,只是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总是要说话的,闲着没事找个话题,也享受一下闲话。
“有默契的人。”顾相以说,“你既然为我做护膝,就应该能想到,我会猜出来你们想从童泰禾岛带走的是在qp灵魂契合软件内匹配成功的人。”
顾相以任由他对自己受伤的膝盖施行保护措施,看来接下来会是一场无关血肉的硬仗,不然,不会给自己打造的护膝里都藏着钢板。
钢板四四方方不透风地围是害,伤口是需要透气的,但随着膝盖弯曲的钢板上有小孔,再包裹成普通、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的护膝,是保护,不看这些,看钢板与自己皮肤接触的中间还塞着棉花就能看出来,可顾相以还是想不通,“你对我做这些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该问了,面前的人不是顾家人,保护自己就会有原因。
受到秦琼斯的嘱托?
一个连侄子在医院里面都不会问一句的人,会对一个陌生人上心吗?
要不就是秦绯说?
顾相以第一个排除的就是他,如果真是他安排,现在的他还未度过危险期,只能提前计划、提早做准备,那就要先知道秦琼斯的计划,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人。可他说过,不会对自己撒谎,虽然顾相以不信誓言,但秦绯说值得一信。
不是因为秦绯说如何如何,是顾相以不在乎、对他没有高期盼,所以他无论真诚还是欺骗,都与自己无关,于是,信任就是一场开卷考试了,就是有一点不喜欢。
那个呆子发的誓言,要是天打雷劈啊、不得好死啊,顾相以管他,只当是过家家,可他偏偏说生命随自己终结,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自己,这话是能随意说的吗!
看在他生病的份儿上,顾相以没了继续吐槽的心,在心间为他挂上了平安符。
“如果不对你施加保护的话,依照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到达不了凝望之地。”
凝望之地,如此直白的信息,是家乡还是远方?抑或是是家乡也是远方?他既然告诉了自己信息,又在自己的身边,很难不想,“既然你监视我,我就随意问了。”
“你们抢我们去凝望之地是为了什么?”
“教学。”咸宰给他佩戴好护膝后,站起身子,坐在他的身旁,摊手,“给我手,你的手也需要保护。”
“危及生命的教学。”不然,他给自己的手戴露指拳套,里面依旧有钢板是为了什么?
“你们?”咸宰听到他说了好几次的你们,轻笑,“你只见了我一个人,就一口一个你们,我们果然还是太显眼了。”
“你们为了掩盖住自己手上的枪茧,选择佩戴上了手套,一个两个看不见,三十四十个忽视不了。”这些信息源于姬缙,观察入微,记在了调查问卷上,才能让自己现在有话说,“真正令我怀疑的是,昨天岛上还有佩戴手套的人,今天就全部消失了。”
一段已完,开启下一段。
“游客这么多人,如果全部失踪的话,会引起国家的注意,所以,秦琼斯要从这些游客中筛选出最默契的几对,昨晚强制同吃同住、今天抛硬币都是为了缩减人员。这些在计划之中,你保护我是在计划之外,为什么。”
顾相以只想从中套点消息,至于保护,自得理由,在顾家,无论什么时候受伤的自己都有人随时待命,所以,他不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疗伤,只会陌生看到自己受伤无动于衷的人。
“我本来就是一个良善、见不得别人受苦的人,小同学,在这点上你可以信我。”
“杀过无辜人的良善之人?”
咸宰耸耸肩,他像是混在人群中与人类找不出一丝不同的“杀人犯”,除非杀了人,否则很难怀疑他的身份,提起杀过无辜的人,轻描淡写地笑笑,“这不冲突。”
“你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温和吗?”
“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就行。”
“你会有两面吗?杀人的时候一面,不杀人的时候又是一面。如果你露出杀人的一面来,我会知道你是个危险的人,会自行考量是否与你接触,可你现在这一面,让我不知道你是想保护我还是害我,我做不出防备,如果我不做出措施,那么在你害我的时候毫无抵抗力,多面是否是人们之间心照不宣地欺骗?”
这是顾相以一直以来搞不懂的问题,也是无法改变的现状,父亲如果将家暴时候的那一面展露在爸爸的面前,那么,爸爸就会知道父亲不是好人,也会远离爸爸,而不是被骗到无救的地步。
他好奇多面人的想法,恰好在这里逮住了咸宰,想深入了解一下,听听他们内心的想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说不定能用上。
在顾相以认真的模样下,咸宰都不好意思作弊了,也羞愧于拿话去搪塞他,虽然自己不会这么做,但,“我来到这里是有任务的,如果我承认我杀过人,或者就像你说的那样满身的恶意,我不仅完不成任务,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你见过人类多面的恶,才会觉得人类只有一面是善吧,见过世界上的恶,才会想美好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世界有高期待、高要求的人,又何尝不是想弥补一下曾经受过伤的自己,可是啊。”
“多面对我来说是幸福的,它不全是恶,就比如,有人觉得活着很美好,你却独爱死亡,那令你幸福,你需要一面来趋利避害,那也一定有人需要佩戴上多面的面具生活,这不是简单的我愿意就能去做的行为。”
“不懂。”顾相以能听懂他话中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不想明白,是明白不了,愿意为什么做不到?自己想要一面,自己就能够做到啊。
但没有继续问他和反驳他,从这里开始自己就已经不懂了,接下来的话肯定更晦涩难懂。
顾相以摇摇晃晃的身体接收到了晌午阳光地逗留,随着清风一起祝贺的铃铛声安享太平盛世,光这一幕,便是世间独一无二地际遇。
静静地与他待在一起就是一场安心地奇袭,咸宰闭上眼睛,安稳地嗅着阳光、房间、身边人的味道,这是凝望之地没有过的午后。
听到身边人“砰”一声倒在了床上,咸宰闭上的眼睛搭配着笑容供阳光食用,身边人的昏迷比他醒着都让自己舒心。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倒在床上陷入沉睡的人,睡在阳光里面的温度是不需要被子增加的,但他这一次睡觉的时间会长。
咸宰站起身子,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他的身上,让人儿像个肉夹馍摆件一样,金灿灿又暖洋洋的。
消灭床边的小茶几上面被他喝了一半的水源,等他醒了,他就是指控自己在水里面下了东西、纵使他昏迷的人证,就算是没有物证,咸宰也会承认,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听到的人不能往外传达。
“你一个人昏迷是不是好孤单的啊?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孤独了。”
这是谁?
顾相以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后回到原位,还是看到了前方构建简单的木屋,除此之外一点可以通过环境获得的信息都没有,向前走,刚刚踏出一步,天色霎那间变暗了,也开始了涌动,像是一条有目的的河流。
顾相以跟着它流淌的方向转身,眼前所见的是一片海域,一位身穿着鹅黄色卫衣,明媚的青年发着光进入了天地一色的环境中,从自己的身后、旁边跑过去的时候,顾相以闻到了他身上的草木香,可惜,人跑得快极了,几乎是一闪而过,不给人暂停的机会。
顾相以不是一个让人为了自己停留的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奔向前方的海里。
大海没有意外的话都是同一片得相似,再加上身边没有建筑,根本分不清这里是哪里,直到面前的青年从海里面捞了一手的月亮,熟悉到好似自己刚做过不久的动作。
从他指缝间流下的月光里,让顾相以看清楚了这里是童泰禾岛,也是随自己的幻想所变化的梦境,脑海里面想着童泰禾岛,周遭的空白就有了童泰禾岛的色彩,只是这里是一个存在于海边的晚上,天地愈发有着的渐变色,突显出来了人类的纯色。
顾相以坐到岸边,托着下巴深深浅浅地出神,梦境里面的自己似乎才像是一个正常人,没有了痛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改了名字?都不像顾相以了。
我疯了那么久,偶尔正常一次也是可以的。
好像有点明白吴晚期说的话了。
顾相以等他捞月亮结束后,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杨作南。”
在海里面的青年转过头来,容貌在他用侧脸面对自己的时候,看得不完全情有可原,都用正脸面对自己了,还是看不清他的样貌,模糊一片、像是打了马赛克的五官,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话。
“你是杨作南吗?”
刚才唤他的一声,虽然他有所反应,但有可能只是出于对声音的好奇,在本人没有明确的承认身份之前,顾相以不给他想他是谁的身份。
青年点头。
他就是杨作南!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面?”
“顾相以。”
顾相以听到身后有声音,转头,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的是咸宰的脸,直接求证,“刚才是你叫我的吗?”
“你有向我介绍自己?”
那就是梦里的人叫自己了,海里面一位杨作南,岸上也有着一位杨作南,这和秦绯说的情况很相似,童泰禾宫里面有秦绯说,花园下方也有秦绯说,等一下!
顾相以想到了,硬币的两面不止是测试缘分这一个用途,还决定了,哪一波人在花园的下方!
有人在上面活着,就得有人在下面死着,秦琼斯想把人群分成两份,一份在凝望之地,一份在花园的下方,就看他想将人群包装成什么样子了。
秦琼斯、穗梨和面前的人一定知道,自己估计马上也会知道了。
顾相以望着头顶明亮的灯光,上一次和天气见面时还是中午,现在就已经到了晚上了,这源于谁?看着咸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咸宰。”
“举报你。”
“啊?”咸宰歪着头,很难被一位小朋友吓到,也不会威胁一个小孩子,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笑着说,“你举报我什么?”
“给我下药。”顾相以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是不会睡觉的,可是还是悄无声息睡觉了,还能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单位,你上哪里去举报?”
没有单位,那便不是保镖、雇佣兵之类的职业了,顾相以继续说:“秦琼斯,你为他做事,他一定可以管你。”
“我现在说不认识秦琼斯是不是有点假?”咸宰有闲情逸致逗他,说明,“可我真的不认识他,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声名远扬,是个十足的大善人,我想为他做事,就怕人家看不上我,你要是有渠道,也带我一个。”
顾相以朝他龇龇牙,没有要凶他的意思,是在敷衍地笑笑,华鸣叶教的敷衍版本的笑容,适用于顾相以这个初学者。依靠着露出牙齿带动面部表情,这会呈现出一个僵硬的、没有灵魂的笑容。再不济……也是笑容,华鸣叶让自己先学习简易版。
顾相以不知道自己的学习成果如何,不问面前的人,是自己对笑容的表达可有可无,和面前人刚才那假模假样的一番话一样,现在才想起来装,太晚了点。
顾相以简单地笑了一下就把笑容收回去,这一幕落在咸宰的眼中妥妥确认了刚才的笑是敷衍了,完全想不到。在他笑的时候自然觉得他是在笑,再是零分的笑容,从他的脸上表达出来也是一百分。
如此说,对顾相以极其得宽容了,他其实笑得没有味道,甚至有一些不自然,和别人常笑的模样是不能比的。见多了真挚的笑容,如今一看这么生疏的,有很大不适应。但能看出来,这已经是他拿出来的所有了,自当珍惜。
可当他转变了表情后,咸宰才知他不是拿出了所有,他是没有信自己的话,礼貌地敷衍自己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坐到他的旁边,跟他说:“秦琼斯要邀请游客参加欢迎宴会,衣服是他准备好了送到人的房间。”
顾相以的眼睛被他的手势带到了客厅里面,无法不被那件衣服吸引视线,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不是珍珠,是钱。
“衣服下午送来的,我忍了好久才没有破坏它的美感。”现在不会,等宴会结束后可就不一定了,因此,咸宰好心提醒,“里面穿件自己的衣服。”
“嗯。”顾相以一口应下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在提醒我。”
“那看在我提醒你的份上,你能将衣服上的珍珠保护好,等我去摘吗?”
咸宰要自己在礼服里面穿一件自己的衣服,难道会有人抢礼服?一些珍珠,有什么可值得抢的,还需要自己地保护,顾相以不理解,尊重他没有答应他,只说:“你靠自己吧。”
“那我抢的时候跟你说一声。”
“好说。”顾相以指挥他,“你从左边的衣柜里面给我拿出一套衣服来,再帮我穿上。”
咸宰不会拒绝伤患的要求,日常行动都是坐轮椅的顾相以,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他现在能享福一刻是一刻,接下来可是不留情了。
“你要穿宽裤子,窄了会显出来护膝。”咸宰翻翻他柜子里面的衣服笑了,“这些裤子你都能穿,小同学,你可太瘦了。”
咸宰没等到他主动挑选要穿哪件衣服,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件衣服转身,询问他的意见,“这件黑粉拼色的皮衣怎么样?”看他同意了,拿着衣服隔空比照着他的身体,发现不出来端倪后给他挑选内搭和裤子,将所有衣物放到床上,用手撑开裤子腿,蹲在他的脚边,“包拿包穿。”
一个伺候人惯了,一个被人伺候惯了,配合起来倒也默契,等穿上衣服后,顾相以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床头柜上了,朝他要手机,“我不会透露消息的,你不放心的话,我允许你在旁边看着。”
顾相以在明哲保身的情况下,才会想办法护旁人,还有手机,他和姬缙问过整理住所的居民,他们说,在今天晚上游客就会入住,所以要抓紧时间将房间收拾出来,在那个时候就想过,把爸爸送给自己的手机交给不住在童泰禾宫里面并且认识的人。
顾相以信他的人品,起码在两个人的合作期间,不会对他有一丝的怀疑,也不会让咸宰为难。
咸宰见过他为了一个不相干,说是不相干,真是看得起他朝自己借匕首插了那位青年的胳膊一刀,还有那青年一拳抡出了十拳的架势。
既然两个人互相之间都默认这些伤害的存在,他还是会跳海相救于人,只凭这一点,咸宰信他的人品,但只建立在自己的亲眼所见上,他把手机留在了房间里面,咸宰说不必如此麻烦,“你可以亲自交给他。”顾相以说,“我不信你。”
既然割出了童泰禾宫这块儿“孤岛”,那么,只用他求生就好,是的,他后面没有带们,顾相以可不想让除父亲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受伤,尤其、优先是爸爸。
顾相以看到正在聊天的两个人,走过去软软地插一脚,不是硬要插一脚的原因是,只要自己出现,爸爸的视线就会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还会抛下父亲上前来接自己。
顾相以老是觉得,在这个时空里面飘落的一场又一场的花瓣雨,是会自行鉴别自己这个外来者,透过自己的身体落到地面上,不会落肩头、不会落眼眸,一丝香味,便是足够得温柔,能余十七年的时间,直到看到爸爸向自己走来,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想法竟是庸人自扰。
覃响能看到顾相以,就是上上签。
十七年间首次获得的上上签,让顾相以罕见地激动、泪目,他想快速地上前迎接人,却被覃响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不需要。
这是爸爸第一次,在父亲和自己的之间选择了自己。
你看到了吗?
他说。
“相以以后去哪里都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好上去接你,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孤单地下来。”
“没有的。”顾相以摇头,“有个人陪我一起下来的,他有事先走了。”嘴上说着咸宰,眼睛可不送送他。
“相以不孤单就好,你的腿方便行走吗?要不要我背你过去。”覃响不看他的伤口,也愿意背他,只要他想,可是顾相以并不想,刚才他就是咸宰一路背下来的。
那人说:‘现在让我伺候伺候你,接下来我可是要对你坏了。”
‘欢迎。’
‘嗯?’咸宰转过头的这一眼,到顾相以说话的这期间,他眼睛里面的神色半分没有变化,轻轻松松地威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除了父亲……
在想到他的时候,顾相以才会露出不一样的神色,悲伤是最贴合他的情绪,让他的魅力如同坐了一部直达天堂的电梯,这是他擅长、也最是顾相以的情绪。
“盯着我发呆,你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啊。”
顾相以转移视线不看他,自然向右转的视线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玖十,是从父亲角度来说的左手边和自己视角的右手边,更是爸爸和父亲座位的中间。
这是顾相以安排的座位,确保爸爸和父亲两个人都在自己的视线里,能将他们之间提前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可又不想让两个人坐在一起,临时把玖十拉了过来,以人为横梁隔开了爸爸和父亲,也给爸爸找了一个说话的人。
父亲无聊就找上了自己,在他试图和自己说话前,顾相以提前转移了注意力,让他找自己不得。
顾相以观察着厅里面的环境和座位数量,环境没有什么奇特、值得人去关注的地方。座位分为了三列,直接贯穿了宴会厅,他不数每一个座位两米的间距,数人才是最直观的,也能从每一个人的礼服上看出匹配成功的默契。
比如爸爸和玖十,两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刺绣礼服,尊贵怜人、一针一线都是非凡的绣品,与两个人的颜值相衬,衣服和人都是满意的状态。
再比如自己和父亲,自己身着了珍珠的十八辈在身上,父亲跟去挖宝石矿了一样,真金白银穿在身上,两个习惯了的人没有感悟,反而身边看过的人写下了观后感。
捡起一封是写给顾络尤的,捡起一封是写给顾络尤的,的确,顾络尤穿的这件衣服,任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深绿色毛绒材质的西装上以花丛为打底、宝石为附赠品,像是背部满是黄金的刺猬,只有皮肉最珍贵。
能将这件衣服穿出风采的只有顾络尤,无人能够压他一头,不管是身世还是样貌,难得的天之骄子,更有着敞开大门欢迎所有人光临得大气。
顾相以小气地收回视线,开始数着宴会厅里面到齐的人,一千五百二十二个人,加上最后到来的秦琼斯,是一千五百二十三个人。
穗梨呢?他没有跟着一起来吗?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顾相以趁着秦琼斯正在和部分游客讲话,宴会还没有开始之前,站起身,立马被对面的覃响注意到了,也站起了身,问,“需要我同行吗?”
“不用了。”顾相以不会想让覃响陪伴的,因为外面有声音,似乎是什么落地的声音,被这里的热闹围观了,却忘记告诉了喜欢热闹的人们。
顾相以的视线转了一圈,每一个人的反应告诉了他,只有他听到了,也或许他们听到了没有在意,他也是想到了在海里面差点死亡的穗梨,怕那道声音是他的,才选择出去看看。
“好,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别让自己出危险。”覃响尊重他的决定,坐到椅子上,在看向旁边的时候,刚好看到玖十收回去了帮自己搬移椅子的小尾巴,轻笑着说:“你经常照顾人吗?”
“嗯,我经常照顾我的爱人。”
“你们结婚了吗?”
“没有,等我们的儿子出生之后才会开始筹备我们的婚礼。”
儿子?
那他所说的爱人就不是自己了,覃响不能生,那他看自己的眼神又作何解释?不明白的时候,唯有礼貌。
“那你结婚的时候告诉我,我给你们提前准备贺礼。”
“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知道的。”玖十的眼睛里面只有眼前的人。
他笑得摇头晃脑的,像极了开场的拨浪鼓,满是童真和热闹,这就是覃响,他没有悲伤的故事,因此不会有说上三天三夜的契机,只有当下给人提供的超越了一生的情绪价值,能让人快乐一生的人,也不会被人和快乐辜负。